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肢體被冷凍的時?間最長，所以?帶回警局后腐爛得最快。

    和她一起被丟棄的另外兩?個?人?，從失蹤事?件推測，都?是在次年死去?的。和葉之悠說的一樣，三個?人?的部分肢體同時?出現(xiàn)在了各個?垃圾桶里?，讓法醫(yī)拼湊檢測了很久，最終確認(rèn)是連環(huán)殺人?案。

    兩?個?月后，第4個?人?的失蹤。這場失蹤，也被認(rèn)定和兇手有關(guān)，因為受害者的同事?說，受害者在失蹤前一天?聲稱自己有了重大線索。

    但這份資料好像只是初期的法醫(yī)鑒定材料，只有一部分，更?多關(guān)于受害者的信息，應(yīng)該在石勇所說的檔案室里?。

    往后翻，就開始出現(xiàn)了尸塊的照片。

    尸塊非常干凈，皮膚上也沒有別的傷口?，連劃傷也沒有。斷肢是由刀具和鋸子一類的東西造成的，斷面粗糙，顯然是經(jīng)過了多次劈砍，而且沒有血液——旁邊注釋說，他們的肢體都?有被好好清理過后才冷凍。

    光看著那三顆不同腐爛程度的頭顱，實在是很難去?想象受害者生前的模樣……

    而且，兇手要運送這么大的蛇皮袋子，一定需要交通工具；沒有被攝像頭拍到，說明他熟悉這一片……

    白昭昭思索著往后翻，視覺沖擊越來越大，她有點受不了了，情不自禁地別過頭，想要緩解一下不適。

    好巧不巧，又?湊上了葉之悠的臉——他不知何?時?也抻頭過來了。

    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白昭昭險些?親在他鼻尖上！

    “啪！”

    葉之悠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

    “欸？為什么打我？！”他一臉震驚！

    白昭昭握著手，謹(jǐn)慎地小聲說道，“怕你心臟受不了?！?/br>
    “哦……謝謝你，”他摸摸胸口?，感動極了，小聲道：“你好關(guān)心我……”

    兩?人?互望著傻笑起來。

    傻笑夠了，白昭昭又?把資料遞給他，“你都?看完了嗎？我覺得有點奇怪，兇手明明一直把那些?尸體都?冷凍保存，但是到了今年，他突然全都?丟出來了。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拋尸，對不對？”

    葉之悠點頭，也絞盡腦汁推測：“如果他是獨居的時?候殺了人?，可能說明有人?回來了？”他又?進(jìn)一步頓悟：“但也有可能，就是想把冰柜騰出來裝冰棍……”

    “你在講什么地獄笑話……”白昭昭略帶責(zé)怪，目光又?飄向?廚房。

    “怎么，你還是懷疑石警官嗎?！彼麎旱吐曇?。

    “除了你，我懷疑所有人??！?/br>
    葉之悠心花怒放，自顧自地分析起來：“如果是石叔叔……他今年年初搬來這里?，可能藏尸就不再方便，所以?才丟掉了？但是這個?樓的隔音并不算好，失蹤的那個?人?怎么算……或許，他有一個?秘密基地一類的地方?！?/br>
    廚房里?傳來炒菜的聲音，白昭昭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這樣吧，如果這是石叔叔的記憶，很多細(xì)節(jié)應(yīng)該都?還保留在他家里?。你去?廚房和他說話，拖住他，我在他家里?找找痕跡?！?/br>
    “好！”

    葉之悠領(lǐng)命，鉆進(jìn)廚房去?了。

    石勇正?樂得有人?幫忙，不疑有他，讓他剝蒜。可過一會兒扭過頭來，卻?看到剝蒜小弟在笑。

    “你在亂高興什么？”他怪道。

    “哦，因為昭昭很關(guān)心我……”他的笑容更?燦爛了。

    石勇被他那不值一毛錢的笑搞得一陣哆嗦。

    菜做好了，葉之悠搶過來，故意聲勢浩大地端出去??？蛷d里?，女孩已經(jīng)跑回來，又?坐在沙發(fā)上裝模作樣地看材料。

    四目相對，昭昭微微搖了搖頭。

    主臥都?是凌亂的衣服，次臥東西就更?少了。連廁所里?的東西也都?很新，她細(xì)致地把地漏都?掀開看過，很干凈。

    白昭昭不確定記憶會不會騙人?，還是說，如果一個?人?還未覺醒真正?的記憶，就不會留下什么痕跡？或許，這也該問問孫婆婆。

    不管怎么說，石警官的家里?再次證明了他的清白。

    石勇也端著一盤銀絲卷和一盤紅燒茄子出來，語氣?很興奮，“你倆有福氣?了，不是我吹，我做的紅燒茄子一絕！同事?說我靠著這絕活，就能騙到老婆呢！”

    并沒能騙到老婆的他解下圍裙，摸著肚子笑，“我愛吃甜，所以?褲腰變大?！庇?跟葉之悠打趣，“但是當(dāng)年在警校，也和你一樣帥喔！”

    葉之悠的笑里?透著一絲心虛。

    面對美食，兩?個?心懷鬼胎又?貪嘴的高中生倒是風(fēng)卷殘云，一點也不客氣?了。

    石勇不停給葉之悠夾菜，又?叮囑白昭昭，“meimei想吃什么自己夾吼？我不好給你夾的?！?/br>
    白昭昭點頭，吃得文雅。

    從石警官的行事?細(xì)節(jié)來看，他也算是個?很好的人?……

    她決定要探探他的口?風(fēng)：“石叔叔，我和葉之悠想要查看一下樓里?還有幾個?半生靈，確定一下惡靈人?選的范圍，你有什么建議嗎？”

    “好啊，我剛好也想查看的。”石勇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我覺得，可以?先去?我家對門。”

    那黑暗里?的窺視像是某種不安分的因素，導(dǎo)致這個?念頭揮之不去?。

    兩?個?學(xué)生對視一眼。

    白昭昭對此沒什么意見，哪怕姓韓的叔叔是個?紙人?，也算排除了一個?錯誤選項，但是，“石叔叔是覺得，韓先生有問題嗎？”

    “不好說，單看他，確實不像惡靈?！笔旅麻L出來的胡茬，“不過，要說沒問題，他家又?有古怪，叫人?怪介意的……還是去?看看的好?！?/br>
    “現(xiàn)在這個?時?間，大概只有他妻子在家吧？”葉之悠勻出嘴來插話，“先問問她？一個?帶孩子的年輕女人?，八成不會是惡靈。”

    “好，”石勇快速扒飯，“那你們快吃，吃完了我們就去?！”

    第30章 對門

    吃完午飯, 三個人來到301的門口，白昭昭正準(zhǔn)備直接上前敲門，卻被石勇拉住了, “meimei，你往后站。”

    白昭昭只好后退了幾步。

    她不喜歡被當(dāng)成弱者對待, 但?石勇是好心, 她不好反駁。

    這邊, 石勇一撩夾克，手摸在腰側(cè)的槍上。

    葉之悠震驚了, 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槍：“石叔叔，你帶槍了？”

    石勇急赤白臉地“噓”了一聲, 差點要給這個祖宗跪下，“我給你借個喇叭你去喊吧？”

    葉之悠趕緊捂嘴, 一臉愧疚。

    白昭昭也問：“您還可以配槍？”

    “正常是不能, 我去申請領(lǐng)出來的, 那個看管槍的紙人很呆?！?/br>
    “槍會對惡靈有?用?嗎？”

    石勇也吃不準(zhǔn)，“打東西是可以的, 沒敢試那些紙人呢。有?總比沒有?強(qiáng)吧……”

    說著, 他試探著敲了敲門。

    ——樓道里很安靜, 只能聽到三個人的呼吸聲。

    石勇又敲了幾下，漸漸沒了耐心，關(guān)?節(jié)都敲疼了, 也沒有?人來開門。

    白昭昭也按捺不住走上?前, 和?葉之悠一上?一下，宛如?兩只老鼠, 把?耳朵貼在門上?，認(rèn)真聽著。

    “沒人?！彼卣f, “丁點聲音都沒有??！?/br>
    “要不……我們回去再等等。”葉之悠倒是語氣輕松，“估計出去了？肯定還是會回來的?！?/br>
    石勇還沒來得?及說話——

    “你們在我家門口坐什么？”一個文弱的男聲響起。

    三人齊齊回頭

    ——韓儒居然回來了！

    他走路怎么沒有?聲音的。

    “誒？韓先生，你回來了？”石勇率先回神，先露出警察慣用?的那種親熱假笑來，“這才不到兩點呢！”

    韓儒不是紙人。

    他穿著西裝，很英俊，和?平時的他一樣。

    但?他站著走著時，總喜歡微微縮著肩膀、夾著胳膊，再加上?瘦削的身材，顯得?姿態(tài)很怯懦。

    此時，他的眼神里滿是懷疑和?警覺，“我忘記帶東西了……怎么了，石警官，我家出事兒了嗎？”

    “哦，沒有?，是這樣的……”石勇的瞎話張嘴就來，“學(xué)生仔和?學(xué)生妹說你家有?奇怪的動靜，就叫我來看看。哎，別是進(jìn)了小偷了？咱們一起進(jìn)去看看？”

    韓儒沉默了一瞬，問：“什么奇怪的動靜？”

    機(jī)靈的白昭昭立刻配合道：“我聽到了女人的尖叫?！?/br>
    “不可能……”他推了推眼鏡，語氣很篤定，“我老婆，回娘家去了?！?/br>
    白昭昭一下子臉紅了，她果然還是不太會說謊。

    石勇立刻笑著插嘴，“哎呀，那畢竟孩子報警了，我不看也不行啊，你看這meimei，乖乖巧巧的，不會騙人。會不會弟妹又回來了？我們就看一下，沒事就走啦?！?/br>
    韓儒小聲說，“可是，家里……很亂……”

    石勇樂呵呵的，“沒事，理解理解，誰家不亂？我屋里也狗窩似的呢！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哦！你要是不好意思，我讓兩個學(xué)生等外面。”

    說著，他讓開了門鎖，笑容里隱藏著強(qiáng)勢，要求韓儒開門。

    韓儒臉色發(fā)白，卻還是慢慢走上?前，打開了門。

    白昭昭宛如?一條機(jī)智的小白貂，黑黝黝的眼睛順著門縫往里瞟。

    石勇和?韓儒走了進(jìn)去，門被掩上?了。

    “真奇怪啊……”白昭昭立刻轉(zhuǎn)向葉之悠，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看到了嗎？”

    “額，看到什么？”葉之悠顯然并不具備她這樣細(xì)致入微的觀察力。

    “玄關(guān)?有?女人的鞋子。”

    “我沒看到欸……但?是，回娘家也不必帶走所有?的鞋子吧?！?/br>
    “鞋子的鞋尖沖里面呢?！彼久?，“不知道石叔叔注意到?jīng)]。”

    “額……”葉之悠頓悟，“難道，這個姓韓的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