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jié)
兩個人一起轉(zhuǎn)身,準備朝別的地方找找,小胡子走在晉普阿旺的后面,轉(zhuǎn)身也晚了一秒鐘,但就是這一秒鐘時間,讓他的眼睛猛然一睜。 他轉(zhuǎn)身的同時,余光模模糊糊的瞟到身后那幾排被白布包裹的尸體中,有一具好像慢慢的坐了起來。因為光線的原因,余光看到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然而那種感覺卻分外的詭異恐怖。小胡子立即轉(zhuǎn)頭,想看的更加真切一些,但這次轉(zhuǎn)頭之后,他和晉普阿旺手里的光源一下子滅掉了,兩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團如同濃墨般的黑暗中。 “怎么回事!”晉普阿旺吃了一驚,馬上就去調(diào)整光源的按鍵,他們所選擇的裝備肯定不會有質(zhì)量問題,更不會有什么接觸不良的現(xiàn)象,然而兩個人的光源一起滅掉,用巧合也無法解釋。小胡子的手心頓時冒出一片汗水,他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東西滅掉了他們手里的光源。 “先回去!回去!”小胡子馬上就急了,這種危險不是人可以完全應(yīng)付和對抗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暫時離開。 他們距離下來的洞口不算遠,有一根固定好的繩子就垂在那里。雖然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小胡子卻記得大概的位置,他一邊轉(zhuǎn)身疾步朝后退,一邊從背包里拿出備用的光源。光源被打開后,只亮了一下,接著就又滅掉了,再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小胡子又拿出打火機,在空洞下面,沒有一絲風,但是打火機打出一束跳躍的火苗之后,就好像有個人在旁邊猛吹一口氣,把火苗吹滅了。小胡子的心繃的很緊,越走越快,火苗不斷的亮起又熄滅,來回幾次,借著那一瞬即逝的光,小胡子跑到了他們下來的地方,一把抓住繩子。 “你先上去,快點!”小胡子把繩子交到晉普阿旺手里,催促對方。 晉普阿旺知道現(xiàn)在不是磨蹭和推讓的時候,隨手接過繩子,雙手用力的順著繩子爬,但是他的腳尖剛剛離地,整條繩子不知道是從固定點脫落了,還是從中斷掉了,晉普阿旺差點摔倒,一大片土層隨著斷掉的繩子一起落下來,弄的兩個人一身都是。 繩子斷掉的同時,小胡子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這個空洞的高度有四五米,只有靠繩子上下,如果沒有繩子,也沒有可以借力的攀爬物,他們兩個徒手絕對上不去。 “繩子很結(jié)實!怎么會斷了!”晉普阿旺噗的吐出嘴里的灰塵,顯得惱怒又不解。 小胡子剛想說話讓晉普阿旺鎮(zhèn)定,就覺得自己左手的手背有些癢,就好像有人用毛茸茸的草輕輕搔著手背,又好像一束長長的發(fā)梢從面前飄了過去。 這種感覺還沒有完全消失,小胡子就感覺自己的脖子跟著癢了一下,這一次的感覺很明顯,幾根發(fā)絲從脖子上劃了過去。 緊跟著,他的頭皮幾乎要炸了,因為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伸出了一只手,一下子抓住了小胡子的左手。 亮的時候,他才重新來到目的地。 最后剩下的一點活很快就徹底干完了,地表下方兩米左右的這個石頭屋子被完整的挖了出來。挖到這個地步,小胡子就能看的出,當時在這里破土的人好像完全就是為了造這個石頭屋子,除了它之外,土層其它地方就再沒有別的東西。 第二百一十章 另一陣腳步聲 這只手冰冷而且滑膩,就好像在一桶油里浸泡過很久,但那種感覺卻無比的真實,一陣刺骨的冷順著小胡子的左手迅速傳遍了全身,他來不及再臨時用一瞬即逝的光源照明,用力一甩,右手握著的合金管橫空砍了過去。 雖然在小胡子全力之下,一下子就甩脫了抓著他的那只手,但合金管還是砍空了,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空氣,發(fā)出嗤的一聲輕響,隨著這陣輕響,周圍仿佛泛起了一片模糊又喧鬧的嬉笑聲,好像有很多人躲在暗處,圍觀著小胡子和晉普阿旺。 土爬子們不可能沒有對付這些的東西,小胡子也有,但他知道在這個地方,東西完全不管用了。這個超級巨大的古坑安葬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一大群。晉普阿旺不斷的調(diào)試光源,然而光源出現(xiàn)了嚴重的故障,每次打開都只能亮一下,接著就會滅掉。借著這些不斷閃動的光,他們看到了頭頂上方的情況,繩子是從上面打下來的洞里直接斷掉的,如果他們還想從這里上去,就要想辦法凌空跨越地面和洞頂之間將近五米的高度,而此刻,這顯然不現(xiàn)實。 “把那些原木棺拖幾個過來,疊起來朝上爬?!睍x普阿旺盯著不遠處那一排排整齊的原木棺材,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但小胡子直接放棄了這個辦法,在剛才的黑暗中,晉普阿旺根本不知道小胡子遭遇了怎么樣的事,真的去觸動那些原木棺,會有什么后果? “我們找入口,從入口出去?!?/br> 入口絕對不會是凌空的,但他們對亂葬堆的情況很陌生,根本不知道入口在那個方向。不過根據(jù)這個大空間的地勢來看,入口必然在東面,或者西面,因為南北之間的距離比較窄,不會把入口開在那里。 這個地方確實很邪氣,亂葬堆上面的人皮燈籠和邪獸的石雕鎖住了所有陰氣,小胡子身上帶著幾張時間很久遠的符,據(jù)說是高人蘸著黑狗血在黃表紙上畫出來的,可以避邪,但是他不打算用這個來應(yīng)付面前的困境,晉普阿旺身上的天鐵都不管用,就不用說這些狗血符了。他在左右一張望,最終選擇了一個方向,因為根據(jù)剛才匆匆一瞥的記憶,那個方向的原木棺比較少,不是那么密集。 小胡子拔腿就走,周圍那一片一片消失了又重新出現(xiàn)的嬉笑聲一直沒有停息,讓兩個膽子很大的人都忍不住冒雞皮疙瘩??臻g內(nèi)的地形開始變化了,時寬時窄,原木棺還有被布料包裹著的尸體在兩旁不斷的出現(xiàn)。走到這里的時候,全神戒備的小胡子就覺得,冒然進入亂葬堆,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大魯特一支獲得了那場戰(zhàn)爭的勝利,死者是他們收斂的,從剛才那些被白布包裹的尸體可以看得出,收斂的過程很細致,連死者一些平時常戴的小飾品都盡力找了回來,那么這些尸體中,還有什么秘密可言?就算真有什么,也早就被古老宗教的信徒找到了。 但當初留下線索的人,還是記錄下了亂葬堆這個地方,說明這里仍然具有挖掘的潛力。亂葬堆值得挖掘的地方,在那里? 驟然間,一陣好像從未知角落刮來的風打斷了小胡子的思路,這個地方不可能有風,但是晉普阿旺也有這樣的感覺。隨著這陣風吹過,小胡子的頭皮又開始隱隱發(fā)麻,因為他們只有間隔一段時間才會亮一下的光源,其余時間都是沉浸在黑暗中的,而這陣風刮過之后,小胡子立即萌生出了非??植赖母杏X,他覺得周圍好像一下子鉆出了很多人,都無聲無息的圍著他們。 晉普阿旺首先發(fā)出了一聲帶著些許慌亂的大吼聲,緊接著,小胡子就感覺自己的脖子嗖的涼了一下,仿佛有人惡作劇般的躲在后面朝他的脖子里吹涼氣,這陣刺骨的涼意還沒有消失,黑暗中就好像同時伸出了不知道多少只手,在來回拉扯小胡子的衣服。兩個人不斷揮動手里的武器,什么都砍不到,但那種被拉扯的感覺卻一點都沒有消失。 他們像是被一股一股陰邪的氣給纏住了,這是最恐怖也真正可怕的敵人,在小胡子的意識中,朝圣者的**師博思巴并非絕對的無敵,因為他是個人,可以看見形體,有自己的弱點。但面對這些連看都看不見的東西,他們該怎么對付? 手中的光源仍然斷斷續(xù)續(xù),晉普阿旺來回揮舞自己的鐵環(huán),卻次次都砸空,他急匆匆的對著小胡子喊了一聲:“那塊魯特牌!” 小胡子的左手一翻,從身上摸出了那塊魯特牌,這個時候,晉普阿旺手里的光源猛然間的一亮,在這種黑暗的環(huán)境中,光源的亮度就好像一輪明亮的太陽,把兩個人周圍照耀的一片通透。他們用武器根本觸碰不到任何東西,然而在這片光源的照耀下,小胡子一眼就看到在他們身旁,不知道飄動著多少氤氳的黑氣,每一縷黑氣,都像是一個不肯安息的靈魂。 “就是這些東西!”晉普阿旺咬牙切齒,但是對這些東西卻沒有一點辦法,他同樣是一個宗教信徒,然而真正的宗教是什么?那只是人的一種信仰,一種心靈上的寄托,當在瀕死的困境中時,沒有任何宗教里的神明會來救他。 看著這些來回飄動的黑氣,小胡子的心里動了動,他什么都沒說,一把摘掉身上的背包,在里面翻找。他是個有條理的人,即便在荒郊野外,仍然保持一種習慣,背包里的東西都是有序的,想找的東西很快就能找到。小胡子從背包最底部掏出了一團揉的皺皺巴巴的破布,這塊破布來自儺脫次暗夜神廟內(nèi)。 他清楚的記得,當時把唐月和胡彥國逼到暗夜神廟的那個朝圣者,就是手上裹著一塊破布,一拳把一只白童的怨靈給打回了墻壁中。 晉普阿旺手里的光源沒有滅掉,但是一會兒明亮,一會兒昏暗,好像一團跳躍的鬼火。小胡子丟下了合金管,手里攥住牛頭牌,又裹上了這塊破布,一拳打了出去。 他出手非??欤矣闷撇脊∨n^牌之后,他感覺有了一些變化。那些黑氣沒有質(zhì),就好像空氣一樣,然而這一拳出去,小胡子就覺得自己好像打到了一團輕飄飄的棉花上,盡管觸手非常輕柔,但似乎確確實實打到了什么東西。 砰...... 這一拳力量很大,一股黑氣瞬間就被打散了,當它散入空氣中時,有一種吱吱的聲音傳了出來。小胡子精神一振,轉(zhuǎn)身又是一拳。 又一團黑氣好像一團模糊的影子,被一拳打的倒飛出去,在不遠處的地方轟的散開了。 “走!快走!”小胡子找到了竅門,卻不敢停留,在這個地方,他和晉普阿旺會一直處在劣勢中。 當兩個人開始朝前沖的時候,周圍的一團團黑氣還是沒有離開,小胡子驟然頓住腳步,拳頭像雨點一樣轟轟的擊向四周,在這種暴雨般的打擊下,不知道多少團黑氣被震散,消失在空氣里。隨即,無數(shù)的黑氣好像膽怯的人一樣,悄悄的從原地退后,繼而隱沒。 當這些黑氣完全消失之后,晉普阿旺手里的光源又亮了,這是光源正常的光,但這并不代表危機解除了,小胡子握著拳頭走在前面,當他們走出去不到二十米,空間內(nèi)的地勢猛然一變,地形更窄了,兩根天然形成的石柱像是支撐著空間的兩個支點,聳立在前方。石柱子的形狀不規(guī)則,而且非常粗,兩根石頭柱子幾乎占滿了通道,只留下三條不寬的過道。 因為地勢的原因,這附近沒有一具原木棺和尸體,從這邊照向那邊,看到的還是一片深邃的空洞。沒有了原木棺,讓小胡子稍稍放下一點心,兩個人一前一后靠近了石頭柱子,就貼著它慢慢的朝前走。 但是剛剛走出去幾步,有一種類似于水滴的聲音從前面?zhèn)髁诉^來,啪嗒啪嗒,聲音不高,卻很有節(jié)奏。這陣莫名其妙的聲音讓他們剛剛放下來的心又高懸起來,小胡子覺得,面對這些東西,自己開不開光源都沒有什么區(qū)別,他緊貼著石頭,側(cè)臉朝前很慢很慢的走,只要出現(xiàn)任何異常,他的拳頭會毫不猶豫的轟出去。 深邃的空洞中靜的讓人心悸,只有兩個人很輕微的腳步聲和那陣水滴的聲音,小胡子只向前走了一小段,水滴聲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這陣腳步聲讓小胡子心里一緊,從這陣腳步聲可以分析的出,對方也在這根粗大的石頭柱子的另一邊,而且正慢慢的繞著柱子朝這邊靠攏。 小胡子屏住呼吸,側(cè)臉朝那邊看,頭也不回的對晉普阿旺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感覺,石頭柱子那邊傳來的很輕微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個活人的腳步,他想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能躲過他的耳目,直接跑到這里來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個洞 小胡子一口氣憋了很久,盡量不發(fā)出任何聲音,就貼著石頭慢慢繞著柱子朝那邊走,他的另只手握住了合金管,如果對方是個活人,那么合金管的刀刃會毫不留情的斬殺過去。此刻的小胡子傷勢已經(jīng)完全復(fù)原,體力很充沛,即便真的遇見如同博思巴那樣的對手,至少也有一搏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