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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歡歡正想著要不要引黃桑過來找她,這間安靜的二十平小屋里,就響起了一聲軟綿綿的貓叫,清楚到電話那頭的黃桑也都聽到了。 果然在她那兒…… 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貓,當了這么多年的鏟屎官,還沒見萬歲對自己有這么粘人過。 黃桑的心頭有些復雜。 “……我去看看?!?/br> 電話沒有掛斷,苗歡歡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來到了門口。 一開門,就見一只胖乎乎的大橘貓正乖巧地蹲坐在地上,它仰著圓鼓鼓的小腦袋,祖母綠的眼珠子同樣圓滾滾。 它抖著胡須又喵了一聲,隨后悠悠站起身,從苗歡歡的腿邊鉆進了她背后的房里。 “它在我這兒?!泵鐨g歡關(guān)上了門,看那只大橘貓自來熟地翻著柜子里的零食,一邊慢悠悠地對電話那頭的黃桑道,“我今天有事不能出去。不如這樣吧,你來我家里把它接走?” ……去那一個曾經(jīng)揪他衣領(lǐng)還強吻他的矮個子小姑娘家里? 黃桑略一遲疑,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上曾被咬傷的地方。 但自家的貓總歸要帶回去。 黃桑應(yīng)下了苗歡歡的要求,“那先麻煩你照顧它一會兒,我現(xiàn)在就趕過去?!?/br> 在報完地址之后,苗歡歡就留在家里,等著那只羔羊主動地送入虎口。 由著大橘貓在她家里作威作福,苗歡歡盤腿坐在地板的軟墊上,一邊認真地看著電視機里正在播放的一部電影。 培訓機構(gòu)的老師有說過,可以通過觀看電影,來仔細觀察那些演技精湛的演員是如何細微地處理表情變化。 而黃桑,就是那演技精湛的演員之一。 但看著看著,苗歡歡的神色緩緩平靜下來。 苗歡歡在培訓機構(gòu)里學來有一些時候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時常覺得自己有些不足。 奈何她才剛接觸演員這圈子沒多久,著實是找不出哪里不足。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等到電視機里的電影正播放到一半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 苗歡歡起身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黑色的口罩罩住了他的面龐,露出來的唯有帽檐下的那一雙眼睛。 來自于高個子的壓力又撲了苗歡歡一臉。 那一雙露出來的鳳眼透著些疏離與矜貴,他客氣地彎了彎眼,哪怕是敷衍的一笑,也是極有魅力的,“你好,小姐。我是來找貓的。” 親自送上門來的羊,哪里還有不咬一口就放走的道理? 苗歡歡仰頭看著比她高了一個腦袋多的黃桑,指節(jié)捏得啪嗒響了一聲,然后伸手揪上他的衣領(lǐng),一把將他扯進了屋里,然后關(guān)上了門。 苗歡歡這一個舉動來得太突然,黃桑甚至都沒看清她做了什么,自個兒就已經(jīng)站在了這一間二十平的小房子里。 他淡定地捋著被扯皺的衣領(lǐng),目光在這間狹小的房里掃了一眼,在看清墻壁上的東西以后,他的身子一僵。 房里的四面墻壁上都貼滿了他的海報,電視機貼著小紙片,小茶幾上用有他照片的碗墊,就連那一張單人床上都擺了一只等身大小的他的抱枕。 整個房屋里沖擊著一股nongnong的癡漢氣息。 ……深以為自己這次是來送外賣的黃桑一時間心情極其復雜。 好在他是個專業(yè)的演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門都給他關(guān)上了,恐怕今天不能善了。 黃桑自然地與苗歡歡一同坐在地板的軟墊上,摘下帽子與口罩,大長腿伸展開來。他就這樣隨性地坐著,眼睫微斂,自成一幅慵懶如畫的風景。 在他坐下來后不久,叼著一塊小餅干的萬歲就鉆進了他的腿彎里,乖巧地啃著小餅干。 在家里就作天作地,在別人家里反倒乖巧得不像話。 到底誰才是它的主人啊…… 黃桑無聲地嘆出一口氣,手下卻是掐了掐萬歲圓圓的臉頰。 在拉他坐下之后,苗歡歡并沒有對他欲行不軌。 黃桑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又不動聲色地在面前的小茶幾上看了一眼。 上邊擺著一只四四方方的小壺。 小壺通體漆黑,看上去巴掌大小,壺身上纏繞著繁復古樸的花紋,看上去很有年頭了。 有一縷裊裊的青煙從壺口里逸了出來,似隨意搖動的線條,在空氣中很快消失不見了。 黃桑以為是這小壺是用來熏香的,然而空氣沒有香味,只有一絲淡到幾近于無的腥甜。 在這樣一間充滿癡漢氣息的房間里出現(xiàn)這么一個東西,著實是有些奇怪。 黃桑的目光掠過茶幾角上的小壺,又看向了上邊攤開放的筆記本,上邊認真記下了滿滿的筆記。 而寫出這厚厚一本筆記的苗歡歡,此時正認真看著電視機上的電影。 那是他五年前拍的電影了—— “你就算再掙扎,也于事無補?!?/br> 黃桑聽見身邊坐著的小姑娘突然與電視機里的人一齊開口了。 這是電影里的臺詞。 小姑娘轉(zhuǎn)過頭來看他,身子微微往前傾,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沉寂而陰暗,像隱藏了萬千情緒,嘴角的笑容毫無一絲溫度。 “還有兩分鐘,這座大廈就會爆炸。你的鄰居,你的親人,你的朋友。哦,對了——”她徐徐拉長了語調(diào),似是說到了什么愉快的事,笑容隱隱惡劣起來,“還有你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