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的教室 第21節(jié)
白昭昭嚇瘋了…… 鬧鬼了! 是真的鬧鬼了! 就是從遇到了興哥之后,她就被鬼纏上了!! ~ 沒能抓到那個女神經(jīng)病,著實令徐仕興沮喪。 回到家,他躺倒在破舊的沙發(fā)上癱了一會兒,心煩意亂的…… 沒有前途的工作,單身至今不被任何女性喜歡,賺的錢永遠趕不上房價的更迭,甚至于等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了想要認識一下人,卻是一個瘋子。 渾渾噩噩、糊糊涂涂的,他意識到如果這樣下去,他這一輩子也就是如此了?;钪菦]有尊嚴,沒有希望,像這個世界里可有可無的npc。 可是即便這樣,至少也要平安地活下去吧,被女神經(jīng)病sao擾算什么? 腦袋實在靜不下來,他看著臟亂的家里,終于決定做個保潔。 他換了抽油煙機的濾網(wǎng),找了個鋼刷,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然后是廁所、客廳…… 一套做下來,他委實累得要斷氣。真希望柳桃子看在自己這么努力的份兒上,能多留兩天…… 沖了一杯速溶咖啡,他癱在沙發(fā)里,疲憊地攪動著勺子。 咖啡對他這種資深社畜早就沒用了,之所以還會喝,無非是喜歡那股味道。 放下勺子,他正準備喝。 正要喝—— 不,等一下…… 他盯住了咖啡逐漸平穩(wěn)的水波。 水面上,他看到了自己的臉,而在他的臉旁邊—— 一個人,從他身后緩緩伸頭出來,眼睛血似的發(fā)光—— 是那個紅眼女人?。?! “啊————啊————!??!”徐仕興嚇瘋了,一杯子guntang的咖啡全都潑了出去!咖啡杯也應聲摔碎在了地上。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瞬間雪上加霜。 他瘋狂地嚎叫著,隨手拿起什么東西就沒頭沒腦地向身后砸了過去!等他又叫又鬧,腎上腺素工作完了,這才清醒過來。 屋子里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 哪有什么紅眼女人? 不,絕不是幻覺,那個女人,已經(jīng)進到他家里來了! 她真的是鬼!她纏上他了! 他嚇得打擺子!慢慢后退,后背靠在墻上,顫抖著拿出手機來,撥號—— “喂?”熟悉的女聲響起。 “桃子??!桃子?。 币幌伦?,他憋不住哭了,簡直跟殺豬一樣聲嘶力竭,喊著室友的名字,好像柳桃子的名字是一個有力的符咒。 其實柳桃子也不過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姑娘,但大概是因為她平時說話做事總帶著一股強勢,徐仕興覺得她肯定能打過女鬼。 “可惡!你發(fā)痟啊!”柳桃子把手機拿遠了。 “你回來好不好啊啊啊,求你了求你了!”柳桃子也不在他面前,他沖著手機跪下磕頭,一頓蒼蠅搓手。 “滾啦,回去聽你嚎嗎?” “家里鬧鬼了,你回來救救我??!我求你了!”徐仕興說著,哭得更加崩潰了,“她找來了,她想殺了我,我真的好害怕嗚嗚嗚……” “哈,我拜托你,這才不到10點欸,什么鬼會起那么早???” “不是的,她真的是起很早的那種鬼啊……”徐仕興胡言亂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求你……你見過的死人多,你火力旺,你來看一眼……我,我去叫石警官也來,嗚嗚嗚,我真的會死啊……” 聽起來,徐仕興好像真的被嚇得魂不守舍、語無倫次了。 柳桃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心軟了,不耐煩道:“好了啦,你先閉嘴,我把這邊的事兒處理一下就回去。你要是敢騙我,我饒不了你!” 說著,她掛斷了電話。 整個急診大廳里冷冷清清的。 方才倒是有一點熱鬧看,一個女人把小三打得一臉血,老公打120給人送來。 “正宮娘娘”一看小三好似死不了了,又一個勁兒往她身上撲,還要打。 她老公攔她,她就扇老公,邊扇邊罵:“不要臉你們,臭不要臉,什么玩意兒!大家都來看看jian夫□□??!你捂什么臉啊,你現(xiàn)在知道要臉了,吃著碗里的看著糞坑里,有爹生沒娘養(yǎng),臭王八!死□□!” 護士們趕緊先給小三拉走了,怎么說也不能讓人在醫(yī)院被打死。 后來又來了一個口吐鮮血的少年,一下巴的血流到了脖子里,給護士們嚇了一跳,細細一問,原來是玩兒平衡車沒cao作好,臉懟在了地上。整個上牙床骨折,門牙被摔進牙床里去了。 少年漏著風說道:“這里能補牙嗎?” 護士們撥浪鼓式搖頭,嚇得夠嗆,勸他去有牙科的大醫(yī)院。 再后來,門外來了一個“喪尸”,披頭散發(fā),走路姿勢極其詭異。 一問才知道,是尿路感染了,工作太忙,拖成了尿血,疼得女孩一張慘白的臉直抽搐,走路都困難,只能夾著腿走。 柳桃子趕緊給她驗尿、開藥,扶著喪尸女孩去輸消炎藥和止疼藥。 總之,在醫(yī)院值夜班這么久,鬼沒有出現(xiàn)過,詭異的人倒是見了一批又一批。 在這種環(huán)境下,柳桃子早就練就了處變不驚的心臟,對于徐仕興所說的“見鬼”嗤之以鼻。 但她還是和同事說道:“我稍微離開一下,半個小時以后就回來,家里出了點事兒。” “好的,桃子姐你去吧,這有我們呢!” 她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喝咖啡嗎?給你們帶?!?/br> 困倦的小護士們高興起來,紛紛寫下了自己要喝的咖啡。 柳桃子收起紙來,這才向著停車場走。 停車場靠近住院部附近,也靠近太平間,但是身為護士是不會怕這些的。柳桃子步履匆匆向著自己的小破車走去。 2萬元的二手車,雖然破,但是好開,而且上下班也方便。 她的工資能負擔得起也就只有這種車了,比不了自己樓里的兩個“大戶人家”。 搬來這么久,柳桃子也認識樓里的人。 一樓的花臂胖男人,開個賓利,锃光瓦亮的。據(jù)徐仕興說,他是開車行的,家里本身就有不少豪車。 還有就是二樓的那個學生仔,父母來看他的時候開了一輛冰藍色的帕拉梅拉,不知道是租的還是真的大老遠開過了海峽來,但不論怎樣,家境肯定也是不錯的。 柳桃子羨慕歸羨慕,但沒有別的想法。她只是喜歡車,想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車,所以也喜歡觀察不同的車。 她夢想買一輛老爺車,delahaye是不敢肖想的了,福特嘛,或許租一輛?她最近正在攢錢,已經(jīng)攢得差不多了。 想要開著老爺車在歐洲的林蔭小路上奔馳,去羅馬,去佛羅倫薩,去看米蘭大教堂……柳桃子當然不知道意大利的街道有多狹窄,但這樣的幻想令她覺得生活充滿了希望。 夜里似乎更冷了。 柳桃子一邊復習著自己的幻想,一邊裹著大衣匆匆走著。 好奇怪,今天通往停車場的路似乎格外長、格外黑。明明有路燈,但兩側卻似乎照不通透,都是粘稠的黑,她忽而錯覺自己在一個黑色的世界里,只余這一條微微發(fā)光的路。 樹木黑色的枝丫凌亂地在空中張開,宛如死人枯瘦的手想要抓住什么。 這種感覺有點窒息。 “怎么回事,這么冷……” 收回目光,她突然看到前面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慢慢走著。 等一下,剛才前面有走著這樣一個人嗎? 她沉浸在幻想里,沒注意到。 看那衣服,很像是住院部的白色病號服。 責任心上頭,她快走了兩步,又干脆跑起來,追上前,看到是一個5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這么冷的夜晚,他穿著單薄的病號服,也不怕凍死! 柳桃子板起臉,嚴厲地說道,“先生,您這么晚了在外面做什么?”她上下打量著他,機關槍一樣說道,“要是剛做過手術,身體是很虛的喔,必須好好休息才可以!你怎么跑出來的?值班護士沒有攔著你嗎???” 男人轉(zhuǎn)過頭來,顫顫巍巍地說道:“誒?護士小姐,我、我好害怕呀……” “你怕什么?” 他眼睛亂瞟,聲音變得很輕,很小聲: “這里……鬧鬼了?!?/br> 這句話說完,整個世界仿佛都靜了下來。 寂靜變成了黑色的水域,濾掉了一切雜音,好像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這里,到處都是鬼啊……”他悲戚地說道。 第18章 第6日 柳桃子渾身的汗毛倒數(shù), 厲聲道,“你別胡說,鬧什?么鬼?誒?這么冷的天, 你怎么不穿鞋?” 她正要繼續(xù)數(shù)落他,卻頓住了。 這個男人, 沒有穿鞋…… 但是, 他的大腳拇指上, 有一根白色的棉線,綁著一個黃色的簽。 那個簽是用來干什?么的, 柳桃子身為護士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 尸體上才會綁的簽…… 喉嚨里似乎堵了一團氣,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