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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02】患難之交在線閱讀 - 01您是心上人。

01您是心上人。

    “您是心上人?!?/br>
    女聲落下,一眾老男人大笑著鼓掌,漲紅了一張張面色混沌的老臉。

    沉平莛聽著各方調笑,心下微微一頓,而后舉杯一飲而盡,目光從對面那個叫朱鴻的女人臉上一掠而過。

    是個漂亮女人。

    是個漂亮還格外年輕的女人。

    二十歲不到已經拍過好幾部送展的電影,連他聽著都有幾分熟悉。

    朱鴻,據(jù)說是取“照影驚鴻”之意,又是這么個朱赤嫣紅的姓,他原本想著,大抵該是個眉眼明艷的豐腴美人。沒想到這高官滿座,她素著一張臉就來了,T恤短褲,馬尾垂在清晰的鎖骨邊上,利落到幾乎失禮。

    年紀輕輕,卻極沉得住氣。

    不大說話,卻也不會任場子冷下來。

    這個歲數(shù)能有這般氣度,不免顯出幾分難得。于是三兩句閑聊,大家問出,她和魯時安的長孫女魯妍私交甚好。

    魯時安,那是沉平莛的貴人。

    話頭當即轉了過來,座中有人笑道:“我記得小沉書記的爺爺,名字里也有個鴻字。小莛,你和小朱倒是有緣分?!?/br>
    他爺爺是半個方外人士,俗名沉青鴻,在江浙某些圈子里頗有幾分知名度。

    沉平莛微微一笑:“鴻字好,鴻是江邊鳥。”

    旁邊人問:“好在何處?”

    朱鴻撐著臉,長長的睫毛掀開,露出含笑的眼睛,悠悠插話:“您是心上人?!?/br>
    鴻是江邊鳥。

    您是心上人。

    一個雖不工整卻足夠巧妙曖昧的玩笑,眾人大笑。好事人攛掇著二人喝一杯,兩人沒有推拒,目光一觸而過。

    心上人。

    沉平莛放下杯子,垂下眼睛,一抹燈光下的眉眼濃烈從心頭流過。

    還真是個漂亮女人。

    上座幾句調笑,說小沉至今未婚,旁人再搭臺子,兩人便捆在一起,成了一飯的夫妻。

    待酒足飯飽,大家一起推了散席酒。省長喬萬國拍拍他的肩膀,跟他開玩笑:“把人家女孩子送回家,別急著回來?!?/br>
    聽見的又哄笑兩句。

    不多時,一行人從后門走了干凈,朱鴻從洗手間出來,低頭仔仔細細擦著手上的水:“沒想到啊,你竟然會等我?!?/br>
    沉平莛站在檐下,沒有看她,卻道:“你認識我?!?/br>
    “當然,”朱鴻利落承認,靠過來,“沉書記,機心算盡,就奔著你來的?!?/br>
    機心算盡。

    沉平莛回過頭,打量著這個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年輕姑娘,片刻后,掛起一點笑,不及眼底:“誰讓你來的,魯妍嗎?”

    “她讓我來做什么,看看她久未聯(lián)系的未婚夫有沒有坐懷不亂嗎?那就和我的本意相悖了?!?/br>
    這個女人說話有些跳脫的文氣,他品味了一下,看著她:“你想做什么?”

    “推理一下,很簡單的嘛,”朱鴻笑瞇瞇的,抬手拍了拍他的白襯衫領口,手掌觸到一點肌膚的溫度,肌rou結實挺拔,“不想看她未婚夫坐懷不亂,當然就希望她未婚夫能亂一亂啦!”

    尾音揚起,有些惹人心動的嬌態(tài),他忍不住軟了神情:“你就這樣當朋友?!?/br>
    “魯妍喜歡我這么當朋友,”她收回手,拎起包,“怎么樣,沉書記,有興趣找個小情人嗎,知情識趣正妻都喜歡的那種?!?/br>
    魯妍不想跟他結婚,他知道,但他也知道魯妍做不出那么出格的事,找個女人來試探他。

    頓了頓,沉平莛選擇抬起右手臂,作勢去接住她的包:“好?!?/br>
    朱鴻收回包,眉梢一挑,三分挑釁:“好?”

    “朱女士,很高興認識你,”沉平莛往后退了半步,微微欠身,顯出幾分風度翩翩的矜貴,“你家住什么地方,我讓司機送你回去?!?/br>
    朱鴻有點驚訝,倒是很熟練地把包放到他手肘里:“不急,問個事,你今晚要干我嗎?”

    “……”

    沉平莛差點嗆了一下,強行忍住,沉聲道:“不急。”

    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這么說話?

    “那明天呢?你們五一能放全嗎?”

    “能。明天也不急。”

    “那就好,”朱鴻松了一口氣,掛上笑容,“那咱倆明天一起約個全身檢查,三甲的那種,靠譜?!?/br>
    沉平莛看了她一會兒:“為什么?”

    “關注一下性伴侶的健康狀況,沒什么問題吧?”她問,又笑,“另外,跟你做個自我介紹啊,‘朱鴻’是藝名,我真名叫寧昭同。”

    這個姓寧的女人別的不說,閑和錢應該都是有一些的。

    五百多平的中式院落就在朝天宮邊上,沿路花草潭魚都侍弄出了一種極有生機的感覺,絕對不是隨便請了個團隊。而一進二樓,女人的氣息撲面而來,一應陳設并沒有豪宅的華貴冷清感,反倒居家意味十足。

    沉平莛察覺到自己放松了一些警惕,隨著朱鴻的招呼坐下,輕輕捏了一下木茶幾的邊緣。

    “你是不是有喝晚茶的習慣?”朱鴻,不,寧昭同進屋換了鞋,聲音從里間傳出來。

    晚茶。

    這一點魯妍應該也不會知道,沉平莛一時沒有吭聲。

    寧昭同好像也不怎么介意,洗了手直接給他泡了一杯上來。他道過謝端起來,一聞,心頭微微一頓。

    放了不少年的古樹曼松,93度的水洗出一碗細膩甜潤,茶的品質非常好,保存得也得當,自己手里也不大找得到這樣的好東西了。

    “我在新疆拍戲,昨天晚上剛殺青,今天早上接到魯妍的消息,臨時買了機票趕過來的,”寧昭同很自在地舒展了一個懶腰,“實在有點困,你看會兒書自己睡吧,床都是鋪好的,全新的,沒人睡過?!?/br>
    沉平莛頷首,放下茶盞:“那就打擾了。”

    “不用,但是別跑啊,”她揉了揉眼睛,再給他指了下浴室吧臺冰箱以及書房的位置,“隨便進,家里沒人,書沙發(fā)后面放了一些,書房里也有一些。我真要睡了,太困了,門我不關,一會兒你要來挨著我睡也行——掐死我也不是不可以?!?/br>
    沉平莛輕笑一聲。

    性子倒是有意思。

    “好啦,”她走回房間,探出半張臉,“小莛書記,晚安。”

    晚安。

    一聲回應沒有出口門就關了,他低頭看了看燈下溫潤的茶水,靜了一會兒。

    片刻后,他往沙發(fā)后面摸了一下,摸到一排不太整齊的書,看來是經常取閱的。

    《論自由》《自由四論》《利維坦》《通向奴役之路》《善的脆弱性》……

    沒想到,竟然看了不少政治哲學的東西。

    他若有所思,起身,進了書房,按亮了閱讀燈。電腦就放在正中,周圍的陳設與其說她是一個演員,可能大部分看了都會以為她是個學者——

    好多書。

    他有些驚訝地環(huán)視一圈。

    滿滿六個書架,這有幾萬本書?

    隨手挑揀幾本,都有閱讀痕跡,筆記也似乎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他不敢輕信,從旁邊的筆記本里翻了幾頁,對比字跡,才敢肯定這個事實。

    有意思。

    一個漂亮的女人,看過這么多本書,年紀輕輕就在自己的事業(yè)上小有成就。

    機心算盡……說圖他這個人?

    第二天沉平莛是被晨光喚醒的。

    金陵城的夏日很長,他坐起來,關掉空氣凈化器,推開木窗玻璃。

    女人坐在搖椅里,抱著一只胖乎乎的橘貓,白皙的四肢都裸露在單薄的陽光里,帽檐下傳出一點隱約的歌聲。

    起得好早。

    橘團團朝他叫了一聲,寧昭同抬眸望去,一見他,抬手莞爾:“早上好!”

    他抬手,卻搖不出她那樣閑適自在的姿態(tài),她好像也看出來了,坐起來笑得很開心,揚聲道:“為人民服務!”

    他忍俊不禁,從窗邊退開,去洗漱了。

    早飯應該是寧昭同自己做的,因為到目前為止,沉平莛還沒見到這個家里出現(xiàn)第四個活物。

    餛飩,蒸雞蛋,一碟子青菜和干絲,熱豆?jié){,以及一碗松毛湯包。

    餛飩應該是外面買的成品回來自己下的,湯底很鮮美,但餡兒能吃出來相當普通;雞蛋隔水蒸,光滑細嫩,一點蜂窩都沒有,而且聞得出來用的是茶油;青菜和干絲沒太多特別,就是火候控制得好,綿軟的綿軟脆嫩的脆嫩;豆?jié){里應該是放了花生和芋頭,很香很濃,連甜度他都很喜歡。

    前面一應都還常規(guī),唯有這迭松毛湯包,肯定是費了心的。

    老面的皮,考究的rou餡,松毛的清香氣很足,想來是才采不久的。南京城里找這點東西不容易,如果她是念著他籍貫湖州才——

    他拈起一個,從撒了胡椒粉的熱高湯里掠過,久違的滋味。

    喝完最后一點豆?jié){,他放下筷子,覺得吃得多了一點。

    下一刻,寧昭同推門進來,一看干干凈凈的桌子,頓時有點無語:“……你不等我就算了,那么多東西一個人就吃完了?!?/br>
    這老男人食量什么時候這么大了。

    不是全給他的?

    沉平莛難得有幾分不自在:“抱歉……我?guī)湍阕鲆稽c吧。”

    “你做飯給我吃?恩將仇報不好吧,”她開玩笑,走到料理臺邊上,“吃飽了嗎,還要不要來點面條?”

    他拒絕了,但沒有離開,站到她身后看她手腳利落地燒水煮面。

    菜心擇得狠,一點老的都沒留下,在雞湯里浸過,剛斷生就撈出來了。面條也是,到火候就扔進冰里過一道,再撈入雞湯碗里,一看就知道勁道。

    吃是吃不下了,但這碗面青的青白的白,實在讓人食欲大開。沉平莛看得不由微笑,心說還真是個會過日子的,吃得那么精致。

    卻也在意她之前那一句,不知道她為什么那么篤定自己手藝不好。

    寧昭同好像沒有開玩笑,吃完飯后一邊看他洗碗一邊問他要基本信息,說要掛號。沉平莛沒給,倒不是顧忌隱私,而是不用那么麻煩,掛兩個干部號的特權他還是有的。

    只是王幼臨問掛哪個科的時候,他稍稍頓了一下,而后說:“體檢?!?/br>
    體檢?

    王幼臨沒多問,但掛了點心。

    五一第一天領導突然要體檢,昨天的酒喝出問題了?

    沉平莛抱著橘團團上了車,對寧昭同道:“貓帶去醫(yī)院,沒關系吧?!?/br>
    “沒事,我經常帶著它出門,不會應激的,”寧昭同鉆進來,一笑,伸手摸了摸橘團團的耳朵,“它還蠻喜歡你的,平時不會在別人懷里待那么久?!?/br>
    喜歡他。

    “喵?!?/br>
    橘團團蹭他,沉平莛撓了撓它的小下巴,眉眼克制不住地柔軟下來。

    到了醫(yī)院,接待醫(yī)生是沉平莛的老學長,兩人熱絡地交換著近來的見聞感想,寧昭同在旁邊抱著貓,只是微笑聽著。

    聊了二十來分鐘,這位姓黃的主任接到電話說準備好了,沉平莛朝她示意了一下,寧昭同將貓放進了貓包里。確認護士們都很喜歡橘團團,寧昭同沒有再看,放了包,跟著沉平莛去了體檢那一層。

    沉平莛的結果出得要快一些,這幾天體檢中心人少,黃主任不能讓他在門口等著,就拉著他回辦公室聊天。

    兩人從前其實沒什么交情,但如今都是浙大人在金陵,黃主任覺得自己不說攀附,總也該親近幾分?!霸趺赐蝗幌氲絹眢w檢?”黃主任樂呵呵的,肚子已經慢慢顯出來了,“你也沒說哪里不舒服。”

    沉平莛淡淡一笑:“安她的心。”

    她。

    黃主任有點想追問,又怕問出來尷尬,關系確實沒到那個份上:“哈哈,也好,小姑娘一看就是平時過得特別健康的……”

    沉平莛聞言:“小姑娘?”

    “啊,”黃主任看了一眼病歷,“十九歲,是小姑娘嘛?!?/br>
    沉平莛微微一凜,終于知道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揮之不去的異樣感是從哪里來的了。

    “小姑娘。”

    沉平莛喃喃了一句。

    拍了那么多電影,讀了那么多書,會做一手好菜,分寸感強得奇怪。

    才十九歲。

    聽他重復了一遍,黃主任若有所思,片刻后恍然大悟,一拍大腿:“你等著,我問一下!”

    沉平莛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著他一臉興奮,總覺得有什么不太對的地方。果然,黃主任掛掉電話,不太大的眼睛都笑瞇了,臉上的興味顯出兩分猥瑣:“嗯,沒問題,小姑娘。”

    “……”

    沉平莛懂了,沉默了一下,而后有點艱難地囑咐:“不要,告訴她?!?/br>
    有點丟人。

    黃主任忙說當然當然,沉平莛把目光從他那張了然的臉上移開,倒確實有點驚訝。

    他答應她以這么一個不算體面的理由來做一次體檢,其實也抱著一點順水推舟的意思。自己這些年有多少個女人都是有數(shù)的,而她是混娛樂圈的,身邊人估計要亂很多。

    沒想到,張口就是……卻一點經驗都沒有。

    體檢結果都是加急出的,十一點,兩人交換了體檢報告,坐上車后座,一邊摸著貓一邊隨意翻看起來。

    主意是寧昭同出的,但她好像對結果興趣不大,翻了兩下就去抱橘團團了。沉平莛看著,心里的疑慮越積越大,想問,卻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問。

    又回了她的家,一個相對私密的環(huán)境里,他踩進熟悉的拖鞋里,開了口:“有什么想要的嗎?”

    如果她底子干凈,倒如她所言,能當個知情識趣的女伴。

    寧昭同看過來,似乎沒太明白,片刻后微微一笑:“什么意思,我想跟你談戀愛,你只想包養(yǎng)我?”

    談戀愛。

    不知道多久沒試想過這個短語用在自己身上,他有些新奇了:“奔著我來,是這個意思?!?/br>
    “那是什么意思,準備給你下套子毀掉你的政治前途?”她輕哂一聲,洗手泡茶,“書記,我是個很愛惜羽毛的女明星,身價很高的,一般人出不起讓我干臟活的價。還是說您自矜,覺得自己就值得人家這么算計?”

    一番話敏銳又有棱角,沉平莛都聽笑了:“是,我向你道歉?!?/br>
    她聞言把側臉湊過來:“別光嘴上說,來,親一個,rou償。”

    他看著面前這張臉,其實覺得親一個也行,但最后還是沒動。她笑罵一聲轉回腦袋,將茶葉倒進壺里,盯著吧臺機的熱水溫度:“怕是吧?”

    他觀察著她的動作,發(fā)現(xiàn)她的確是個茶道熟手:“怕?”

    “怕美人計?!?/br>
    美人計。

    他很輕地笑了一聲:“不該怕嗎?”

    “美人計該怕,但美人計不是這樣的,”她佯作嚴肅,語調倒還悠然,“一般美人計的主角都沒我這么漂亮,這樣才能取消目標的戒心。而且美人計不是像我這樣上來就勾引的,那得攻心,讓你覺得我是你此生很可能再也遇不上的唯一,那么你就會心甘情愿把一切都奉給我——你不是搞情報出身的嗎,怎么還沒我清楚。”

    沉平莛想笑,卻笑不出來了,抬起右手搭在她的左肩上,微微用力。

    寧昭同看過來,眉梢略挑:“想問我為什么知道你搞情報出身的?”

    沉平莛看著她的眼睛,眼底神色一點點冷下來。

    知道他是從情報口跳出來的人不多,魯時安是知道的,但魯妍不知道,那她就沒有理由知道了。

    “我還知道很多事情,可能會讓你害怕的多,”她又笑了,唇角揚起,明媚而甜蜜的笑容,“但如果你相信我是圖你這個人,一切就會是件美好的事了。”

    他笑了:“圖我這個人?”

    “是啊?!?/br>
    “好像比美人計更自命不凡一些。”

    “這點信心都沒有嗎?”寧昭同按住肩膀上的手,用了點力推開,低頭洗茶,“還是說,我應該先展現(xiàn)一點交好的誠意?!?/br>
    沉平莛收回手:“很期待?!?/br>
    “你真的會很期待嗎?”她又笑了,但依舊沒看他,“我可以告訴你,怎么讓楚先蘭出局?!?/br>
    這句話一出來,沉平莛的心臟猛跳了一下。

    楚先蘭,出局。

    他真有幾分恍惚了:一個當紅的女演員,說自己機心算盡圖他這個人,還張口就是一個副省級城市常務副市長的出局。

    洗茶結束,熱水沖出一壺馥郁茶湯,她端著走到茶幾邊上。他慢慢跟了上來,重復了之前的問題:“你想要什么?”

    “我說過了,”寧昭同從茶幾底下拿出蒲團,端正跽坐,纖長白皙的手指斟出一盞香茶,推到對面,“你好看,我想要你?!?/br>
    說到“你”字,她興味十足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臉上,他再次打量著她這張年輕漂亮的面孔,卻有些想找個鏡子。

    他父親是杭州人,母親是湖州人,基因里帶的敏感多情,又被江浙水氣浸潤出一副煙雨朦朧的漂亮眉眼。他身邊沒有缺過女人,在情報口的時候也常常利用色相接近目標——他沒有好看到扎眼的程度,但他也清楚,自己這副皮囊,能算得上個清雋美人。

    只是,在別人那里,他或許還能有幾份以色惑人的信心??伤约壕蜕萌绱顺錾衷趭蕵啡锎?,實在沒理由因他的容色做到這個地步。

    “看出來了,”她撐著臉笑,好整以暇的閑散模樣,“沒自信。”

    他低頭飲茶,睫毛氳得微潤:“我看不透你?!?/br>
    “那就來看呀,”她語調微揚,略有輕佻,“你們這些政客啊,有時候真是……說什么看不透一個人,衣服脫光了不就一清二楚了,隔著那么多層,當然不好看透啊。”

    哪怕思慮重重,他還是被逗笑了,放下茶盞輕咳兩聲:“你的茶泡得很好。”

    她起身湊過來,靠到他的膝邊:“顧左右而言他,這樣不好?!?/br>
    一張漂亮的小臉,在膝邊作出仰視的姿態(tài),他心底升起一點微妙的愉悅,抬手握住她柔軟的下巴,低聲問:“想要我?”

    “想要你,”她眨了眨眼睛,小臂交迭撐在他的腿上,“但你不敢在我家脫衣服吧?”

    他動作一頓。

    她身份不明,還是個女明星,他是會擔心可能的攝像頭。

    雖然他如今孑然一身,即使被拍下來,也不過是段韻事,算不得什么污點話端。

    而她再次展現(xiàn)了自己的敏銳和縝密:“可我是女明星,當紅的而且沒有任何緋聞的那種,比起你,我更忌諱自己的私生活被記錄下來。而且你就算被拍下來又怎么了,你沒結婚也沒女朋友,頂多就是魯妍更不肯嫁給你了,但你自己也知道,你跟魯妍本來就不可能。再換句話說,魯家對你的提攜差不多也到頭了,你干嘛盯著魯妍不放,總不會真喜歡她吧?”

    他有些想笑,輕輕捏了捏她的臉,一點軟rou,手感很好:“你想怎么要我?”

    她偏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最后輕輕含住他的指尖,含糊道:“去你家,咱們慢慢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