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沒有這茬，徐磊閑cao心，打了個招呼，他這大院子弟，跟姜聞、陳凱哥能是一個檔次的嗎？

    “院長，您先忙，我就是來討杯茶喝。”

    “陸總說笑了，以后口渴的話隨時歡迎。”

    副院長笑臉相送，本來想親自送出校門，但考慮到影響，就特意叮囑秘書送一段路。

    “陸總，你這是繞遠(yuǎn)路了?！?/br>
    秘書看到陸飛往高職班的考場而去，好意提醒。

    “喔，我有個朋友在那邊考試，不知道現(xiàn)在輪到他了沒有？”

    陸飛雙手負(fù)背，像個小領(lǐng)導(dǎo)，徑直地走到一間低矮的平房，站在后門往里看去，很快鎖定目標(biāo)。

    秘書挑了挑眉，“陸總這位朋友，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姓黃，名博。”

    說話之際，上了兩個人，終于第三個輪到黃博，他拘謹(jǐn)?shù)卣驹诳盏?，深吸了一口氣?/br>
    “準(zhǔn)備好了嗎？”考官問道。

    “好了，老師，我唱一個民歌?！?/br>
    黃博全身慢慢松弛，長臂向前一劃，高音洪亮，大聲唱道：

    “駿馬，奔馳在遼闊的邊疆！”

    “鋼槍，緊握戰(zhàn)刀亮閃閃……”

    看著黃博策馬奔騰，揮舞長鞭，陸飛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聲，好笑歸好笑，但考官的臉色并不好看，整張臉拉了下來。

    預(yù)感到可能會被刷，他故意咳嗽兩聲，詢問院長秘書的看法。四目相對，秘書心領(lǐng)神會，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現(xiàn)在提倡成人再教育，加強高校興辦高職班，陸總的朋友有表演的這份熱情，應(yīng)該支持鼓勵?！?/br>
    “可不是嘛，他都26了，勸也勸不住，就想來中戲?qū)W表演?！标戯w又美言了幾句。

    “26歲？陸總這位朋友很符合政策嘛。”

    陸飛看了眼秘書，然后不再逗留，轉(zhuǎn)身就走，到了半路，在往前就是小cao場，學(xué)生密集，不能再送。

    “那就麻煩了?！?/br>
    “一點兒也不麻煩，都按規(guī)定，照章辦事?！?/br>
    彼此相視一笑，你知，我知，一切盡在不言中。

    分開之后來到門口，就見鄧朝毫無察覺，眼睛地往一處看去，目不斜視，邊上的中戲牲口們，一個個眼睛都看直。

    順著他們看去的方向，陸飛挑挑眉，高媛媛亭亭玉立在那兒，裹著潔白毛領(lǐng)羽絨服，搭著闊腿褲，簡約又清新，就像在冬季里刮起一陣暖風(fēng)。

    “我女友好看嗎？”

    “好看，好看，嗯？”

    牲口們連連點頭，突然回了味來，轉(zhuǎn)頭看到陸飛站在他們地身后，立馬嚇了一跳。

    鄧朝狠狠地拍了幾個男生后背，“表情，注意表情，瞧你們剛才一個個的豬哥臉，還以為中戲里沒有漂亮的女生！”

    然后，露出尷尬的笑容：“她是你女友？”

    “怎么，朝哥想確認(rèn)一下？”陸飛道。

    鄧朝一個激靈，“什么話，認(rèn)識，認(rèn)識一下?！?/br>
    “好啊，朝哥，我?guī)闳フJ(rèn)識下我女友?！?/br>
    陸飛瞇了瞇眼，嘴角藏著壞笑，大方地帶上鄧朝，走到高媛媛面前。

    “考的怎么樣？”

    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舉止親密，視若無人。

    “我已經(jīng)在考慮三試該準(zhǔn)備什么。”

    瞧著兩人卿卿我我，亂發(fā)狗糧，鄧朝莫名其妙地發(fā)酸，心里那個懊悔，我特么瞎湊什么熱鬧。

    高媛媛道：“不用去王導(dǎo)那里了，機票我都領(lǐng)好了，接下來我們?nèi)ス浣?，買點去柏林的必需品吧？”

    咦，柏林？

    鄧朝一愣，好奇道：“三試12天后開始，你們這個時候還去柏林？”

    “去參加柏林電影節(jié)啊！”高媛媛道。

    嘎的一聲，鄧朝差點沒抽過去，兩眼瞪大，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你，你們，你們要去柏林電影節(jié)？！”

    現(xiàn)在的歐洲三大電影節(jié)，可是華夏電影人心目中的圣地，夢寐以求的電影殿堂。

    “僥幸，沒想到處女作就進(jìn)了。”

    陸飛拍了拍他的肩膀，凡爾賽了一把，“朝哥，不聊了，我們?nèi)ベI必需品了，回見您內(nèi)?！?/br>
    “再……再……”

    目送他們遠(yuǎn)去的背影，鄧朝目光呆滯，我特么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我好酸，我真的好酸。

    慢慢地，從嘴里到胃里，酸液翻涌，酸到可以灌溉出一棵檸檬樹。

    完了，又要幾天幾夜睡不著了。

    ……

    入夜，寒月朗照。

    屋里的電視機正準(zhǔn)點準(zhǔn)時播放《新聞聯(lián)播》，蕭紅梅疊起衣服，臉上不無擔(dān)心道：

    “阿飛，柏林是德國的吧？德國那邊的天是不是很冷?。俊?/br>
    “不是一般的冷，能冷死人?！标戯w把一件件衣服放進(jìn)剛買的行李箱。

    蕭紅梅皺眉說：“呦，那怎么辦，你這么怕冷，可不能凍著，你接下來還要考試，還有高考呢?！?/br>
    “嫂子，所以我買了電熱毯?！?/br>
    陸飛嘿然一笑，忽然坐在一旁的陸云喊他到院子里，兄弟倆在月色的籠罩下，兩道人影斜映在地上。

    “老二，哥想好了，你那個奶茶，干！”

    “真噠？”陸飛問道。

    “對，你都說了這錢不用還，干嘛不干！”陸云塵封已久的創(chuàng)業(yè)之心，猛地狂跳?！安贿^哥還有幾個點不懂啊?！?/br>
    “哥，你盡管問。”

    “廠子咱們選哪？”

    “就朝陽酒仙橋2號，那邊的廠子荒廢很久，租金相當(dāng)便宜，交通也很方便?！?/br>
    陸飛說的其實是798工廠，02年以后會聚集大量的藝術(shù)工作室跟藝術(shù)機構(gòu)，被打造成藝術(shù)區(qū)，不過暫時征用一年。

    陸云暗暗記下，“設(shè)備咋整呢？”

    早年的奶茶制作設(shè)備，國內(nèi)還沒有一體化全自動流水線的機器，每道工序，一一分開，像茶杯、珍珠、椰果、沖泡粉……

    “吸管可以代工?！?/br>
    陸飛一副成竹在胸，“其他設(shè)備，大哥，我去一趟灣灣幫你談。”

    “你還要去灣灣？！”

    ……

    “這位是灣灣著名的電影學(xué)者，焦雄萍?！?/br>
    機場上，王曉帥把投資人介紹給陸飛他們認(rèn)識，這人也不簡單，號稱灣灣電影教母。

    80年代就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時默默無聞的侯孝仙，并幫助他獲威尼斯金獅獎，也是楊德昌、蔡明亮的伯樂，跟第五代導(dǎo)演關(guān)系莫逆，章謀子、陳凱哥、田狀狀、吳天鳴、姜聞等人是多年老友，吃遍電影圈人脈。

    一番寒暄，他，加上高媛媛、崔琳、唐大年一干人踏上了飛往柏林的飛機。

    第69章 入圍

    歐洲三大電影節(jié)，柏林的存在感最低。

    不像戛納包容性強，商業(yè)跟藝術(shù)兼?zhèn)?，也不像威尼斯青睞云里霧里的藝術(shù)片，它一向偏愛政z性電影，甚至“zz第一”。

    關(guān)鍵，堅決不主動跟好萊塢玩耍，沒有好萊塢明星撐場面，曝光少了，商業(yè)價值和影響自然大不如前。

    而陸飛覺得，還跟這特么鬼天氣有關(guān)！

    2月的凜冬，整座柏林，冰天雪地。

    他們坐了10個小時的航班，直飛抵達(dá)柏林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拖著疲倦不堪的身體，一行人到了下榻酒店，倒頭就睡。

    第二天醒來，就是開幕式。

    陸飛穿著唯一一套西服，打上班尼路的領(lǐng)子，頭發(fā)還抹了發(fā)蠟，梳個背頭，氣質(zhì)這塊拿捏得死死的。

    可風(fēng)度有了，溫度就照顧不上。

    高媛媛也一樣，白色露肩禮服根本不抗凍，小情侶跟著大隊伍走紅毯，冷風(fēng)颼颼，牙板直哆嗦，美麗“凍”人。

    然而，等他們凹好造型，欄桿外的外媒記者興致寥寥，幾乎把相機同時放下，要拍也是隨手一拍。

    至于國內(nèi)媒體，一個人影都沒有。

    沒有一點兒排面，好歹這屆華語電影殺出重圍的，只有兩部，另外一部是灣灣的《愛你愛我》。

    可沒轍，王曉帥犯了大忌諱，沒有送審電影局，得到官方批準(zhǔn)就私自報名，不過這也是第六代的常規(guī)cao作。

    紅毯走了個寂寞，好在開幕式一般很簡短，之后的十多天，就是自由放映競賽電影，給影評人、娛媒、影迷。

    最后就是閉幕式，也就是頒獎禮。

    《17歲的單車》首映，安排在第五天。

    在此之前，王曉帥等人就得想方設(shè)法，到處拉關(guān)系，推薦自己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