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在長沙呆了幾年,韓平也混的快要當褲子了,他掙的不多,但是出手很大,入不敷出,后來可能又迷上了一個女人,花光了積蓄,就開始賣手里的一些存貨。這塊似玉又非玉的東西,還有其它一些貨,一起送到了雷英雄名下一個檔口那邊。本來這樣的小事是捅不到雷英雄這里的,但是這件東西很奇特,引起了一個“眼”的注意,最后一層一層的才被雷英雄得知。
為了搞清楚這東西的詳細來歷,雷英雄問了韓平,結(jié)果得到一個令人很震驚的消息。韓平說,這個東西是他爺爺輩的人從黑水城帶回來的。
韓平的長輩究竟是不是當年涉足黑水城那批土爬子里的人,暫時不好考證,但他所說的和實際情況比較吻合。韓家可能洞悉一些內(nèi)情,所以別的人都舍棄了那口枯井,只有他們還在執(zhí)著的單干。為此,韓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幾個人先后死在枯井上,全部都是衰老而亡的。
韓家可能人手不多,連著死人就受不了了,所以當又一個人下井的時候,主事者就決定,不管有沒有結(jié)果,如果這個人再白白死掉,那么只能永遠的放棄這口枯井。不過,轉(zhuǎn)機就是從這個人身上開始的。
這個人深入井底之后,出了一點小狀況,牽引的繩索斷掉了。井上的人手忙腳亂,但是誰都不敢貿(mào)然下去,因此耽誤了很長時間。最后他們想盡了辦法,終于撈上了斷掉的繩子,把人給拉上來。
人已經(jīng)直接死到了井里,尸體衰老的不成樣子,剩下的人完全心涼了。但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死者的手里緊緊攥著一塊東西。
當時的具體情況到了現(xiàn)在沒有人知道,不過韓平說,這塊東西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們感覺周圍有種莫名的力量,自己身上的血仿佛都沸騰了,想從血管里沖出來。
接下來的發(fā)現(xiàn)仍然很偶然,當韓家人把這塊東西連同尸體一起帶到遠離枯井的地方時,那種很莫名的感覺就消失了。他們受到啟發(fā),來回試驗了幾次,最終認定,這塊東西只有在枯井附近的時候,仿佛才有那種形容不出的詭異力量。
這塊東西被帶出黑水城,為了保險,韓家人把它封了起來。他們認為抓住了很關(guān)鍵的因素,圍繞這塊東西深入研究。但是這塊東西被帶出枯井的時候,仿佛就是一切終結(jié)的時候,韓家兩代人前后幾十年時間,都沒能再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衛(wèi)老弟,我起家比較晚,但有些事情不能拿時間來衡量?!崩子⑿劢忾_一顆襯衣扣子,說:“我談合作,是有誠意的,而且會有一些底牌給你看。當然,生意不成人情在,合作不合作是一回事,我們之間的交情是另外一回事?!?/br>
雷英雄很懂得揣摩我的心思,合作的具體步驟還沒有談,他就直接拿話把我堵死了。我能聽出,他對這件事情心里仿佛是有底的。我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說實話,這么長時間了,很多事情把我弄的頭暈目眩,線索是不少,但沒有理順,而且缺乏最核心的依據(jù),亂糟糟的一團。不管合作不合作,如果能從雷英雄這里得到一點內(nèi)情,對我也是有好處的。
“雷爺,你說的底牌,能透露一些嗎?”我試探著問他。
“一塊銅牌,可能是沒有被人找到的最后一塊銅牌的線索?!崩子⑿刍卮鸬姆浅K欤Z氣推心置腹:“集不齊銅牌,誰都做不成事,所以手里的銅牌越多,勝算越大。我不瞞你,這塊銅牌的線索,是我手里的一些信息,還有杜家老太太手里的一些信息集中解讀出來的?!?/br>
雷英雄果然和杜青衣走到一條路上了。
我眉頭一動,怪不得雷英雄會幫杜青衣拿掉杜國魁,他們之間有互利的關(guān)系,不僅僅是兩家以后在生意上的合作,還有更深一層的背景:銅牌。
這個時候,我突然就想起小胡子過去曾說過的一句話,關(guān)于銅牌這件事的線索其實是有的,只不過分散在很多人手里,信息不完整,自然做不成事。所以大家要拋開一些東西,盡力走到一條路上來。
但是我很清楚,合作也是要分人的。
我把手里的東西放回盒子,想了很久,其實我所想的,并不完全是要不要跟雷英雄合作,而是這些人尋找銅牌的動機。這個動機我至今模糊不清,但是我相信,象雷英雄和杜青衣這樣的人,既然做一件事,不可能心里沒譜。
“雷爺,冒昧問一句?!蔽医M織了一下措辭,繼續(xù)試探著問道:“能不能先告訴我,做這件事的動機?”
我知道,這個問題其實就是整件事情最關(guān)鍵的核心,所以我并沒有完全指望雷英雄會說實話,畢竟每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盤。
果然,雷英雄聽了我的話之后就沉默了,他端著酒杯,慢慢的晃動,似乎在透過杯子看我。我就覺得這個問題似乎真問的有些唐突,剛想說兩句話彌補一下,雷英雄就放下杯子,把桌上的酒菜全部推到一邊,又把那只盒子放到了正中間。
“衛(wèi)老弟,我說過我是有誠意的,這個問題換了任何人,我都不會回答,知道的人自然該知道,不知道的人怎么問都沒用,但是,我可以告訴你?!?/br>
他真的肯說?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原本以為雷英雄就算真有誠意,至少也要磨蹭一陣子,講講條件才會拋出一些猛料。
“衛(wèi)老弟,你應該知道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崩子⑿壑钢侵缓凶?,說:“你很清楚,不管是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這件事里最詭異的一個現(xiàn)象,就是瞬間衰老的人?!?/br>
“是?!蔽尹c頭認同。
“我只對你說一句話?!崩子⑿圯p輕撫摸著盒子:“你從反方向看待這個詭異的現(xiàn)象?!?/br>
反方向?
我迷糊了大概三秒鐘,再看看雷英雄的表情和桌上的盒子,回想那一系列發(fā)生過的事情,腦袋仿佛轟的就爆出了一團亮光。
反方向!反方向!我瞬間就從一團亂麻中看到了真相的影子,又好像從一個思維死角里走了出來,雷英雄說出的這三個字真的太有啟發(fā)性了。
人可以瞬間衰老,要從反方向理解,那就是,人也可以瞬間年輕!
隨著這點真相浮出水面,我所知道的很多事情就有足夠的依據(jù)。象老頭子,許晚亭,杜青衣這些人,家財萬貫,有錢,有地位,有名望,他們還缺什么?無非就是一樣,時間!或者說,生命!
毫無疑問,這是個值得所有人都舍命追逐的東西。雷英雄他們也不例外,因為他們總要有老去的一天。
“衛(wèi)老弟,我對你說了實話?!崩子⑿坌α诵?,說:“合作的事,你不用急著回復,回去考慮一下,如果你點頭,我們就商量具體的事情?!?/br>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房間,又怎么被人送回去的。我可能真的情緒有些不穩(wěn),又可能是喝了點酒,車窗外的城市是真實的,到處閃爍著霓虹燈,可是我總覺得自己活在一場夢里,有點飄。
車子在行駛,我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那些人追逐銅牌的目的,我總算是知道了,但另一個問題就馬上擺在面前。雷英雄為什么要跟我合作?除了我左手上的六指,我真的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不可否認,隨著我參與的事情一步步發(fā)展,越來越多的人一個個露頭,我自然而然就會認為,這只左手肯定有用,就如當時許晚亭見我一樣,反復說著好手這兩個字。但是在云壇峰的時候我親自試過,我的左手沒有作用。
這個謎團,到底有多大?
而且到了這時,我能感覺的到,想要置身事外完全不可能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陷的很深。
第一百一十五章 門
我被送回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思考。不僅思考事情本身的一些問題,還在思考小胡子。
到了現(xiàn)在,我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定位他。追逐銅牌的動機,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一直都在瞞我,無論我怎么問都問不出來,最后還要從雷英雄嘴里得到真相。
想著想著,我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不能說我不信任他,相反,我對他的信任一天天的在增長。但就是因為信任,得知自己一直被對方瞞著的時候,才會感覺孤獨和痛苦。
我默默的坐在小胡子的面前,連著抽了兩支煙,終于把自己想問的話問了出來,我問他為什么一直要瞞我。我知道在他還沒有見到我之前,就已經(jīng)了解了很多隱情,但他始終在隱瞞。我心里淤積的一些情緒跟著酒精一起揮發(fā),好像有些控制不住了。我可能沒哭,不過語氣中的悲傷任誰都能聽的出來。
“如果我說了,你會信嗎?”小胡子很罕見的被我的情緒感染了,他勉強的露出一個笑:“我沒有惡意?!?/br>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信不信。”我和他之間相互被感染,看著他的表情,我心里的怨氣好像少了一些,伸手揉揉眼睛,但是那些減少的怨氣,無形中又變成了委屈。
“有一些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你,這就是你的作用。我隱瞞你,只是不想讓你知道太多沉重的東西,我只想讓你在盡量輕松的環(huán)境下,去做完這些事。這是我的心里話,你應該相信我?!?/br>
我是個重恩忘仇的人,尤其是在小胡子這樣交心一般的語氣中,我頓時又回想起開陽老林子里的那一幕。愿意把命都舍給自己的人,就算他隱瞞了一些,做錯了一些,又有什么不能原諒的?
“雷英雄談了合作的事。”我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眼角還沒干,就跟小胡子說了這些。我說的很仔細,盡量把每一句原話復述出來。
“你覺得呢?和他合作有沒有好處?”
“我覺得這個人還是靠得住的?!蔽荫R上就回了一句,因為對雷英雄印象不錯,所以我暫時也生不出排斥他的心,盡管知道每個人做事都要顧全自己的利益,但是有些人不“獨”,肯把利益分給合伙人。
這樣的事情沒辦法一次就拍板,小胡子就說讓我和雷英雄再接觸接觸,直到雙方?jīng)]有分歧的時候才能正式說合作的事。
聊到深夜,我熬不住了,跑去睡覺,但是早上不到八點鐘就被和尚搖醒,他告訴我,十三來了。
十三給我留的印象也很深,這個人不動的時候象一座山,一動則威風八面,斗戰(zhàn)勝佛似的,我腦海里一直回蕩著昨天晚上在半邊樓里,他那一踹的風情。和尚也很喜歡他,給他泡了茶,十三木訥的說,杜青衣想和我見見面。
這已經(jīng)不意外了,老太婆跟雷英雄走到一條路上,既然談合作,肯定有她的份。我洗漱穿衣的時候就在想,這個老太婆真的是不簡單,人老了,但腦子不老,很有遠見。很早之前她就跟我結(jié)了個善緣,送了金鎖和一塊玉,為今天的合作鋪路。
見到杜青衣的時候,她就沒再塌眼皮,讓胭脂端了兩盤點心給我當早飯。畢竟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我一邊吃,她在一邊絮叨,說了很多閑話。我把點心吃完,就想找她印證一個問題:從杜宇那里聽來的話。
老太婆真的是人精,我剛一開口,她竟然就知道我想問什么。她問我是不是從杜宇那里聽來一些事情,我回了聲是。杜青衣就伸出兩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九十九了……衛(wèi)八大我兩歲……”
這一次我真的是驚訝了,老頭子,他竟然真是年紀過百的人?
“杜宇知道些什么……聽了點皮毛,就出去跟你瞎說……那座空墓……”
杜青衣沿著杜宇跟我說過的那座空墓開始講,杜宇知道的可能真的不完整,在這件事上,杜青衣才是權(quán)威。因為當年開這座空墓的人里,就有杜家的人,只不過杜年帶人親自下了坑,杜青衣留守在外面。
隨著杜青衣的講述,又一層真相被剝了出來,衛(wèi)家當年確實也參與了這件事,而且最重要的人物是三個,衛(wèi)家的太爺衛(wèi)同,衛(wèi)長智,老頭子。但是這座空墓里,那個逃出去的人是誰,杜青衣沒有說,可能真的是不知道,畢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衛(wèi)家搶走了那只黑罐子……衛(wèi)八打斷了我當家的一根肋骨……”
我一聽就覺得很膩歪,杜年的肋骨是老頭子打斷的?杜青衣現(xiàn)在當著我的面翻這件事出來說,有什么用意?但是我看著她不想是翻老賬的意思。不過杜青衣并沒有揪著說,只提了一句就略過。
接下來,她就不肯再說正事了,又開始絮叨閑話。臨走的時候,她硬叫十三和胭脂把她扶起來,送我到門口。
在回去的路上我就想,這個老太婆做事有些神叨叨的,前后兩次見面,說話云里霧里。但她可能做閑事,說閑話嗎?
接下來幾天里,我和雷英雄碰了兩次面,他陸續(xù)給我講了一點關(guān)于合作的事宜。應該說雷英雄開出的條件很不錯,怎么聽都對我有利,但我不敢一下子把話說瓷實。與此同時,追查當天出現(xiàn)在半邊樓那批競拍者背景身份的行動也在進行,不過很困難,跟甘老板徹底撕破臉了,不可能從他那里得到任何線索。所以查了幾天,我都無法確定里面有沒有老頭子派來的人。
老頭子不露面,是覺得兩塊銅牌的分量不夠,非要等誰把八塊銅牌集齊了才肯出現(xiàn)嗎?
就因為這個念頭,我就平添了跟雷英雄合作的意愿。跟小胡子商量了之后,在第三次見到雷英雄的時候,我答應聯(lián)手。
“我們聯(lián)手,勝算很大?!崩子⑿凵陨杂行┡d奮:“要人,要錢,我這里有的是,老太太也會替我們壓陣?!?/br>
“我們要怎么做?”
“事情一步一步來,不能急。有些內(nèi)情,合作之前我沒法說,現(xiàn)在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雷英雄輕輕一敲桌子,說:“最后一塊銅牌,我跟老太太的人已經(jīng)趕過去了,一切都要看老天肯不肯照顧,如果下邊的人做的好,你就不用再出面,但是做不好的話,還是要你親自走一趟的。”
“需要我做什么?”
“這個要看具體情況?!?/br>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盡管雷英雄拿出了很足的誠意,但是有的話,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肯擺在桌面上說。
“衛(wèi)老弟,我們一起等幾天,那邊應該快傳消息過來了?!?/br>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門就被推開了,雷朵笑嘻嘻的拎著一個外邊買回來的煎餅果子,捧在嘴邊哈著氣。雷英雄那邊就開始打電話忙正事,雷朵拽我出來,讓我陪她玩。半邊樓的夜宴散了還不算久,這邊地頭上可能不安全,我們不能出去,就窩在屋子里玩。半天時間,我就要被她給玩瘋了,丫頭玩的很獨特,又很無聊,拿一根長頭發(fā)搓起來掏耳朵,我們兩個就繞著一根頭發(fā)玩了三四個小時。
雷英雄讓我等待的時間很短,就在敲定聯(lián)手之后的第三天,他派出去的人傳回了確切的消息,馬上就通知了我。
雷英雄的表情不起波瀾,讓我也分辨不出事情究竟辦成了沒有。不過我猜想手下的人遇到了麻煩,如果真的拿到了最后一塊銅牌,他在電話里就會第一時間給我報喜。
“我們的人沒有辦成事,被攔住了?!?/br>
“被誰攔住了?”
“被一道門,很厚的一道門,有點奇怪。”雷英雄遞過來幾張照片:“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br>
我接過照片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被那個門字給感染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很自然的把他說的門和云壇峰石洞里那扇厚重的門給聯(lián)系到一起。
照片是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中拍出來的,因為光線的原因,景物非常模糊。幾張照片是一個系列,焦距由遠至近,翻看到第四張,我基本上已經(jīng)能看清楚照片里大致的情景。
拍攝照片的人行進在一條狹長但非常筆直的過道上,過道兩旁好象是深邃的深淵,但閃光燈的光線和過道邊緣的黑暗形成一片模糊的虛光,看不到深淵下的情景。而且,照片的主場景是過道盡頭的一扇門,其它地方都被忽略了。
其實這個時候我只能從照片上看到過道盡頭黑乎乎一片,如果不是雷英雄事先提示,我根本分辨不出盡頭到底是什么。
第六張照片,那扇門的輪廓已經(jīng)非常清晰,和雷英雄所說的一樣,這道門確實有點奇怪,奇怪的簡直不象一道門,而是四四方方一塊大板子堵在過道盡頭。沒有門釘門環(huán),單從外表上看,根本就看不出一丁點門的特征。
當我看到第八張照片的時候,心里那種預感一下子就得到印證。這扇不象門的“門”上,有一個很清晰的手印。
六指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紅石坳
六指手印,又見六指手??!
當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對雷英雄聯(lián)手的動機猛然就敞亮了。如果有可能,他肯定會單干,但是這道印著六指手印的門,把他攔住了。我在云壇峰石洞首次目睹大門手印時的那種感覺,頓時再次不住的跳動,我覺得,只有我才能打開這道門。
說真的,我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左手和這道門的關(guān)系,就算雷英雄沒有提出聯(lián)手的要求,我想我也會盡最大力趕到那里,親自試一試。
看完照片,雷英雄又說了一些信息,他準備的非常充分,人手也足,但被這道門死死的擋著,寸步難行。很多狀況用語言可能表達的不是很清晰,只有身臨其境的時候,才能知道真正的情況。
“衛(wèi)老弟,這一次真要你親自出面了。那個地方不算危險,就是路途太坎坷,要受些委屈。那個地方我沒有去過,具體的事情,老張會和你談?!?/br>
老張就是上次交易銅牌時負責接待我們的瘦男人,當時只為了換銅牌,所以也沒必要跟他套近乎。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這個瘦猴一樣的中年男人是雷英雄的心腹,否則不可能接觸到詳細的內(nèi)情。
張猴子估計一直跟隨在雷英雄身邊,只不過沒有露面,一談妥合作的相關(guān)事宜,雷英雄就把他叫了出來,吩咐他說說實地的具體情況。
為了搞清楚這東西的詳細來歷,雷英雄問了韓平,結(jié)果得到一個令人很震驚的消息。韓平說,這個東西是他爺爺輩的人從黑水城帶回來的。
韓平的長輩究竟是不是當年涉足黑水城那批土爬子里的人,暫時不好考證,但他所說的和實際情況比較吻合。韓家可能洞悉一些內(nèi)情,所以別的人都舍棄了那口枯井,只有他們還在執(zhí)著的單干。為此,韓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幾個人先后死在枯井上,全部都是衰老而亡的。
韓家可能人手不多,連著死人就受不了了,所以當又一個人下井的時候,主事者就決定,不管有沒有結(jié)果,如果這個人再白白死掉,那么只能永遠的放棄這口枯井。不過,轉(zhuǎn)機就是從這個人身上開始的。
這個人深入井底之后,出了一點小狀況,牽引的繩索斷掉了。井上的人手忙腳亂,但是誰都不敢貿(mào)然下去,因此耽誤了很長時間。最后他們想盡了辦法,終于撈上了斷掉的繩子,把人給拉上來。
人已經(jīng)直接死到了井里,尸體衰老的不成樣子,剩下的人完全心涼了。但是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死者的手里緊緊攥著一塊東西。
當時的具體情況到了現(xiàn)在沒有人知道,不過韓平說,這塊東西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們感覺周圍有種莫名的力量,自己身上的血仿佛都沸騰了,想從血管里沖出來。
接下來的發(fā)現(xiàn)仍然很偶然,當韓家人把這塊東西連同尸體一起帶到遠離枯井的地方時,那種很莫名的感覺就消失了。他們受到啟發(fā),來回試驗了幾次,最終認定,這塊東西只有在枯井附近的時候,仿佛才有那種形容不出的詭異力量。
這塊東西被帶出黑水城,為了保險,韓家人把它封了起來。他們認為抓住了很關(guān)鍵的因素,圍繞這塊東西深入研究。但是這塊東西被帶出枯井的時候,仿佛就是一切終結(jié)的時候,韓家兩代人前后幾十年時間,都沒能再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衛(wèi)老弟,我起家比較晚,但有些事情不能拿時間來衡量?!崩子⑿劢忾_一顆襯衣扣子,說:“我談合作,是有誠意的,而且會有一些底牌給你看。當然,生意不成人情在,合作不合作是一回事,我們之間的交情是另外一回事?!?/br>
雷英雄很懂得揣摩我的心思,合作的具體步驟還沒有談,他就直接拿話把我堵死了。我能聽出,他對這件事情心里仿佛是有底的。我的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說實話,這么長時間了,很多事情把我弄的頭暈目眩,線索是不少,但沒有理順,而且缺乏最核心的依據(jù),亂糟糟的一團。不管合作不合作,如果能從雷英雄這里得到一點內(nèi)情,對我也是有好處的。
“雷爺,你說的底牌,能透露一些嗎?”我試探著問他。
“一塊銅牌,可能是沒有被人找到的最后一塊銅牌的線索?!崩子⑿刍卮鸬姆浅K欤Z氣推心置腹:“集不齊銅牌,誰都做不成事,所以手里的銅牌越多,勝算越大。我不瞞你,這塊銅牌的線索,是我手里的一些信息,還有杜家老太太手里的一些信息集中解讀出來的?!?/br>
雷英雄果然和杜青衣走到一條路上了。
我眉頭一動,怪不得雷英雄會幫杜青衣拿掉杜國魁,他們之間有互利的關(guān)系,不僅僅是兩家以后在生意上的合作,還有更深一層的背景:銅牌。
這個時候,我突然就想起小胡子過去曾說過的一句話,關(guān)于銅牌這件事的線索其實是有的,只不過分散在很多人手里,信息不完整,自然做不成事。所以大家要拋開一些東西,盡力走到一條路上來。
但是我很清楚,合作也是要分人的。
我把手里的東西放回盒子,想了很久,其實我所想的,并不完全是要不要跟雷英雄合作,而是這些人尋找銅牌的動機。這個動機我至今模糊不清,但是我相信,象雷英雄和杜青衣這樣的人,既然做一件事,不可能心里沒譜。
“雷爺,冒昧問一句?!蔽医M織了一下措辭,繼續(xù)試探著問道:“能不能先告訴我,做這件事的動機?”
我知道,這個問題其實就是整件事情最關(guān)鍵的核心,所以我并沒有完全指望雷英雄會說實話,畢竟每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盤。
果然,雷英雄聽了我的話之后就沉默了,他端著酒杯,慢慢的晃動,似乎在透過杯子看我。我就覺得這個問題似乎真問的有些唐突,剛想說兩句話彌補一下,雷英雄就放下杯子,把桌上的酒菜全部推到一邊,又把那只盒子放到了正中間。
“衛(wèi)老弟,我說過我是有誠意的,這個問題換了任何人,我都不會回答,知道的人自然該知道,不知道的人怎么問都沒用,但是,我可以告訴你?!?/br>
他真的肯說?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原本以為雷英雄就算真有誠意,至少也要磨蹭一陣子,講講條件才會拋出一些猛料。
“衛(wèi)老弟,你應該知道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崩子⑿壑钢侵缓凶?,說:“你很清楚,不管是在過去,還是現(xiàn)在,這件事里最詭異的一個現(xiàn)象,就是瞬間衰老的人?!?/br>
“是?!蔽尹c頭認同。
“我只對你說一句話?!崩子⑿圯p輕撫摸著盒子:“你從反方向看待這個詭異的現(xiàn)象?!?/br>
反方向?
我迷糊了大概三秒鐘,再看看雷英雄的表情和桌上的盒子,回想那一系列發(fā)生過的事情,腦袋仿佛轟的就爆出了一團亮光。
反方向!反方向!我瞬間就從一團亂麻中看到了真相的影子,又好像從一個思維死角里走了出來,雷英雄說出的這三個字真的太有啟發(fā)性了。
人可以瞬間衰老,要從反方向理解,那就是,人也可以瞬間年輕!
隨著這點真相浮出水面,我所知道的很多事情就有足夠的依據(jù)。象老頭子,許晚亭,杜青衣這些人,家財萬貫,有錢,有地位,有名望,他們還缺什么?無非就是一樣,時間!或者說,生命!
毫無疑問,這是個值得所有人都舍命追逐的東西。雷英雄他們也不例外,因為他們總要有老去的一天。
“衛(wèi)老弟,我對你說了實話?!崩子⑿坌α诵?,說:“合作的事,你不用急著回復,回去考慮一下,如果你點頭,我們就商量具體的事情?!?/br>
我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房間,又怎么被人送回去的。我可能真的情緒有些不穩(wěn),又可能是喝了點酒,車窗外的城市是真實的,到處閃爍著霓虹燈,可是我總覺得自己活在一場夢里,有點飄。
車子在行駛,我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那些人追逐銅牌的目的,我總算是知道了,但另一個問題就馬上擺在面前。雷英雄為什么要跟我合作?除了我左手上的六指,我真的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不可否認,隨著我參與的事情一步步發(fā)展,越來越多的人一個個露頭,我自然而然就會認為,這只左手肯定有用,就如當時許晚亭見我一樣,反復說著好手這兩個字。但是在云壇峰的時候我親自試過,我的左手沒有作用。
這個謎團,到底有多大?
而且到了這時,我能感覺的到,想要置身事外完全不可能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jīng)陷的很深。
第一百一十五章 門
我被送回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思考。不僅思考事情本身的一些問題,還在思考小胡子。
到了現(xiàn)在,我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定位他。追逐銅牌的動機,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一直都在瞞我,無論我怎么問都問不出來,最后還要從雷英雄嘴里得到真相。
想著想著,我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不能說我不信任他,相反,我對他的信任一天天的在增長。但就是因為信任,得知自己一直被對方瞞著的時候,才會感覺孤獨和痛苦。
我默默的坐在小胡子的面前,連著抽了兩支煙,終于把自己想問的話問了出來,我問他為什么一直要瞞我。我知道在他還沒有見到我之前,就已經(jīng)了解了很多隱情,但他始終在隱瞞。我心里淤積的一些情緒跟著酒精一起揮發(fā),好像有些控制不住了。我可能沒哭,不過語氣中的悲傷任誰都能聽的出來。
“如果我說了,你會信嗎?”小胡子很罕見的被我的情緒感染了,他勉強的露出一個笑:“我沒有惡意?!?/br>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信不信。”我和他之間相互被感染,看著他的表情,我心里的怨氣好像少了一些,伸手揉揉眼睛,但是那些減少的怨氣,無形中又變成了委屈。
“有一些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你,這就是你的作用。我隱瞞你,只是不想讓你知道太多沉重的東西,我只想讓你在盡量輕松的環(huán)境下,去做完這些事。這是我的心里話,你應該相信我?!?/br>
我是個重恩忘仇的人,尤其是在小胡子這樣交心一般的語氣中,我頓時又回想起開陽老林子里的那一幕。愿意把命都舍給自己的人,就算他隱瞞了一些,做錯了一些,又有什么不能原諒的?
“雷英雄談了合作的事。”我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眼角還沒干,就跟小胡子說了這些。我說的很仔細,盡量把每一句原話復述出來。
“你覺得呢?和他合作有沒有好處?”
“我覺得這個人還是靠得住的?!蔽荫R上就回了一句,因為對雷英雄印象不錯,所以我暫時也生不出排斥他的心,盡管知道每個人做事都要顧全自己的利益,但是有些人不“獨”,肯把利益分給合伙人。
這樣的事情沒辦法一次就拍板,小胡子就說讓我和雷英雄再接觸接觸,直到雙方?jīng)]有分歧的時候才能正式說合作的事。
聊到深夜,我熬不住了,跑去睡覺,但是早上不到八點鐘就被和尚搖醒,他告訴我,十三來了。
十三給我留的印象也很深,這個人不動的時候象一座山,一動則威風八面,斗戰(zhàn)勝佛似的,我腦海里一直回蕩著昨天晚上在半邊樓里,他那一踹的風情。和尚也很喜歡他,給他泡了茶,十三木訥的說,杜青衣想和我見見面。
這已經(jīng)不意外了,老太婆跟雷英雄走到一條路上,既然談合作,肯定有她的份。我洗漱穿衣的時候就在想,這個老太婆真的是不簡單,人老了,但腦子不老,很有遠見。很早之前她就跟我結(jié)了個善緣,送了金鎖和一塊玉,為今天的合作鋪路。
見到杜青衣的時候,她就沒再塌眼皮,讓胭脂端了兩盤點心給我當早飯。畢竟是上了歲數(shù)的人,我一邊吃,她在一邊絮叨,說了很多閑話。我把點心吃完,就想找她印證一個問題:從杜宇那里聽來的話。
老太婆真的是人精,我剛一開口,她竟然就知道我想問什么。她問我是不是從杜宇那里聽來一些事情,我回了聲是。杜青衣就伸出兩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九十九了……衛(wèi)八大我兩歲……”
這一次我真的是驚訝了,老頭子,他竟然真是年紀過百的人?
“杜宇知道些什么……聽了點皮毛,就出去跟你瞎說……那座空墓……”
杜青衣沿著杜宇跟我說過的那座空墓開始講,杜宇知道的可能真的不完整,在這件事上,杜青衣才是權(quán)威。因為當年開這座空墓的人里,就有杜家的人,只不過杜年帶人親自下了坑,杜青衣留守在外面。
隨著杜青衣的講述,又一層真相被剝了出來,衛(wèi)家當年確實也參與了這件事,而且最重要的人物是三個,衛(wèi)家的太爺衛(wèi)同,衛(wèi)長智,老頭子。但是這座空墓里,那個逃出去的人是誰,杜青衣沒有說,可能真的是不知道,畢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衛(wèi)家搶走了那只黑罐子……衛(wèi)八打斷了我當家的一根肋骨……”
我一聽就覺得很膩歪,杜年的肋骨是老頭子打斷的?杜青衣現(xiàn)在當著我的面翻這件事出來說,有什么用意?但是我看著她不想是翻老賬的意思。不過杜青衣并沒有揪著說,只提了一句就略過。
接下來,她就不肯再說正事了,又開始絮叨閑話。臨走的時候,她硬叫十三和胭脂把她扶起來,送我到門口。
在回去的路上我就想,這個老太婆做事有些神叨叨的,前后兩次見面,說話云里霧里。但她可能做閑事,說閑話嗎?
接下來幾天里,我和雷英雄碰了兩次面,他陸續(xù)給我講了一點關(guān)于合作的事宜。應該說雷英雄開出的條件很不錯,怎么聽都對我有利,但我不敢一下子把話說瓷實。與此同時,追查當天出現(xiàn)在半邊樓那批競拍者背景身份的行動也在進行,不過很困難,跟甘老板徹底撕破臉了,不可能從他那里得到任何線索。所以查了幾天,我都無法確定里面有沒有老頭子派來的人。
老頭子不露面,是覺得兩塊銅牌的分量不夠,非要等誰把八塊銅牌集齊了才肯出現(xiàn)嗎?
就因為這個念頭,我就平添了跟雷英雄合作的意愿。跟小胡子商量了之后,在第三次見到雷英雄的時候,我答應聯(lián)手。
“我們聯(lián)手,勝算很大?!崩子⑿凵陨杂行┡d奮:“要人,要錢,我這里有的是,老太太也會替我們壓陣?!?/br>
“我們要怎么做?”
“事情一步一步來,不能急。有些內(nèi)情,合作之前我沒法說,現(xiàn)在就沒必要再藏著掖著。”雷英雄輕輕一敲桌子,說:“最后一塊銅牌,我跟老太太的人已經(jīng)趕過去了,一切都要看老天肯不肯照顧,如果下邊的人做的好,你就不用再出面,但是做不好的話,還是要你親自走一趟的。”
“需要我做什么?”
“這個要看具體情況?!?/br>
我在心里嘆了口氣,盡管雷英雄拿出了很足的誠意,但是有的話,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肯擺在桌面上說。
“衛(wèi)老弟,我們一起等幾天,那邊應該快傳消息過來了?!?/br>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門就被推開了,雷朵笑嘻嘻的拎著一個外邊買回來的煎餅果子,捧在嘴邊哈著氣。雷英雄那邊就開始打電話忙正事,雷朵拽我出來,讓我陪她玩。半邊樓的夜宴散了還不算久,這邊地頭上可能不安全,我們不能出去,就窩在屋子里玩。半天時間,我就要被她給玩瘋了,丫頭玩的很獨特,又很無聊,拿一根長頭發(fā)搓起來掏耳朵,我們兩個就繞著一根頭發(fā)玩了三四個小時。
雷英雄讓我等待的時間很短,就在敲定聯(lián)手之后的第三天,他派出去的人傳回了確切的消息,馬上就通知了我。
雷英雄的表情不起波瀾,讓我也分辨不出事情究竟辦成了沒有。不過我猜想手下的人遇到了麻煩,如果真的拿到了最后一塊銅牌,他在電話里就會第一時間給我報喜。
“我們的人沒有辦成事,被攔住了?!?/br>
“被誰攔住了?”
“被一道門,很厚的一道門,有點奇怪。”雷英雄遞過來幾張照片:“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br>
我接過照片的時候,心里已經(jīng)被那個門字給感染了,不知道為什么,我很自然的把他說的門和云壇峰石洞里那扇厚重的門給聯(lián)系到一起。
照片是在漆黑的環(huán)境中拍出來的,因為光線的原因,景物非常模糊。幾張照片是一個系列,焦距由遠至近,翻看到第四張,我基本上已經(jīng)能看清楚照片里大致的情景。
拍攝照片的人行進在一條狹長但非常筆直的過道上,過道兩旁好象是深邃的深淵,但閃光燈的光線和過道邊緣的黑暗形成一片模糊的虛光,看不到深淵下的情景。而且,照片的主場景是過道盡頭的一扇門,其它地方都被忽略了。
其實這個時候我只能從照片上看到過道盡頭黑乎乎一片,如果不是雷英雄事先提示,我根本分辨不出盡頭到底是什么。
第六張照片,那扇門的輪廓已經(jīng)非常清晰,和雷英雄所說的一樣,這道門確實有點奇怪,奇怪的簡直不象一道門,而是四四方方一塊大板子堵在過道盡頭。沒有門釘門環(huán),單從外表上看,根本就看不出一丁點門的特征。
當我看到第八張照片的時候,心里那種預感一下子就得到印證。這扇不象門的“門”上,有一個很清晰的手印。
六指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紅石坳
六指手印,又見六指手??!
當我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對雷英雄聯(lián)手的動機猛然就敞亮了。如果有可能,他肯定會單干,但是這道印著六指手印的門,把他攔住了。我在云壇峰石洞首次目睹大門手印時的那種感覺,頓時再次不住的跳動,我覺得,只有我才能打開這道門。
說真的,我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左手和這道門的關(guān)系,就算雷英雄沒有提出聯(lián)手的要求,我想我也會盡最大力趕到那里,親自試一試。
看完照片,雷英雄又說了一些信息,他準備的非常充分,人手也足,但被這道門死死的擋著,寸步難行。很多狀況用語言可能表達的不是很清晰,只有身臨其境的時候,才能知道真正的情況。
“衛(wèi)老弟,這一次真要你親自出面了。那個地方不算危險,就是路途太坎坷,要受些委屈。那個地方我沒有去過,具體的事情,老張會和你談?!?/br>
老張就是上次交易銅牌時負責接待我們的瘦男人,當時只為了換銅牌,所以也沒必要跟他套近乎。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這個瘦猴一樣的中年男人是雷英雄的心腹,否則不可能接觸到詳細的內(nèi)情。
張猴子估計一直跟隨在雷英雄身邊,只不過沒有露面,一談妥合作的相關(guān)事宜,雷英雄就把他叫了出來,吩咐他說說實地的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