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你是第一個。”小胡子的手隨著心微微的抖動了一下,緊接著就猛然揮起。 寒光刺的木村野藏無法睜開自己的眼睛,他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最后的情景,就是一片雪亮的刀光,刀光隨即就被鮮血覆蓋了。 最后一股鮮血噴薄的時候,小胡子終于慢慢的收手了。他就站在木村野藏停止掙扎的尸體旁,久久都沒有挪動腳步。 荒涼的野山中,只留下小胡子孤獨又沉默的影子。他沉默,像是在祭奠,祭奠那個已經(jīng)離開了世界的藏族漢子。 只有在這一刻,小胡子的眼睛中才恢復(fù)了那些擠滿了心田的情感,失落,彷徨,惋惜,留戀......他知道,失去的東西不會再來,死去的朋友不能復(fù)生,但自己心里的印記,卻怎么抹都抹不掉。這些印記,或許會伴隨他一生。 很久之后,老趙慢慢從后面走了過來,他覺得小胡子鎮(zhèn)定的有些過頭了,仿佛完全石化,就盯著木村野藏的尸體,一動不動。 “小向,怎么了?” “沒什么?!毙『記]有回頭,低低的回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么,當他看到木村野藏尸體的時候,不久之前產(chǎn)生在心里的那種不祥的預(yù)感,越發(fā)不可收拾。他覺得在末世預(yù)言大事件將要被推動到最盡頭的時候,也是自己生命將要終結(jié)的時候。 “我會死的,死在這里......”小胡子不想把這些話明著說出來,也不想再重復(fù)之前對老趙的囑托,他只希望有些人能在自己死去之后,像過去一樣好好的活著。 第二百三十五章 無形的敵人 看著沉默的小胡子,老趙想了想,搖著頭說:“你該知道的,很多事過去就是過去了,你把天捅個窟窿也于事無補。你別誤會,我倒不是說你不該報仇,只是想告訴你,仇報完了,大和尚在天之靈也能安息,所以呢......你也該好好活著?!?/br> “走吧?!毙『硬辉冈儆懻撨@個問題了,他轉(zhuǎn)身從這里繼續(xù)走到斜坡那邊。 “接著干什么?我總覺得這樣是不是不妥?”老趙跟在后面,說:“對方的人都是散開的,我們?nèi)松?,如果這樣一個一個的打,會浪費太多時間,而且不安全?!?/br> “你有主意沒有?!?/br> “有點難?!崩馅w撓撓頭,說:“只能盡力,把他們盡量引到一個地方去,炸藥炸,亂槍掃,能做掉幾個就做掉幾個?!?/br> 小胡子和老趙勢單力薄,但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兩個古板的組織從來不動用槍械,這給他們的行動帶來一些方便。 “能把他們引到什么地方去?” 事實上,連小胡子也不知道真正的圣器究竟隱藏在群山中的什么地方,因為他不在乎這些,心思都在復(fù)仇上,所以并沒有全力追索圣器的埋藏地。如果說有什么地方能把所有人全部吸引到一起,那毫無疑問,就是圣器所在的具體地點。 “這個地點其實是不重要的,只要我們故意留下一些痕跡,那些人肯定會跟過來?!?/br> 小胡子和老趙動身了,他們接著朝矮山群的深處走,尋找一個最合適的伏擊地點,對這附近的地勢,他們觀察了很久,比較熟悉。兩個人有意走的很慢,在沿途留下了不少隱約卻絕對可以辨認出的痕跡。 這個辦法有效,有人先是發(fā)現(xiàn)了死去的人世間成員,接著追下去,就看到了小胡子和老趙留下的痕跡。對于他們來說,沒有比這更重要的線索了,所以無形中很多人都把目標集中在了這些痕跡上,一路緊追下去。 至少到現(xiàn)在,小胡子還處在一個比較主動的位置上,他可以隨時停下來,觀察后面那些人的舉動。他猜的沒有錯,大事件臨近終點的意義,很難用語言來形容,末代大魯特的詛咒,讓沿襲了千百年的朝圣者和人世間各自背負著不同的存在必要,而現(xiàn)在,則是決定一切的時刻。兩個古老組織完全傾巢而出了,盡管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博思巴這樣的首腦,但小胡子知道,他一定會來。 “她也會來的......” 兩個人越走越遠,把那些人逐漸引到了矮山群的深處。這片山地海拔不算高,但覆蓋的面積很大,連綿不斷。走到這里的時候,小胡子和老趙也對地形不太熟悉了。在行進途中,小胡子發(fā)現(xiàn)了一些已經(jīng)陳舊的幾乎不可辨認的東西,大多是遺物,有飾品,有工具,有用來祭祀的法器。這個地方是絕對的無人區(qū),就算有人來過,也只會在群山外圍稍稍停留,所以山地的深處,一切都保持著原貌。 毫無疑問,這里曾經(jīng)是古老宗教背叛者聚集過的地方。大魯特一系,背叛者一系,都在自己的意識中把自己當做是古老宗教最正統(tǒng)的傳承者。 “都到了該歸零的時候了?!毙『与S手扔掉了一個很小的石雕,這個世界上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斗,只要人類不絕跡,爭斗永遠不會停止。仇恨遠比恩德存在的時間要長,今天的一切,完全就是因為很久很久之前兩派人不停爭斗的結(jié)果。 他們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終于,老趙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適合打埋伏的地方。在這里布置炸藥,可以殺傷很多人,不過老趙分析,如果這么做了,可能只能讓朝圣者或者人世間一方受到重創(chuàng),兩個組織的人不會同時并排追擊。 “就看誰倒霉了?!崩馅w飛快的在原地布置著。當小胡子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和一塊一塊被隱埋在地下的炸藥時,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感覺了。如果放到以前,他會想,這些炸藥要奪去多少人的生命,這里面又有多少無辜的人。 誰是無辜的?誰會比誰更可憐? 追擊小胡子和老趙的人最近的一批距離他們并不遠,當老趙布置好這里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逼近。兩個人隱伏到附近,老趙熟練的準備槍械和子彈,抬手做了個瞄準的姿勢,對小胡子說:“炸藥搞不定的,也逃不過一頓亂掃。” 當后面那些人追擊到這里的時候,老趙故意留下的痕跡就更明顯了,他們一路追過來都沒有遇到什么情況,所以腳步更猛,埋著頭猛沖。人非常多,從兩個方向隱隱包抄過來,漸漸就隨著老趙留下的痕跡進入了預(yù)爆范圍。 對這些人來說,爆炸出現(xiàn)的非常突然。第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震裂了空間,氣浪和碎石轟的蜂擁上天,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爆炸沒有任何間隙的出現(xiàn),這片區(qū)域完全被爆炸覆蓋進去。開放性的爆炸雖然威力不是太大,然而那些人幾乎是踩著炸藥過去的,爆炸聲響起,不知道多少人直接被炸飛了,殘肢碎rou甩的到處都是。 當爆炸聲的余波還在周圍回響的時候,老趙開始射擊。從他這個位置上看過去,下面還沒有死透的人就是一個個活靶子。老趙雖然平時嬉皮笑臉大大咧咧,看著要比小胡子好接觸,但他的心卻比小胡子更果斷,殺人從不手軟。清脆的槍聲回蕩在剛剛發(fā)生過爆炸的地方,一槍一槍的收割殘存下來的生命。 沒有幾個人能逃出去,被群山環(huán)衛(wèi)的這片地方幾乎沒有風,爆炸產(chǎn)生的灰塵一直彌漫了很久才漸漸落定??粗旅娴娜艘呀?jīng)死的差不多了,老趙收起了槍,他估摸著爆炸聲和槍聲會很快把后面追擊的人都引過來,所以不能再暴露自己。 當塵埃落定的時候,老趙怔了怔,隨后就拿出望遠鏡,朝那邊看。 “地面上炸出了一條縫?!崩馅w回頭對小胡子說:“不太明顯,小向,這有點不對勁?!?/br> 老趙自己埋的炸藥,自己心里有數(shù),這種藥量和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力不可能把地面炸裂,除非地下是中空的。但是兩個人不敢在這個時候靠近觀察。 “古老宗教的人都喜歡鉆洞,你說那條裂縫是怎么回事?” 無論是大魯特一系還是背叛者,在初期的時候都沿用承襲他們本教的習俗,甚至,在這個方面來說,背叛者承襲的更長久,更徹底,因為大魯特一系在象雄取得了宗教控制權(quán)之后,脫離了原來的舊俗,以城市為聚集地。 老趙還要繼續(xù)接著說,但是這時候,他猛然就閉上了嘴巴。與此同時,小胡子的心里也產(chǎn)生了一種不知來自何方的危機感。他們兩個一起回頭朝四面張望,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危機感很濃重,就像一把無形的刀子,在慢慢逼近自己的喉嚨。這種感覺相當不好,不僅僅是心理上的壓力,更重要的是,以他們兩個人的眼力和感應(yīng)能力,都觀察不到這種危機究竟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危機就像一大片潮水,從四面八方?jīng)坝慷鴣?,讓人無從分辨,也無從抵御。 “走!”小胡子不假思索,現(xiàn)在來不及再考慮那么多了,很明顯,至少有一個非??膳碌臄橙顺霈F(xiàn)在附近,而且鎖定了他們。 他的身體一動,彎腰就從藏身地一個翻滾跳了出去,隨著身體沖出,一個消瘦矮小卻仿佛具有魔力般的影子,就在腦海里冒出。 他什么都看不見,然而卻強烈的預(yù)感到,南安壽可能來了。這個讓博思巴都臨陣逃脫的敵人,已經(jīng)鎖定了自己和老趙。這是最讓小胡子揣摩不出深淺的敵人,他不會畏懼博思巴,但對南安壽卻有些忌憚。 驟然間,小胡子的感應(yīng)飆升到了極點,他終于隱隱約約的察覺出,就在他們的右邊,一片潮水般的危機中,有一股強大的氣息,仿佛狼群中最兇猛的狼王,在一點點的逼近他們。小胡子二話不說,拉著老趙就走。 老趙從來沒有和南安壽遭遇過,他有點不信邪,在他的意識里,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抵御住槍支的掃射。 “我放倒他再說!”老趙抬手就在倒退中舉起了槍。 “沒有用的?!毙『优艿脑絹碓娇?,老趙不信邪,是因為沒有見識過那么多。如果老趙也參與過盤龍山最后一戰(zhàn),親眼目睹百歲衛(wèi)八的身手,就會知道槍支并非絕對有效的,對有的人來說,那就是一根燒火棍子。 老趙被小胡子硬拖著走了,但是那種無形卻強大的威壓,還有鋪天蓋地一般的危機感一點沒有消除,如同一個看不見的鬼影子在緊跟著他們。 人最恐懼的,其實并非死亡,而是死亡降臨之前的那種氣息和壓力。這種壓力一直持續(xù)下去,會讓人的心理崩潰。小胡子和老趙的敵人顯然清楚這一點,他始終都不現(xiàn)身,就用這樣的方式,想要在動手之前打垮他們。 只不過他意識不到,自己所想打垮的兩個人,心理素質(zhì)有多過硬。小胡子和老趙看似一直在跑,在逃命,但他們真正圖謀的,是反擊。 第二百三十六章 搏殺(一) 小胡子和老趙很想反擊,這樣被動的逃下去讓人很難受。但他們暫時找不到機會,壓力和危機來自四面八方,幾乎沒有下手的空隙。到了這時候,小胡子可以認定,這個無形的敵人,百分之百就是南安壽,除了他這種眾生里的異類之外,其他任何人包括博思巴在內(nèi),都不可能給人造成這樣的壓力和緊迫感。 “這個人真這么厲害?”老趙始終有些不相信,他不習慣這樣被人追著來回亂跑。 小胡子用行動回答了老趙,悶著頭在跑,也在尋找機會。南安壽肯定不是隱形的,他就在附近,但小胡子一時間察覺不出對方的具體行蹤。 這種敵人可怕嗎?非常可怕,但是當小胡子從蟄伏重出的那一刻起,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準備,他要進行自己的計劃,就必然要面對這個可怕的對手。所以他雖然一直在跑,卻并不慌亂。兩個人一口氣從藏身地又朝群山的深處縱深進去幾華里,地勢完全陌生了,荒涼的矮山山間長著稀疏的一層草芽。 這時候,正在疾奔的小胡子和老趙猛然感覺心頭一滯,周圍無形的威壓瞬間增強了很多,仿佛在他們心頭壓上了一座山。后面的追擊者通過這么長時間的觀察,覺得兩個獵物除了逃命之外,沒有別的對策。他決定動手了,壓力增強就是動手的前兆。 與此同時,小胡子也覺得不能再跑下去了,如果不動手還擊,那么他和老趙始終要處在被動的局勢下,南安壽這種敵人一旦發(fā)動攻勢,就會連綿不絕不死不休。 壓力雖然漸漸更強了,但是那種危機的真正來源卻隨之清晰起來,小胡子放慢了腳步,從急沖之中驟然一轉(zhuǎn)身,合金管雷霆閃電一般的刺了出去。 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間,大腦猛然混亂起來,仿佛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影響干擾了,同時身體還承受著無形的打擊,整條胳膊像是讓折彎了一般。他咬緊牙關(guān),感覺南安壽距離自己已經(jīng)非常之近,因為打擊是來自多方面的,小胡子的心頭有些恐慌。他覺得自己心里又出現(xiàn)了那道門,一條漆黑的影子,正慢慢朝這道門爬過來。 合金管完全刺空了,小胡子判斷南安壽的方位只是猜測,并不能像真正對敵時用rou眼觀察到敵人的位置,這很被動。 這里的地勢很亂,兩座山之間的山腳下到處都是很大的石頭,小胡子一擊不中,立即抽身朝后退,但這就像是冒然動手去招惹一頭兇惡危險的猛虎,隨即就遭到了反噬。小胡子倒退如飛,無形的力量緊緊跟隨著他。 嘩...... 這時候,一塊大石頭后面猛然飄出了一片飛舞的銀光,好像有人撒出了一把銀粉。銀粉飄飄忽忽的飛揚在空氣中,卻如同有什么東西在聚攏著細小的粉末,朝后面一涌而去。 銀光的速度越來越快,小胡子身后不遠處幾乎都被這片飄忽的銀粉給籠罩了,銀粉一閃,頓時映出了幾道影子。 小胡子的心里輕松了一點,又沉重了一點,追擊者終于顯形了,但顯形的同時,他將要正面去面對南安壽。 南安壽的身影終于完全展露出來,他仍然像上次小胡子所見一樣,低矮,消瘦,好像一個毫不起眼的人,只有那雙魔幻詭異的眼睛,在閃動著異樣的光澤。 “終于露尾巴了!”老趙等了很久,精神頓時一振,隨即就舉起手里的槍,對準了幾條剛剛出現(xiàn)的身影。 靜靜站在幾個人后面的南安壽好像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即便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也毫不慌亂。他微微抬起了頭,那雙眼睛以一個很偏的角度隨著腦袋一起上揚。無法形容這種目光,他的眼球好像兩顆在發(fā)著光的寶石,卻森然莫測。 老趙的臉龐幾乎就在一瞬間就憋的通紅,他牙關(guān)緊咬,像是在和什么拼命的抗爭,握槍的手篩糠一樣的顫抖著,盡管他已經(jīng)用了很大的力氣,但手指卻無法扣動扳機。 “邪門......”老趙的脖子都憋粗了,青筋畢露,艱難的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相信了小胡子的話,那個低矮瘦弱的日本人,有一種超乎常理的力量,這種力量很難抗衡。 南安壽身旁的幾個人開始發(fā)動攻擊,這些都是好手,如果正常情況下,他們不是小胡子和老趙的對手,但現(xiàn)在,兩個人都被南安壽牽制了,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皆受到影響。 對于此刻的小胡子來說,已經(jīng)沒有多少機會和余力去接近南安壽,距離這個人越近,所受到的影響和打擊就會越大。他和老趙再次開始后退,最要命的是,南安壽所帶來的人可能都來自東聯(lián),這些人不會像朝圣者和人世間那樣古板,他們?yōu)檫_目的不擇手段。有人舉起了槍。 剛才從大石頭后面飄出來的銀粉也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三個人在追擊小胡子老趙,另外兩個則朝那塊大石頭后面繞過去。在這種情況下,小胡子和老趙雖然沒有余力反擊,但遠離南安壽,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他們馬上就分頭跳到了亂石后面。不遠處的南安壽邁動了腳步,慢慢的跟了過來。 兩個觀察大石頭后面情況的人一人一邊,如果大石頭后面藏著人的話,就會完全被兩個人堵住。他們手里都有槍,這是巨大的威脅。 但是兩個人從兩邊繞過去之后,在大石頭后面什么都沒有看到,空蕩蕩的一片。這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有點遲疑。因為剛才那片破解他們秘術(shù)的銀粉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xiàn),肯定是人為的。 遲疑只是幾秒鐘的事,大石頭后面本來非常安靜,不過兩個人剛剛站穩(wěn)腳跟,就聽到一陣輕微的響動,緊跟著,一顆頭骨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骨碌碌的滾動著,朝他們這邊而來。這兩個人受過相當嚴格的訓(xùn)練,反應(yīng)和應(yīng)變能力非??欤^骨出現(xiàn)的一剎那,兩支槍全部調(diào)轉(zhuǎn)過去,砰砰兩槍。 他們的槍法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但是這顆頭骨卻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在牽引著,從滾動的路線上呼的一轉(zhuǎn),硬生生避開了兩槍。頭骨滾動的速度驟然加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不等對方再次開槍,已經(jīng)滾到了他們腳下。 一個人心里有點發(fā)毛,頭骨還沒有停穩(wěn),他一腳就踢了出去。這一腳又準又狠,頭骨像一個球一樣被踢飛了,落在不遠處的一堆亂石中間。兩個人的目光隨著飛舞的頭骨而飄了過去,他們總覺得很不安穩(wěn),一個人飛快的舉起手里的槍,想把頭骨徹底打碎。 但他的手指剛剛觸動到扳機,就猛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右腿仿佛被一把鋸子給鋸了一下一樣。他忍不住就甩掉手里的槍,腿和觸電一樣猛的抖了幾下。 之前,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被踢到遠處的頭骨上,一直到腿部的劇痛傳來時,他才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下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出來一個只有兩尺來高的小孩。小孩兒非常瘦,像餓死鬼一樣瘦骨嶙峋,**著上身,一根根肋骨從皮膚下面凸出。 鬼一樣的小孩兒緊緊抱著這個人的右腿,劇痛就是來自小孩兒的撕咬,它的牙齒尖利的和刀子一樣,一口就咬穿了厚厚的衣物,硬生生的撕下來一塊血淋淋的rou。小孩兒抬起頭,沖著這個人詭異的一笑,滿嘴都是鮮血。它的面容皺巴巴的,像一個老頭兒。 “啊?。。。。?!”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讓這個人忍不住就再次發(fā)出了呼喊聲,他舉起槍砰砰的朝腳下連著開了幾槍。但是槍聲響起的同時,這個鬼小孩兒煙氣一般的消散了,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xiàn)過。 如果不是不斷傳來的劇痛和腿上明顯的傷口,這個人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他和另外一個人驚恐的四下里張望,在他們失魂落魄的時候,停在亂石堆里的那顆頭骨無聲無息的滾到了遠處。 這兩個人的意外打亂了所有人的行動,正在不斷追擊小胡子和老趙的三個人都停下了腳步,正在慢慢向前的南安壽目光嗖的一轉(zhuǎn),他本來在不停的對小胡子施加無形的壓力,但意外的情況讓他不得不分心。他的眼睛有玄異的力量,仿佛可以洞穿一切,一眼就望向了那顆頭骨消失的方向。 他簡短的發(fā)出了一個急促的音節(jié),這是最簡單又最有效的命令,其余幾個人立即從慌亂的情緒中穩(wěn)定下來,繼續(xù)朝前追擊。南安壽的腳步加快了一些,他從小就不愛多說一句話,但他的自信卻是誰都無法比擬的,他堅信不管是誰隱藏在暗處,自己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死死的牽制對方。 但他同樣有一種來自內(nèi)心的危機感,他是很可怕,然而這一次他將要面臨的對手也遠比他想象中更難纏。 嗖...... 一陣非常輕微的衣袂飄動的聲音引起了南安壽的警覺,聲音來自很遠的地方,就像一個足球場上落下一根針一樣,但這輕微的聲響沒有瞞過南安壽,他的眼睛電閃般的一亮,就看到幾塊石頭后面有一片黑色的一角一晃而過。 第二百三十七章 搏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