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這個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之后,秦陽的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秦陽醒來的時候,周圍一切如故。 街道上行人仍是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行人,在他的旁邊,周畫師在陽光下瞇著眼,打量著秦陽。 秦陽正感到奇怪,那些轟然倒坍的房屋怎么轉(zhuǎn)眼間又立起來了。 這時,周畫師說道:“你在這里已經(jīng)曬了一天太陽了,難道不覺得餓嗎?” “一天?我在這里只待了一天?”秦陽頗感詫異地問道,因為他記得自己在這里已經(jīng)待了二十多年。 “是啊,只有一天,你以為有多久?”周畫師懶洋洋地說道。 秦陽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個夢境中,只不過他夢境中的一切,和他現(xiàn)在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都一模一樣而已。 而且他感到夢境中的二十年,是如此的真實,每一天的日出日落,一年四季的變幻都真真切切。 “或者,現(xiàn)在我仍在一個夢中,只是自己沒覺悟而已?!鼻仃栃睦镫[隱有了一絲明悟。 夢中的二十年,秦陽也終于對極滅意境有了一絲領悟。 他走到周畫師面前,說道:“你會畫什么?” 周畫師道:“什么都會畫,花鳥蟲草,飛禽走獸,山水人物,兄弟你想要一幅什么畫?” 秦陽道:“極滅意境。” 周畫師愕然看了秦陽一眼,說道:“極滅意境,啥東西。” 秦陽微微一笑,說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把筆給我。” 秦陽的話語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氣,周畫師把畫筆交給了秦陽。 就在這是街道前方傳來一陣行人的驚呼之聲和急驟的馬蹄聲。 一匹受驚的馬從街道的一邊向秦陽他們這邊急馳過來,一些行人躲閃不急,被馬蹄踏傷。 秦陽的筆落在了宣紙上,筆走龍蛇,三筆二畫,轉(zhuǎn)眼畫好一口古劍。 周畫師一看那劍,頓時感到自己被一股龐大的意境帶進了畫中,在畫中,在畫中和真實的景像一模一樣,只不過多了一口浮動在空中的古劍。 畫中那口古劍光芒一閃,射入了那只驚馬的前額,驚馬頓時仆地而死。 古劍消失,周畫師的意識從秦陽的畫中退了出來。這時他聽到驚馬一聲長嘶,倒地而死。 周畫師驀然一驚,再看秦陽畫的那口古劍,那口古劍已經(jīng)從宣紙上消失了。 “畫劍殺馬?神仙?”周畫師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剛才意識沉浸在畫中,他的意識從畫中出來后,注意力又集中在那只被秦陽用畫的劍殺掉的驚馬上。 等他再去尋找秦陽蹤影時,這時秦陽已經(jīng)淹沒在人流中,消失了蹤影。 第七卷 大殺四方 第八章 隔世父子情 秦陽在通州城周畫師的畫攤前的一個二十余年的夢境,使他終于窺到了極滅意境的門檻。 能做到畫劍殺馬,說明他對極滅意境有了一絲明悟,再有些火候,就可以領悟極滅意境了。 雖然,他還沒有完全悟透極滅意境,但是他用在夢中的那一絲領悟,畫劍殺馬,還是做得到的。 秦陽意識覺醒之后,還沒有見過秦德的轉(zhuǎn)世符定一面。 秦陽堅持要到通州渡劫,目的就是要見上符定一面,以了心中之愿。 他在畫劍殺馬之后,馬上就奔符家堡去了。 符家堡雖然帶一個符姓,但是堡中之人并非姓符,只是符家一姓最多,因此才叫符家堡。 而姓符的也并非就是符家先祖一脈,以前戰(zhàn)亂之時,許多外姓人家投奔到符家堡,為了得到符家的認同,也有自愿改姓為符的。 因此,符家堡中,真正由符家堡先祖一脈傳下的并不多,現(xiàn)在只有二三支而已,在符家堡反而顯得得勢單力薄。 符定這一支也算是真正從符家祖脈傳下來的,符標等人的那一支不過是外姓人傳下來的。 符定和符標之間的矛盾,也不集中代表了符家祖脈一支和外姓人之間的矛盾。 符家正宗祖脈這一支傳到符定這一代時,已經(jīng)人丁凋零,只有三十來人了,在與姬家每隔三年的對決中,又死掉了不少。 也正是因為符家祖脈這一支勢力越來越弱,以符標為代表的旁支就想將取代符定,成為符家堡的主人。 符家堡在符家祖脈一支興旺時,是符家族長一人說了算,后了符家祖脈一支衰落后,才形成了長老會議體制。 符家堡共十二個長老,有三個是符家祖脈一支的人,其余九個都是外姓人改姓符家的人擔任。這九個外姓人中,有五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符標拉攏,其余三人則屬于中間派。 符標利用符東和符家堡仇家姬家之女姬妤交往的事大作文章,將三個中間派也拉攏了過來。 現(xiàn)在符定處于孤立之中,已經(jīng)有些大權旁落的感覺。 符標動不動就用族長會議來否決符定的做的決定,這讓符定處處受到牽制。 三年一度和姬家血戰(zhàn)的時間又到了,這一次長老會所確定的參戰(zhàn)人員名單,九個人中,有七個人是符家祖脈一支的人。 姬家高手眾多,每一場是不見血不罷手,不收命不收場,這意味著參戰(zhàn)的符家祖脈的人,一半人都會殞命。 本來符家歷年和姬家的血戰(zhàn),都是以符家祖脈本宗的人為主,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了符家的人丁凋零。 因為人丁凋零,要挑選有習武天賦的子弟就不易,以符家祖脈本宗的子弟的武功,符定估計這一場血戰(zhàn)下來,符家祖脈的人,少說也要死三五個,本來就勢單力薄的符家祖脈這一支,更加雪上加霜。 現(xiàn)在以符標為代表的外姓人,成了符家祖宗祖訓最堅定的擁護者。 因為他們看到符家的祖訓,正在把符家祖脈本宗的這一支帶向覆滅的深淵。 所以他們會抓住符東和姬妤交往的事情,向符定發(fā)難,用符家和姬家血戰(zhàn)的事情,讓符定這一支的本宗去送死。 符定也意識到了這一個問題,所以他想廢除和姬家三年的血戰(zhàn)。但是在族長會議上,符定一提出這一點,立即遭到了符標等人的強烈反對。 族長會議結(jié)束之后,符定馬上召集符家祖脈這一支的人商量辦法。符家的本宗,現(xiàn)在不過二十多個人而已,比起外姓的符標那一支,單薄了許多。 符標家族本來姓付,二百多年前因戰(zhàn)亂逃到符家堡,因為付家先祖對符家頗為忠心,深受符家信任,賜姓為符,除了不能擔任族長外,享受和符家子弟同樣的待遇。 二百年過去,原來的付家一支,漸漸壯大。傳到符標這一輩時,原的來付家一支已經(jīng)上二百余人。 符標有親兄弟七人,其中二個是家族長。符標的堂兄弟更是有三十多人,再加上他們長輩及后代,符家這一支有二百余人,是符家堡最強的一支外姓勢力。 從符定爺爺那一輩起,諸多外姓家族就開始向符標的那一支靠攏,明里暗里地削弱符家本宗的影響力。 上一任族長是符定的大伯,符定的大伯沒有兒子,符標看準了這一點,準備將族長大位搶到自己手上,將符家堡改為付家堡。 符定的大伯是一個懦弱的人,居然在符標明里暗里的威逼之下,答應將族長之位傳與符標。 不過要當符家族長,必須要符家本宗的人全部同意,在其他人都同意符標當族長的情況下,符定卻沒有答應。 于是符標按照族規(guī)向符定提出桃戰(zhàn)。只要符標打敗符定,他就會成為族長。符定最后以微弱的優(yōu)勢戰(zhàn)勝了符標,當上了族長,粉粹了符標的如意算盤。 所以符標一直想辦法為難符定。符定接受族長之位后,符家本宗已經(jīng)積弱難改,符家本宗的人早已經(jīng)失去了和符標一族相斗的信心,他們認為符家堡落到符標手上,那是遲早的事情。 符定召集本宗的二十多人商議了半天,但誰也想不出挽救現(xiàn)在危局的辦法,這使符定陷入了深深的苦惱之中。 就在這時,已經(jīng)變成了秦陽的符東回到了符家堡。 符定見到兒子,又驚又喜。喜的是兒子在外游歷三年,又回到了他的身邊,驚的是此事若讓符標等人知道,一定不會放過兒子。 秦陽見到父親的轉(zhuǎn)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恍然如在夢中。符定依稀長得有些像秦德,這使秦陽感到了莫大的慰藉。 從并州書院血案之后,秦陽無不無刻不在想著為父親報仇,現(xiàn)在父親的轉(zhuǎn)世就在自己的面前,這使秦陽百感交集。 秦陽雖然知道,現(xiàn)在符定所表現(xiàn)出來的舔犢之情,是對符東的,不過秦陽仍然很享受符定那充滿父愛的目光,那目光就像秦陽幼年時看到的秦德的目光一樣。 知子莫若其父,符定不久就發(fā)現(xiàn),兒子的氣質(zhì)已經(jīng)大變,甚至可以說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符定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符東除了對自己帶著一種恭敬之色外,對其他人,都有一種視若螻蟻的感覺,符東的眼神中有一種令人顫栗的東西,仿佛他一個眼神也可以殺死一個人。 符定感到兒子的眼神既然熟悉,又陌生。那種熟悉的感覺仿佛來自遙遠的記憶,符定想了很久也沒回憶自己到底是在何處見過這種眼神。 盡管如此,符定對秦陽仍然有一種難以明言的親近感,仿佛是從血液深出發(fā)出來的一種親情。所以符定并沒有懷疑秦陽就是他的兒子符東。 人總是會變的,符定認為兒子經(jīng)過生死情變,經(jīng)過三年的游歷,氣質(zhì)大變也屬于很正常的事情。 秦陽回到符家堡的第三天,符標帶著一百多人包圍了符定的院宅。要符定交出符東。 符定對秦陽道:“東兒,爹去對付符標,你趕緊逃出符家堡,逃得越遠越好。” 秦陽道:“爹,你是堂堂的族長,何必怕那個老雜毛?!?/br> 符定看了秦陽一眼,臉露驚異之色,一時說不出話來。 秦陽說的這句話,符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符東是深知符家本宗的處境,也深知符定的難處的。 符定喝斥道:“聽爹的話,快走?!?/br> 秦陽道:“我要跟爹一起去對付那個雜毛?!?/br> 符定一股怒氣上沖,心想符東也太不懂事了。他不理秦陽,帶了幾個徒弟,走到院宅大門。 大門外面,露出了符標皮笑rou不笑的面孔,胡標陰陽怪氣道:“族長,我是來執(zhí)行長老會決議,捉拿違背祖宗遺訓的叛逆胡東。” 符定冷然道:“我早就說過,要誅我兒子,就從我尸體上踏過去?!?/br> 符標臉色一沉,冷哼一聲:“叫你一聲族長,是給你面子,符定你要徇私么?” 符定沉聲道:“我不徇私,但誰要殺我兒子,我就和他拼命。” 符定說話之間,護犢之情,溢于言表,回腸蕩氣。 秦陽心中一暖,雖然他知道符定的護犢之情的對象并不是對他,而是對符東。 符標冷笑道:“符定,看來你打定主意要袒護符家的叛逆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br> 符定說完,臉色一沉,對手下的人喝道:“符定徇私,將他拿下。” 十多個人立即持劍向符定沖去。 符定撥劍在身前一掃,將數(shù)名向他沖來的人蕩開,然后他挺劍向符標沖了過去。 符定知道,不制服符標,根本就保不住兒子。 符標冷笑道:“符定,你以前不過勝了我一招當上了族長,你以為我現(xiàn)在還怕你嗎?!?/br> 符標說著手中劍光一閃,迎擊符定。 不一會兒,符定就被符標等十多人圍住了。符定馬上感到吃力至極。 符定和符標之間的差距不過一招之間,現(xiàn)在符標帶了這么多人來,符定感到自己的死期到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兒子符東。 這時,院宅之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天的怒吼:“誰敢動我爹一根毫毛,我立即讓他死無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