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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坐了兩天,提著一箱行李的苗歡歡才抵達(dá)拍攝時暫住的酒店。 等休息一晚后,電影也正式準(zhǔn)備開機(jī)了。 徐導(dǎo)這部電影里,除了請來黃桑壓場保證票房,其余的角色基本用的新人,演技方面雖然稚嫩,但畢竟都是徐導(dǎo)親自挑選出來的,調(diào)教一番就能打磨得很好。 苗歡歡到底是個配角,戲份在電影里不算多,開頭幾出戲也沒她的戲份,她便坐在片場外看黃桑演戲。 電影的一開始,是發(fā)生在街口的一起碎尸案。 下雨天,天氣烏蒙蒙的。 一座城市最不缺的是七轉(zhuǎn)八繞的小巷。 陰暗,潮濕,不會有人經(jīng)過,連一個攝像頭都沒有的巷子里遍布尸體的碎塊。 蒼蠅在嗡嗡地飛,雨水沖刷著一地暗紅,連帶著所有可能的證據(jù),都被沖刷得一干二凈。 這是這一個月以來的第三起碎尸案。 同樣猖獗,連尸體都不曾掩藏,就借由大雨天把所有的證據(jù)洗掉。 黃桑飾演的男主紹棠參與了這次的案件,也是因為他,才在這起案件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零碎的線索,從而使得重案組順藤摸瓜地找到了犯人。 可就是在抓捕犯人的時候,紹棠作出了一個錯誤判斷,致使隊友不幸身亡。 盡管后來抓到了犯人,紹棠卻也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愧疚不已,甚至于對自己的能力也產(chǎn)生了懷疑,在之后的幾次案子里接連失誤,最后不得已調(diào)離了重案組,每天只辦一些不痛不癢的小案子。 紹棠收養(yǎng)了隊友惟一的女兒,帶著一點兒病態(tài)般對自己的折磨,紹棠如實地把她父親的死因告訴了白般若。 可令他意外的是,白般若原諒了他。 白般若今年讀高三,一頭長發(fā)綁成馬尾,身上穿著一套寬松的校服,越發(fā)顯得身形單薄,一番柔弱無害之色。她的眉目間透著青澀與稚嫩,彎著嘴角笑時,烏黑的雙眼里似乎亮著微光。 高三難得放假,白般若一早起來,就見到頂著一頭亂發(fā)的紹棠在廚房忙活著。 警局里的事情不多,但都是些瑣碎事,忙活起來也同樣腳不沾地。 紹棠接連上了好幾天班,也沒時間打理,下巴生了一片胡須渣子,襯著那張英俊的面龐,倒有些莫名的頹廢美。 等紹棠端了早餐出來,白般若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剛冒出頭的胡須有些硬,扎得她的手癢癢,面上不自禁地帶出了笑意,“我?guī)湍惆押犹甑舭桑俊?/br> 對于白般若的要求,紹棠很難會想到拒絕兩個字。 他的眼眸漫不經(jīng)心地看過她臉上的笑容,沒有拒絕,“先來把早飯吃了?!?/br> 在來到紹棠家里以后,一直都是他在照顧白般若,盡管兩個人之間差了不到七歲,紹棠卻能最大限度地去滿足白般若的任何要求。 柔軟又無害的養(yǎng)女,頹廢又寬容的養(yǎng)父,相處起來融洽得異常。 白般若手里拿著一把剃須刀,她微微垂下眼,眼睫下的瞳孔烏黑如深淵,盯著那一個躺在沙發(fā)上,仰起了下巴的青年。 他的脖子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暴露了出來。 她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指尖沾上了白色的泡沫,那一把鋒利的剃須刀握在手心里,遲遲未動。 “卡!” 苗歡歡的手剛一動,徐導(dǎo)突然就叫住了她的動作。 那把冒著寒光的剃須刀還沒收回去,黃桑一睜眼就瞧見了那片利刃,他繞是再從容,也是被眼前的刀子壓得目光一直。 才剛?cè)霊蚓徒型#鐨g歡奇怪地抬頭看向徐導(dǎo),對方只是看著鏡頭,似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他皺了皺眉,道:“你的表情再柔和一些,你別拿把刀子跟在想著怎么捅人一個樣?!?/br> 柔和一些? 苗歡歡揚(yáng)了揚(yáng)眉,在徐導(dǎo)下一次喊開始時,她的表情放松了,然而還是讓感到不滿意的徐導(dǎo)給叫停了。 剃胡子的場景演了好幾次都沒過,黃桑下巴上的泡沫干了又擦,擦了又干,還讓那把剃須刀和苗歡歡幽深的眼神驚了兩次。 同一場景十幾次都沒過,徐導(dǎo)也累了,只能讓片場的人暫時去休息休息,而后又找到還停在場景沙發(fā)上的苗歡歡,無奈問道:“這本劇本你有沒有仔細(xì)地看過?” 苗歡歡的手里還正捧著那厚厚一沓的劇本,她點頭道:“看過了?!?/br> 導(dǎo)演又道:“既然你仔細(xì)看過了,那有沒有琢磨出女配與男主之間不對的地方?” 不對的地方? 苗歡歡翻了翻劇本,回憶了一遍整部電影的劇情。 徐導(dǎo)這出戲后續(xù)的劇情發(fā)展陰暗又血腥。 對于父親身亡的事情,白般若從頭到尾都是知情的。 以無害單純的外表做掩護(hù),仗著紹棠對她肆無忌憚的放任,這一個看似乖巧的女孩組織起了下一波的連環(huán)殺人案。 作案的手段與前一個連環(huán)殺人案類似,專挑雨季,偏僻的小巷進(jìn)行模仿犯罪,一時間再度引起了這一座城市的恐慌。 沒有人懷疑到那一個單純又柔弱的養(yǎng)女身上。 她組織的這一切不單純是為了報復(fù)。 隱秘的情緒里含著一絲興奮。 那是一種天生罪犯對于滿足自己殺人欲望的一種興奮。 照著真·罪犯對這個角色的理解,白般若拿著刀面對紹棠的時候,腦子里想的難道不是用什么手法殺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