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節(jié)
‘砰!’ 到了一間臟亂的水泥房前,又是被踹倒,避免毀容,使手臂先著地,‘喀吧’一聲,脫臼了,咬牙忍著痛呼,倒要看看誰這么大膽,公然襲警。 手下們應(yīng)該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她失蹤,用不了多久這里就會被發(fā)現(xiàn),沿途早已留下記號,還是想想一會怎么拖延。 “吱呀!” 鐵門被打開,空曠的屋子游蕩著回聲,硯青立刻抬頭看去,入眼的首先是一只黑色短皮靴,已經(jīng)不需要去看那張臉就完全辨認出,鉆心的疼令全身都開始顫抖,無論她怎么想克制都無濟于事,直到那雙鞋到了跟前才瞅著地面嗤笑道:“陸天豪,可否給我個理由?”末了仰頭。 男人依舊是穿著隨便,雙手插兜,站得很沒品,冰冷的夜,依舊風sao的露出了大半胸膛,煞氣橫生的黑龍爪好似隨時飛出撕碎人們的**,跟它主人一樣,毫無人性。 不得不說的是,穿著不端正歸一碼,卻纖塵不染,干凈的仿佛第一次被穿出一樣。 也確實如此,這是硯青最不能茍同的事,這兩個人,非常的浪費,柳嘯龍的襯衣,多得令人發(fā)指,一百多件整整齊齊的疊放在柜子里,三個月立馬更新,一天一件都穿不完,雖然型號都一樣,但每一件襯衣,西內(nèi)褲,只要穿過一次,就會扔掉,也不是扔掉,被拿去當新衣服變賣而已。 一套西裝只穿五次最多,就會替換。 陸天豪沒有好心的攙扶起女人,即便半邊臉都被鮮血染紅,嘴唇泛白,汗流浹背也沒絲毫的同情,蹲下身子看著這慘狀道:“你說柳嘯龍看到了,他得多心疼?” “你為什么抓我?” “為什么?你問我為什么?硯青,你是個很有本事的女人,演技超群,其實一開始你和柳嘯龍就商量好了對吧?從離婚時談的?所以那天你在墳前說那些也是故意讓我聽的?嘖嘖嘖,說得太感人了,讓我這個對你毫無感覺的人都開始對你放下戒心,否則也不至于被騙得這么慘吧?對嗎?”溫柔的露齒而笑,眼底卻看不到任何的愉悅。 墳前?硯青聽了一會,才恍悟,怪不得他對她的態(tài)度會轉(zhuǎn)變那么快,該死的,那天好像說的還不少,還哭了呢,那么凄慘,更是說了外人不可聽的話,咬牙坐起身憤憤道:“想不到陸天豪居然是個跟蹤狂,不知道什么叫非禮勿聽嗎?” “啪!” “唔!” “砰!” 一巴掌,整個人栽倒,已經(jīng)開始凝固,不再淌血的傷口在地面一蹭,頭皮都跟著發(fā)麻的疼,雖說不是深,可卻是最疼的部位,腦部的神經(jīng)最敏感,脫臼了的手臂也被撞擊,有那么一剎那,希望死亡可以擺脫這要命的折磨,充滿血絲的眸子驚愕的看向還在笑的男人。 本來還在想剛才受傷不是他所愿意,是手下們的失誤,那么現(xiàn)在…… 垂眸想著以前的種種,從那么高的地方掉進雪堆里,愣是忍著惡寒將他拉上公路,多次替她擋槍,一起并肩作戰(zhàn),一起談心,一起看電影……都不敢想他有一天會這樣對待她,心里的痛,令**上的撕裂感漸漸麻木,一種剔骨之痛消失,再次坐起,牽強的笑道:“我和他合謀騙你,是,沒錯,他有落好嗎?” “還跟我裝是吧?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西門浩即將繼位于布勒多!”邪惡的玩弄著手中鋒利的短刀,冷血的視線可見這次并非玩笑那么簡單。 硯青半天吱不聲來,該死的柳嘯龍,就說吧,他怎么會做這種虧本的買賣?老狐貍,怪不得陸天豪這么生氣,皺眉道:“我真不知道,信不信隨便你,反正當時說好的,他分文不取,我是警察,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讓你們黑社會來分贓的!” 陸天豪失望的搖搖頭,彈了一下刀刃,道道金屬的脆響傳出,咂嘴道:“玩我一次,我就會讓他痛苦一輩子!” 這一次,某女沒有再想法拖延時間了,賭氣的吼道:“來呀,來殺呀,陸天豪,你他媽今天不殺了我,就是我孫子!”瞪得比銅鈴還大的眼眶里滾下顆顆珍珠,吸吸鼻子,完了,太沖動了,她愿意當他孫子,放了她就行。 “呵呵!”男人不怒反笑,斜斜的劉海隨著聳肩的動作而起伏,懶得再去看,沉下臉扯下了女人脖子上的祖?zhèn)魑铮瑓s沒想到上面還追掛了塊美玉,剛要裝入懷中直接一刀斃命時,裝兜的動作停下,眉宇并攏,緩慢的抬起大掌。 硯青已經(jīng)直接躺下,死也死得好看點,反正她明白了,今天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了她,服不服軟都一樣,還不如死得有骨氣一點。 —— ‘我告訴你,這個可貴了,花了我小半的私房錢?!?/br> ‘大哥,掉色了?!?/br> ‘原價二十五萬,但是我用出吐血的本事給他砍價砍到了二百五一個,我這是鐵齒銅牙!’ ‘硯警官真是好本事,二十五萬能砍到二百五十塊……’ —— ‘你想……凍死……我嗎……拉出……雪堆。’ ‘你他媽不是很想知道這個秘密嗎?現(xiàn)在知道了,給我好好的堅持著,死了就分尸扔到亂葬崗……’ —— ‘沒事找事是吧?’ ‘喲!這火氣不小嘛,怎么了?跟我說說!’ ‘干嘛要跟你說?’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備用老公是吧?來來來,跟老公說說,發(fā)生什么事了?這么晚不在家,哪來的車子叫喚?’ —— ‘陸天豪,我有很多話想問你,卻很難以啟齒,這樣,現(xiàn)在我不是我,以外人的方式來問你,你真的很愛硯青嗎?’ ‘我很愛她,沒有理由的,或許我也進入了幻想世界,把自己想成了王子……’ ‘你會痛嗎?’ ‘會!但做人還是要現(xiàn)實點的好,否則只會讓自己更痛,有些事不是她的錯,也不是我的錯……’ —— ‘怎么?后悔了?昨晚可是你……’ ‘啪!’ ‘無恥!’ —— ‘那晚我們什么都沒發(fā)生,雖然我很想,但是我忍住了,不送……’ ‘那么……對不起!’ —— ‘我們……以后不要來往了可以嗎?’ ‘可以,怎么不可以?其實我也有點膩了,在大陸住膩了,而且a市不適合過多黑幫駐扎……’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而且我非常不喜歡這三個字,因為對不起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強硬的五根手指緊攥,仿佛要將玉墜活生生捏碎,仿佛是不忍心,又微微松緩。 —— ‘有時候吧,我感覺我們其實早就認識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真的感覺我們在我們出生前就認識……’ ‘陸天豪,你還會回來嗎?或許我很自私,可是我真的很想我們可以成為最好,最最好的朋友,知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就很不舒服,每次一想到這個問題,都會立刻去逃避,那樣是不對的,連柳嘯龍都問我是不是也愛上你了,我真的不愿意去想這個問題,是我所不能去承受的,也是不被允許的,那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的心很骯臟,很無恥……!’ 許久后,一道粗略的呼吸打破了沉默,陸天豪還是將玉墜塞進了口袋里,細睫下的黑瞳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澤,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咬牙閉目等待著死亡降臨的女人,在**的液體沒滑出前,望向了屋頂,給全數(shù)打了回去。 硯青還在叫板:“要殺就趕緊殺,但凡皺一皺眉頭,下輩子老娘就投豬胎去!”太豪杰了,死也死得光榮。 陸天豪挑挑眉,蹲過去,用匕首拍拍那臉蛋:“你說我該怎么下手?干脆先割了舌頭好了,然后煎一煎,當成豬舌給柳嘯龍送去,耳朵也可以給他下酒,眼珠子不小,挖出來用繩子穿著掉床頭,每天醒來看一眼,肯定提神,腸子扯出來當繩子綁著雙手吊在大門口……” 話語極其的惡毒,卻無奈的沖手下們使了個眼色,后指指女人額頭上的傷口。 守衛(wèi)一開始還不明白,但見大哥表情沒有先前那么憤怒,甚至帶著玩味,再不懂,挖眼珠的該是他了,立刻閃身出去對著另一人道:“立刻把這里最好的醫(yī)生找來!” “我馬上去!” 硯青越聽越切齒,最后睜開眼狠瞪著男人噼里啪啦的開罵:“陸天豪你他媽的狗娘養(yǎng)的,龜兒子,王八孫子,你他媽的整個一老變態(tài),你要殺就殺,干嘛扯我腸子?還給我五臟六腑移位,你個殺千刀的,詛咒你祖宗十八代進地獄,死也不讓老娘留個全尸,你等著,做鬼也會回來找你個老王八算賬的……”可惡,太可惡了,太狠毒了,瞎了眼才和他做了一段時間的兄弟,怎么辦?她不要死得那么慘。 那幫混小子都是干什么吃的?這么久了還沒找來,遲了她就要被當成烤乳豬端上餐桌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找到了 “這脾氣,倒是一點也未變!”指腹摸上了傷口四周,糾結(jié)起的眉,好似一件無價之寶忽然裂了個縫隙,著實讓人看著礙眼。 硯青所有的火也隨著對方這個憐惜的動作而消聲遺跡,更有著不懂,垂眸陷入了渾濁的亂想,感受著那指尖的力度,傷口果然因為他的按摩而緩解了痛苦,難道……狐疑的抬眼,人還是剛才那個人,只不過是短短的幾分鐘,她竟然有種錯覺,這個男人成熟了好多。 沒了那股想報仇而不擇手段的狠冽,有的是顯而易見的……心疼,心疼。 清麗的眸子越睜越大,黑得鍍了一層黑鉆的瞳仁內(nèi)寫滿了愕然,明白什么了一樣,一層霧氣逐漸覆蓋了眼眶,燈光下,清晰的倒映出男人的輪廓,唇兒蠕動:“陸……天豪?”是你嗎? 女人此刻像極了一個急需要安慰的小貓,終于找了主人一樣,太多的苦楚需要傾訴,需要撫慰,陸天豪微微翹起了一邊嘴角,大手揉向了女人亂糟糟的頭頂,搖擺了幾下才道:“突然覺得,墜崖是件很榮幸的事!” “為什么?”淚已落,眼皮也舍不得眨一下,深怕這只是臨死前上天給的恩賜。 “能撬開硯大警官的鐵齒銅牙!” 硯青目光轉(zhuǎn)為憤慨:“王八蛋!”這個時候還來開玩笑,想當剛才差點被殺,就要伸手直接來一圈,才發(fā)現(xiàn)渾身都被禁錮,冷冷道:“還不快給我松綁?” 陸天豪慢悠悠的用匕首將繩索割斷,打趣道:“為了迎接新生,再不濟也得給個擁抱吧?” “我手脫臼了!”還擁抱呢,這情況要能抱住,她也就可以點石成金了。 “你說說你,老是把自己搞這么糟糕!”陸天豪語氣帶著責備,拉過那形同死物的手臂,熟練的輕輕一推,‘喀吧’一聲,惹來了聲悶哼,對于女人從不會驚聲尖叫很是贊賞,動不動就嚎啕,楚楚可憐也就不是硯青了。 “還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造成的!”怨念十足的抱怨,揉揉手腕,自由自在就是爽。 陸天豪卻皺眉,呵呵笑道:“這你可就怪不了我,不知道我是個絕不容許身邊人背叛的惡徒嗎?這種情況下來惹,不是自找麻煩是什么?” 硯青斜瞪:“我……我不是完全接受不全你失憶的事實嗎?再說了,我真不知道柳嘯龍這么陰險,如果早知道,我也會換一套策略,不過就算知道,我想還是會答應(yīng)他,畢竟在我的潛意識里,你是不會殺我的!”最多就打幾拳而已,那會想他已經(jīng)失憶了的事? “這件事你要早和我說,定能想到布勒多會被他吞噬的可能,宋鑫……”欲言又止。 “宋鑫怎么了?”怎么又扯到宋鑫身上了?南轅北轍嘛。 陸天豪挑眉:“沒什么,走吧,抓不到那王子,我們都會白費心血!”絕不能給這人翻身的機會,一個能為了權(quán)利地位弒父殺母的人,是一個危險的存在,任何試圖擾亂道上秩序的人他都不會容忍。 然而剛起身,就被突如其來的擁抱阻止,發(fā)中的馨香沁人心脾,下顎在那頭顱上摩擦著,安撫似的拍拍小肩膀:“我說過,沒那么容易死的!” “好了,擁抱完了,我們走吧!”推開,艱難的站起,居高臨下的俯瞰:“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一點都不像你?” “哦?這都被獨具慧眼的硯大警官看出來了,怎樣才像真的我呢?”陸天豪邊站起身邊雙手叉腰仰頭苦思,狂傲不羈的在面部顯出,眼角不正經(jīng)的高挑著,好似很苦惱一樣。 硯青忍俊不禁:“就這樣才像你,噗,溫柔這種東西在你身上很四不像!”笑容過大,牽扯了傷口,也覺得這個傷口來得值,這個陸天豪比較有人性:“你是不是很擔心羅保?”先前她最擔心的就是羅保會為了藍子叛變。 以昨日的陸天豪,定會殺無赦,現(xiàn)在的嘛…… 一說到羅保,陸天豪就愁眉不展:“他和飛云就像是我的左右手,擔心是自然!” “如果,我說如果,他要是背叛了你,你會殺他嗎?”灌水銀嗎? 陸天豪哭笑不得,最終還是笑了兩聲,摟著女人的肩膀向門口踏去,搖頭道:“只要他真能令耶穌落網(wǎng),幫道上除了一個隨時會給我?guī)砺闊┑囊缓?,等于立功,功過相抵吧!” 聽聲音,很無所謂,也令硯青樂不可支,狠狠拍了男人的胸膛一下:“陸天豪,你開始像個人了!” “怎么說話呢?”理所當然的拍了女人小后腦一下,竟然令其倉促,意識到對方還受著傷,只得彎腰打橫抱起:“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如果沒有我們,你真的可以活這么久嗎?”不但大小不分,且有時說話也不經(jīng)過頭腦,隨性所欲是他的作風,但也得有分寸。 做事莽撞,顧前不顧后,每次都要被逼到絕境才開始去想如何解決,這種人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危險,不斷的將自己推到風尖浪口,保不準哪天就會有失誤,比如這次,如果他沒恢復(fù)記憶,一定會殺了她。 不是所有人都吃她那一套小聰明的。 硯青掙扎了幾下,可男人鐵臂如鉗,反而還帶著挑釁,料定她力不如他,煩悶的放棄,既然下不去,還不如享受一番,搖動著小腿,堂堂臥龍幫幫主,黑道頭子給她當人rou搖椅,快哉,安逸得都吹了幾聲口哨:“切!少看不起人了,這件事證明了我有佛祖的保佑,雖然它的價值不高,你看,保佑你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也沒死,而我,關(guān)鍵是,它又是金光一閃,我必有后福!你也是,只要你繼續(xù)戴著它,這樣,我再次賣給你好了,要的不多,給個百八十萬就成。” 這五百塊錢,太值了。 女人無論話語和表情都充滿了自賣自夸,陸天豪不敢置信一個人臉皮居然能厚到這種程度,提醒道:“我說警官,我墜崖的時候可沒帶著它!”宰到他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