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一艘船,就漂浮在地下湖的中心。 照明彈的白光漸漸黯淡下來,幾個人從驚愕中清醒過來,氣氛變的異常熱烈,都在議論這艘船。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一件反常的事情背后,往往都會隱藏一些秘密,地洞中有一艘船,無疑是很反常的。 空間邊緣的兩根并排而下的鐵索已經(jīng)銹跡斑斑,不過抹掉上面的銹渣,依然非常結(jié)實,張猴子有點迫不及待,忙不迭的讓人下去。兩個伙計順著鐵索滑落到空間的底部,繞著地下湖整整走了一圈,然后告訴我們,下面很安全。 張猴子等的就是這句話,只在上面留了兩個人,然后招呼剩下的人順鐵索下去。抱著鐵索,幾乎不用費什么力氣,人就滑到空間的底部。等我們站穩(wěn)了腳,先下來的兩個伙計就帶著大家在地下湖繞了一圈。 從理論上講,這里應(yīng)該是整個地下洞的盡頭了,上面的地下河河水落入空間,然后流進地下湖,地下湖的水則順著空間邊緣一道只有三四十厘米的縫隙流出去。除了這三四十厘米高的縫隙,整個空間內(nèi)再沒有其它任何出口。 地下湖的左岸邊,凌亂的堆著幾個生銹的鐵籠子,和我們在小水潭看到的籠子應(yīng)該一樣,不過里面是空的,籠子旁邊是幾根粗大的原木,糟的象泡沫塑料,一捅一個窟窿。 這里留下了一些痕跡,盡管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但是并沒有被完全磨滅。這一點一點的痕跡清晰的展示出,所有造船的原料都是直接從外面運進來的,然后就在這里造出了船。 地下湖的水流很緩,這艘船漂浮在水面上已經(jīng)若干年,紋絲不動,應(yīng)該有船錨沉在水底,整艘船最多只有十米。我生長在北方,對船舶不熟悉,倒是張猴子看了半天后,說這艘船好象是大灘船。 “什么是大灘船?” “大灘船是個俗稱,是宋朝的一種內(nèi)河船,古籍和史料中幾乎沒有什么關(guān)于它的記載,還是前兩年,杭州那邊發(fā)掘出了一些資料,然后仿造了兩艘。當(dāng)時雷爺正帶著我在杭州,所以順便看了一下。不過真正的大灘船要比咱們眼前這艘大的多?!?/br> “這么說,這艘船是宋朝的東西?” “也不一定,船舶制造不是說三兩年就變樣了,一種船一旦定型,就會沿用很多年,中間最多改進其中的某個部件,南宋的船,可能到了元朝還在用,元朝的船,可能到了明朝也在用,單從一艘船上,看不出太多情況?!?/br> “老子想上去看看?!甭榈宦飞弦恢北г惯B連,但看到水里的船就開始兩眼放光。 “麻哥,不要心急,上是肯定要上的,但關(guān)鍵是怎么上。”張猴子指指我們面前的地下湖:“地下湖的水是上面的地下河流下來的,里面有沒有東西,說不準啊?!?/br> 地下湖雖然不算太大,對我們這些連個游泳圈都沒有的人來說,卻無疑是個巨大挑戰(zhàn),張猴子手下或許不乏水性很好的伙計,但地下河和地下湖是相連的,我們前后幾次所遭遇的“一只手”難保不會出現(xiàn)在地下湖中。一旦下水,那東西不是三兩個人可以搞定的。 “想個辦法把船拖過來?!甭榈烙嬘X得這船上有油水可撈,立即就開始開動腦筋,張猴子苦笑著搖搖頭,說:“麻哥,我比你還急,但是隔著這么遠,靠我們幾個人把船拖到岸邊,恐怕不現(xiàn)實?!?/br> “老張,我就說你沒經(jīng)驗吧,老子雖然是北方人,但這里面的道理也懂得不少。水的浮力很大,別看這么大一艘船,只要有個用力的地方,咱們幾個人一使勁就把它拽過來了。你沒看過那個老毛子畫家畫的什么,伏什么河上拉纖的?就那么幾個拉纖的,拖著一艘大船在河里走?!?/br> “麻哥,說的輕松,岸邊離湖中心最少幾十米,怎么過去?” “老張啊?!甭榈孟笸浟烁鷱埡镒拥亩鞫髟乖?,語重心長道:“舍不得媳婦套不到流氓,干事業(yè),付出和犧牲總是要有的,老子替你計劃好了,你派個人下水,腰里綁好繩子,一路游過去,萬一中間出了什么差錯,咱們站在岸上把他拉回來。風(fēng)險是有那么一丁點,不過總體還是十分保險的……” 張猴子聽完麻爹的話,竟然還覺得很可行,摸著下巴考慮,他手下幾個伙計盯著麻爹,眼睛都憋的通紅。 “師爺,你怎么看?”張猴子轉(zhuǎn)頭詢問小胡子。 “如果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就派人下水吧?!毙『用鏌o表情的拋出一句話。 我想了想,好象這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空間內(nèi)沒有一絲空氣對流,而且船還下了錨,不可能自己漂到岸邊。只能讓人帶著繩子下水,游到船上去,打斷船鏈,把繩子固定好,然后岸上的人齊心合力把船拖到岸邊。 如果地下湖風(fēng)平浪靜,從岸邊游到船上,也不算什么難事,但無論地下河還是地下湖,水面下都隱藏著強烈的殺機,派人下水,跟直接槍斃他沒什么區(qū)別。張猴子的幾個伙計一個個臉孔發(fā)綠,唯恐點到自己。 其實看到這艘漂浮在湖面上的古船之后,隊伍中每一個知情人都心中雪亮,我們所要找的銅牌,很可能就在船上。以張猴子和小胡子的做派,即便在這里扔上幾條人命,也不可能放棄。所以張猴子緊張的思索了半天,就盤算著先派一個伙計下水試試。 “吳良,你帶著繩子游過去,中間小心,我們在這里掩護你?!睆埡镒又钢粋€伙計說道,語氣中很有麻爹的幾分神韻。 這個名叫吳良的伙計頓時跟帕金森一樣,渾身抖個不停,連忙給張猴子解釋,說自己在前面探探路還可以,但一下水游泳就腿抽筋。 “下去!”張猴子加重語氣說:“平時你天天說自己是湘江邊上長大的,一個猛子進水,能十分鐘不換氣,雷爺?shù)囊?guī)矩,用不用我再跟你重復(fù)一遍?” 吳良的身子又抖了一下,就默不作聲的開始準備。這一行里的人一夜暴富一夜暴斃都是常事,提著腦袋換富貴,吳良現(xiàn)在可以硬頂著不下水,張猴子不會當(dāng)場把他斃掉,但出去以后,他的下場會更慘。用曹實的話來講,沒有這種覺悟,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吳良做好了準備,然后就朝湖邊走,他走的很慢,臉上始終掛著一股死灰色。其余的伙計們總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就站在那里,仿佛是在送行。張猴子沒有任何舉動,當(dāng)吳良最后一次回頭時,我看到張猴子那雙眼睛流露出的目光,好像是在對吳良說:你放心去,家里的事情我會關(guān)照好。 我看的出,這個叫吳良的伙計水性可能真的很好,雖然動作有些僵硬,但下水的姿勢嫻熟精純。他一個猛子扎進去,靜靜的湖面上只翻起了一個小水花,然后人就不見了,等他再次露頭的時候,已經(jīng)游出去了近十米。 第一百四十一章 水面上的激斗 岸上的光源幾乎全都在給吳良照明,他的水性好,而且在危機關(guān)頭,所以游的飛快,按照他的速度,很快就可以接近湖中心的船。整個地下洞完全都寂靜下來,只能聽到吳良拍打水花的聲音。 “這就是頭懶驢,不給點壓力,發(fā)揮不出潛力。”張猴子對吳良的速度很滿意,可能是為了調(diào)整非常緊張的氣氛,有意打破沉默,跟大家說笑。 “老張,你這個人看上去不像個好鳥,但調(diào)教伙計還是有一手的?!?/br> 他們雖然在對話,但是眼睛都沒有離開湖中的吳良,幾句話的時間,吳良已經(jīng)要接近那條靜靜停泊的船,只要到了船邊,他就有辦法上去。 嘩…… 就在這個時候,吳良浸泡在水中的身軀周圍,猛然翻動起一片四濺的水花,緊跟著,他就一聲驚恐的大叫。但是一切都來的太快了,不等叫聲停止,吳良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被吞噬在湖水中,再沒有露頭。 岸上的人頓時都有種驚恐失措的感覺,因為距離遠,光線不好,我們不能完整的看清楚整個過程。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能察覺到,吳良象是被什么東西硬拉下去的。 光源仍然照射向前方,吳良消失的非常徹底,整片湖都陷入了一片死寂,連最細微的波動都感覺不到。我跟麻爹忍不住對望了一眼,都感覺喉頭發(fā)干,我下意識的就朝麻爹的腳踝上看。麻爹說過,那個漆黑的指印一直沒有消掉。 我們幾乎都僵在原地,這一幕來的太快,張猴子手下的伙計不能說膽子不大,但是有些問題不是靠膽子就能解決的。足足過了有五分鐘,張猴子的身子微微一抖,轉(zhuǎn)頭跟我說:“衛(wèi)老板,還有師爺,你們看,怎么辦?” 一瞬間,手下的伙計都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我能看到這些漢子眼神中隱藏著一絲隱隱的哀求。富貴拿命換,但做活的就不是人嗎?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從水面上撕出一條路?!?/br>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小胡子已經(jīng)一步跨到張猴子面前,那些伙計的臉頓時都慘白一片。緊接著,我就看到和尚在那邊褪下上衣,活動了下手腕腳腕,然后拿了一些東西搭在腰上。 “和尚!你要干什么!”我馬上就沖過去攔,麻爹也有點不忍心,跟和尚一直在斗嘴,但畢竟這么久了,出生入死,交情還是有的。 “衛(wèi)大少?!焙蜕袛D出一絲笑容,啪啪的拍拍身上的蠻膘:“放心,我命硬。” 我心里淤積的很多情緒還有很多不滿仿佛瞬間就要爆發(fā)出來,這件事,究竟已經(jīng)死了多少人?還要死多少人?那些龍頭們一句話吩咐下來,下面的人就要豁出命去拼,這他媽的憑什么?我一邊拉著和尚,一邊就不停的朝小胡子那邊看,我多希望他發(fā)句話,讓和尚停止這場如同白送命一般的硬沖。 但是我失望了,小胡子就靜靜的看著那條浮在湖心的船,連頭都沒有回。我死死拽住和尚的手臂,張猴子手下的伙計也有些動容了,有人低下了頭。 “衛(wèi)大少?!焙蜕休p輕去掰我的手:“事情做不完,還有人要朝這個坑里填。我知道你心軟,如果不想再死人,唯一的辦法就是終結(jié)它?!?/br> 隨著和尚這些話,我有點發(fā)懵了,腦海里來回浮現(xiàn)著一些人的影子,無論從許晚亭,還是雷英雄,乃至其他攪合在這件事里的人,誰會放手?如果做不成事情,他們肯定會把一批又一批人不停的塞到這個漩渦里,直至達到目的為止。 我的手僵住了,和尚把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定了定神,就朝湖邊走。我整個人仿佛都石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潛意識仍然迫使自己邁開腳步,想過去阻攔和尚。小胡子轉(zhuǎn)身就扶住我的肩膀:“事情做不完,人就死不完?!?/br> 張猴子屁顛屁顛的拿過去一瓶白酒,和尚仰頭干掉半瓶子,再沒停留,一頭就扎到水中。微微翻騰的水花讓我的心跟著一起顫動起來,如果和尚這樣的人就眼睜睜死在我面前,我可能半生都要做噩夢。 和尚游的沒有吳良那么快,但是路線很筆直,也最快捷,從湖邊一直通向湖心的船。隨著他一點點的游遠,我們的情緒也緊張到了極點。不過中間的過程倒很平靜,和尚沒有遇到什么意外,在距離船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他猛然就調(diào)轉(zhuǎn)了一下方向,避開吳良剛才入水的位置,從另一邊朝船靠攏。 到了這里,和尚的速度明顯就快了很多,想要盡力靠近船之后再說。光源始終都跟著他,到幾乎能摸到船幫的時候,和尚嘩的浮出半個身子,一抖身上的水,抬手用一個很鋒利的鐵爪,咔的搭在船幫上。船的主料是木頭,外面來回涂了無數(shù)層的桐油,鐵爪吃進去很深,和尚就借著鐵爪的力,另只手又握著一只鐵爪,摳住船幫,向上一點一點的爬。 很快,和尚整個身子就將要露出水面,這時候,我們就看到他壯碩的身軀猛然一墜,一只手的鐵爪撐不住巨大的力量,直接帶下來一塊船幫上的木頭。 “和尚遭道了!”麻爹一句話出口,我的拳頭就緊緊的捏起來。 和尚明顯是被水里的什么東西給拖住,但是他的情況比吳良要好很多,至少有個借力的地方。和尚飛快的把兩只鐵爪全搭在船幫上,全力抗衡。他的半條腿沒入了水里,我們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東西在拖他。和尚的力氣很大,這時候卻非常吃力,手里的鐵爪幾次摳不住船幫,咔咔的朝下掉木塊。鐵爪脫力一次,和尚的身子就下墜一截。 前后之后兩三分鐘時間,和尚的腰已經(jīng)被湖水吞沒了。張猴子在岸上一個勁兒的甩手,指揮他的伙計過去幫忙。但是可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水面下的東西力量很大,連和尚都應(yīng)付的無比吃力。 “你把他害死了!把他害死了!”我沖著小胡子大吼,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事的人,永遠都不可能真正體會到我現(xiàn)在的心情。 小胡子一直都是鎮(zhèn)定的,但是此時此刻,我發(fā)現(xiàn)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緊接著,小胡子飛快的接起一根合金管,朝腰里一插,閃電般的一沖,加速奔跑,象一條劍魚,嗖的沒入水中。 他游的飛快,平靜的湖面上如同噴氣式飛機在天空留下的一道尾跡,翻動的水花直到小胡子游遠都沒有靜止下來。我本來對他都是不滿,但當(dāng)他縱身躍入湖水中的一瞬間,這些不滿頓時煙消云散。 我徹底迷茫了,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岸邊的人大聲朝和尚那邊喊,讓他挺住。和尚這個人我很清楚,屬于那種遇挫愈蠻的人,他明顯是拿出拼命的勢頭來,一聲虎吼,連湖面都被聲波震動了,右手的鐵爪狠狠的拔高一截,幾乎全釘進了船幫,借著這股力,他的身子也隨之拔高一截,艱難的固定在水面上方。 和尚頑強的支撐著,小胡子也迅速的游到了他附近,這兩個人前后不知合作了多少次,之間的默契已經(jīng)不用言語來表達。小胡子抽出了合金管,另只手也搭在船幫上固定住身體。和尚見來了救兵,更加拼命。鐵爪死死的扒著船幫,右腿猛然從水面下甩了起來。 頓時,我們都看到一團很模糊的影子從水面下被帶了起來,形狀非常奇怪。他們那邊的光線很暗,但小胡子的眼睛毒到極點,就在這一瞬即逝的間隙里,手中的合金管蛇一般的刺出去,直接把那團影子捅了個對穿。 那團影子在急劇的扭動,看得出小胡子也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但是和尚這時候卻完全脫困了,他敏捷的借力從水里躥起來,一手搭住船幫,另只手里的鐵爪兇猛的就穿了過去。 和尚這一下用了全力,鐵爪帶著那團影子,一下子貼到了船幫上。小胡子反應(yīng)更快,抽回合金管,準頭力道都拿捏到極致,把那團影子死死的釘在原位上。一只鐵爪,一根合金管,讓那團影子無法掙脫出去,但是仍然在不斷的扭曲,拍打著船幫。 小胡子跟和尚一旦脫困,動作就快了很多,他們相互配合,用兩只鐵爪一點點的朝上移動,很快就扒著船舷,翻身落到甲板上。 “師爺威武!”張猴子在岸上激動的來回哆嗦,和犯了腦血栓一樣,其余的伙計也對兩個人的身手很佩服。 他們兩個登上了船,分頭繞著小心的查看了一圈,甲板上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的問題。然后,他們就開始處理錨鏈。張猴子領(lǐng)著人圍著地下湖走了小半圈,停在入口那兩根粗大的鐵索處,在這里可以把船拖過來,然后暫時接鐵索穩(wěn)住船。 小胡子那邊處理完了,我們就一起發(fā)力拖船,這里沒有風(fēng),也沒有暗流,船等于水平靜止,拖起來死沉死沉的,但是仍然被慢慢的拖向了岸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船上的屋子 我們把船拖到了岸邊,然后小胡子跟和尚就在上面接人。張猴子的意思是讓我在岸邊等著,如果船上邊有他們搞不定的地方,再讓我過去,這樣會穩(wěn)妥一些。但是我對這個人真的是膩歪透了,很不客氣的就拒絕了他的好意。 借著和尚的手,我來到甲板上,立即被他身上的黑斑給嚇到了,就好像有人用墨朝他潑了一身,蠻膘上到處都是漆黑的斑點。這種黑,很像麻爹腳踝上的黑指印,根本就搓不掉。 “這是怎么搞的?” “現(xiàn)在先不說這些。”和尚披上一件外衣:“把船搞一下,帶東西走?!?/br> 人手都在船上分開了,各自做各自的分工。我打量了一下這艘船,當(dāng)初造船的人,肯定是有經(jīng)驗的工匠,這船不用拿去航行,所以省略了很多部件,但是工匠在造船的時候保留了他們做工的習(xí)慣。 有人站在船舷邊,拿手電朝下照,那團被小胡子跟和尚釘在船幫上的影子仍然在蠕動,手電照下去就是稀里糊涂的一團。和尚跑過來跟我們說,那東西是活的,但是具體是什么,他搞不清楚。 聽完我就松了口氣,有人開始盤算著把東西弄上來。他們拿繩子放人下去,慢慢的垂到那團東西的上方。小胡子跟和尚剛才是殊死搏斗,都用了全力,合金管和鐵爪扎在船幫很深,那伙計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拔出來。 那團東西被帶到了甲板上,確實是活的,樣子很怪,形容不出來,但是有點象烏賊,渾身軟塌塌的仿佛沒有骨頭,有三只很粗的觸手,觸手前端是四根手指粗細的觸角。它被合金管釘在了很致命的位置,創(chuàng)口不停的朝外涌動一種象墨一樣的體液。和尚就很苦惱,被這種體液濺了一身。 “老子早就說了,水里一定有東西,果不其然?!甭榈槻患t心不跳,在旁邊跟人吹,可能他早就忘了自己當(dāng)時一個勁兒把水里的東西朝鬼上扯。 這艘船的結(jié)構(gòu)很簡單,甲板的尾部有一個通道船艙的艙門。艙門很普通,上了一把鎖,但是沒有掌印。張猴子的人很快就弄開了鎖,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門被推開的一瞬,我就站在人群后面朝里望,沒有任何異常的響動,但是我就覺得有股很陰森的氣息從船艙里飄了出來。 船艙并不大,而且非??諘纾谡械奈恢蒙?,有一個長方形的東西。這個東西給人的感覺不確定,象是生鐵鑄出來的,仿佛是個小鐵屋,但又很象一口鐵棺材??諘绲拇?,一只鐵棺材,再加上昏暗的光線,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年代久遠的停尸房。 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對紅石坳這個巨大復(fù)雜的地下洞xue搞的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地方的開鑿者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耗費人力物力開發(fā)這里?而且從最終結(jié)果上看,這里沒有任何用處,就為了停一艘船? 甲板上的幾個人都是下過坑的,尤其小胡子跟和尚,經(jīng)驗很豐富,他們很快就判斷,這不是一口棺材。其余的人就在猜測,船艙里會否還有什么古怪。其實按照常理來說,這里應(yīng)該不會再有什么意外,從入口到終點,一路波折重重,如果不是有我的血開啟了三道門,別的人想硬沖過來,難度非常大,折損人手都不一定成功。 張猴子的兩個伙計率先進去了,我們站在艙門外面,就能看清楚里面的所有情況。我的推測沒錯,船艙沒有古怪,但是那個放置在正中的小鐵屋子,始終讓我心里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再得到安全的信號之后,我們陸續(xù)進了船艙,可以確定,船艙別的地方?jīng)]有東西,唯一能夠說明一切問題的,就是這個兩米半長,一米半寬的鐵屋子。鐵屋子很沉,仿佛是整體澆鑄的,沒有任何縫隙,三根鐵鏈纏在外面,一個很小的鐵門掛著一把很大的鎖。憑我們的人手和裝備,無法把鐵屋子運走,只能就地打開。 “只有一把鎖?”張猴子遲疑的看著鐵屋子,路上的風(fēng)險太多,走到終點后,看到的這個鐵屋子防盜裝置又太簡單,簡單到讓人不能輕信。 幾個老手圍繞鐵屋子觀察了很久很久,所有可能設(shè)置的機關(guān)什么的幾率,全部被排除,得到的最終結(jié)論就是,這是一個死的鐵屋子,除了沉重,沒有別的任何玄機。所以剩下的人都暫時回到外面,只留了兩個人負責(zé)弄開大鎖。和尚掏出一截鐵絲,想露一手,但是大鎖的鎖眼銹死了。 鎖很快就被打開了,在開鎖過程中,可以判斷鐵屋子絕對是空心的。張猴子就在外面指揮,讓兩個伙計打開那個小鐵門。鐵門和鐵屋之間的縫隙也銹死了,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拉開。麻爹還有和尚把我擋在身后,雖然距離很遠,但他們?nèi)耘鲁鲆馔狻?/br> 拉開鐵門的同時,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就浮現(xiàn)出來。這肯定不是一口棺材,但是所有人幾乎都看到了,這個鐵屋子里,平躺著一具已經(jīng)完全白骨化的尸體。 這本來是一個沒有任何玄機的鐵屋子,但是這具尸體,卻讓我感覺其中又仿佛充滿了不可猜測的玄機。小胡子他們先過去,麻爹護著我在后面跟上。我們不敢直接鉆進去,就在外面看,鐵門很小,透過鐵門,我看到這是一具沒有頭顱的尸體,很安靜的平躺在鐵屋子的中間。 它的兩只手抱胸,就在手電光掃過的時候,一點點折射的光吸引了我們。尸體的雙臂間抱著一塊西夏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