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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guī)熓菞l魚 完結(jié)+番外_第202章

    江殊殷揚起嘴角:“我偏不告訴你!”

    【所以寶寶們,你們覺得他的遺書到哪里去了?】

    第133章 四脈祖師(六)

    畢擎蒼與花惜言深知沈清書的性格, 在臨走前,曾對他千叮囑, 萬囑咐,此次薩德星一事,他萬萬不得插手。

    對于他們的叮囑, 不論是江殊殷還是沈清書自己,都知道, 他們是為了他好。

    于是在他們的注視下,沈清書慢慢向他們行禮, 鄭重道:“只要二位師兄能將一切處理好,清書絕不過問?!?/br>
    沈清書一直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他即說只要他們將此事處理好, 不管是平息戰(zhàn)爭回到當(dāng)初,還是……殺了薩德星,平復(fù)天下所有的言論。只要事情不再往壞的一面發(fā)展, 只要此事能到此結(jié)束,那么不論哪種結(jié)果,沈清書都能接受。

    哪怕不能, 他也會強(qiáng)迫自己接受事實。

    因此在一切還未塵埃落定之前, 他能夠等, 等到畢擎蒼花惜言回來的那一天。而在此之前, 他愿意先履行自己的承諾——絕不過問!

    畢擎蒼花惜言離去后,太極宮所有的事都由沈清書決定,既然臨時掌門都對外面的大戰(zhàn)只字不問, 那么太極宮中的所有掌門即弟子,自然也不會去留意。

    殊不知,正是因為沈清書答應(yīng)他們的絕不過問,才導(dǎo)致畢擎蒼和花惜言的死,他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到了最后,他這個臨時掌門,卻成了太極宮真正的掌門。

    那一日,依稀記得是個殘陽如血的傍晚。

    秋,寂得蕭瑟,紅得似血。

    漫天的黑色鳥兒啾啾的鳴叫,在染血的天空中盤旋著,發(fā)出一聲又一聲凄厲的哀嚎。

    此時離畢擎蒼二人走時,已過一年半的時間。

    一年半的時間,對修真者而言,不過彈指云煙,一拂即逝。

    那時,江殊殷與沈清書正立在太極宮最高的樓臺上,兩人一同望著天間紅得刺眼的顏色,目中不住的一片驚艷。

    江殊殷道:“我有個朋友,每當(dāng)夕陽西下之時,他便一定會抬頭看著天上似血的紅色,從未有過例外。”

    沈清書淡淡的笑著:“那他,一定是很喜歡了?”

    江殊殷低下頭,也笑起來。天間耀眼的紅色將他俊美的臉,染上幾分顏色:“正好相反。他不喜歡夕陽,甚至是到恨的地步……我猜,若有可能,他一定會親自將這夕陽踐踏得稀巴爛?!?/br>
    沈清書有些意外:“他既然不喜歡,那為什么又每日都會去看呢。”

    江殊殷道:“因為這夕陽能鞭策他,能叫他不忘自己的仇恨。”微微一頓,江殊殷黑色的眼睛里,清清明明印著沈清書的影子:“事實上,并非是他仇恨大,亦或是放不下過去。只是老天沒有給他選擇的機(jī)會,這樣的情況,天下間還有許多。就比如,你,還有我。”

    正是上天沒有給過機(jī)會,而人自己,是沒有逆天而行的本事。

    這天下無法改變的東西,有很多,比如出生,還比如,命運。

    就像江殊殷,他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在想,假如他不姓將,不是江紫炎和公孫雪的孩子,只是一個被父母拋棄,被沈清書在恨水河中無意撿到的孩子。

    那么他,又怎會屠去蒼海城。

    又怎會背上極惡的名號,被天下所唾棄。最后孑然一身,去到曾經(jīng)荒無人煙、山窮水惡的西極之地。

    說不一定,沒有這個出生。他現(xiàn)在還與沈清書沈子珺在一起,每日過著無憂無慮,行俠仗義的日子。

    可是上天,可有給他選擇的機(jī)會?

    縱然此時的沈清書還未經(jīng)歷過那些事,縱然他此時,就這樣淡淡的看著江殊殷,可他到底還是選擇了贊同:“這世間的很多事,人本就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但我始終相信,上蒼雖沒有給我們選擇的權(quán)利,但他終究是公平的?!?/br>
    江殊殷未語先笑:“怎說?”

    沈清書道:“就比如他讓一個人在一開始吃了無數(shù)的苦,到了最后他終究還是會給那人一個比較好的結(jié)果。比如時來運轉(zhuǎn),再比如碰到一個懂得珍惜他的人?!?/br>
    江殊殷頷首:“這倒是。我曾經(jīng)見過不少在一開始幸福美滿的人,到了最后卻落得家破人亡的例子?!?/br>
    微微一轉(zhuǎn)頭,江殊殷悄悄去看沈清書恬靜的側(cè)顏:“我認(rèn)識的人中,不乏與我命運類似的人。不論曾經(jīng)如何,可他們到了如今,都找到了自己的歸宿。就算沒有,卻也是不遠(yuǎn)了。唯有我……”他的聲音驟然一停,變得有些悵惘。

    待沈清書回過頭來時,他卻又再次笑開,語氣也是意味深長的樣子:“不過我想,他們的好運氣過了,這次不論如何,也該到我頭上了吧。”

    沈清書與他對視著,也不知究竟有沒有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但此時此刻,不論他方才說了什么驚天動地的話,兩人都這么駐足凝望著對方。好似這一看,便能知道對方心中的所有。

    這一幕,被慌慌張張沖上來的一名長老撞見。若不是他要通報的事情事關(guān)重大,他不敢不報。那么他還真想轉(zhuǎn)頭就走,裝作自己什么也沒看到,回去在瑟瑟發(fā)抖的自戳雙目。

    ——雖說…雖說淺陽尊絕不可能是個斷袖……可這兩人對視之時,不論是目光還是神情,都怎么看怎么深情!

    深情得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能活活溺死個人!

    尷尬的輕輕咳嗽一聲,那師徒二人才雙雙回過神來,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兩人都表現(xiàn)得平靜如水。

    倒反而顯得是這名長老想多了。

    見到他似有話要對沈清書說,江殊殷體貼至極的往后一退,那長老便聰明的就著他給的臺階下來,對著沈清書恭敬的行禮,神色過了方才的驚訝,又變成一開始的驚慌失措。

    他抱著手彎著腰,試了幾次也不敢直起身來。

    多次偷偷看了沈清書的臉色,試了無數(shù)次張口,卻又發(fā)不出聲的慌張神態(tài)。

    三人在樓臺上沉靜了許久,都悄無半點聲息。

    直到沈清書道:“長老有什么事,不妨與我直說?!彼穆曇?,依舊是淡漠溫和,與往常毫無兩樣。

    可他越是如此,越是叫這長老無法開口。斟酌之后再斟酌,支吾過后再支吾,又耗時了許久后。他終于恒下心,咬住牙,重重嘆息一聲:“此事我若說出來,還望淺陽尊勿要太過傷心?!?/br>
    聽他說完,沈清書輕輕垂下眼臉,仿佛想到他會說什么一樣,心中雖難過得泛酸,卻還是保持著平淡如初的模樣。

    可他再如何奮力保持,一開口時,他的聲音卻還是將他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