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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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聳了聳肩,往自己的馬車走去。她的馬車在左邊,剛好和夏亦軒分道揚鑣?;氐礁?,管事便通稟說,慕大已經(jīng)在書房候著了。 慕大是親衛(wèi)隊長,專門負(fù)責(zé)廣安王府和征西、定北軍的聯(lián)絡(luò),也負(fù)責(zé)廣安王府在各個王公重臣、各地府尹薄王之間眼線的信息傳遞。 一見慕梓悅進來,他便迅速地關(guān)上了門,將幾封密信遞了過去。 “傅將軍和應(yīng)將軍多次傳訊,邊境并不太平?!?/br> “平南軍中有幾次調(diào)動,聽人說,還有一次小型的sao動,不知道所為何事?!?/br> “瑞王此次巡邊,和梁州府尹在花街風(fēng)流了一晚,想必其中有奧秘,原本此事無人知曉,偏生那府尹夫人循著去了,鬧了一場大笑話?!?/br> “右相秦沖在老家又置辦了一所大宅院,據(jù)說花費萬金。” “最近不知為何,左相魯齊勝府上的一個幕僚出現(xiàn)在齊地,入了齊王府中?!?/br> …… 慕梓悅看著手中的密信,心里有些發(fā)涼,秦沖貪腐,這她早就知道,可秦家經(jīng)商多年,盤根錯節(jié),又掌管著大夏的鹽運、礦業(yè)、賦稅等各項國庫重要來源,前些年夏云欽根基未穩(wěn),動他不得。 而魯齊勝那個道貌岸然的老匹夫,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蟄伏了這兩年,終于還是露出了狐貍尾巴。那齊王是夏云欽的兄長,當(dāng)初更是夏云欽繼承帝位的競爭對手,先帝為了掩人耳目,把齊王當(dāng)成儲君養(yǎng)了好幾年,到了最后才把他踢到北方的邊陲小郡封了一個齊王。 還有這夏亦軒,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那梁州府尹,曾是廣安王府力薦,她曾經(jīng)叫過一聲世叔,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這些朝堂上看起來忠心耿耿的臣子,一個個都各懷鬼胎,這看起來一片和睦的大夏朝堂,里面是什么樣的波譎云詭? 她沉吟了片刻說:“看來魯家也需多派人看著些,秦沖那里你就不用再盯了,我自有打算。” 慕大應(yīng)了一聲,面上略顯憂色:“王爺不要太過勞神,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需徐徐圖之?!?/br> 慕梓悅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良久,才輕飄飄地說:“只怕時間不多了?!?/br> 慕大有些困惑,剛想再細(xì)問幾句,敲門聲急促地響了起來:“王爺,陛下來了,在前廳等著你呢!” 慕梓悅剛踏進前廳,便看見夏云欽身著便服端坐在上首,正喝著聽風(fēng)、聽雨特意為她準(zhǔn)備的酸梅茶,小慶子跟在他的身后。 “這茶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夏云欽滿意地點了點頭,“聽雨jiejie,這是你做的嗎?” 聽雨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陛下,奴婢可不敢當(dāng)這jiejie兩個字。” 夏云欽的神色黯然:“你看你們一個個都這樣,朕以前不就是這樣叫你的嗎?” “這……這以前不一樣啊。”聽雨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 “有什么不一樣?是朕變丑還是變狠了?難道朕不是那個在廣安王府長大的小殿下嗎?難道朕不是追著你們后面要放紙鳶的小殿下嗎?”夏云欽惱火地把茶盅往桌上重重地一放,發(fā)出匡當(dāng)一聲。 慕梓悅在門口清咳了一聲,上前見禮:“陛下,好端端地怎么發(fā)起火來?!?/br> 聽雨終于松了一口氣,垂首站到了慕梓悅的身旁。 夏云欽盯著慕梓悅看了好一會兒,抿著嘴,一聲不吭,只是把玩著手中的茶盅蓋子。 “陛下以前在廣安王府住過幾載,這是我們的福分,可現(xiàn)如今陛下已經(jīng)登基,萬民景仰,自然不能再和以前一樣,要不然還成何體統(tǒng)?陛下莫不是還看我被御史臺彈劾得太少?”慕梓悅嘆了一口氣。 夏云欽的臉色稍緩:“你是不是煩方于正?朕明日找個茬把他弄到別的地方去,省得在這里你看著心煩?!?/br> “不用,陛下要相信臣,只要臣愿意,就算他今日對我吹胡子瞪眼,明日也能對我服服帖帖?!蹦借鲪偘浩痤^來,臉龐微微一側(cè),帶著幾分傲然,那神情,有種說不出的風(fēng)流蘊借。 夏云欽的眼神有些迷離,忽然便低下頭來,掩飾著飲了一口茶,再抬起頭來,眼底已經(jīng)清明,只是微笑著說:“梓悅的魅力無人能敵,想當(dāng)初,朕剛到這里,看誰都好像要害朕一樣,只有梓悅,能讓朕放下戒心?!?/br> 慕梓悅的嘴角也露出了微笑:“陛下那時候才這么點大,一聽到動靜就會嚇得跳起來,可是唇紅齒白,長得真雋秀,我和……小安真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出去玩都惦記著你,有次看你可憐巴巴地抱住木柱不舍得我們走,就偷偷把你拐出門去,結(jié)果回來被父王狠狠地揍了一頓。” 夏云欽有些悵然:“真想回到那時候,朕每日都可以和你在一起?!?/br> “現(xiàn)在不也是每天都可以看見嗎?陛下在臣的心中,和以前一模一樣,沒有區(qū)別?!蹦借鲪偮犞@話,有些納悶。 “真的?”夏云欽盯著她,臉上露出了幾分孩子氣的惱意,“那為什么梓悅你平日里都不進宮陪朕了?非得朕三請四請才會進宮,還一定要到御書房談?wù)摴??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br> 作者有話要說:妹子們,這么柔嫩的新文,乃們?nèi)绦陌酝趼铮瑏砺飦砺?,冒泡透氣嘍?。?! 9第 9 章(捉蟲) 慕梓悅一時有些語塞,可能是性格使然,她從小跳脫飛揚,和同胞兄長南轅北轍,夏云欽自幼生長在深宮,性格敏感內(nèi)斂,她見不得一個好好的小孩子便成這副陰暗膽小的模樣,也不管老廣安王整日耳提面命,總是逮著機會就伙同兄長把夏云欽往外帶,一段日子下來,夏云欽的性子總算有些隨了她,日益開朗了起來。 自從夏云欽登基以后,慕梓悅更是殫精竭慮,才十四歲大的孩子,便要在那深不見底的皇宮中獨自生存,要分辨什么是讒言忠語,要提防冷槍暗箭,要學(xué)習(xí)處理政務(wù)……更何況,除了兩名自小服侍他的嬤嬤和先帝暗藏在心的寵愛,夏云欽在后宮之中幾乎沒有助力。 后宮禁衛(wèi)軍是夏亦軒所轄,她只能慢慢地派入自己的心腹,平日里一有空便進宮去陪伴夏云欽,宮女們也時常稟告:廣安王一陪著陛下用膳,陛下便能多吃一碗飯;廣安王不如留下來陪宿,陛下晚上便不會做噩夢了…… 朝堂上傳出她獨攬大權(quán)、裹挾天子,便是從那時候開始。她聽了也只是哂然一笑,夏云欽在他們眼里,只是九五之尊,可在她的眼里,那還是她的弟弟,她的親人。 可如今,夏云欽已經(jīng)長大了,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經(jīng)營,后宮也已在他的掌控之下,她若是在整日里陪在身邊還成何體統(tǒng)?自然要日漸遠(yuǎn)離才是。 “陛下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了,處理完朝政,自然要多點空閑的時間去陪陪后妃,讀讀喜歡的詩書,做些愛做的事情,臣再陪在身邊算什么?”慕梓悅呵呵一笑,“更何況,臣也偶然有私事要處理?!?/br> 夏云欽的臉色一沉,旋即又笑了笑:“梓悅是說你的那幾個男寵嗎?正好,朕今日來就是想瞧瞧他們長得什么模樣。” 慕梓悅有些尷尬,可夏云欽盯著她,沒有半分放棄的意思,只好招手讓聽雨去把凌然叫上來,凌然曾是官奴,想必也知道些進退禮儀;而且身上也沒什么風(fēng)塵味兒,也不算是有辱圣上的眼睛。 凌然的確進退得宜,跪在地上,沒有嚇得魂不附體,也沒有胡言亂語,只是不知怎地,夏云欽說話間總帶著幾分淡淡的諷意。 “你平日里服侍王爺,可知道他的喜好?” 凌然迅速的瞥了一眼慕梓,一臉的仰慕:“小人知道,王爺嗜甜,也嗜咸,平日里喜歡吃紅燒的菜,王爺不喜歡喝濃茶,清淡雅致的花果茶最佳,這些小人都會弄;還有王爺喜歡吹笛,小人也會幾下……” 慕梓悅聽著都有些飄飄然了起來,一臉的動容:“難得小然你記得那么清楚?!?/br> 夏云欽的臉色一僵,半晌才看著慕梓悅說:“他說的這些,朕記得可比他清楚多了?!?/br> 慕梓悅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可一下子又想不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