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境內(nèi)？！”

    “不是，我們在巍峨山附近，你昏倒之后，我就趕緊帶你回來了。還好我來得及時，要是再遲一點，你就……”

    燕陵塵難受地低下頭。

    “你為什么要跑這里來？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萬一走漏消息，你直接折在北朝……”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br>
    燕陵塵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我唯一害怕的，是你離開我?？匆娧嚅L瀾要殺你的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你的要求，更不應(yīng)該放你獨自涉險，要是你出什么事，我也活不下去?！?/br>
    燕陵塵眼中閃著水光。說不下去，嗓音都在發(fā)顫。虞慕枝怔忪不已，望著他的垂頭喪氣，有再多苛責的話語，也無法吐出。

    “好啦，我現(xiàn)在好好的，就在你身邊呢。我保證，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燕陵塵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胸前的衣襟被熱淚打濕，虞慕枝輕輕一顫，更加用力地抱緊他。

    “我放心不下你。你走的第一天，我就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你被燕長瀾鞭打，奄奄一息。”

    “蘇瑾，還有燕長瀾呢？對了對了，暗雨他沒事吧？”

    虞慕枝緊張兮兮，生怕暗雨也和暗風(fēng)一樣落得那樣悲慘的結(jié)局。

    “暗雨已經(jīng)救回來了，他受的傷比你輕多了。至于蘇瑾和燕長瀾，都死了?！?/br>
    燕陵塵口吻冷靜，卻暗藏著不易察覺的暗恨：“燕長瀾被我一劍穿喉，蘇瑾也死在我的劍下。讓他們這么輕松死掉，實在是便宜了他們。我已經(jīng)下令，將他們的首級懸掛城門十年，尸首挫骨揚灰，”

    虞慕枝沉默傾聽著。

    本想勸阻，話到嘴邊又默默咽回。

    燕陵塵要出氣，就由著他去吧。

    那兩個人罪有應(yīng)得。

    “不過，十年也太久了。讓百姓看著兩個骷髏，對百姓的心理健康多不好啊?！?/br>
    燕陵塵想了想，笑了出來。

    “好，我都聽枝枝的，三個月后取下就是了?！?/br>
    “還有一個好消息，你昏睡的這幾天，楊越重新奪回了雁鳴關(guān)，昨日我收到權(quán)褚澤的密信，他決定撤兵，不過，為了不落人話柄，我就用你做了個借口?！?/br>
    虞慕枝呆呆的：“什么借口？”

    “北朝俘獲了攝政王，東唐放言只要放回攝政王，就同意北朝和談的請求?！?/br>
    “權(quán)褚澤要這個臺階，我就給他，戰(zhàn)爭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他起兵原本就不是為了打敗東唐，我們斗得兩敗俱傷，白白便宜了其他人?！?/br>
    “總之，現(xiàn)在戰(zhàn)事已經(jīng)平息了。”

    燕陵塵笑意盈盈地看著虞慕枝。

    至于代價和條件，虞慕枝就沒必要知道了。

    第164章 皇后

    “對了，蘇瑾臨死前……”虞慕枝猶猶豫豫，“他……他跟你說什么了？”

    燕陵塵一頓。

    “沒有?！?/br>
    燕陵塵堅定搖頭。

    “我什么都沒有聽見。”

    “真的嗎？”

    虞慕枝觀察著燕陵塵的神色，燕陵塵將他按回被窩：“你剛醒，就不要cao心這些事了?！?/br>
    困倦襲來，虞慕枝打了個呵欠，燕陵塵親親他的眉眼：“你再睡一會，我去批會兒奏折。”

    “哎。”

    虞慕枝扯住他的衣角。

    “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br>
    燕陵塵動作一滯，虞慕枝慢慢坐直身子，嗓音沙啞，語氣無限低迷。

    “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聽我說完。

    燕陵塵彎了彎唇角：“或許我已經(jīng)知道了?！?/br>
    “我……”

    燕陵塵豎起手指，抵住他的雙唇。

    “不要為難，讓我說吧。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你是誰都不要緊。”

    虞慕枝愕然抬頭。

    “在你昏睡的時候，我想明白了。我喜歡的不是虞慕枝，不是攝政王，不是沈月清，而是站在我眼前的——你?！?/br>
    “無關(guān)你的身份，你的容貌，你是沈月清我愛你，你是虞慕枝我也愛你，我愛的是你這個人?，F(xiàn)在，我總算明白你從前對我的態(tài)度?！?/br>
    燕陵塵笑起來，是消除誤會后的輕松笑容。

    “枝枝從來都沒有嫌棄過我?！?/br>
    “你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很開心?！?/br>
    虞慕枝心頭大動。心底深處裂開一條縫隙，有柔軟的東西堅韌地爬上來，綻開潺潺的暖意。他沒想到，燕陵塵忽然剖白心意，更沒想到，他對他的身份毫不介意。

    他的每個字都敲擊在他的心上，擲地有聲，虞慕枝捂住心口，低聲：“如果我不值得你對我這么好呢？”

    “值得的?！毖嗔陦m嚴絲合縫地抱上來，“枝枝值得的?！?/br>
    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虞慕枝闔上雙眸，所有的不安，對未來的擔憂，還有種種苦惱憂慮盡數(shù)消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燕陵塵的愛意。

    有一個人能用自己的生命愛他，這本身就是種奇跡。

    “剛剛睡著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br>
    “什么夢？”

    “我夢見小時候的你。你在冷宮，抱著我的腿叫我哥哥，我還教你寫字呢。其實，我們很久之前就見過面了。”

    虞慕枝撫摸他的臉龐：“也許我來這里，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是老天可憐你無依無靠，讓我，我能陪你度過最艱難的日子，我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