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這番話如果放到從前,我心里只會有感激,但是現(xiàn)在我的心仿佛蒙了一層冰,對這些話免疫了。我笑了笑,轉(zhuǎn)臉看著麻爹,說:“麻爹,干嗎對我這么關(guān)心?!?/br> “你是八爺?shù)膬鹤勇铩!甭榈『铀麄兿У姆较蛲铝丝诳谒骸霸诶献有睦?,你還只是個孩子,這一路上的事,老子多少知道一些,你是被胡子他們硬拉下水的?!?/br> 我的笑容就掛在臉上,看了麻爹很久,才慢慢挪開了目光。對我來說,一切真的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們一直在這里等了兩天,然后彭博那一隊人傳回來消息,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可疑的地方。因為本身的山體和封土之后的入口是不可能完全一樣的,彭博帶著人正在挖。我們也跟著趕了過去,那是圓山東北方向山腳下的一個地方,已經(jīng)被擴出了一個很大的口子,干燥的泥土夾雜著一些碎石被不斷的挖出來,隨著挖掘的深入,那些帶出來的土樣就更證明了彭博的推測,他說這些是熟土。 這一行里,土樣分生土和熟土兩種,一般都是由洛陽鏟帶上來之后由老手親自測試。測試的方法很多,眼睛看,鼻子聞,手指捏,嘴巴嘗,基本都可以分辨出來。所謂生土,就是埋在地下沒有被人翻動過的土,熟土則是被挖出后又反填進去的。 這里的工程量真的很不小,口子也被擴的越來越寬,幾個伙計同時扎在里面干??谧邮潜黄叫型七M的,好像開掘山洞隧道一樣,大概挖到七八米深的時候,就遇到了硬家伙,根本挖不動。他們把這些東西外的土層全部清掉,里面是大塊的石頭疊加壘起的一道墻。彭博拿了根鐵釬子過去,在上面扎了幾下,回頭對我們說,大石塊之間可能填充的是雞蛋清混砂漿,這東西如果陰干之后,硬度和鐵塊都沒什么分別。 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打進去,那等于是在開山。他們換了一些工具,還有一種和醬油顏色的液體,是老輩土爬子傳下來的秘方。因為在以前,科技不發(fā)達,土爬子的工具受到很大限制,所以就不得不從技術(shù)方面入手,做一些劃時代的突破。這種液體過去是秘方,現(xiàn)在很多人都在用,一般用來破墓磚。 他們避開雞蛋清混砂漿澆出的那部分,只從石頭入手。大石頭直徑都在四五十公分靠上,鑿開一塊就費老了勁,那邊又調(diào)過來幾個人,不停的干,終于把石墻鑿出一個直徑一米的洞。 這可能就是真正的入口了,有人拿著一支香在試探,裊裊的白煙非常輕微的在飄動,這說明,這估計不是一個死洞,有輕微的空氣對流,所以里面的空氣質(zhì)量應(yīng)該不算太惡劣。 緊接著,在洞口那邊查看的伙計就反饋回來一點消息,他們說,就離石墻不到五米遠近的地方,吊著一只很大的罐子。 “什么樣的罐子?” “看著很象粗陶罐子,很大,用鐵鏈吊在入口這里的?!?/br> 應(yīng)該說,這是個非常非常反常的現(xiàn)象,因為特殊原因,這個坑的入口沒有墓門,也沒有回龍石,但是在入口這里吊一個大罐子,會有什么用意?罐子不可能象六指大門一樣擋住準備進去的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失效的機關(guān) 里面的空氣質(zhì)量沒什么問題,伙計報了信之后,我們幾個人就過去看。光線照入直徑一米左右的洞口,前面好像是一條很寬且筆直的通道。接著,我就看見了罐子,確實是那種粗陶罐,外面上了一層黑釉,被幾根鐵鏈吊著。 我們看了之后就猜測,平白無故的掉著一個罐子,里面估計是有東西的。但具體是什么東西,不好說,也可能是一個陷阱,觸碰罐子就會糟道。 彭博叫幾個人進去,想辦法先把罐子弄下來,這個東西既然出現(xiàn)了,就沒法當(dāng)它不存在。人一個個鉆了進去,我們都退到比較遠的地方,唯恐會有什么東西從洞口一涌而出,躲避不及。離的遠了,里面的情況就看不清楚。我站在哪里忍不住的想,其實從看到這個大罐子開始,我就想著,里面會有什么? 老頭子曾經(jīng)在空墓里奪到了一只罐子,不過根據(jù)杜青衣的講述,那個罐子遠沒有現(xiàn)在的這個大。 有人守在洞口那邊,回頭跟我們講著里面的進展情況。這個大坑里面的空氣稍有些潮,鐵鏈銹的很厲害,有的地方已經(jīng)銹成死疙瘩了。幾個伙計試了一下,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大罐子非常的沉重,想要取下來可能有些困難。 圍在外面的伙計又進去幾個,他們想了很久,然后做了一個簡易的腳手架,架起一個小吊,慢慢把罐子從鐵鏈中松脫出來。 前后很長時間,他們才把罐子完整的放到了地面,但是罐子沒辦法運出來,它密封的非常好,如果僅從外面,是不可能看穿里面的東西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就地打開。罐子真的很沉,放在地上用腳踢都踢不動。 “弄開吧?!毙『釉谕饷婵戳藥籽郏聿┚徒欣锩娴娜顺鰜?,只留了兩個,負責(zé)打開罐子。 留下的兩個伙計開始很仔細的觀察這個罐子,罐子口封了封泥,還澆了一圈錫水。他們把那一層錫打開,又慢慢去掉里面的東西。我還站在比較遠的地方,不過打開罐子的同時,在洞口附近的伙計就聞到一股很輕的氣味,說不出來,有點象藥味。 罐子被打開了,里面全都是那種漆黑的象墨一樣的黑色液體,伙計拿鐵釬子在里面攪動了一下,鐵釬子沒有變化。但是隨著這一次攪動,黑色的液體就翻滾了一下,露出影影綽綽的東西。 “是個人。”一個洞里的伙計轉(zhuǎn)頭對外面的人說,因為黑色液體里的東西露出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一只蜷曲的手掌。 他們把黑色液體里面的東西撈了出來,是一具泡在里面的尸體,因為這么多年都蜷縮在罐子里面,所以有的部位已經(jīng)定型了。它就被放在罐子旁邊的地面上,保持著一個很怪異的姿勢。在聽到那些黑色液體中泡著一具尸體的時候,我馬上就沖了過去,把洞口的人擠開,親自去看。 “把它拖過來。”我對里面的兩個伙計說,然后又回頭找人要手電,幾把手電一起照過去,我第一時間看的,就是它的左手。 六指! 我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一點,這具尸體被泡在黑色液體里已經(jīng)不知多少年了,它沒有腐壞,只是被泡的發(fā)脹,整顆頭都窩在胸前,我看不到他的面貌,也不敢去看。因為我腦子里回想著麻占小城,那具很像我的尸體,它同樣也被泡在黑水中。 兩個伙計繼續(xù)看了下,大罐子之所以沉,因為滿滿一罐子都是這種液體,除了這些,罐子里再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說,這個罐子,好像就是專為保存這具尸體而留下的。 在入口這里留下一個罐子和一具六指尸體,這究竟為了什么?我就站在洞口外想,這幾天我的脾氣不好,別的人明顯都怕了,不敢過來打擾我。我想著想著,之前在紅石坳那座船上的鐵屋子時的一幕,就浮現(xiàn)出來。 這具罐子里的六指尸體,還有鐵屋子里的那具六指尸體,給我的感覺仿佛都是一樣的。是誰把它吊在這里的?是路修篁?說實話,這具六指尸體讓我覺得它還是一個無形的餌。打個比方說,如果我是第一次來到這里,第一次看到一具長著和我一樣環(huán)形六指的尸體,心里肯定會不可抑止的產(chǎn)生一個念頭,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思維漸漸越過了這些事,向深處縱深了一些,在思考罐子背后的某些信息。這個地方,十有**是路修篁留下的,那么這只泡著六指尸體的罐子,也是他留下的。 我曾經(jīng)推測過輪轉(zhuǎn)石啟動的幾個要素,路修篁什么都不缺,他缺少的是血。而這種血,我猜測,是否和六指有關(guān)? 如果我的推測能夠成立,那么就出現(xiàn)一個很奇怪的問題,路修篁控制了這個黑水中的六指,可以說,啟動輪轉(zhuǎn)石的一切要素都齊全了,但他為什么還是失敗了?沒有得到那種輪轉(zhuǎn)永生? 我就在想,難道啟動輪轉(zhuǎn)石,還需要一些我目前還不知道的要素? 那具六指尸體被里面的伙計從洞口硬傳了出來,尸體都定型了,把幾根骨頭都掰斷了才讓它佝僂的腰稍稍挺直了一些。當(dāng)這具尸體被搬到外面的時候,它就那么靜靜的躺在陽光下,沒有一絲煩惱,沒有一絲憂慮?;秀敝校液孟癞a(chǎn)生了錯覺,好像是我這樣躺在地上。 我叫人找東西過來,把這具六指尸體燒掉了。看著它在火光里一點點的燒成灰燼,我心里的悲哀在逐漸的加深,仿佛眼睜睜看著一個同類,被獵人無情的殺戮,剝皮。 外面的人手被重新安排了一下,小胡子江塵他們已經(jīng)準備進去了。我在彭博之后鉆進了洞口,那種有點發(fā)潮又有點藥氣的空氣一下子就撲進鼻腔。我們在這里朝前看了一下,這個地方在最開始建造的時候確實是按陵的要求施工的,入口之后是一條長且寬的甬道,被打的很平,傾斜著延伸到前面。 沒有人挖過真正的帝陵,連小胡子這樣的人都不行,關(guān)于帝陵的一些事情,全部都來自資料和道聽途說。如果按元昊與路修篁所處的北宋時期來講,帝陵有資料可以依據(jù),但是沒辦法朝這里硬套。 整條通道被打磨過,但是有意留下了一層凹凸不平的平面,可能是要運送大量的東西進去,凹凸面可以增加摩擦力,方便民夫和車輛。如果是規(guī)制的陵,這條通道應(yīng)該是磚搭的圓穹頂,不過這里沒有用上一塊磚,人工將其鑿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們走出去不遠,就遙遙的看到了通道的盡頭,那里有一道門,很高大。我看不清楚,但是幾乎可以猜到,那一定是一道刻著六指手印的門。通道這里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被清理的很干凈,只有當(dāng)時施工時一些放燈的地方保留下來。不過從一些蛛絲馬跡上可以看得出,這一定是個半吊子工程,有頭無尾。 整條通道幾乎都是封閉的,不過可以排除那些最常見又普通的機關(guān),以路修篁的心機,肯定不屑使用那種效率很低又難以殺人的東西。我們走到通道大半的時候,那道門的輪廓就比較清晰了。而我的左手又開始條件反射似的隱隱發(fā)痛,想搞開這道門,不流點血是不可能的。 大門越來越近,那個六指的掌印也越來越清楚,和尚跟彭博上去看了一下。這道門的材質(zhì)和我之前見過的那些門應(yīng)該是完全一樣的,里面可以養(yǎng)很多蟲子。我也不需要誰提醒了,就準備搞開這道門。 我伸出了左手,慢慢的放入了那個掌印中。很快,刺痛感電擊一樣的從手掌傳入了大腦。我暗中咬牙忍著,一直到那種隱隱的吸力消失之后,才收回了手掌。和尚拿著藥在旁邊等,我的手一收回來,馬上給我止血包扎。 按照大門開啟的原理,血流入下面的機關(guān)中樞時,圣山龍就會牽引機關(guān)開始啟動。這個過程不算長,因為大蛇對我的血非常敏感,一滴血就能讓它不要命的逃。但是這一次可能出現(xiàn)了點情況,一直到和尚給我包扎完畢,大門后都沒有任何聲響傳出。 “再等一下?!毙『泳团吭陂T邊,仔細的聽。 但是一直過了有十幾二十分鐘的樣子,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我當(dāng)時就暈了,這是為什么?如果機關(guān)中樞失效,那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個是疏通血液的導(dǎo)管因為時間太久的緣故,從中堵塞,第二個就是大蛇死掉或者掙脫鎖鏈逃走了。這個活零件是整個精巧機關(guān)樞紐最薄弱的環(huán)節(jié),它可以活的很久,但是不能長存于世。如果出現(xiàn)料想不到的意外,機關(guān)等于失效,我再放血都沒有用。 “下面的中樞出問題了?!毙『咏K于放棄機關(guān)自動開啟:“破開這道門。” 和尚出去喊了一個負責(zé)爆破的伙計,小胡子他們又拿了很多固體燃料,在大門外邊滿滿擺了一圈。負責(zé)爆破的伙計打眼放藥,他按照吩咐嚴格的卡著爆破強度,只把大門炸出一個很小的缺口。 固體燃料全部都被點燃了,象一個巨大的大火球,緊緊圍著大門。我們退出去很遠,很快,大門那邊就傳出一聲悶響。固體燃料燃燒產(chǎn)生的熱度已經(jīng)隨著空氣傳到大門那邊,隨即,令人頭皮發(fā)麻的一幕就開始了,大門被炸出的缺口上,一層又一層的蟲子咔咔的跳動出來,朝大火球撲過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復(fù)蘇的響動 大門上的這個缺口就好像地獄的一扇門,那些蟄伏的蟲子全都被溫度給激活了,它們對熱度有一種狂熱的執(zhí)著,前赴后繼的朝火球里沖,一個個啪啪的炸裂,一股股黑水就從蟲子的腹腔噴濺出來,灑的到處都是。那絕對是很惡心也很恐怖的東西,只要沾上一點,整個人都會爛透。 這種誘殺一直持續(xù)了很長時間,看著蟲子在火球里被成片的燒死,我就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這道門的機關(guān)中樞因為時間的原因而失效了,小胡子他們是在用暴力的手段強行打開門,如果暴力手段管用的話,那么要我這個人,要我的六指,有什么用呢? 最終,門里涌動的蟲子越來越少,直至消失不見。固體燃料的火光仍在跳躍,他們把火堆暫時清理了一下,又等了半天,那個負責(zé)爆破的伙計就想從另一個角度打眼爆破,把所有的蟲子全部都誘殺。 他在那邊忙碌著,身子突然就一震,然后捂著手臂,手里的東西都拋了一地。緊跟著,就聽見這伙計驚恐的叫起來。江塵的動作非???,兩步就跨過去,拉著那伙計的胳膊一看,一個鼓起的rou包正快速在皮下涌動。 江塵和小胡子的性格有點相像,沉默但是很果斷,反手就握住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從那伙計胳膊上挖下一塊rou。鮮血噴的到處都是,核桃大小的一塊rou里,一條黑色的蟲子剛蹦出來,就被江塵一腳踩死。 這個伙計疼的半死,但是雷英雄的規(guī)矩嚴,他不敢半路撂挑子,把傷口處理了就接著干。來回折騰了很多次,這道門里的蟲子差不多都死絕了,才加大了藥量和爆破強度,要把門炸開。 轟...... 這一次悶響過后,那伙計就挺著身子準備過去,但是他還沒走到門邊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同時就感覺整條通道仿佛很輕微的一震,隨即,一種仿佛深藏在山陵深處的轟鳴聲就隱隱傳了過來。這種響動雖然聽著并不刺耳,不過排除距離和角度原因的話,就像是一群被埋在地底深處的怪獸開始復(fù)蘇咆哮,又像是一根無比巨大的鐵索在山陵的內(nèi)部舞動。 “這是怎么搞的!” 我們幾個人都有點遲疑,機關(guān)中樞那里肯定是出問題了,但是炸藥的爆破強度一增強,立即就引起了這么巨大的反應(yīng),是中樞某個部位被牽引了嗎?不過從這陣響動中能夠聽的出來,波及的范圍很大,不可能僅僅是大門中樞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 響動持續(xù)的時間很長,聽的我們心里發(fā)毛,麻爹就忍不住拉著我朝后退。江塵和彭博他們都有所動作,因為從這樣的響動里能夠感覺到,肯定會發(fā)生一些事情,說不定整道大門都被突然開啟。 但是等了很久,那種響動變的越來越輕微,到最后就干脆感覺不到了,而大門還是紋絲未動。到了響動全部消失的時候,伙計就回頭望著小胡子和江塵。 “繼續(xù)炸?!?/br> 那伙計接著就去干,前后幾次,把大門直接炸出了一個能夠通行的洞,又誘殺了殘余的蟲子。和尚過去探路,從很厚的大門外爬了進去,在得到安全的提示后,我們一個個跟進。當(dāng)我探頭從大門進去的時候,心里就稍有點震撼,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切。 門后不遠的地方就深深的凹進去一塊,一條巨大的裂縫就像一把天刀在這里留下的印記,透過裂縫,能聽到很清晰的水聲,空氣一下子就變的很潮濕。裂痕非常寬,我們還沒有完全走到跟前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像水車般的東西從裂縫下冒出來一截,在緩緩的轉(zhuǎn)動。 路修篁所選的地方,一般都有地下水系,可能對當(dāng)時施工也有一些幫助,可以做人力無法企及的事。 我們就朝裂縫那邊靠攏,因為那個巨大的如同水車一般的東西太扎眼了。裂縫就像一條峽谷,非常的深,目光落下去的時候,馬上就看到了那架水車的全貌。它真的很大,仿佛鑲嵌在裂縫中,只露出一小截,像水車,又像一個碩大的齒輪。 這并不是一個單獨的東西,在水車的下面,可以看到很多小一些的齒輪全部都在轉(zhuǎn)動,正是這些部件的轉(zhuǎn)動,才牽引了大水車或者說大齒輪的運轉(zhuǎn)。裂縫的底部無疑是一片地下水系,這些東西是靠水力在運作的。 跟云壇峰和紅石坳相比,這個地方的人為痕跡非常重,雖然整個工程沒有完工,但是已經(jīng)被改造到相當(dāng)程度。如果按小胡子他們以往的經(jīng)驗來說,甬道之后,應(yīng)該是前殿。不過這個地方真的很大,無法用殿這個字來形容。 大片大片的巖石都被人為的平整了,但是有意的保留了一些自然起伏的痕跡,看上去,這就仿佛是一片微縮的天地。我們眼前是一個大坡度,坡的下方像一塊被山圍住的盆地。 小胡子他們在裂縫的邊上看了很久,然后又朝四周看。在這樣一個地方出現(xiàn)了這么多簡單的半機械化組合,肯定有它的用處。而且在裂縫的周圍,可以明顯的看到一些痕跡,這是個不太完整的而且很龐大的半機械動力群組,一部分被拆掉了,剩下的一部分則作用不明。 “下去看一下?看看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和尚在旁邊問了一句,我也覺得有必要看看,這么大的群組,經(jīng)過水力所產(chǎn)生的力量是相當(dāng)大的,而這些力量不會無用。 麻爹當(dāng)時在紅石坳被地下河給整慘了,可能真對水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一聽要下去,馬上就拉著我朝后縮。我們就這六個人的班底,不過臨時多了兩個帶裝備的伙計,都是雷英雄的人,江塵說了一聲,讓一個伙計下去看。 整個大裂縫幾乎讓巨大的水車給沾滿了,這個伙計找了個縫隙朝下面滑,光線被下面的東西遮擋,他下去了一會兒,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聽到很沉悶的齒輪相互碰撞摩擦的聲音。 “這里的東西,和門有什么關(guān)系沒有?”麻爹回頭看了看身后的門:“老子怎么老是心里不踏實?衛(wèi)少爺,你有這感覺嗎?” “難說?!蔽液吐榈徽劦?*少了很多,隨口答了一句,但是心里也在想。說起來可能是巧合,不過在一個幾百年都沒有人涉足的地方,那邊把門一炸,這邊龐大的齒輪組就開始運轉(zhuǎn),這巧合確實讓人感覺不安。 我和麻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那邊的繩子就越放越長,下面的東西大而且多,一時半會看不完,我們就很耐心的等。大概是那伙計下去了有二十多分鐘的時候,繩子突然很劇烈的一抖,拉繩子的人頓時就緊張了。 還沒等我們心頭的緊張消退,從裂縫下面的轟鳴聲中就傳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哀嚎,因為雜音太大了,哀嚎聲聽的并不真切,但是包含在聲音里的恐懼讓我感覺脊背上冒雞皮疙瘩,就好像一個人遭遇到了根本承受不了的恐懼時才會發(fā)出的嚎叫。 “出事了!”彭博他們趕緊就朝上拉繩子,但是下面的伙計仿佛是被什么東西墜住了,死沉死沉的,有點拉不動。 “又他娘的是地下河的那種東西?”和尚罵了一聲。 “那還等什么,快拉啊,老子就吃過大虧的?!甭榈谂赃叴叽伲钦镜谋日l都遠。 我雖然對紅石坳的事也后怕,但是沒有麻爹這么夸張,看著彭博他們力量不夠,馬上跟和尚過去幫忙,幾個人一起用力。不過我跟和尚拉住了繩子之后,剛才還死沉的繩子瞬間就變的很輕,幾乎是沒有任何停滯的就飛快的被拉了上來。繩子在裂縫邊緣的一塊石頭上被絆了一下,然后繩子另一端綁著的伙計啪的就摔在我們面前。當(dāng)我看到他的時候,一直都沒消退的雞皮疙瘩頓時又密密麻麻的冒起一層。 被拉上來的繩子另一端,綁著的是半個人,我只能這么形容。繩子緊緊勒到了這伙計的胸口處,但是從他小腹下面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了。鮮血混著內(nèi)臟從腹腔里不斷的朝外流,和尚想把他從裂縫邊上拖過來,但是繩子一動,一截腸子就從伙計斷裂的傷口處拖拉出半米長。 如果不是過去見的惡心事多了,我肯定忍不住要吐。小胡子他們的心理素質(zhì)頓時就彰顯的淋漓盡致,馬上圍著只剩下半截的伙計,很仔細的看。人已經(jīng)斷氣了,那種無盡的驚恐直到現(xiàn)在還凝固在他的臉龐上。 “非要讓人下去?!甭榈谂赃吚涑盁嶂S:“這下好了吧?下面那么多大齒輪,被碾進去就粉身碎骨,這還好,好歹搶回來半截身子,拉到火葬場還能燒出半盒骨灰......” 他們都知道麻爹這張嘴,所以沒人理會他。我開始也以為人是不小心被壓到了轉(zhuǎn)動的齒輪里的,但是小胡子看了看,就否定了我的觀點。 “是被什么東西咬斷的?!毙『诱f:“活生生咬斷的?!?/br>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千尸 祝糖糖天天的寶寶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