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驚膽戰(zhàn)地摸著自己的肚子，燕陵塵擦去他唇邊的水漬：“我不是跟你說過，從宗室里挑一個孩子繼承皇位嗎？”

    “哦哦?！?/br>
    虞慕枝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件事。人選已經(jīng)找好了？”

    “多年前因事被流放賀州的平王一脈，這次又卷入戰(zhàn)亂，一家俱亡，只活了一個半歲的女兒和一個月的兒子，估計四五日后他們就到了?！?/br>
    “賀州，豈不就是——”

    燕陵塵頷首：“是你的家鄉(xiāng)?！?/br>
    虞慕枝望著他，不知該說什么好。

    燕陵塵處處周到，樣樣細(xì)心，和他相比，他能做的事很少很少。

    虞慕枝忍著心底一絲愧疚：“你剛剛說，有兩個孩子？”

    “照顧孩子很辛苦，我有時候要忙政事，只能辛苦你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抽出時間，絕不讓你一人受累。”

    “解決了子嗣的問題，難怪你這些日子樂得嘴都合不攏?！?/br>
    虞慕枝偷偷補充：跟一只二哈似的。

    燕陵塵摸摸他的肚子：“要是枝枝給我生個孩子，我會更開心的。”

    虞慕枝大囧：“……你別拿我開玩笑！”

    燕陵塵收回盯著他肚子的目光：“我開心的不僅僅是這個?！?/br>
    燕陵塵：“再過幾日就要成婚了，當(dāng)著滿朝文武和全天下的人娶你，簡直跟做夢一樣?！?/br>
    虞慕枝掐掐他的臉頰：“現(xiàn)在還覺得是夢嗎？”

    燕陵塵傻呵呵點頭：“不是夢，不是夢。”

    虞慕枝忍不住嘀咕。

    燕陵塵是只在他面前犯傻呢，還是他本來就傻乎乎的，只是從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以后得讓孩子離他遠(yuǎn)點，別傳染到他的傻氣。

    ……

    皇帝大婚，舉國歡慶。

    宮里宮外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燕陵塵生怕不夠熱鬧似的，特意下旨民間歡慶七日，至于婚禮的籌備，則全部落到了虞慕枝身上。

    他本來不想受累，完全是不得已。自從定下婚期后，某人就跟智商清零了似的，逮著個人就宣傳自己的大喜事，對方若是不笑不慶賀，立馬翻臉嚷嚷著把人關(guān)大牢，不止如此，他還異想天開，給權(quán)褚澤送了請柬，激將對方不來參加婚禮就是孬種。

    虞慕枝一邊放人一邊賠罪，連夜截下請柬，賞了某人十記手板。

    臨近婚期，燕陵塵的癥狀越來越厲害。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整日不吃不喝抱著虞慕枝不撒手，虞慕枝找太醫(yī)看過后，給他灌了一碗迷藥，成功讓他睡到了婚禮當(dāng)日。

    燕陵塵還在迷糊，就被套上喜服送到喜堂，拜完天地直接送入洞房?？匆姵寄合氲睦掀?，某人終于恢復(fù)了片刻的理智，掐著他的腰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洞房后，燕陵塵又犯了病?？s進他懷里，抽抽噎噎一整夜，讓虞慕枝當(dāng)皇帝，他當(dāng)皇后。

    虞慕枝無奈，只好又請?zhí)t(yī)灌了一劑迷藥。

    癥狀反反復(fù)復(fù)四五次，終于在半個月后有所好轉(zhuǎn)。

    成玨帶著許久不見的玉昭儀前來祝賀，虞慕枝正在哄鬧著要退位的燕陵塵，八只眼睛一對，除了厚臉皮的燕陵塵，幾個人都尷尬不已。

    “玉昭儀……”

    玉昭儀聞言一縮，成玨解釋道：“陛下廢除了她的昭儀位份，殿下日后喚她阿玉即可?！?/br>
    “阿……玉？”虞慕枝有些艱難地?fù)Q了稱呼，叫慣了玉昭儀，一時還不太習(xí)慣。

    他看著成玨握著阿玉的手，愣了愣，大概是腦子抽風(fēng)了，嘴里蹦出一句不像樣的來。

    “祝你們，呃，子孫滿堂……不不不，白頭到老?！?/br>
    成玨微笑著望著他：“這句慶賀的話應(yīng)該屬下說才對?！?/br>
    “哈哈，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br>
    虞慕枝干笑幾聲，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從沒見過成玨這副樣子，虞慕枝想自己大約是嚇著了，成玨也沒有說別的。

    送走她們，虞慕枝嘆了口氣：“可惜燕秉揚不在?！?/br>
    他忽然發(fā)覺懷里的人沒了動靜。

    “你不哭啦？”

    燕陵塵紅著眼睛看他。

    虞慕枝瞅了眼窗外，驚喜道：“下雪了！我們出去走走。”

    大雪鋪了厚厚一層，踩在上面格外的松軟，雪花飄落到肩頭發(fā)梢，虞慕枝笑：“像是白頭偕老一樣。”

    燕陵塵緊握住他的雙手，低低道：“我們會白頭偕老的?！?/br>
    生生世世都不分離。

    虞慕枝望著遠(yuǎn)處：“以前，剛來這里的時候，我老是想著回去。生活了這么多年，也習(xí)慣了沒有電和手機網(wǎng)絡(luò)的日子，我在那里也沒有幾個親人，父母離異，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也沒有多少朋友。”

    所以，當(dāng)初他看原書的時候，才會同情小小年紀(jì)就受盡苦楚的燕陵塵。

    “這里很好，有成玨，暗雨，謝紀(jì)凌……還有你?！?/br>
    燕陵塵認(rèn)真地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你想回去，一定要提前告訴我，”

    “回去的事我還沒想好呢。不過，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br>
    虞慕枝鄭重了語氣，燕陵塵也收斂了偽裝出來的輕松。

    “如果回去意味著和你分離，那我不會回去。”

    “燕陵塵，沒有我，你會寂寞的。我舍不得讓你孤零零一個人?！?/br>
    “燕陵塵。”

    燕陵塵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