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他已經(jīng)不屬于你們那個世界了?!碧K日站起身,握住了他的槍。 我們的人帶回了雷朵,她被綁著丟在一個小山洞里,我親手給她解開繩子,當(dāng)繩子解開的一瞬,她猛的就撲在我懷里,放聲大哭。 她象個孩子。 我感覺有點心酸,很想安慰她,但是當(dāng)我的手要觸摸到她輕輕聳動的肩膀時,又想起了張猴子交給我的虎威牌。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也很難熬,我收回了我的手,把她輕輕推開,又一言不發(fā)的走向了遠處。 雷朵在身后哭的更加傷心了,她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哭。我強迫自己不能回頭,有的路,一旦走出去第一步,就再不能回頭,否則會毀掉一切。隱隱中,我想起了一句不知是誰說過的話,可能是老頭子,又好像是另外幾個叔爺,說話的人我記不得了,但那句話卻很清楚。 人活一生,活的就是取舍兩個字。取,舍,掌控不好,一輩子就是個悲劇。 我不再和張猴子以及他的伙計做任何交流,他們不能當(dāng)家,我要直接面對雷英雄。從紅石坳離開之后,我們馬上就南下,匆忙的奔走了一路。雷英雄這時候已經(jīng)回了長沙,到了地頭后,張猴子先去交差,我可能要第二天才能見到雷英雄。 我獨自在房間里坐著,手中握著屬于老頭子的那塊虎威牌,在我看來,一切都要到最后攤牌的時候了。老頭子徹底栽了,雷英雄也露出了第二張臉。但是我憤恨的同時也感覺一點欣慰,不管怎么說,我終于知道了老頭子的下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整個事件的起點 雷英雄那邊的反應(yīng)非???,我以為要第二天才能見到,但張猴子交差的當(dāng)天,就有人過來接我。麻爹知道了一些事情,想陪我一起去,我沒讓。這件事,我必須一個人去面對。帶著別人去見雷英雄,他不會說那么多。 雷英雄的人就在外面的車?yán)锏戎沂蘸没⑼?,披了件衣服就朝外走。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完全豁出去了,心里有一種坦然,但是臨出門前,我還是忍不住又看了小胡子一眼,他沒有開口,但那種眼神卻讓我想起了他對我說的那句話。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永遠。 接我的車子一直開到了雷家門外,在一個幽靜的小屋子里,我見到了雷英雄和雷朵。雷英雄還是老樣子,但是我心里對他的感覺已經(jīng)完全變了,道上沒好人,誰都不例外,披著條羊皮,骨子里還是狼。雷朵和平時不同,一句話都不說,坐在雷英雄身邊。我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下去,她憔悴了,眼神有點黯淡。 我避開了雷朵的目光,感覺身體里的血轟的就燃燒起來,一直沖到天靈蓋。我一把掏出老頭子的虎威牌,啪的拍在桌子上,然后重重坐下。雷英雄平靜的看著我的舉動,面不改色,讓雷朵先出去。丫頭這一次很聽話,不聲不響的就朝門外走。我感覺她又在望我,但是我沒有回頭。 只剩下我和雷英雄,我們兩個人的目光都看著對方,許久之后,雷英雄才緩緩嘆了口氣,說:“老弟,事出有因,望你見諒?!?/br> “我父親在那里。”我的語氣很冷,和雷英雄再也不用客套了,臉皮完全撕破,有什么都可以直接說。 “牌子你收起來?!崩子⑿郯炎郎系幕⑼瞥疫@邊推了一下:“但是你現(xiàn)在不能見衛(wèi)八爺。” “雷英雄!你什么意思!”我頓時冒火,什么事情都做了,在紅石坳那里九死一生,末尾他來這么一句,我恨不得當(dāng)時就掀桌子。 “有的事,你不走到底,是看不到結(jié)果的,我也一樣?!崩子⑿凼疽馕也灰敲礇_動,說:“你必須走下去,一直走到最后,到了最后,你想知道的,你想見到的,都不是問題?!?/br> 我的手使勁扒著桌子的桌沿,骨節(jié)都青了,我有自己的脾氣,而且骨子里也有一股倔勁兒,但老頭子是我的軟肋,他被雷英雄控住了,逼著我做事。除非我不要老頭子的命,否則一定會被雷英雄吃的死死的。 “你說吧,要我怎么做,你才放人!” “我們綁在一條繩子上,一路走到終點!”雷英雄的眼睛閃過一點光,但很快就消失了,他又微微嘆了口氣,緩和語氣說:“大概有一百年了吧,這件事情,可能要到結(jié)尾了,也可能是剛剛開始,你記住,走不到最后,就死在半路。我不信天,不信命,信的只有我自己?!?/br> 他說的一百年,是從第一次涉足黑水城枯井那批土爬子算起的,到現(xiàn)在也真的有一個世紀(jì)了。我猛然就冷靜了很多,慢慢放開緊扒著桌子的手。這個時候沖動和暴怒已經(jīng)沒有用,雷英雄的話音不高,但把話說的很死,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我確實和他綁在一條繩子上了,無論自己愿意不愿意,都要走下去。 “后面的事情我會安排,需要你的時候,你要去?!?/br> “銅牌已經(jīng)全被人找到了,我還能做什么?” “我說了,事情可能到了結(jié)尾,但也可能只是開始。”雷英雄稍一轉(zhuǎn)身,伸手從后面拿過來一只盒子:“你和我,一共有七塊銅牌,剩下的一塊下落不明,你可能聽說過,銅牌集齊之后,所有真相都會浮出水面。但我要告訴你,沒那么簡單?!?/br> 這只盒子我認(rèn)識,是裝著那塊非玉的盒子。雷英雄把盒子打開,那塊閃著一點點瑩光的非玉,就象一只帶著生命的眼睛,靜靜盯著我。雷英雄伸手輕輕摸了摸這塊似玉非玉的東西,抬頭對我說:“你是要走到最后的人,但是之前可能一直稀里糊涂,今天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 “說吧。”我心里想明白了,情緒就容易控制,沒有別的辦法,我要去拼,救老頭子,可能也是為自己找一條活路。 “這個東西沒有人認(rèn)得,但是它究竟是什么,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作用,你已經(jīng)知道了?!崩子⑿鄯畔路怯?,說:“你知道路修篁,從我所得到的一些信息來看,所有事情其實都是從這個道士身上開始的?!?/br> 雷英雄不是世家,他的祖輩并沒有參與當(dāng)年尋找銅牌的一系列行動。但是這個人有能量,扣住了老頭子,又和杜青衣聯(lián)手,他知道的大概都是第一手的資料,可信度比較高。這些資料和后面我要做的事有關(guān)系,所以我強壓住心里殘余的怒火,盡力耐心的聽。 “這個道士之前沒有什么名氣,是從進入西夏宮廷之后露臉的。一些資料可以分析出,他和當(dāng)時的太子寧明接觸,西夏皇室就開始一系列大規(guī)模的行動。這些行動大多是隱秘的,征調(diào)了很多民夫和工匠。太子寧明主持其中大半的行動,根據(jù)資料看,他們是在修陵?!?/br> 這個說法其實偏出常理,下到豪門大戶,上到王侯將相,修陰宅并不稀奇,但是關(guān)鍵要看是誰在修,元昊的太子肯定不可能這么做。而且當(dāng)時修陵的范圍非常廣,是幾個地方同時進行的,時間上或許有一些細(xì)微的間隔,不過大致都在一個范疇內(nèi)。 皇帝從即位開始修陵的大有人在,但肯定是他自己下令去修,換了別人,就是了不得的事。比如太子去修,明顯大逆不道,他爹還活的好好的,當(dāng)兒子的就急著修好墳,是要抓緊把他爹送進去? 所以,這個反?,F(xiàn)象的背后只能有一個說法,太子也是受命的,是受元昊的命,否則他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但是這幾處規(guī)模龐大的工程最后全部夭折了,沒有一處竣工的,其中的原因很多,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隱秘。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最后只得到幾個爛尾工程。 接下來,路修篁由太子引薦,覲見了元昊,并且得到器重。 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已經(jīng)很明白了,元昊器重路修篁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肯定就是由老蛻變至年輕。這是路修篁的一張王牌,也是元昊急于得到的東西。所以他主持了當(dāng)時開陽老林的行動,在這次行動里,路修篁?qū)⑿臋C彰顯到了極致,他借西夏皇室的手,在開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瞞著元昊私吞。但是路修篁知道,元昊這樣的開國雄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可以欺騙他一時,欺騙不了一世。所以,路修篁又用了很陰的一招,徹底解決了所有問題。 關(guān)于返老還童,元昊知道,太子寧明也知道一些,再加上路修篁,可能是當(dāng)時洞悉這個秘密的僅有的三個人。路修篁在元昊與太子之間做了點手腳,頓時就激起了父子兩個人之間強烈的矛盾和不滿。從元昊來說,他利用路修篁去尋找返老還童的秘密,就是為了活的更久,但他活的久了,就會讓太子永遠沒有上位的機會。所以在開陽老林的行動之前,元昊就告誡過路修篁,這件事情,不允許太子知道。而從太子來說,元昊不死,他就是個擺設(shè)。 在絕對的利益面前,父子親情仿佛都是可以湮滅的,路修篁就巧妙的利用了元昊與太子之間的矛盾,不斷的挑撥,令矛盾激化,最終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終于,忍無可忍的太子發(fā)動了宮廷兵變,元昊雖然沒有當(dāng)場身死,但也沒有活多久,而太子則遭圍剿,兵變失敗身亡。 一切都清凈了,知道這個秘密的兩個人永遠閉上了嘴巴,路修篁則悄然在一片大亂的余波中消失。沒有人再洞悉這個秘密,也沒有人再威脅到他。 雷英雄講到這里的時候,我就發(fā)覺了一個問題,元昊和太子都死去了,路修篁如果是唯一掌握了這個秘密的人,那么這些秘密是如何泄露出去的?我當(dāng)然知道,雷英雄杜青衣這些人所知的一切,都是從路修篁手札殘本而來,但是路修篁設(shè)計滅掉了元昊和太子寧明,就是為了死死的封鎖這個秘密,他怎么會傻到留下一部手札供人參考的地步? 而且,那個可以讓人瞬間衰老又瞬間年輕的東西,是不是讓路修篁轉(zhuǎn)入了類似不滅輪回的循環(huán)中?永遠不會老,永遠不會死? 想到這兒,我心里就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zhàn),難道,那個道士,還活著? 我心里有疑問,但是對雷英雄非常的不滿,所以并沒有親口去問,只是獨自琢磨。雷英雄知道這些講述并不完整,可能也知道他講述中出現(xiàn)的這個最大的問題,很快他就接著說了下去。 “也許你覺得,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死了,但是你肯定忘記了一個人?!?/br> “誰?” ☆、第一百四十六章 眼睛 我可能已經(jīng)陷在雷英雄的講述中,不由自主的就問了一句。他沒有任何多余的反應(yīng),很利索的答道:“師盤?!?/br> “師盤?”我覺得這個名字很熟,稍稍一想,就從一堆亂七八糟的記憶力把它給翻了出來。這在整個事件中可能是個不太重要的人物,所以一直都被我忽略了,他應(yīng)該是路修篁的一個下屬或者是同伙,親自負(fù)責(zé)去開陽老林找東西,而且成功的找到了,留下一個千古大坑,把我們狠狠擺了一道。 “這個人看似并不重要,但是根據(jù)很多現(xiàn)象來看,他不是無名小卒,也并非單純跑腿的角色。師盤應(yīng)該很受路修篁的信任,否則不會把開陽老林的事情交給他去辦。”雷英雄頓了頓,說:“確實,關(guān)于這個人的記錄不多,不過杜家老太太親口說過,當(dāng)年那個無主的空墳,可能就是師盤墓。” 我略微有些驚訝,因為在銅牌這個年代跨度很大的一系列事件上,當(dāng)初幾個頂尖世家合開的那座坑是比較重要的一環(huán),引動了許多人,這個墓如果真是師盤墓,那么師盤這個人顯然是不簡單的。 雷英雄接著說了下去,從正常角度講,當(dāng)年那座空墓當(dāng)然有疑點,不過墓葬本身是比較正常的。疑點是從棺材里掏出洞,然后逃出墓的那個墓主。如果是師盤墓,那么從棺材里逃掉的肯定就是師盤本人,也就是說,他在詐死。 “十一塊陶版,都是鑲在棺材中間的,被亂槍打爛了,這是很重要的線索,所以當(dāng)年下坑的幾個龍頭,幾乎把整個棺材都拆掉,然后各自搶走了一些陶版的碎片。我沒有陶版,但是杜老太太有,而且這么多年了,那些龍頭之間為了利益,也曾嘗試接觸過,陶版上的信息被融合了一部分?!?/br> “師盤是第四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 “大概是吧?!崩子⑿畚⑽⒌膿u了下頭:“但也不能完全這么說,師盤和路修篁做事,肯定知道一些東西,不過路修篁的心機太深了,他隱瞞了很多。而師盤并不了解這些被隱瞞的情況,他認(rèn)為自己掌握了全部。所以陶版上的信息其實是個大陷阱,從空墓事件之后,很多人都被陶版給坑了,這也是造成后人誤判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但這并不是師盤有意,有的事情他確實不知道?!?/br> 由此可以判斷,師盤的確不是一個龍?zhí)捉巧?,作為路修篁的合作者,他得到了一些秘密。而路修篁在擺平了西夏皇室之后,就要向戰(zhàn)友師盤開刀。兩個人的斗爭大概從此開始,他們彼此了解,所以都很難搞定對方。不過從最終的結(jié)局來看,師盤明顯落在了下風(fēng),他不得不以詐死這種騙局來迷惑路修篁。 “十一塊碎陶版是信息,黑罐子是什么?” “杜老太太說不清楚,那只黑罐子是陪葬,但是被衛(wèi)家奪走了?!崩子⑿郾痣p臂,說:“衛(wèi)家九重門,老八人上人,罐子就是他奪去的,一直到衛(wèi)家失勢,這只罐子都沒有再露面。” “你有意思嗎!”我忍不住就又想發(fā)火:“我父親在你手里!你可能不知道這只罐子?” “老弟,你跟著衛(wèi)八爺長大,應(yīng)該知道他的脾氣。他不想說的事,就死都不會說,誰都沒辦法。不過你寬心,衛(wèi)八爺很好,沒有任何意外。” 跟雷英雄這種滴水不漏的人打交道,占不到任何便宜。我再次把氣壓下來,聽他講下去。 這個事件的大輪廓應(yīng)該清晰了,西夏銅牌不是路修篁留下的,就是師盤留下的,然后手札,陶版,先后流散出去,各種真的假的信息攪合在一塊,所以后面的人有的成功,有的失敗,并非能力不行,歸根結(jié)底還是信息出錯的原因。 “還有?!蔽铱蠢子⑿弁O铝酥v述,馬上就追問道:“關(guān)于六指?!?/br> “這個暫時沒有論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幾處關(guān)于這個事件的地方,都有封閉的大門,門上有六指手印。六指開門的信息,是路修篁手札里記錄的。” 我仿佛一下子就弄明白了一些事,事關(guān)銅牌的地方,內(nèi)部究竟有什么,沒有進去之前肯定不能確認(rèn),但是很有可能會出現(xiàn)死死封住去路的大門。所以,在班駝還有開陽老林,小胡子才會帶我這樣一個拖人后腿的廢柴過去,我沒有別的任何用處,只能打開大門。 那種煩躁頓時隨著這個想法充斥在腦海里,我真的不知道該信誰不該信誰。小胡子明顯了解這些情況,但他從來沒有說過,只是一次一次把我?guī)У轿粗纳顪Y里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從路修篁還有師盤這兩條線延伸出去的,前后幾百年時間,這種尋找一直沒有中斷。只不過到了我們這里,事情發(fā)展到了**,八塊銅牌,已經(jīng)全部被人拿到了,只不過有一塊不在我們手上?!?/br> “我想問問,八塊銅牌如果集中齊了,會怎么樣?” “八塊銅牌全部在手,就有可能拿到一只眼睛?!?/br> “眼睛?” “是的,一只眼睛。”雷英雄雙眼中那種閃爍的光又出現(xiàn)了,我發(fā)覺這種光,和小胡子偶爾迸射的光一樣,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狂熱:“這個東西叫做輪眼,是最重要的核心,許多人都在拼命的找?!?/br> 說著,雷英雄拿起了盒子里那塊非玉:“這塊東西,可能就是雕琢輪眼所剩下的邊角料,它的魔力,你已經(jīng)知道了?!?/br> “我不明白?!蔽艺娴挠悬c混亂了,從頭到尾,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是人在瞬間衰老,包括這塊非玉,它被遺失在黑水城的枯井里,變成了死亡之地,吞噬了好幾條人命。但是這個事件的最終目的,不是從衰老蛻變到年輕嗎? “很多事情,都來自推測,不到最后,這些東西誰都說不準(zhǔn)。但是這只眼睛,我們必須拿到!” 跨越了幾個世紀(jì)的追逐,返老還童的夢想,一只神秘的眼睛......雷英雄這次真的吐露了不少之前我不知道的內(nèi)幕。如果從理論上講,這種由衰老至年輕的蛻變,可以無休止的循環(huán)下去,等于是另一種形式的長生。 “我還想再問一句話?!蔽铱粗郎系姆怯瘢瑔柕溃骸奥沸摅?,還活著嗎?” “這個道士從西夏宮廷內(nèi)亂之后,就沒有出現(xiàn)在史籍中,他確實掌握了所有的秘密,但是他不可能活著?!崩子⑿叟e起手指,說:“第一,這樣一個大事件的發(fā)起者,在整個事件中會從始至終不露面嗎?第二,如果他還活著,手札不可能泄露出去?!?/br> 幾百年前的人活到現(xiàn)在,這個想法真的很離奇,但是這整件事情不都是離奇的嗎?我就不由自主的開始臆想,那個道士,說不定真的活著,只不過改頭換面,用另一張臉掩蓋了自己真正的那張臉。 不止是路修篁,可能大家都是這樣。 我沒有其它問題了,又陷入了沉默。雷英雄頓了一會兒,說:“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不想因為某件事情和你發(fā)生任何沖突,我們還是合作的關(guān)系,如果事成,你該得到的東西都會得到。你要知道,走到這條路上,你是擔(dān)著風(fēng)險的,我同樣也是,我們都很難?!?/br> 雷英雄像是閑聊一樣,繼續(xù)吐露了一點情況。從上個世紀(jì)初開始,介入事件里的人無論是誰,都保持著一種罕見的忍耐,除了幾次不動手就要喪失所有主動的事情,各方勢力幾乎都是暗流,分頭在做事。但是正如雷英雄所說,事件發(fā)展到我們這里,可能已經(jīng)逼近**,許多人跳出來了,打破了一個世紀(jì)的平衡。 “跳出來的人其實并非本意,仍然暗中蟄伏的人也是無奈?!崩子⑿坌α诵?,說:“有的人可能活不長了,不得不硬著頭皮拼,如果事情沒做完,他們就死了,之前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br> 我不否認(rèn)這個觀點,象許晚亭,杜青衣那個年紀(jì),能活到現(xiàn)在也是茍延殘喘,如果事情再不做完,他們很可能就會掛掉。按道理說,象雷英雄和小胡子這樣年齡的人,還有的是時間,但是那些老家伙們一動彈,就牽扯的他們不得不動。 “八塊銅牌,八塊......”雷英雄收起了盒子,站起身說:“剩下的那一塊,必須要找?!?/br> “最后一塊銅牌,在一個人手里,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我認(rèn)得他的樣子?!蔽液懿辉敢庠俣嗾f,但是事情的進展關(guān)系著我和老頭子的命運,我把關(guān)于陰沉臉的事情說了一下。 “這個人我會去查?!?/br> 我就帶著一肚子的情緒離開了這里,接下來幾天,張猴子來了幾次,丫被方老的學(xué)生咬的很慘,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他帶來一些話。 雷英雄連著查了幾天,但是僅憑我口述的相貌,很難找到人。雷英雄覺得這條路上的人都急了,所以很可能會使用另一些手段,逼對方露面。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七道欄 張猴子跟我談了一些,從他的話里,我聽出雷英雄也和小胡子一樣,要拋出餌,誘使暗流里的人浮出水面。但是他的做法和小胡子不同,而且前后謀劃的比較仔細(xì)。從我和他見面的半個多月之后,長沙附近的七道欄就飄出了相關(guān)的信息。 七道欄這個地方是一個規(guī)模很大的古玩交易市場,從八十年代中期開始,就有人在這里扎攤子,漸漸的吸引了很多賣主和買主,越做越大。七道欄里大部分交易一些普通的瓦頭貨,但是也有高人混在里面,如果眼力好又舍得花錢,還是能找到好東西的。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消息也最靈通,有好多掮客和二道販子,一些手伸的長的龍頭,也會派人長期守在七道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