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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途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四周一片沉默,但更遠處漸有飛劍破空聲傳來。悉悉瑣瑣的聲音在空中響起,終于有人答了一句:“我也是在等著人過來的,沒想到竟被你發(fā)現(xiàn)了?!?/br>
    樂令轉(zhuǎn)過身去,面向那些飛劍飛來處,輕輕拍落手中草葉:“既然來了,何必作壁上觀?宋師弟不是早就想和我斗一回法么?”

    那道聲音似乎響在虛空之中,已按劍落下的三名筑基修士都隨著聲音響起尋找著說話人的所在,卻是一無所獲。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這些人不是一路。不過你若連他們都對付不了,也就不配做我的對手了?!?/br>
    “誰?”圍住樂令的三名筑基弟子放出神識,四處搜尋著說話之人的下落,樂令則高高揚起頭,目光落向無盡碧空中……那一個淡若無物的黑點。

    這位宋師弟倒真是好機緣、好運道,單這只靈隼已不是凡物了。

    四周劍光亮起時,樂令身周驀然有五色光芒流動,在他身外圈起了一個小小的八門克應(yīng)陣。他召出景虛真人賜下的竹笛,湊在唇邊輕輕吹響,一聲動而萬緣起,聲音直落入人心中,仿佛天魔低語,即便是無心無情的禽獸也要被其感染得心神搖蕩。

    空中黑點猛地繞向遠處,圍住他的三名筑基修士各自拿出防身法寶或是設(shè)下防御陣。而那笛聲卻直擊神魂的,一般防御法術(shù)法寶作用不大,唯有謹守住本心,才可不受其動搖。

    三道劍光劃過處,八門克應(yīng)陣上真氣流轉(zhuǎn),蘊含殺、傷、死、困種種意味的真氣自陣中揚起,破開襲來飛劍上所蘊劍氣,甚至污染侵蝕向劍身。那三名筑基修士驚怒交加,一面護持靈臺清明,一面各自放出法寶,攻向樂令。

    其中一名看外表年紀約在三旬上下,面貌俊美,神色卻十分陰沉的男子掏出一面黑色小旗在空中晃動,冷冷說道:“姓秦的,你們兄弟在通幽沼澤殺了五名外門弟子,真當此事沒人能知道么?今天我柳荻便要替侄女夫婦報仇!

    41、第 41 章 ...

    姓柳……那不就是他親手搜過魂的那女子的親戚了?他當時只顧著搜索那五人的計劃,倒沒看過那女子身后有什么人,原來她還有個筑了基的叔叔。

    樂令仔細看了看,卻只能看透當中一名老者的修為,剩下的兩個都比他修為要高些,但應(yīng)當也在筑基期內(nèi)。若看身上靈氣,姓柳的修士還應(yīng)當是三人中法力最高的,他拿出的那面小旗亦是怨氣纏繞,不知是聚了多少人魂魄煉成的。

    只可惜煉制手法太粗糙了,待他拿到手中改造一番,或許還能有點意思。樂令只盯著那面小旗,笛聲更纏綿綸至,毫無竹笛該有的清脆之意,反而幽幽咽咽,令人聞之心酸,引得那小旗上的幽魂一時都嚎哭起來。

    那名老年修士倒退兩步,“咦”了一聲,又高聲提醒同伴:“此子身旁布下了陣法,手中卻不必運轉(zhuǎn)陣盤,看來不是早布下了陣在這里等著咱們就是身懷高階陣盤,柳道友、高道友,千萬不可輕敵!”

    那老修士手中也拿著一枚陣盤,其上寶光流轉(zhuǎn),也算是上品法器,卻不到法寶級數(shù)。他在陣盤上連連點動,一座方圓數(shù)十步的大陣便在四周布下,四周原本濃郁清醇的靈氣乍然轉(zhuǎn)變,其中蘊含著一片掠奪之意,仿佛要將他身外八門克應(yīng)陣中的精氣也吸走。

    柳荻對那老人說了一聲:“勞煩張老破陣了?!币浦兄福瑢⒕恋叫∑焐?,而后將旗一抖,化也一道長寬都有數(shù)丈的黑影向樂令身旁卷去。

    八門克應(yīng)陣精氣重收回陰陽陟降盤內(nèi),樂令放下竹笛,任憑那道猶如無數(shù)咆嘯人頭組成的旗面卷向他身周。

    柳荻咬破舌尖,將一道精血噴至旗面上。那道黑潮越發(fā)洪大,號泣之聲搖動得他們?nèi)说幕昶嵌加行┎环€(wěn)。但想到樂令在其中被噬盡rou身,魂魄也污損至失去靈智,成為這旗中一抹冤魂,柳荻便忍不住仰天長笑,對一旁兩名修士道:

    “今日能將這姓秦的奪魂攝魄,煉到我的法旗上,也算是為我侄女償命了。今天之事還要多謝高道友傳訊,還有張道友出手破解那小子的陣法,柳某來日必當厚報?!?/br>
    那老修士笑著謙遜幾句,姓高的散修卻是手撫拂塵,淡淡答道:“助人亦是自助,柳道友不必謝我。只是那秦家小兒似乎有什么能應(yīng)對魔法的法器,你還是加些小心吧?!?/br>
    柳荻不以為意地答道:“我這煉魂幡雖然才煉至制第二重天,但其中煉入了數(shù)名修士魂魄,諒他一個才入筑基的……”

    一句話還未說完,他眼前的天竟黑了下來,當空烈日化作一片極大的明亮星斗,仿佛就懸在人頭上,搖搖欲墜一般。三人的聲音都頓住,轉(zhuǎn)眼望向煉魂幡幡面所裹之處。

    那片本在號哭的殘魂竟然安靜下來,真像柔軟絲緞一般聽話地落到了樂令手中。柳荻驚訝難當,連忙搖動小旗,試圖將那些魂魄收回,卻怎么也收不回來。那姓高的修士雙目圓瞪,將手中拂塵一抖,化作一股柔軟光滑的洪流卷向樂令。

    樂令卻只將那片魂魄捧在手中,待拂塵纏來時,便將其化作一股細流纏了上去,啃噬著其上靈力與真炁,順著細絲向那修士身上侵去。

    眼看著那些污黑魂魄要侵到自己身上,高姓修士如燙到手般將拂塵扔下,厲聲叫道:“你這是魔修手段,你門中若知道了,就是景虛老兒也救不得你!”

    樂令冷笑一聲,張口吹出一道魔息,引著那些魂魄緊纏上他。星軌圖化成的空間同時震蕩,一顆顆星斗中閃出光芒,交織成網(wǎng),向著下方的柳荻罩去。

    柳荻連連向煉魂幡上噴出精血,卻毫無結(jié)果,那些魂魄仿佛已與法幡徹底失去了聯(lián)系,只顧著纏向那姓高的。星網(wǎng)已兜頭罩下,他不得已收起法幡,一手執(zhí)劍向上方星網(wǎng)劈去。

    四周陣法疊加,星軌圖內(nèi)的精氣被老修士陣法掠奪,星光竟被柳荻劈散,點點被吸入了老修士手中陣盤里。

    樂令向前跨了一步,手中招出玉色飛劍,將一道真炁點入,劍上便浮起一道充滿誘人的死亡之意的虛影。那道劍影浮至空中,邊緣已被吸得模糊不清,他只如不見,向著老修士用力斬去。

    劍光斬落之時,星軌圖化作的那片天幕中似乎響起了細細魂魄號泣之聲。老修士手中陣盤驀然染上一絲不祥的血跡,而后從中斷裂成了數(shù)塊,撕落到地上。其上很快滴落了點點鮮血,其rou身也被劈成兩截,一點魂靈自他腦中逸出,被樂令趕上一步握在手中,隨手裝入了袖中。

    星軌圖之力隨著這變化大漲,漫天星光結(jié)成耀目白網(wǎng),將柳荻手中飛劍灼化,而后向著他身上緊緊箍去。樂令再度揮劍,將柳荻斬為兩段,取了他的魂魄裝入袖中,而后將地上的煉魂幡召入了手中。

    一道魔氣透入,那些魂魄之勢又漲了數(shù)倍,不懼法術(shù)之威,追著姓高的修士咬去。那名高姓修士手中飛劍拂法皆被魔氣污損,只憑著幾個初關(guān)法術(shù)抵擋魂魄,身周已隱隱籠上了一層黑氣,rou身也被嘶咬出了數(shù)個口子,血rou皆化為污黑。

    魔氣漸漸侵入他靈臺之處,那名修士已狀若瘋狂,一面抵抗冤魂,一面對著樂令嘶吼:“你這魔修,竟敢混入羅浮,云真人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回去揭露你的真面目……”

    樂令微微一笑,搖動手中煉魂幡,將他的魂魄生生自rou身中扯了出來,將一道魔氣點入其命魂之中,以魔門搜魂之法將令他說出自己的身份。

    “云錚找來殺我的人,竟死在了秦休所送的法寶上,這倒也有意思……”樂令搖了搖頭,將那已無用的魂魄打入煉魂幡,順道又把老修士的魂魄封入,只余下柳荻的魂魄釘在空中。

    此人所用的也是魔修手段。再加上入門法會上那人,這道法昌明的黃曾州中怎么竟有這么多使用魔門法器之人?

    他將魔氣點入柳荻命魂內(nèi),欲再施搜魂之術(shù),那道魂魄中忽地閃過一道烏黑死氣,從中“砰”然炸開。樂令抬起手中飛劍擋了一擋,爆炸聲過后,那道被他釘在空中的魂魄竟已徹底湮滅,連一絲痕跡也尋不到了。

    好手段,不叫人搜魂么?利用這些獨來獨往的散修,無聲無息地將本門勢力侵入東方諸州……不知是哪一派在幕后推手,還有多少這樣的人散布在外頭。

    他事不關(guān)己地笑了笑,指端迸出一股純陽真火,燒化了地上三具尸首;又將煉魂幡恢復原狀,放入陰陽陟降盤中,一體收入丹田。

    星軌圖化出的界域消散,重新露出樂令青衫淡淡、如初春嫩柳的身形。他執(zhí)起手中竹笛,發(fā)出短促尖銳的聲響,向頭頂之人打了聲招呼。

    空中正在盤旋的黑影漸漸變大,向著他頭頂極速壓來。一道傲氣逼人聲音自那黑影處傳來,居高臨下地品評著他的作為:“這么短的工夫便能殺了三名筑基修士,連尸身都收拾得干干凈凈,秦師兄真是好本事。我有個與師兄性命相關(guān)的消息欲送上,請師兄到圖上所示處找我!”

    那道黑影離得近了,露出鷹隼般的本相,只是比普通鷹隼大了數(shù)十百倍,雙翼展開有兩個人長。其口中利嘯一聲,吐出一卷羊皮地圖,正落到樂令手上。

    不必說他也看得出來,這張圖和云錚少不了關(guān)系。至于那個攸關(guān)他性命的消息,大概就是在哪處布下了局要取他的性命吧?

    只要想到云錚對他生出妒忌殺意,甚至為此心志扭曲,不顧本門規(guī)條收買散修來截殺他,樂令心中就充滿歡喜。云錚心中恨意越濃,陰暗手段用得越多,那魔種就越能在他體內(nèi)牢牢扎根,漸漸將他的心智和rou身一同魔化。

    化成乖順聽話,永遠不會背叛他的傀儡。

    樂令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收起手中陣圖,依舊向著小路盡頭走去。至于宋崇明約他到哪里相會,那就讓宋師弟慢慢等著吧,也沒準哪一天能等到他。他還要去尋仙娥草,哪有工夫被人一叫就過去的?

    越往前走草木就越凋蔽,靈氣也似乎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遠處山間隱現(xiàn)一段有些老舊的殿閣,其殿腳似有星星點點黃花隨風搖曳。

    他馭起飛劍,直往那殿閣處飛去。

    雖然這座洞天棄置許久,殘殿外竟還縈繞著幾絲清圣氣息,那些星星點點的黃花細看來也不是仙娥草,從其上透出的絲絲靈氣看來,應(yīng)當也是些靈藥之類的東西。他摘了幾株放入法寶囊,便向大敞的殿門內(nèi)看去。

    殿中不知是有人還是什么東西,竟有些非自然的聲音傳出來。樂令手中緊握飛劍,從大門跨了進去。進門之際,他腦中似乎輕輕嗡了一聲,眼前也花了一花,隨即又恢復了正常。

    越往殿內(nèi)走,靈氣便越濃郁,兩旁生滿了瑤草奇花,與外頭那纏滿戾氣、草木難生的景致大不相同,簡直像又換了一片天地一般。樂令往靈氣最濃郁的地方走去,才發(fā)現(xiàn)殿內(nèi)還有一處地道,下面?zhèn)鱽頋庥舻猛鹑魧嵸|(zhì)的實氣,還有悉悉瑣瑣的人聲響動。

    他不由得順著地道往下走去,卻進到了更加富麗精潔的殿閣,四周設(shè)著宮燈燭火,照得明如白晝。墻壁處立著幾座架子,上頭擺設(shè)之物無一不是上古法寶,其中仙韻盎然,寶光內(nèi)蘊,看得人目不暇給。

    再往前方層層如煙如霧的紗幕后隱隱透出一個窈窕動人的身影,分花拂柳般走到他身前,隔著一層白紗娓娓開口:“主人,你終于來了。”

    樂令心中微驚,下意識要拿劍割開紗幕??伤种酗w劍不知為何消失,眼前白紗分開,露出了一個如上界真仙般美貌的翠衣女子。

    那女子盈盈福身,秋水般的雙眸在他臉上勾來勾去,嬌聲道:“主人莫怕,妾是這清元洞天之靈。自從老主人巋真道人殞落后,一直等著有緣人做妾身主人,掌握這座清元洞天,如今終于等到主人了?!?/br>
    她目中珠淚滾落,神情更加溫婉動人。樂令倒退了幾步,細細盯著她的容貌身材,滿目皆是貪婪之色。

    女子蓮臉含暈,垂下頭道:“妾此身與這座洞天皆是主人的,任隨主人處置。主人可要吃些東西,還是就此安置……”

    她話音未落,洞內(nèi)景色竟是一變,他們二人身旁不遠處便出現(xiàn)了一張碧玉雕成的云床,其上靈氣濃郁得幾成實質(zhì)。床前還放了一張桌子,其上滿滿地擺了一桌飯菜,還有一壺醇香可人的美酒,皆是靈氣四溢,一看便非凡品。

    她含笑指了指那桌子道:“請主人移步,先用些飯菜。妾化生出靈智后也學過些采戰(zhàn)之法,可任主人當作爐鼎使用?!?/br>
    樂令卻不往那邊走,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女子的身體,叫她到自己身邊來。那女子十分大方,扭動著身體往他身邊走去,身上幽香順著樂令的鼻端鉆入,令他心蕩神搖,把持不住地抓向了她的手腕。

    豈料那段皓腕一入手,他便逆轉(zhuǎn)功法,五指如利爪一般深深扣入白嫩肌膚中,源源不斷地吸起那女子的功力來。

    女子驚詫不已,五官微微變形,原本柔美的面龐竟多了幾分猙獰之色,厲聲喝道:“你怎么會吸取我的功力,你早看出了我的打算?”

    樂令體內(nèi)透出一道流轉(zhuǎn)的五行真氣,化作三奇陣困住兩人,左手也按到了那女子胸前,含笑說道:“你能修成靈智、化作人形,當真不易。只可惜你生在黃曾州,這些年吃人吃得太過順風順水,拿這么點小幻術(shù)就想騙盡天下人,我若不借勢把你騙到手,簡直是對不起那些叫你吃了的修士?!?/br>
    他感受著源源流入體內(nèi)的靈力,體內(nèi)真炁一轉(zhuǎn),便有一層魔氣透出面上,艷麗得如桃花一般,竟讓那女子也看得有些發(fā)呆。她愣了一愣才道:“我在此活了上萬年,對這座洞天了若指掌。你若放過我,我便將這清元陣中所藏的法寶靈藥都獻給你?!?/br>
    說話之間,她口中驀然吐出一道清光,直刺向他雙目之間,樂令卻視如不見,只一皺眉,便將那道清光化為碎片。他手中流出的魔氣如蛛網(wǎng)般纏住兩人身軀,憐憫地看著那女子:“此處是我識海之中,你的元靈已進入我體內(nèi),怎么還想以我的幻覺傷我?”

    那女子面色頓時萎白,喃喃道:“你竟知道……”

    “造化紫河車,不及草仙娥。你是我魔道進補良藥,我怎么能不知道你們化生靈智后的本事?”樂令神色愈發(fā)溫柔,微笑著答道:“有人特地指點我來此尋你,想來也是早就想拿你入藥,不過今日由我占先了?!?/br>
    他緊緊困住這女子,隨著吸取的元氣漸多,大殿中的景色漸漸模糊,化為一團寂靜黑暗。

    而在他頭頂,那爿古舊殿閣也生出變化,化作一片殘破磚石瓦礫,其上鋪著些血紅的地衣苔蘚之類。四下都生著簇簇青莖黃花的鮮嫩靈草,只是其花葉上散出的并非靈氣,而是淡淡血腥和魔氣。

    他在洞中不知與草靈僵持了多久,那座殘殿上方竟飛來了一名身著羅浮親傳弟子衣飾的少年修士,手中拿著一張圖紙,低頭望向斷壁殘垣,喃喃自語:“和圖上怎么有些不一樣?難不成是師父記錯了……罷了,還是下去找找,商師叔身上傷勢要緊。”

    他四下環(huán)顧了一陣,確定無人窺視,才小心翼翼地下到了殿中。殿內(nèi)外雖然生滿了仙娥草,但因年份不足,并不值得取用。他忍著刺鼻的血腥氣細心搜尋,卻在殿中見著了一處地洞,洞中傳來了極濃重的魔氣與血腥——這正是仙娥草最愛的生長環(huán)境。

    他將真炁在體內(nèi)黑黃兩道流轉(zhuǎn),暫時斷了外息,將飛劍化作一道流光護身,一步躍下地洞。

    地洞中滿是白骨,層層疊疊堆壘著,每塊骨頭間都繞著幾根粗壯根須。饒他已是仙道中人,仍看得身上發(fā)冷。這堆積如山的白骨和幾具新鮮獸尸中,赫然生著一株近半人高的青碧色靈草,只不知怎地花頭低垂萎縮,葉子也軟軟垂落在地上。

    秦弼往那株仙娥草前走了幾步,腳下白骨嘩嘩作響,幾塊骨動滾動,驚得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待他穩(wěn)住身子,眼睛落向下方,竟看到了一具活人身體埋在草根與尸骨之中,其四肢被草根分別纏縛住,其上更籠罩著一層幽幽血氣。

    順著那具身體往上看去,他赫然看到一張熟悉無比,卻又比平日顯得更為濃艷俊美的臉龐。其上似乎籠罩著一層血霧和魔氣,映得他臉色微紅,唇角也帶著淡淡笑意,似乎并非被這妖魔一般的草根困著,而是在與情人耳鬢廝磨。

    秦弼呆呆地看了一會兒,才突然回過神來,舉劍將那株魔草攔腰砍斷。那斷面中涌出無盡鮮血和濃重魔氣,淋了他一頭一臉,他卻似木然無知,一劍劍砍斷纏縛在樂令身上的草根,而后蹲下身,極盡溫柔地用衣袖擦盡濺落在他臉上的鮮血。

    42、第 42 章 ...

    鮮血般的草汁順著秦弼的臉龐和發(fā)際落下,如淚水般點點滴落到在樂令臉上,擦去一滴又落上一滴,將下方那張臉染得一片嫣紅。

    樂令驀然睜開雙眼,其中魔氣一閃而過,重新化為道門清靜真炁。他的目光幽靜深遠,仿佛看著這片殘殿之外的世界,對身旁人物都毫無反應(yīng)。但就是這種狀態(tài)也令秦弼松了口氣,冷靜下來之后,便從法寶囊中取了一粒定神丹喂了過去。

    那具身體依然毫無生氣,安靜得讓他心驚。這地xue里魔氣太盛,實在不是能安心休息的地方,他得先把人弄到外面去。秦弼胡亂擦了擦額角已凝固的血塊,起身撿起斷成兩截的草莖放入法寶囊中,然后便回到樂令身旁,小心地將人攬入懷中。

    上次這樣安靜地相對,還是在通幽沼澤里。也只有在這僅有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時,才不必去想什么血緣之親,不必在意旁人的眼光。

    若能總是像現(xiàn)在這樣,只有他們兩人獨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