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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歡只有自己在雪谷剛修煉的時候被凍成這傻帽樣,這江遙現在可是筑基期的修士,怎么還會被凍成這樣? 侯歡驚奇道:“你不會用靈力御體嗎?” “我會,可是——”說到一半,江遙禁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捂住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侯歡,見她正注視著自己,不由馬上收下目光,“可是師叔身邊寒氣更甚,我抵擋不了……” 話越到后邊,聲音就變得越細微,聽上去頗為委屈和懊惱。 聽到這兒,侯歡想起自己煉的是老祖宗自創(chuàng)的凝霜冰骨,修煉到后期,這股籠罩在她身邊的寒氣只會越來越深。 侯歡瞥了一眼仍然拉著她衣袖的手,道:“既然冷,離我遠些就是了。” 她一拂袖,原想將江遙的手甩開,奈何他牢牢抓住了,不肯松手。 他不放,會冷的人也是他。侯歡由著他去了,只邁步繼續(xù)往前走。 看著前邊頭也不回的身影,江遙抿住了微微發(fā)紫的嘴唇,抬起發(fā)僵的腳步緊跟上去。 到了半途,兩人恰逢一處飽受蛇妖肆虐的村莊。 平日侯歡在煉妖壺里都是被一群妖怪追著到處跑,久而久之下來,她被折騰得到一察覺到妖氣就下意識地先動殺手。 身體比大腦動得快,等侯歡反應過來時,那只蛇妖的身體就倒在了她眼前,宛若小山一般占據了侯歡的視線。 蛇妖性yin,燥氣聚于丹田,內丹屬火。 侯歡動手挖出了蛇妖的內丹,將其丟給了江遙。她一邊擦干凈手上的血,一邊發(fā)困地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對他道:“走了?!?/br> 那顆火紅的內丹一落到江遙的手心,就有一股灼燙的溫度驅散了他體內的寒意,身體頓時變得暖烘烘的。 師叔是為他才來找內丹的嗎? 想到這里,江遙壓了壓彎起來的嘴角,他小心翼翼地將內丹收好,然后小跑上去抓住了侯歡的衣袖。 到了夜里,兩人留在一座破廟里過夜。 四周并無妖氣,侯歡也不用擔心江遙會遇到危險。困意太重,未免自己突然睡過去,侯歡擺了一個簡易的聚靈陣,盤腿便坐在陣中開始專心修煉。 然而她剛剛入定,就有一股烤rou的香味飄飄悠悠地涌入鼻息里。 侯歡早已經辟谷,普通的食物對她的修行沒有一點益處。不過比起毫無味道的丹藥,她顯然更喜歡能入口的酸甜苦辣。 未散的困意使得眼皮交纏,侯歡緩緩地從入定中回過神,一睜開眼,就見到寺廟里不知何時升起了一堆火,火上架著一只烤野雞,而江遙正認真地往上邊撒調味的香料。 香料一撒,被熱火一燎,那一股撲鼻的香味頓時迎面而來,令發(fā)困的侯歡精神了一些。 江遙很快注意到了侯歡這邊,他乖巧地喚了一聲“師叔”。 “你在干什么?”看江遙手上的動作不停,侯歡揚了揚眉梢。江遙下山歷練,五長老不可能什么都沒為他準備,哪還需要烤這些東西? 又烤了一會兒,江遙拿下架子,將上邊的烤雞取了下來,認真道:“我餓了?!?/br> “你的辟谷丹呢?”侯歡問。 “可是這個更好吃呀?!苯b用小刀將烤雞上的rou仔仔細細地剔下來,連骨頭縫里的rou也不放過,最后才用大片的樹葉包好遞在侯歡面前,語氣恭敬,“師叔嘗嘗,味道應該不錯。” 口上這么說著,他那雙微圓的眼兒卻亮晶晶的,像是在求侯歡贊賞。 既然都送到嘴邊來了,侯歡自然不推辭,她嘗了一塊,發(fā)現他的手藝居然出奇的好。這么一來,侯歡食欲大開,把他剔出來的rou吃得干干凈凈,見江遙還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她才笑瞇瞇地夸了一句“不錯”。 雖然只是短短兩個字,江遙卻聽得心中歡躍。他面上不顯,恭恭敬敬地道:“既然師叔喜歡,不如我往后都做給師叔吃?!?/br> 聽他這么一說,侯歡多看了江遙一眼,見他眼神認真,便略一點頭,算是應下了。 次日一早,兩人繼續(xù)出發(fā)。 一年的歷練時間對于侯歡而言綽綽有余,甚至過于漫長了。 向著侯家的方向,侯歡帶著江遙在這塊大陸上四處游走。途中若是遇到了不強的妖怪,她便留給江遙練手,一邊困意重重地打哈欠,一邊看江遙應付,等他快打不過了,她才出手解決。 兩人就這般慢慢悠悠地走了三個月,走到寒冬化早春,最后來到了一個叫義安郡的地方暫時落腳。 正是陰雨綿綿的時候。雨水沾濕青石板,將整個義安郡籠上一層深沉的灰色。 侯歡撐著一把油紙傘,一步一步踏入城門,準備先帶著江遙找家客棧投宿。 早春的天氣還帶著一絲涼意,雨天的街上見不到幾個人??諘绲拈L街里,侯歡察覺到有一縷淡淡的黑氣若有若無地在城里飄游,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不像是妖氣。 侯歡稍往四周一看,發(fā)現前邊不遠有一道艷紅的身影。 那一名女子身姿婀娜,長裙艷紅。她肩搭紙傘,傘面上的朵朵紅梅艷麗不可方物,在灰暗的長街中仿若一幅極為鮮艷的畫卷。 侯歡的目光微微一動,邁開步伐悠悠跟上了女子的身影。 女子來到了一戶大宅前。 她并未上前敲門,卻是在門前駐足了好半晌,才又邁步離開。而侯歡隨女子之后停下了腳步,抬眼看向了大宅的上方,清楚可見的,有一片極深的黑氣宛若漩渦一般盤踞,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