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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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繼續(xù)往里面走,濃煙入口,又是一陣猛咳,嘴里還在沙啞喊道:“梓涵!” 火勢越來越大,霹靂巴拉的燃燒聲和突然的爆破聲中,宋梓涵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是帶著防毒面具的他連續(xù)在這火海之中差不多半個鐘頭,身上的每個部分都在叫囂著,快要吃不消了,就算不被煙嗆死或者被火燒死,他也會被這高溫灼死。 手上的干粉瓶空了,放在墻角的干粉瓶只有兩瓶,剛才用了一瓶保住了自己所在的范圍內(nèi)不被火燒到,現(xiàn)在第二瓶,也沒有了。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意識越來越模糊,身上太熱,熱得受不了。外面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宋梓涵手上的干粉瓶掉落在地,沒力氣了,帶著防毒面具呼吸也變得愈來越困難,下一秒,或許他就會被這火海吞噬,最后在火海中化為灰燼。 隔著防毒面具的透明鏡,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個身影,原來,在最后快要結(jié)束生命的時候,宋梓涵還是會想起他。那個,他一直掛念卻不敢承認(rèn)的人。 那個人出現(xiàn)的時候,一臉的黑色灰塵,但是,他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他。 身子被一股力抱住,身上多了一個人,宋梓涵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對方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他的擁抱很用力,就像是要把宋梓涵揉進(jìn)身體里,抱著他的人聲音被煙熏得沙啞,他一遍一遍叫著他的名字,“梓涵,梓涵……” 不是錯覺。 宋梓涵在一片混沌中驚醒,感受著懷里的人的力度,連話也說不出,雙手抬起環(huán)上了他的背,同樣想緊緊抱住他,但是無論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手,身體機(jī)能達(dá)到了極限了。 在防毒面具里的眼睛濕了,流下了眼淚。那個人,竟然不顧大火跑進(jìn)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韓哲郗松開他,拉起他的手說:“我?guī)愠鋈?!?/br> 前面的火太大,一聲爆破,韓哲郗快速將宋梓涵撲倒在地護(hù)住了他,然后兩人再起來。韓哲郗猛咳不止,宋梓涵吃力地把頭上的防毒面具摘下,想要套在他頭上。被韓哲郗擋回來,重新套了回去。 韓哲郗在他耳邊用低沉嘶啞的聲音說:“相信我,我們可以出去的?!痹捯魟偮洌涂炔恢?。 外面的消防員還在想辦法救人,火勢太大,要是就這樣進(jìn)去恐怕會增加傷亡人數(shù),只能把火勢先控制住,再進(jìn)去救人。可是,往往這種方法都救不了人。 韓哲郗帶上了消防栓里面的另外一個防毒面具,把消防栓的水打開,水直往外涌?;鹛?,且越燒越旺,不能直接沖出去,消防栓的這一點(diǎn)水只能暫時保證火不會燒過來,但是宋梓涵已經(jīng)支撐不住,必須另辟蹊徑。 倉庫的上方有一扇窗子,長方形的窗子快要接近屋頂。要是將還沒被燒到的家電箱子疊在一起,或許就能夠到那扇救命窗口。宋梓涵的體力已經(jīng)達(dá)到了極限,再也沒有力氣,只能癱軟在墻邊,呼吸困難,胸口起伏很大,極度缺氧。 韓哲郗把箱子疊高之后,就扶起已經(jīng)癱軟在地的宋梓涵,帶著他艱難地往疊高的紙箱一步一步爬,已經(jīng)被灼傷的手緊緊抓住宋梓涵的,他嘶啞的聲音透過防毒面具說:“梓涵,堅(jiān)持住。” 而宋梓涵在朦朧中努力地保持著一份清醒,他聽著他的話,氣若游絲地靠近韓哲郗的耳邊,“你先走……” 韓哲郗不會走,在他奮不顧身沖進(jìn)火海的時候,他就是要救宋梓涵。從來沒有這么恐懼,從來沒有這么擔(dān)心一個人的安危。 韓哲郗還在帶著宋梓涵往紙箱上面爬,兩人皆在這高溫之下幾近虛脫。宋梓涵幾乎站不穩(wěn),都是由韓哲郗用力拖上去的。太累,精疲力盡,只要不堅(jiān)持兩個人就會同時葬身火海。隔著兩個防毒面具,韓哲郗在已經(jīng)昏昏欲睡的宋梓涵耳邊說:“梓涵,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為什么要在路上攔著你?” 這個問題,韓哲郗在幾個月前也問過,那時候韓哲郗和宋梓涵重逢沒多久,韓哲郗就隨意問起,“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攔住你?!币詾樗麜f,因?yàn)槲蚁矚g這樣做,霸道不講理的美少年做事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的?;蛘咚麜f,就算那天路過的不是你,我也會攔住,不過是覺得有趣罷了。 但是,此時在這火海之中,能不能安全出去還是個問題。韓哲郗在宋梓涵耳邊說:“因?yàn)槲蚁矚g你?!?/br> 攔住你不是因?yàn)閻鹤鲃?,也不是因?yàn)樾难獊沓保?,喜歡你。 倉庫的窗設(shè)得太高,離地面整整有三米多,要是這么跳下去一定會造成重傷。韓哲郗用麻繩把宋梓涵綁住,另外一頭綁在自己身上,取下宋梓涵頭上的防毒面具,順便取下自己的防毒面具,低頭在宋梓涵唇上落下一吻,輕柔的吻。 他把他抱得很緊,他說:“我喜歡你。” 32年華·紫花戀 宋梓涵的身子被推出了窗外,沒有垂直落地,而是緩緩下降,另一頭,韓哲郗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麻繩的下降速度。 宋梓涵的身體在一片綠草上落地,微微睜開的眼睛被淚水模糊,綁在身上的另外一頭麻繩也被扔了下來,微微張口,極力想叫出聲,卻只有一聲嘶啞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哲郗……” 哲郗……五年前,他也是這么叫的。 然后,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眼角劃過淚水的同時,眼睛也緊緊地閉上。 五年前,五年前的秋天,紫荊花開得正艷,漫天的紫荊花瓣在空中飄揚(yáng)然后落地,鋪滿了那條瀝青小道。 紫荊花樹下,有著一張漂亮臉孔的少年伸出一只腳,攔住了從這里過的自行車。彼時,皆是年少,清風(fēng)拂過,揚(yáng)起誰的發(fā)梢,吹散在空中的除了紫荊花香,還有誰的衣香? 他問:“梓涵,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為什么要在路上攔住你?” 他答:“因?yàn)槲蚁矚g你?!?/br> 原來,第一次見面不是在紫荊花樹下,而是無意之中。 g大和一中比鄰,g大的地勢要比一中高出幾米,隔了一道柵欄,外面就是一中的cao場?;@球場上,穿著藍(lán)色球衣的男生長得靦腆,在球場上依然溫文爾雅。清秀的臉上幾分若隱若現(xiàn)的笑,被對方的球員撞了也不會板著臉,還是以笑相迎。 那時候,坐在g大靠柵欄邊公園椅上的漂亮男生就看入了迷,唇角微微勾起,球場上有一群青春少年,他只看見了他??粗拿恳粋€動作,看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那樣的人一定很好欺負(fù)吧。 他喜歡在他打球的時候坐在那張公園椅上,隔著柵欄居高臨下去看那個穿著藍(lán)色球衣的男孩打球??此?,看他揮灑汗水。 后來,也在路上看到過,清秀的男生騎著一輛黑色的自行車,在開滿紫荊花的小道上慢慢行駛。那是一天下午的放學(xué),偶爾看到了。 某一天早上,霸道的美少年就這么伸出一只腳在路中間,擋住了宋梓涵的去路。不是蠻不講理,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惡作劇,而是因?yàn)橄矚g,喜歡所以想要靠近。 大學(xué)的課不多,大多數(shù)時間韓哲郗去學(xué)校都不會坐在教室里聽課,卻每天早上都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那條紫荊道上,一開始伸出腳,后來,就只是站在那,等著宋梓涵把車停下,然后自動退到后座。 身為韓式集團(tuán)董事長的兒子怎么會買不起一輛自行車?呵,不過是想和他在一起罷了。平時都不喜歡學(xué)習(xí)的大少爺怎么會天天準(zhǔn)時去學(xué)校?不過是想和他一起上下學(xué)罷了。倨傲不可一世的美少年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卻只記住了他的,在學(xué)生證上瞄了一眼,就一直記住了。 這樣的韓哲郗,這樣的霸道總裁,曾經(jīng)那個倨傲的美少年。 如果,你把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看得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 那是不是說明,真心喜歡? 宋梓涵的父母不知道兒子今天在火海命懸一線,打手機(jī)關(guān)機(jī)了,還以為只是單純地加班,剛好手機(jī)沒電。 宋梓涵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那時候的他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他沒受什么傷,就是皮膚上有一些地方被輕度灼傷。 醒來的時候,有護(hù)士在旁邊,宋梓涵猛地坐起來,一時激動,看遍了四周,沒有看到韓哲郗。 韓哲郗那時候已經(jīng)從急診病房里推進(jìn)了普通病房,醫(yī)生說,他左手骨折加中度燒傷,手掌上和身體上也有一些地方被灼傷,吸入了大量的毒煙,可能還要一些時間才能醒過來。 韓哲郗的身邊有肖貝妮陪著,平時穿的雍容華貴的女子今天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裙子。宋梓涵進(jìn)去的時候,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還有一些被灼傷的痕跡。左手用石膏固定平放在一側(cè),那雙原本修長白皙的手被灼得很厲害。 站在病房門口的人一雙眼睛模糊了,被淚水。 韓哲郗,你承認(rèn)了的,你承認(rèn)你想要的只不過是宋梓涵的身體,所以得到他的身體之后你就放過他了!從此形同陌路,你從來都沒有對誰認(rèn)真過!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得知宋梓涵在火海里面,你奮不顧身沖了進(jìn)去? 到底是為了什么? 一直坐在病床旁邊的肖貝妮終于察覺門口的人,偏頭看了一眼門口。宋梓涵也看到她那一雙哭地紅腫的眼睛。 肖貝妮看著韓哲郗緊閉的雙眼,兀自說:“他從來沒有這么在乎過一個人?!?/br> 心里微顫,宋梓涵低著頭,“對不起?!?/br> “你這是跟誰說對不起。”肖貝妮苦苦一笑,“你要對他說,那等他醒來當(dāng)面跟他說,你要是跟我說,我就覺得沒必要,因?yàn)槟銢]有對不起我什么?!?/br> 然后,肖貝妮頓了頓,“你對不起的只有哲郗,你從來沒有珍惜過他?!?/br> 宋梓涵緩緩把病房的門合上,站在門后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肖貝妮說。 肖貝妮說:“我在五年前就見過你,見過你的照片,哲郗在美國留學(xué)和我在同一間學(xué)校,我去他的宿舍的時候,看到了他的房里放了很多照片,都是同一個人的,也有你和他合照的?!?/br> 五年前,韓哲郗喜歡在周末的時候拖著快要高考的宋梓涵去玩,喜歡用數(shù)碼相機(jī)幫他拍照片,所以,就拍了很多。還以為,那些照片會隨著兩人的分離悄無聲息地沉淀在時間的海底。原來,這些年都在遠(yuǎn)在天邊的美國放著。 肖貝妮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她想說,她想告訴他一個真正的韓哲郗,平時霸道不講理的總裁還有另外一面的。 肖貝妮說:“我喜歡他,但是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每次我有意無意向他吐露心意的時候,他總一笑而過。無論我做什么,他都不會動心,因?yàn)樗恢倍加浿??!?/br> 宋梓涵怔怔地站在門口,雙手垂在身側(cè),一雙眼睛沒有離開過病床上的那張臉。 “我跟他打賭,如果他和你重逢之后,一百天之內(nèi),你不愿回到他身邊,他就要和我交往。所以,一個月前,正好滿一百天,那個賭我贏了?!?/br> 所以,一個月前,當(dāng)紅模特當(dāng)著所有記者的面公布他和韓氏總裁韓哲郗交往。 “但是他并是不喜歡我才和我交往的?!毙へ惸菽樕线€是風(fēng)平浪靜的,不像平時的她,“他很霸道,我知道,那只是對你?!?/br> 肖貝妮回頭看著一臉茫然的宋梓涵,“你到底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 只是因?yàn)槎际峭赃@么簡單,還是說你根本不喜歡他。 宋梓涵靠著背后緩緩蹲下,將膝蓋抱在雙臂之間,心痛,這樣的韓哲郗,是他從來不知道的韓哲郗。 33風(fēng)雨后的彩虹 “我喜歡他?!彼舞骱f。 肖貝妮愣了一愣,然后回過頭看著韓哲郗那張沉睡的臉,話是對宋梓涵說的,“你沒有資格?!?/br> 你沒有資格喜歡他。 醫(yī)院很安靜,沒有噪雜聲。病房里面,也沒了聲音,肖貝妮不再說話了,該說的都說了。 韓哲郗從來不知道怎么去表達(dá)自己的,從小到大,沒有對誰表達(dá)過自己的內(nèi)心情感。如果喜歡,只能表現(xiàn)出自己霸道強(qiáng)勢的一面,因?yàn)橄矚g,所以就把他禁錮在自己的懷里,因?yàn)橄矚g,所以不講理地把他拉上自己的車,因?yàn)橄矚g所以想跟他一起吃飯,他說有家的味道。 從來不知道什么是家庭溫暖的韓哲郗,只是跟喜歡的人簡簡單單地吃個飯也能覺得溫暖。 韓哲郗活到現(xiàn)在25歲,第一次說‘我喜歡你’是在五年前,因?yàn)橄胪旎?,所以不得不說。第二次在今天的火海之中,因?yàn)椴恢罆粫钪鋈?,所以發(fā)自本能地說,可能是這輩子最后一次。 醫(yī)生進(jìn)來后看了情況,說,韓哲郗很快就能醒。 醫(yī)生走后,肖貝妮也說要走了。 “他最想看到的不是我。”走的時候,肖貝妮說了這句話。 病房里只剩下兩個人,宋梓涵坐在肖貝妮坐過的位置,伸出手去握病床上那個人放在身側(cè)的手,兩個人的手都被灼傷,但是韓哲郗的比宋梓涵傷得更重,手掌的地方本來只是輕度灼傷,卻因?yàn)槔K索放宋梓涵下去的時候摩擦過度,勒痕累累觸目驚心。 病床上的人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那時候的夜更靜,病房里的日光燈把房里的一切都裝點(diǎn)得蒼白冰冷,唯有兩個人握著的手是熱的。 他的眼睛還是很好看,即使被一場大火熏過。 睜開眼睛后就沒有說話,喉嚨嘶啞得發(fā)不出聲音,所以只是笑,依舊是唇角微微上揚(yáng)的笑,帶了幾分魅惑,也只有笑的時候才會覺得這個人天生帶了幾分邪氣。 剛剛睜開眼睛的人下意識去看身側(cè)被握住的手,手指動了動,宋梓涵雙手也跟著動了一下,如果是以前一定會突然放開,但是現(xiàn)在沒有。頭低著,輕輕用拇指指腹去摩挲他手上沒被灼傷的地方。 “身上的傷還疼不疼?”宋梓涵低聲問。 “不疼?!甭曇羲粏〉糜行┛植?,聽著令人心酸。 怎么會不疼,他的左手中度燒傷,還骨折了,要是有血有rou的人怎么會不疼。 韓哲郗剛想開口再說什么,一句話還沒說出來,就一陣猛咳,扯著喉嚨如綻裂那般撕心裂肺地咳著,咳嗽的聲音沙啞令人心疼。宋梓涵從椅子上起來,手被松開后,像是本能,韓哲郗立馬用右手抓住他的手。太用力,摩擦到了手掌上的灼傷,疼的嘶叫一聲,卻發(fā)不出聲音。 宋梓涵一時錯亂,立馬又坐了回去。韓哲郗蒼白的臉因?yàn)閯偛诺拿涂茸兊猛t,右手牢牢握住宋梓涵的,嘶啞的聲音道:“別走,陪我?!闭f完,又輕咳了一聲才止住。 宋梓涵看著他難受的樣子,心里一抽,“我去給你倒杯水?!?/br> 剛才不是要離開,而是看他咳嗽咳得嚴(yán)重,想給他倒杯水。 韓哲郗這才松開了他的手,漸漸平靜下來,咽了咽氣。宋梓涵反過他的手掌,上面竟是有些血rou模糊,本來就被灼傷了,剛才還用力扯著他的手,摩擦之后就有些血rou模糊了。 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倒了一杯水,給他緩緩氣,剛才咳得通紅的臉又變回了蒼白色。 那天晚上,宋梓涵在他床邊陪了他一整夜,期間去了柜臺借了電話打了回家,那時候,宋家的兩夫妻還沒睡,因?yàn)閮鹤右恢睕]回來,也沒打電話回來說,于是就開始擔(dān)心是不是出事了。宋梓涵打了電話回去,兩個老人家才放心下來。 第二天一早,肖貝妮來了。買了鮮花,還買了早餐,沒說多少話就走了,更像是過來探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