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小胡子和老趙就像兩個潛伏進(jìn)敵后的特工一樣,無聲無息的隱入黑暗中,我就蹲在門里,看著他們消失。我很討厭這種感覺,一個人呆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里,這種環(huán)境會勾動起很多我不愿回憶的往事。就像這兩年間,每次我從睡夢中驚醒,無力的望著頭頂?shù)奶旎ò鍟r,都感覺自己被黑暗浸泡起來了,我會想起麻爹,想起曹實(shí),想起血和黑夜的故事。 這種回憶再加上眼前遇見的麻煩事,是很讓人痛苦的。我沒有看表,但是估算著時間,小胡子和老趙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這片地域間沒有什么聲響發(fā)出,估計(jì)他們還沒和對方遭遇。 “雷朵,你在那里......” 我想起了那只銀鐲子,就覺得心口有點(diǎn)發(fā)痛,悶的喘不過氣。我有點(diǎn)走神了,下意識的摸出一支煙,但是打亮打火機(jī)的時候,跳躍的火苗讓我清醒過來,我連忙就熄滅火機(jī),現(xiàn)在不是抽煙的時候,我必須耐心而且小心的等著,等小胡子和老趙回來。 我從門縫里探出頭,朝周圍掃了幾眼,然后回到原位。剛剛蹲下不到幾分鐘時間,我心里就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危機(jī),這一刻,腦子反應(yīng)無比的快,幾乎就在不到半秒鐘時間里,我就感應(yīng)到了這種危機(jī)來自何方。 一根硬物帶著風(fēng)聲在我身后響起,我已經(jīng)察覺到了危險,但是身體動作跟不上思維的反應(yīng),無法躲開,我只能全力一歪腦袋,緊跟著,那根硬物已經(jīng)砸了下來,我的腦袋躲開了,它一下子敲到我的肩膀的大臂肌rou上。 我的一條胳膊頓時就感覺劇痛,而且有點(diǎn)發(fā)麻。如果放在以前,這一下子就可能把我給打蒙了,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但是我多少有了長進(jìn),轉(zhuǎn)頭就是一刀子。 庫房里是絕對的黑暗,對手不知道有幾個,但是我能分辨出來他手里拿的是一根比較長的棍子。按說這時候打開光源很不明智,然而不打開光源的話,我會處在極其不利的劣勢中。我手里的匕首只能貼身捅人,沒有光線,看不到對手,槍支也起不到作用。 這樣想著,對方手里的棍子又砸了過來,這一下,我基本可以確定,對方也只有一個人,如果人多的話,會沒有間隙的對我進(jìn)行輪番攻擊。 我連連躲閃,朝后退著,勉強(qiáng)用發(fā)痛的手打開光源,同時另一只手把匕首甩出去,握住了槍。 光線亮起來,我馬上就看到了對方在我左前方四五米遠(yuǎn)的位置上,正拿著一根棍子發(fā)瘋一般的砸。我立即把光線調(diào)到最亮,對準(zhǔn)了那個人,強(qiáng)烈的光線頓時讓他有點(diǎn)睜不開眼,動作不由自主的就遲緩了一些。 但是當(dāng)我看到這個人的時候,拿槍的手跟著心臟一起抖動了一下。這可能嗎! 距離這么近,光線這么強(qiáng),我根本就不可能看錯,襲擊我的,是個日本兵!一個穿著日軍陸軍軍裝,戴著鋼盔的日本兵! 我的腦子有點(diǎn)亂了,包子山駐扎過日軍,這是鐵板釘釘?shù)氖聦?shí),但是從那時候到現(xiàn)在,過去多少年了?周圍都是日本人的尸體,這還不算離譜,然而跑出來一個活生生的日本兵,并且襲擊我,事情就非常的詭異,令人震驚。 但是轉(zhuǎn)念想想,在這個地方,死去的人都能爬起來跟我們打一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此刻,已經(jīng)不容我再多想了,不管對方是個什么東西,他威脅到了我,必須先放倒再說。我心里記著老趙的話,能不開槍就不開槍,但我沒有rou搏戰(zhàn)勝對方的把握。我抬手舉起槍,食指扣住扳機(jī),盡量瞄準(zhǔn)對方,就要射擊。 從剛才他砸我那一棍子來看,對方的身手不強(qiáng),不要說比不上小胡子,就算跟和尚都差的很遠(yuǎn),否則也不會容我閃躲過去。不過他的動作非常靈活,而且機(jī)敏,幾乎從我打亮光源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在試圖逃走。 倉庫里有很多被服,摞的非常高,這個日本兵飛快的就地一滾,我的槍口跟不上他的動作,之后,他閃到了一大堆被服后面,我不敢直直的追擊,繞著被服堆跟過去。我們兩個在被服堆中來回繞了幾圈,始終沒有開槍的機(jī)會。 我一直追到了貼著墻根的被服堆旁,就看到這個日本兵很靈巧的踩著墻根的箱子,然后從大窗戶翻了出去。我沒有繼續(xù)追下去,否則說不定會有更大的麻煩。我看了一眼大窗戶,琢磨著對方剛才可能就是從這里進(jìn)來的。 我也不敢再在這里呆下去,而且打斗結(jié)束后,心里越想越覺得寒,這么多年都過去了,會有日本人還活著?究竟有幾個日本人活著?如果是正常的人,顯然不可能活下來,因?yàn)樵谶@個地方生存,需要的不僅僅是食物和水以及其它給養(yǎng),更重要的是超越常人不知道多少倍的毅力和堅(jiān)忍,否則,不用餓死渴死,直接就會被黑暗逼瘋。 更重要的是,這么多年過去了,當(dāng)年的日本兵還會保持這樣充沛的活力? 我一邊想著,一邊在黑暗里摸索朝前走,想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不留神踩到了一具臥在地面上的尸骨,咯嘣作響。我一步就閃出去好幾米遠(yuǎn),汗毛直立。我不能走的太遠(yuǎn),不然會和小胡子還有老趙走失,我就在被服倉庫附近的一個小屋子外停步,靜靜的呆了幾分鐘,確信沒有任何響動和異常后,側(cè)身鉆進(jìn)去。 這個屋子是空的,沒有尸體,只有床和桌子,我開了光源,匆匆一照,墻角擺著兩支槍,估計(jì)已經(jīng)不能用了,在槍支上方的墻壁上,釘著幾顆生銹的釘子,可能是用來掛東西的。我看到有一個帶著帶子的綠皮鐵盒,歪歪斜斜的掛在墻上。 這個綠皮鐵盒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把它挑了下來。我已經(jīng)忘記了過去是從那里得知關(guān)于這種盒子的信息,不過我隱約記得,這是放地圖的鐵皮盒。這個時候我沒空細(xì)看它,就脫下身上一件衣服,把鐵皮盒子直接兜了起來,然后滅了光源,在門后面默不作聲的等。 很快,一道模糊的光線就從遠(yuǎn)處快速的移動過來,我約莫著應(yīng)該是小胡子和老趙。果然,拿著光源的人一路走到了不遠(yuǎn)處的被服倉庫那里,是他們兩個。 我馬上就跑了過去,同時壓著聲音跟他們提醒,免得被老趙這個二愣子誤傷??粗覐膭e的地方鉆出來,老趙明顯不滿意,說我不聽指揮。我跟他們說了剛才的事,老趙跟小胡子顯然有些不信。被人襲擊,這很可能,但是被活著的日本兵襲擊,這就扯淡了,天方夜譚一般。 “這個先放下不說?!蔽倚睦镆恢钡胗浿锥?,匆匆講完自己的事后,就問老趙他們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你說的遇襲的事很重要,我們慢慢談,這里不安全了,先換個地方。” 我把他們倆帶到剛才藏身的小屋子里,老趙蹲在地上,摳著鼻孔說:“我們倆一路走過去,沒有遇到人,但是有了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br> “什么?” “工兵營,消失在這片密林里的工兵營?!?/br> ☆、第十九章 地圖 我真沒想到小胡子和老趙這一番查探竟然發(fā)現(xiàn)了和工兵營有關(guān)的事情,老趙接著說:“二三百號人,就算在這種密林里,也不可能說沒就沒了?!?/br> 小胡子和老趙一路摸過去的途中,根本就沒有遭遇任何人,沒有聽到任何聲響。漸漸的,老趙的膽子就大了,為了讓視線清晰一點(diǎn),他打開了一點(diǎn)點(diǎn)光源,這片建筑的深處,建筑物本身就顯得很糟糕,看上去純屬支差應(yīng)付修起來的。 “我覺得,那邊應(yīng)該是關(guān)押戰(zhàn)俘或者勞工的地方?!?/br> 那片建筑里,每一間房子內(nèi)都架起了兩層大通鋪一樣的床,除了床就沒有別的東西。我們不知道356在這里曾經(jīng)關(guān)押了多少人,但是在某一段時間內(nèi),這些囚室明顯不夠用了,他們弄了一種鐵架子鋪木板的東西,上下三層,每一層之間的間隔只有不到半米,把人就像圈牲口一樣的塞進(jìn)去。 在整片建筑到頭之后,這片區(qū)域還沒有到頭,他們兩個想著既然走過來了,就把這里全部走一遍看看。在距離建筑群大約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個大坑,說是坑,其實(shí)還是天然形成的一片洼地,面積很大。走到這里的時候,老趙就率先感覺頭皮隱隱發(fā)麻,他們暫時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只是那種先天的預(yù)感。 “小天同志,你是沒看到那坑里有什么,否則肯定要尿褲子?!崩馅w說:“差點(diǎn)就把我給搞吐了?!?/br> 這個天然洼地不算很深,老趙和小胡子用光源照明的時候,一眼就看到坑里黑乎乎的一大片東西,密密麻麻連在一起。再分辨一下,他們就發(fā)現(xiàn)這全是被燒焦的尸體,尸體完全碳化了,扭曲著一具抱著一具。 接下來,小胡子就發(fā)現(xiàn)這一層燒焦的尸體下面,還有其它東西,而且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不是什么好味道,讓人一個勁兒的想吐。他們商量了一下,就開始朝下翻,等他們把上面這層燒焦的尸體翻開之后,就連老趙這種膽比天大的人都皺眉頭,有點(diǎn)看不下去。 下面全部都是堆積的尸體,當(dāng)時,這些人是被處死了之后拖到坑里銷毀的,可能澆上了汽油要把他們燒光。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燃燒并不充分,表面的一層尸體燒了之后,燃燒就終止了,把下面的尸體全部都捂了進(jìn)去。 坑里面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液體,盡管很多年過去了,但是那些沒有燒掉的人都爛在了這些液體里,甚至部分尸體因?yàn)榉N種原因腐爛的不徹底,那種怪異的臭味簡直可以把人直接熏死。老趙硬著頭皮用一截床腿扒著,尸體已經(jīng)爛了那么多年了,連衣服都不可見。就在老趙和小胡子快要窒息的時候,他們翻出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里有金屬的領(lǐng)花,帽徽。 從這些東西上,可以分辨出這些尸體的身份,他們其中一部分大概就是當(dāng)年隸屬新三十師的工兵營士兵。 “356在這里不知道搞了多少年,工兵營開路,走到包子山的時候,肯定被成編制的殲滅或者俘虜了。” 被俘的軍人被日本人成批的屠殺,這種事并不罕見,但是身處這樣的地方,一些怪事讓我始終都猜不透,聽老趙講完,我就忍不住又回想起了剛才的遇襲。 “那個還活著的日本兵是怎么回事?”我和日本兵搏斗的時間不長,而且沒有直接近身廝殺,但是我看的非常清楚,他和前兩次遇到的死都死不了的怪異尸體不一樣。那種尸體活力很強(qiáng),力量很大,不過思維意識明顯遲鈍,身體動作也阻塞緩慢。 而那個日本兵,攻擊意識準(zhǔn)確迅速,身體靈活敏捷,直接從后窗悄無聲息的翻進(jìn)來,然后對我襲擊。如果不是我預(yù)感比較強(qiáng),第一棍子就可能奪走我半條命。我覺得,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人。 “這事情就很怪了。” 老趙又開始分析,丟煙頭的那批人比我們先來,這沒辦法,但是從我們來了之后,包子山就沒有再進(jìn)過其他人。丟煙頭的人已經(jīng)走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從他們一路隱留的些許痕跡來看,這些人行動比較嚴(yán)謹(jǐn),不可能單槍匹馬拿根棍子就跑過來襲擊我。 “如果不是丟煙頭的那些人,這個日本兵該怎么解釋?” “實(shí)話實(shí)說,我也不知道?!崩馅w攤攤手:“你就暫時把他當(dāng)成一直活下來的日本人吧。” “你......” “不要急不要急,不管他是日本人還是火星人,再被咱們遇見,我肯定胖揍他一頓給你出氣。” 我頓了頓,人都已經(jīng)跑遠(yuǎn)了,現(xiàn)在再說這個也沒有多大用。我就把衣服兜著的那只鐵盒子扔給了老趙,讓他去看看。 鐵盒子外面涂著漆皮,銹的不算太嚴(yán)重,但是盒蓋跟盒體基本就銹死了,不過這難不住老趙。盒子打開之后,一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發(fā)黃的地圖就出現(xiàn)在眼前。日本人的軍用地圖非常精良明確,據(jù)說有些地方的地圖上,連當(dāng)?shù)氐囊豢谒济鞔_的標(biāo)示出來。不過這張地圖不是印刷品,是手繪在紙上的。 紙已經(jīng)糟了,輕輕一動就想碎掉。老趙跟小胡子一起小心的把地圖攤開,地圖不甚清晰,只能看個大概。不過只看了一會兒,我們?nèi)齻€幾乎同時就發(fā)現(xiàn),這可能是一張記載包子山內(nèi)部地形的圖。 圖上還有簡單的文字,日文,我們看著這些日文,連老趙都暈菜了,表示看不懂。 “不一定非要看文字,這些圖足夠用了?!?/br> 我們一起研究這張圖,因?yàn)檫@對后面的行動有很重要的幫助。漸漸的,我們就把圖看懂了。圖雖然是手繪的,但很精確。從入口開始,期間的每一個崗哨,鐵路線,建筑群,都有顯眼的標(biāo)示。 我們很快就在圖上找到了現(xiàn)在身處的位置,從圖上看,運(yùn)輸線一直延伸到很遠(yuǎn),如果我們再朝前走的話,有一片畫著閃電符號的建筑群,中間還有一片被黑筆涂粗的地域,老趙的手指順著圖拉到盡頭,那里是一個黑黑的圓圈。 “這個黑圓圈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但是黑圓圈可能是包子山這里的終點(diǎn),再向前,地圖也到頭了。” 按照地圖來看,我們所走過的路,是整條路線的一小半,這樣想的話,身上的東西就不夠用了,必須回去補(bǔ)充。 “我們走的快一些,之前的路都是熟路,浪費(fèi)不了多少時間?!?/br> 我們馬上就從這里開始朝回走,不用摸索地形和情況,速度就快了很多。當(dāng)走到之前砸死的那具尸體附近時,小胡子在我旁邊頓了一下腳步,我以為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情況,不過他只是一頓,然后就接著朝前走。 “怎么了?” “沒事,走吧,可能是我感覺錯了?!?/br> 小胡子對危險的預(yù)知能力也很強(qiáng),我不知道他對什么東西感覺誤判。我們只走了不到十米遠(yuǎn),就聽到身旁的那一片碎石里,猛的爆發(fā)出一聲嚎叫。 老趙手里的光源唰的就調(diào)頭照過去,我立即看到一個影子從下面的石頭間飛快的跑出來,然后朝著我們相反的方向繼續(xù)跑。盡管看的比較模糊,但我還是一眼望見了這個影子頭頂戴的鋼盔。 “是那個日本兵!” 而且在日本兵驟然蹦出來的同時,石頭里有一道影子貼著地面躥出來,它可能發(fā)現(xiàn)了我們這邊的光線,本來追著日本兵,但身體一頓,調(diào)頭朝我們這邊開始跑。 “你追人!我對付它!”小胡子低喝了一聲,老趙沒有廢話,把光源擰暗了一些,順著那個日本兵逃竄的方向電閃雷鳴般的追了過去。 小胡子也打開了很強(qiáng)的光源,飛快的照著那個貼著地面的影子,毫無疑問,那是大的有些嚇人的老鼠。經(jīng)過之前的遭遇,我們已經(jīng)對這個東西有了比較清晰的認(rèn)識。它的速度快,而且不能被它啃到。 “朝下面跑!” 小胡子握著合金管對我低低喊了一聲,然后把合金管掄圓了掃過去,這樣的攻擊范圍大,但不如刃口直刺那樣有殺傷力,不過力量仍然十足,一下子抽在老鼠的后背。這一下雖然被老鼠躲過去大半的力道,卻讓它把目標(biāo)完全鎖定在小胡子身上。 “必須弄死它!”小胡子引著老鼠跟在我身后,一邊對我喊:“搬塊石頭,爬到那兩塊大石頭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胡子的意思,在空曠地上,誰都弄不死這只敏捷到極點(diǎn)的老鼠,只有引它到兩塊大石頭之間的縫隙里,才有機(jī)會。我馬上順手搬了塊石頭,艱難的舉過頭頂,推到兩塊大石頭上,接著又弄了一塊,然后跟著就爬了上去。 小胡子連著攻擊了幾次,都被老鼠躲了過去,他漸漸的放棄了攻擊,引著老鼠在兩塊大石頭之間的縫隙里來回鉆了幾次。我手里搬著塊石頭,在尋找合適的機(jī)會。他們追逐了幾次,讓我找到了提前量。 不知道小胡子和老鼠在縫隙里鉆的第幾次,他猛然就加了一下速度,和身后的老鼠拉開了短短的距離。我等的就是這個機(jī)會,把握著提前量,用力把石頭順著縫隙砸下去。 ☆、第二十章 逃脫的向?qū)?/br> 這一下砸的又狠又準(zhǔn),石頭落下的同時,我就聽到一陣很刺耳的叫聲,非常瘆人。小胡子飛快的一轉(zhuǎn)身,把光源照回來,我看到剛才那塊石頭可能砸中了老鼠的頭部,地上滲了一灘血。我立即搬起另一塊石頭,繼續(xù)用力砸下去,很有準(zhǔn)頭。石頭砸中老鼠,發(fā)出砰的一聲沉悶的響聲。 這只老鼠足足有六七十公分長,生命力非常強(qiáng),頭部連挨了兩次沉重的打擊,依然沒有咽氣,甚至還有轉(zhuǎn)身要逃走的力氣。然而這時候它明顯抵不住了,速度大打折扣,小胡子唯恐合金管弄不死它,跟我一起搬石頭硬砸。我們兩個一前一后堵住縫隙,大大小小的石塊一塊接一塊的朝里扔。老鼠的頭幾乎讓砸的稀爛,身體來回抽搐了很長時間,才漸漸在石塊堆里停止動彈。 我們兩個總算松了口氣,其實(shí)弄死這只老鼠的過程短暫但卻驚險,小胡子的一條褲管被咬破了,如果當(dāng)時慢那么一丁點(diǎn),說不定就要見血。 我們這邊剛剛搞定,遠(yuǎn)處就閃起了光柱,是老趙回來了,他按住了那個日本兵。丫很粗魯,估計(jì)是日本兵掙扎的很厲害,老趙直接提著對方,和拎著一口大麻袋一樣,一口氣跑回來,把手里的俘虜扔在地上。 這個日本兵頭上的鋼盔已經(jīng)不見了,被老趙狠狠的慣下來,摔的七葷八素。但是他的反應(yīng)還是比較快的,稍稍清醒了一些,還是掙扎著想要跑。我們把他拖到一片亂石后面,在這期間,我感覺到這個人有正常的體溫和呼吸,而且他的情緒緊張且恐懼,換句話說,這就是個活人,正常的活人。 他的頭發(fā)烏黑,臉上長著一片胡茬子,看上去可能有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他被老趙收拾的不輕,一條胳膊明顯受傷,被扔在亂石中之后,站都站不穩(wěn)了,卻仍然用一條胳膊支撐著地面,飛快的挪動,想避開我們。 “還跑!”老趙感覺這個人太犟,一把就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幾塊石頭上。日本兵掙扎不過,臉貼在石頭上,兩只眼睛驚恐的盯著我們看。 看著他身上披的這層皮,我就沒有任何好感,而且大臂肌rou還在隱隱作痛。如果條件允許,我真想一槍打死他,否則不解恨。但是目前要搞清楚一些事情,尤其是他這樣的人,是怎么在這種地方存活許多年的,所以我忍著恨意開始問他。 我連著問了幾句,他被老趙按的死死的,一句話都不答,只是睜著眼睛看我們。我猛然就意識到,他能聽得懂中國話嗎? “別裝死!”老趙手里又加了一點(diǎn)力,日本兵的臉上就流露出很明顯的痛楚狀,老趙冷哼了一聲,對我們說:“他聽得懂中國話!” “cao他娘的!聽得懂中國話還裝啞巴!”我頓時來氣了,因?yàn)閺男〉酱螅瑢@個國度的人就沒有一丁點(diǎn)好感,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軍裝,就忍不住想抽死他。 “直接弄死他算了!”老趙也跟著惡狠狠的說了一句,語氣很毒。日本兵明顯怕老趙,聽了老趙的話,身子就打冷戰(zhàn)。 “把刀拿來!”老趙伸手朝我要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