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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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吩咐樂令坐到自己對面,駢指點在他額際,將那羅浮各峰陣法都鐫刻到他識海中。半晌之后,徐元應(yīng)忽地睜開眼,長嘆一聲:“罷了罷了,人老了,腦子也不好用了。你今日來找我做什么都記不大清了,沒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我還要參悟功法……” 樂令對著他笑了笑,躬身退出洞府,替他重新閉鎖洞門。腦中那些圖紋他還沒完全消化,心情卻是不自主地飛揚起來,趕著去看了孔容和宣鑒?;厝ズ笥謴?qiáng)抑激動,在洞府布下了個隱蔽的傳送陣,每日描畫陣圖、等待時機(jī)。 七日之后,便是慶祝秦弼結(jié)丹的典禮。結(jié)丹雖比不得結(jié)嬰,門中卻也要慶賀一番,再晉一個長老的位置,分配一樣職務(wù)與他。樂令晉階時因是在外頭,并沒辦過大典,這回便與秦弼一起辦了。本門金丹修士都來道賀,連秦休也過來坐了坐,替秦弼——或者說他們倆——漲了漲面子。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宋崇明竟也早早結(jié)了金丹, 他原本以為隨手便能將此人炮制了,看來還要多費手腳。豈止如此,這位師弟如今總理志心峰事務(wù),幾十年間入門的外門弟子,甚至有些已成了內(nèi)門弟子的,對他都有幾分半師之誼,在羅浮的地位倒是越來越鞏固。 這樣好的職位不留給自家親弟子,反而給了明性峰的人,也不知是秦錚師徒不分里外,還是問道明性兩峰,師徒三代真親成了一家。樂令跟在秦弼身后應(yīng)付來賓,聽到宋崇明別有深意的恭賀,也向他微微一笑,低聲答謝:“賢伉儷的關(guān)照,在下‘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來日必當(dāng)厚報?!?/br> 他們兩人言笑晏晏,話語之間也不像是有嫌隙的樣子,還惹得秦弼平白多看了兩眼。 大典尚未結(jié)束,那群來見禮的修士還在下頭說著話,樂令便悄然離席。趁著滿山注意都在秦休那個成丹大典那里,他已馭劍回到問道峰,找到了云錚閉關(guān)的那間洞府。 一個人的身形在這荒僻深山中實在看不出什么,樂令將身隱在層層林木之間,以最精微的手段打開洞門,身形一閃而入,背后的石門又無聲無息地合了起來。 云錚猶自閉目盤坐在云床上,只是牙關(guān)緊咬、眉宇間有些扭曲,和平常入定的模樣有些差異。樂令只看了他一眼,確認(rèn)他神智全失,便在洞內(nèi)布下了兩重陣法,又從法寶囊中翻出事先煉好的傳送陣盤,一手抱住云錚,一手將真炁點到那塊陣盤上。 洞中閃過一道清光,在外頭兩重陣法壓制下卻是無聲無息,兩人便已落到了樂令自己的洞府中。 此時云錚已不復(fù)盤坐的姿勢,而是橫陳于樂令懷中,被他褪盡衣衫,將一個光裸身子陳放在洞內(nèi)一片符紋上。樂令也脫去礙事的大氅,將功法由道轉(zhuǎn)魔,左手抬著云錚的頭頸,咬破右手食指,從額頭往下一筆筆描畫符紋。 云錚醒著的時候雖有些不招人待見,這樣全無意識地倚在人懷中時倒甚是可憐。樂令一面畫一面想著他將來跟在自己身后,明明恨自己入骨,卻偏偏一言一動,完全不能反抗的模樣,這些日子積郁胸中的不滿也散了幾分,下筆更加利落精準(zhǔn)。 那些符紋隨著他的手指在云錚身上綻開,將他一身滿滿覆蓋,猶如披了一件血衣。直至最后一筆落在涌泉血上,樂令才出了口氣,把人放到了云床上,指尖猶未凝固的血珠便抹到了他唇間。 那雙蒼白干涸的嘴唇頓時生動妖艷起來,一點血珠順著唇縫流入口中,連通了云錚的血脈內(nèi)腑。他身上的血色花紋泛起一層紅霧,似有刀子向下切割一般,在皮rou上劃出一條條下凹的奇異線條。 這些血痕幾乎將云錚割成尸塊,卻沒有一滴血流出。樂令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見無疏漏,便將他放回符紋中,盤膝坐定,一手結(jié)定執(zhí)蓮花印,姆食二指輕掐,另一只手源源不斷將魔氣打到云錚身上。那副身軀越煉越像妖魔,身上沒畫著紋路的地方也蒙上了一層薄薄血氣,肌膚之下仿佛注了血水,高高鼓起,漲成一片紅亮。體內(nèi)魔種又如盤繞千萬年的老樹根一般扎出血rou之外,將他的身體重重密裹,連人形輪廓也看不出來。 樂令只端坐在那堆古怪的rou塊旁,指尖點在原該是額頭的地方,口中不時吐出一個個真種文字,在空中化作一條條哀號的陰魔糾結(jié)在一起,撲向云錚那點尚未煉化的血rou。 煉化過了重六純陰之日,那副rou塊漸漸又攀骨扯筋,生出血管,重新向著人形生長。樂令依舊每日祭煉不輟,門外倒也無人煩他,也不知是因為他是前掌門一脈,不能領(lǐng)任務(wù),還是因為有秦弼在外替他阻擋。 他腦中閃過這道念頭,卻如電光般轉(zhuǎn)瞬即逝,仍舊心無旁鶩地祭煉云錚。 待到滿了九九之期,陽數(shù)俱足,云錚那副rou身終于完全祭煉成功,重新化作與從前一模一樣的人形。 樂令終于直起脊梁,將一口魔氣吐盡,重新化出一身清凈道氣。在他面前的云錚亦是純凈剔透,與從前道修之身一般無二,就連修為也是元神第二關(guān)。一枚五官與他十分相似,只是小若未滿三朝的嬰兒的元嬰穩(wěn)坐在中府黃庭之中。 洞內(nèi)魔氣散盡,清凈靈氣從座下靈脈中涌出,將這魔窟重新化成神仙府第。樂令輕撫著云錚秀美的五官,腦中卻忍不住浮出上回?zé)捇棋P時,師尊在身旁指點之事,不免生出幾分遺憾。 短短幾十年間,陪在他身旁的師父,纏在他臂間的黑蛟,還有在這門中堪為倚仗的景虛真人,竟是一個也不見了。他身邊只剩了這個傀儡,卻還要經(jīng)七七四十九日養(yǎng)魂才能重生靈智,雖然日子不短,可在他卻已是忍耐得不愿再忍了…… 他的手指力道大了些,指尖已深深嵌入云錚柔潤的臉頰中。這一下似乎觸動了云錚,那雙一直緊閉著的眼驀然睜開,雙眼上翻,直勾勾盯住了樂令。那雙眼已不似平常那樣靈動,亦沒有了那種只要看一眼便令人心軟的純凈,木訥平淡得如同假人。被鮮血浸潤多日的雙唇微微張開,吐出一聲低啞怪異的:“主人?!?/br> 樂令眼中終于透出一絲笑意,滿意地?fù)崦匦禄滞昝赖能|體。 87、第 87 章 ... 云錚rou身已然祭煉完全,但靈智被魔法壓滅,不加控制就不會行動。還要經(jīng)過七七四十九日小摶煉,才能再度生出靈智,成為和煉化之前全無分別的完美傀儡。且這四十九日不能悶坐在洞府中,最好要尋了清凈山顛吸取日月精華。 只是這樣一來,云錚不能在洞府閉關(guān),出到外面叫人見著……別人見著還好,若見秦休和洞淵真君見了,憑一個一言一動都要別人指揮的偶人,卻不容易應(yīng)付過去。 樂令皺著眉將云錚放下,吩咐一聲:“起來更衣吧?!?/br> 云錚便從地上坐起,將衣物從內(nèi)到外換上,行動十分利落。錯非臉上毫無表情,眼神也渙散,倒和平常也沒什么區(qū)別。待他穿好衣服,因失了指令,仍是直愣愣地站在洞府中,低頭看著樂令,一動也不動。 若是早多少年他就把秦休煉成傀儡,只消留著他的靈智,定然會又聽話又可愛,絕不會害他……罷了,也是劫數(shù)難逃,如今云錚的修為也遠(yuǎn)在那時的秦休之上,收到身邊用處更大。 樂令將那些后悔收拾了,又吩咐云錚在洞中演練法術(shù)。這番祭煉已經(jīng)完全,他在洞中也警醒著,便打開陣盤,施法將洞府外的情景都現(xiàn)化出來,打算等確認(rèn)云錚煉制成功,便帶他離開羅浮。 正試著云錚的能為,角落中陣盤上忽然有了響動,現(xiàn)化出一片郁郁林景,正有人駕馭劍光往他洞府這里飛來。樂令忙啟動傳送陣,把云錚送回他自己的洞府,拿起陣盤觀看外頭的動靜。 那道劍光十分迅捷,展眼之間便落到了門口,露出一個裝扮精致,風(fēng)姿瀟灑的年輕修士。那人才一落地便取出一面玉牌,走到樂令門前叫門。 陣盤上顯出的那小人兒雖小些,五官卻也十分清晰,一眼便可認(rèn)得出,正是他的熟人宋崇明。他還沒去找上門算帳,這人竟先來尋他麻煩。看來真是眼見著景虛真人已逝,他師丈秦休的師父占了掌門之位,就把自己當(dāng)成未來的少掌門了。 樂令將手按上陣盤,正欲開門納客,那陣盤上忽地又閃出一道人影,峻立在他洞府之外,對宋崇明說道:“宋師弟來得不巧,秦朗還不曾出關(guān),這個任務(wù)是接不了的?!?/br> 宋崇明神態(tài)自若地捧著玉牌笑道:“秦師兄也不是不知道,我羅浮如今少了一位元神真人,譚師兄出游后也沒再出來,門派中人手不足。就連師兄這樣的掌門親傳和池師兄都要各領(lǐng)任務(wù),秦朗師兄結(jié)丹又早,眼下也不須鞏固境界,怎能不為本門做些事呢?” 秦弼只如沒聽到他話中暗含的譏諷,淡定如常地答道:“師父亦無嚴(yán)命,要秦朗立刻就接下任務(wù),宋師弟催逼得這樣急做什么?” 他與秦弼已鬧得這樣僵,今日宋崇明來惹事,秦弼竟還肯護(hù)著他。也不知這些日子在閉關(guān)祭煉云錚,秦弼替他遮掩了多少回。樂令嘆了聲氣,先命云錚離開洞府,往山下無人處飛去,找個清幽地方釋放魔種、自行錘煉靈智;手指便點上陣盤,將門外護(hù)陣撤掉,起身開了洞府大門。 宋崇明與秦弼不防他忽然出來,門開時都驚得轉(zhuǎn)過身來,不過一個是驚中帶恨,一個卻是驚中帶喜。兩人的神色齊齊變化,卻是宋崇明先扭出笑容,踏上一步:“秦師兄,你終于出關(guān)了,我受萬象殿主事程師兄之命,特地來交待你一項任務(wù)?!?/br> 秦弼卻是想起上回不歡而散的經(jīng)歷,神色反而黯淡了幾分,只默然站在一旁。樂令含笑看著宋崇明手中那枚玉簡,卻不過去接下,只先勸秦弼離開,待兩下無人了才請宋崇明進(jìn)洞府小座。 宋崇明反而倒退兩步,一手按在腰間,擺了擺手笑道:“秦師兄是有外面兒的人,待我這不速之客也這般客氣。不過我受了程師兄之命來的,立刻就要回去答復(fù),不敢多留,還請秦師兄將這塊玉簡接了,隨我去萬象殿領(lǐng)任務(wù)吧?!?/br> 他的金丹才剛修到真炁不動的地步,火候不過五個月未足,還差著樂令幾分;且他又不知湛墨已不在了,斟酌情勢后便覺著自己一人之力對付不得他們主仆。因此兩人說話時,他便越退越遠(yuǎn),心里加了幾分謹(jǐn)慎,生怕樂令半途謀害他。 那面玉牌自空中飛來,樂令抬手接下,將一道靈識附上,查看其中訊息。 依羅浮規(guī)矩,弟子結(jié)成金丹后便可得個長老身份,獨自領(lǐng)一攤事務(wù)。他雖然才從外頭回來,但好歹金丹穩(wěn)固,境界也不低,自然不能白養(yǎng)著。也不知是誰的主意,便叫他主管靈獸飼養(yǎng)一事。 羅浮所養(yǎng)靈獸都圍在西北弘景峰上,平時有筑基修為的執(zhí)事盯著,還有外門弟子飼喂打理。養(yǎng)的靈獸亦是品種各異,有的充任低階弟子的座騎;有的做勞力運送東西;還有些品階高、善于戰(zhàn)斗的,可以留著給弟子用善功換了做靈寵。 樂令一向嫌羅浮日子過得精細(xì),沒有名門大派的氣象,此時看了這任務(wù)更是大皺眉頭。若非秦休還好好地在問道峰當(dāng)著首座,他的大仇未報,容易影響心境,簡直有甩手走人的沖動。 兩人馭劍飛到了萬象殿內(nèi),那位程璟程閣主也連忙迎了上來,見面先向宋崇明打個眼色,立刻拉住樂令連聲抱怨起來:“師弟這些日子閉門修行,卻耽擱了我這里多少事。羅浮西北華陰城外出了一只白尾狻猊,傷了許多去做任務(wù)的低階弟子,還吃了兩三個弟子。靈獸園那里已派了幾名筑基管事去捉它,都叫那畜生反傷了,只等著師弟上任,帶領(lǐng)弟子們將他捉回來呢。” 樂令先前見到了他們兩人遞眼色,心里倒是安定了幾分,也不顧嫌棄羅浮田舍氣重,笑著應(yīng)了下來:“不過是只狻猊,也值得程師兄這樣費心。既然我已是弘景峰主事,這事自然由我處置,師兄只管放心就是。” 回頭又向宋崇明行了半禮:“還要多謝宋師弟傳信,來日那狻猊捉到手,我便送與師弟,當(dāng)是賠你那只靈隼吧?!?/br> 那靈隼豈只是靈寵,還是宋崇明半個妾侍,在閨中頗受寵愛。樂令不提此事還好,一提起來,便是新仇舊恨一齊上心,逼得他的臉都有些紅。 他一面客套答禮,一面暗自咬牙,在心中翻起舊帳:樂令殺了他的秀兒、傷了他的朱紱jiejie,搶了他的黑蛟、還攪了他與浮黎派女修的情緣……樁樁件件,越想便越是難捺怒火。原先樂令是掌門親傳,明面兒上動不得;如今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他的身份卻比樂令又高多了。若不借著這大好的機(jī)會除了樂令,奪了湛墨做自家靈寵,實在是對不起他這些年受的委屈。 宋崇明的笑容之間已帶上了幾分僵硬和火氣,卻還強(qiáng)撐著送樂令離開萬象殿,才轉(zhuǎn)身往明性峰飛去。 樂令目送他離開,拿著程璟方才交過來的白海精印信,驅(qū)劍飛往位于羅浮西北角的弘景峰。那里的位置比池煦住的蒿里峰好不到哪去,卻恰有一道靈脈穿過,修行環(huán)境還好些。只是那處的靈氣駁雜不純,雖然不影響靈獸修行,但修士骨rou經(jīng)脈脆弱得多,若整天呆在其上,修為進(jìn)境總也不會太快。 樂令回來后看著秦休的舉動,本以為他對自己也有幾分信任,想不到也是防備到了這一步。他在山上看那些癡癡呢呢的低階靈獸,腳下駁雜靈氣直沖頭頂,倒是把因煉化云錚生出的一點浮躁沖了個干凈。 不一時便有管事的筑基修士問他的來意,樂令將印信拿出,隨那弟子到一處館閣交接,正式接下了管理此峰的任務(wù)。此處主事是歸命峰筑基弟子林紹,驗過印信后便向他行了大禮,交出了本峰賬冊。其上細(xì)細(xì)登記了靈獸種類、數(shù)目、年紀(jì)大小、喂食狀況,還有一本本峰執(zhí)事弟子的花名冊。 樂令哪是看這種細(xì)碎東西的人,隨手翻了兩頁便扔到一旁,抓著林紹問起華陰城那只狻猊的事。這邊向弘景峰幾個弟子打探著消息,那廂又指揮云錚掩飾了容貌修為,往華陰城附近追蹤狻猊氣息,暗中查看那妖獸背后是否還有什么人物。 云錚那具傀儡煉化得極完美,雖然沒有靈智,卻如他的一具身外化身一樣。只要將神識溝通魔種,云錚所見識、感覺的一切他都能感同身受,打探事情和親自動手差不多少。且這傀儡正在開啟靈智的緊要關(guān)頭,正需要多在外頭吸取日月精華,放到羅浮宗外既方便煉制,又能避開洞淵真君的眼,比在門中省心得多。 林紹將狻猊現(xiàn)身的地點細(xì)細(xì)講解出來,還取了一塊玉簡,在其中刻下了地圖,又叫了幾名師兄弟一同作證,生怕樂令不信,或是去捉那狻猊時走錯了路。 樂令從前去通幽沼澤時走過這一趟道,與圖樣對比了一下,腦中便顯露出一個狹窄的溪谷。其兩側(cè)壁立千仞,林木郁郁蔥蔥、遮天蔽日,當(dāng)真是個設(shè)伏的好地方。 只在說話這一點工夫,云錚便已飛出數(shù)十里,視野中已是出現(xiàn)了那片溪谷。那里的林木竟比樂令記憶中更為茂密陰森,其中血煞之氣甚重,隱隱還有一絲腐臭之氣。 云錚雖是傀儡,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元神傀儡,比樂令這個金丹宗師敏銳許多,雖是差了些靈智,卻有身體本能來補(bǔ),聞得氣息不對,便自動壓低劍光,藏入一片林蔭之中。 樂令指揮云錚抓了風(fēng)尾來嗅,細(xì)細(xì)分辨其中有多少種氣味,待分辨出妖獸氣息后,又命他駕著劍光小心循著痕跡查找。眼前那幾名筑基修士還在殷勤地勸他該走哪條路、對付那只白尾狻猊要用什么手段,各各情深意重,仿佛把樂令當(dāng)作了自己的親師父。 這些人演這出戲是為的什么,樂令一眼便看得通透。 為了把他弄到山門外處置,宋崇明倒真費了不少心力,怕是光收買這些人也花了不少靈石。不過他背后有個——或許不止一個——修為身份都不俗的女修撐腰,為了出一口氣,這些俗物定是不希罕計較了。 樂令微微頷首,謝過這些修士,將那塊刻了地圖的玉簡收入袖中:“此事有我處理,你們都不必再擔(dān)心。我在外頭折了法寶飛劍,須得去器藏樓重買幾樣,待過幾天,洞府中事務(wù)都料理好了便去華陰?!?/br> 既然是有人要設(shè)下陷井等他跳入,那他就跳。卻不知到那時候,是他先落入人轂中,還是那人被他暗伏的棋子取了性命。 88、第 88 章 ... ”樂令接下了捉靈獸的任務(wù),卻并不著急出門,而是先去器藏樓中好生挑撿了一樣法寶。 他雖然許久不在羅浮,沒做過幾樣筑基修士該領(lǐng)的任務(wù),但結(jié)成金丹之后,比仍在筑基時的待遇幾乎是天壤之別。他去萬象樓查善功時才知,只這一得了長老之位,領(lǐng)了靈獸園主事的差使,所能得的善功就有千余,竟比他從前領(lǐng)了幾項重任、還抓了個來歷不名的外道修士所得的更多。 眼下正是用法寶的時候,樂令便盡著一身善功,換了件三層縷金熏球。那熏球名為燼日,并非攻擊法寶,與他手中的陣盤倒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只消在其中放入調(diào)制好的香塊點燃,那香煙便能在空中結(jié)成一個無形界域,比修至元神境界才能形成的真人界域也差不多堅固,既可防守也可困人。 隨著那燼日熏球還配了一匣云水香。這香擅能迷惑神智,只消有一縷纏到人身上,便能化去身外護(hù)體罡氣,透入萬千毛竅,迷醉人心神。這熏球不只可以配著云水香,還能配其他香料,無論以何等香料置入其中都能形成近似界域的香域,只是香料不同,發(fā)揮的功效不同。 這樣一件法寶,若運用得好,也足以困住一個元神真人一時半刻。若是再配上陰陽陟降盤結(jié)成的陣法,背后還有云錚偷襲,就是當(dāng)面遇上那個朱紱也有幾分取勝的把握。 他毫不猶豫地將善功換了熏球與云水香,又去丹藏樓中挑了暫時提升法力的法象香和使人無力的安魂香,將一身善功換得罄盡,才舍得回到洞府。 然而回去之后,他也并不急著離開羅浮。越是知道外頭有許多人正焦急地等著他,他的行動反而越穩(wěn)——這些年來叫仇人逼得坐立不安、焦慮得幾乎影響心境修為的滋味,總算有人與他同嘗。若不拖上一拖,叫那些精心布置的陷井,只等著他上門送死的人也嘗嘗心焦的滋味;叫他們設(shè)伏時的精致耐心化作浮躁不安,他怎么能就過去。 云錚已潛到溪谷中盯著白尾狻猊,順便看著在狻猊身旁鬼鬼祟祟布置陷井的人。樂令一面指揮他吸取日月精華、山中靈氣煉化靈智,一面安坐在洞府中祭煉陰陽陟降盤。 那日在會元閣買來的陣法他都已記得爛熟,如今再煉化一重天的禁制,正好可以施出其上最為方便簡單的陣法——小葬五行陣。這陣法名為五行,實則是以干支生克之理,取了未土、戌土、丑土、辰土四樣精氣結(jié)成陣。這四土卻是五行之墓,凡五行之屬的法器入陣后都會受到克制,若修為低于樂令的,法器入陣后便會直接化為凡物。 他在洞中安閑地祭煉法寶,弘景峰眾修士以為他已走了,而華陰城外埋伏的人卻是怎么也等不到他送上門來,成日緊張埋伏著,過不幾天便心浮氣躁,恨不得將他直接從羅浮綁出來。 宋崇明的耐心也磨光了,親自回羅浮,叫林紹想法把樂令催出去。林紹本就是外門出身,雖然分到了歸命峰,卻還拿宋崇明當(dāng)作半師敬仰,立刻提步上了問道峰。 他這回來的卻不大是時候。 他到樂令洞府中的時候,秦弼剛好去了陵陽殿聽道,待道法講得差不多了,他便把樂令如今在弘景峰做主事一事告訴了秦休,并請秦休做主,讓樂令換到靈氣不那么蕪雜,更適合修行的地方主事。 以樂令的年紀(jì)、修為,放在六州各大門派都是要當(dāng)作精英培養(yǎng)。就是當(dāng)初景虛真人盡心栽培的池煦,在修為進(jìn)境上也不曾有這么快,若憑白浪費了這身資質(zhì),不僅耽擱了他自己,也損了羅浮的面子。 秦弼說得十分嚴(yán)重。秦休本欲斥責(zé)他胡亂插手門中事務(wù),轉(zhuǎn)念卻又想到樂令是他本宗后輩,還是他親傳弟子的堂弟,就算不提樂令甚合他眼緣之事,也不該像流放一般發(fā)到那種不適合修行的地方。因此他只淡淡瞟了秦弼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道:“這個主管不做也罷。你傳我的話,叫他不必再去那里,到萬象殿重挑一向事務(wù)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