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麗并不細(xì)究，叮囑道：“包扎好了，這段時間千萬不要碰水，知不知道？”

    眼看她起身準(zhǔn)備離開，陸飛心頭火熱，一把拽住不松手：“學(xué)姐，你看你又急，再幫我一個忙唄？”

    曾麗白了白眼，嗔怒道：“手都被燙傷了還不老實，又想那些壞事！”

    “冤枉啊，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子，怎么洗澡??？”陸飛眨著無辜的眼睛，“學(xué)姐，你也不想我這只手碰到水吧？”

    曾麗頓時霞飛雙頰，揚(yáng)起手作勢要拍他的腦袋，但碰到額頭的剎那，卻輕輕撫摸他的頭發(fā)。

    “去洗澡吧?！?/br>
    “學(xué)姐，甘南這邊太缺水了，得節(jié)約用水，要不我們先，嘿嘿嘿……”

    ……

    第二天，天蒙蒙亮，空中一抹魚肚白。

    陸飛翻了身，卻撲了個空，殘留余香的被窩只有他一個人。

    突然，耳邊傳來嘈雜熱鬧的聲音。

    他猛地睜開眼，裹著被子光腳丫，跑到窗臺往下看去。

    就見外面白光刺眼，白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面已是皚皚一片，出乎意料，馮褲子祈的愿竟然應(yīng)了驗。

    昨晚不但下雪，還下了場大雪！

    “下雪嘍，下雪嘍！”

    大院里人來人往，滿目沸騰，最吸引眼球的莫過于馮褲子。

    他扯著嗓子，火急火燎地吼道：“司機(jī)呢？先別吃飯了，攝影組、道具組趕快上車，劇務(wù)把早飯備好，送到現(xiàn)場去！”

    陸飛摸摸下巴，迅速刷牙洗臉。

    十分鐘后，等他出門時，大隊人馬整裝以待，隨時出發(fā)。

    “陸爺，對不住了，本來說好先拍您的戲份，可難得趕上下雪的天?！?/br>
    馮褲子飛快地跑到跟前，連聲道歉：“我想今天把男女主的公路戲給拍了，您看？”

    陸飛善解人意道：“去吧，今天就甭拍我的戲了，你自己看著安排吧?！?/br>
    “謝謝您內(nèi)，陸爺?！?/br>
    馮褲子仿佛得了天大的恩賜，感激不已，然后一刻不敢耽誤，乘車前往早已勘好的拍攝點(diǎn)。

    度假村里停滿的車隊，瞬間就剩下一輛。

    王賁看到陸飛站在空地上抽悶煙，提醒道：“老板，大冷天站在雪里，很容易感冒。”

    “我現(xiàn)在大腦熱得厲害?！?/br>
    他滿腦子都在盤算，cpu高速運(yùn)轉(zhuǎn)。

    “要不我們喊上導(dǎo)游，到附近逛逛？”

    “這個主意好！”

    陸飛說干就干，帶上人按照向?qū)У闹敢?，?qū)車到四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觀光風(fēng)景。

    車身顛簸了一會兒，開到縣城才一路平坦，就見街道兩旁隨處可見一個個鐵籠，籠子里關(guān)押著一只只短而柔軟的絨毛的藏獒，犬吠不止，叫聲震天。

    更稀奇的是，一家家掛著“藏獒養(yǎng)殖中心”的店面門口，停著大大小小的貨車皮卡。

    車主們四散在各處，涌入到藏獒店里，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喔，他們都是來買藏獒的?！?/br>
    導(dǎo)游笑著解答，“最近不知怎么的，就有很多地方的商販來甘南買藏獒，一些交通便利的村子里的藏獒，全被買走了，留下來的都是老弱病殘的獒?！?/br>
    “藏獒熱??！”

    陸飛挑了挑眉，記憶忽然涌現(xiàn)。

    千禧年間，有投機(jī)商人炒作藏獒。

    什么“九犬出一獒，一獒戰(zhàn)三虎”、“東方神犬”、“一生只認(rèn)一個主人”之類，怎么營銷怎么宣傳，硬生生把幾千塊的藏獒，炒成幾十萬、幾百萬。

    品質(zhì)好的藏獒，甚至配種一次都要幾十萬，其實跟喜都的蘭花一樣，擊鼓傳花。

    但又不只如此，也是一種暴發(fā)戶身份的象征，當(dāng)時流行一種說法，出門開路虎悍馬，下車就牽著只藏獒，不然不配當(dāng)土豪。

    陸飛瞧著新鮮，下車挑了一家門口停滿豪車的飼養(yǎng)場，進(jìn)去湊熱鬧。

    “俺出20萬?！?/br>
    “20萬？我出30萬！”

    “50萬，老板要是肯賣我，我直接給現(xiàn)金，一分都不少你的！”

    此時，一處密集的人堆里爭搶著一頭品相不錯的純種藏獒，你爭我搶，紛紛喊價。

    “tou你媽，50萬就敢跟我搶藏獒，這只狗，我晉西人要嘞，我出……”

    突然間，爆發(fā)出一個cao著晉西口音的大嗓門，洪亮大聲，還似曾耳聞。

    陸飛在王賁的掩護(hù)下，擠到人群前頭。

    一張熟悉的面孔映照在眼簾中，赫然是無條件投資漢唐拍片的大飯票——

    劉啟金！

    他似有感應(yīng)，側(cè)目而視：“咦，陸老弟？！”

    陸飛笑著伸出手：“劉老板，好久不見。”

    “是哈，是哈！”

    劉啟金把手握住使勁搖，熱情地寒暄。

    出50萬的男人大腹便便，戴著大金鏈子，“哎，哎，你還買不買？到底報什么價！”

    “吵什么吵，沒看見我跟我兄弟聊天嘛！”

    劉啟金罵罵咧咧道：“透你嗎，我晉西煤老板還給不起幾個買狗的錢？”

    此話一出，立刻震住全場，畢竟“煤老板”這個名頭可太響亮，無異于暴發(fā)戶中的暴發(fā)戶。

    劉啟金好奇道：“陸老弟，你咋也來藏獒飼養(yǎng)場，你是不是對這狗玩意兒感興趣？”

    陸飛搖頭失笑道：“我只是湊湊熱鬧，看個樂子。”

    “陸老弟，你要不要藏獒？你只要說要，這頭我出錢送給你怎么樣？”

    劉啟金壕氣十足，伸出大拇指，沖籠子里的藏獒比劃了幾下。

    陸飛擺擺手：“算了，劉老板，送我我也不會養(yǎng)，養(yǎng)死了反而辜負(fù)你的心意。”

    劉啟金大大方方說：“養(yǎng)死了也沒事啊，到時候我再送你一頭更好的，我家里養(yǎng)著5條呢，最好的那頭五六百萬，絕對配得上你現(xiàn)在的身份。”

    陸飛瞇了瞇眼，如此獻(xiàn)殷勤，絕對跟煤炭焦化脫不開干系。

    “陸老弟是嫌這畜生金貴難養(yǎng)？”

    劉啟金抬手掩住嘴，低聲道：“不瞞你說，的確難伺候，特別是狗糧，這狗玩意兒挑剔得很，喂的不好會脫毛掉發(fā)，不過你放心，我有專門的配方?！?/br>
    陸飛露出戲謔的笑容：“配方？”

    劉啟金笑呵呵道：“對，我也是從甘南農(nóng)牧區(qū)的牧農(nóng)那兒花錢買來的，伺候藏獒，不能只喂rou，還要喂粗糧，尤其是大豆，大豆磨成的豆粉，豆粕做的豆餅，我問過權(quán)威專家，這叫補(bǔ)充高蛋白質(zhì)。”

    “慢著，劉老板！”

    陸飛眼里迸發(fā)出精光，“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劉啟金一怔，感覺到莫名其妙，但還是復(fù)述了一遍：“給藏獒的飼料里摻和點(diǎn)大豆、干豆粉，還有豆粕做成的豆餅……”

    “哈哈，哈哈～”

    陸飛勾起嘴唇，情不自禁地發(fā)笑，媽耶，竟還有意外收獲。

    天助我也，不，藏獒助我！

    第354章 半場開香檳是吧？

    劉啟金壕擲70萬拍下藏獒后，帶陸飛來到他竭力推薦的飯館。

    等菜端桌的工夫，陸飛裝作若無其事，閑聊起藏獒，套出狗糧里大豆的消耗等等信息。

    如今藏獒熱才剛開始，養(yǎng)殖規(guī)模不到千家，但增長速度奇快，吐蕃、西海還有甘隴，三省新增了上百家，要知道泡沫破裂時，光遺棄的藏獒就有數(shù)萬頭。

    但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不足以填補(bǔ)被禽流感打擊的家禽養(yǎng)殖業(yè)缺口，對大豆和豆粕的銷路只能算聊勝于無，關(guān)鍵是這個噱頭——

    把大豆跟藏獒掛鉤，資本市場最喜歡故事！

    “陸老弟，咋樣，你要藏獒不要？只要你開金口，我把最好的那頭給你送來?！?/br>
    劉啟金擰開玻璃瓶的隴南春，把酒杯斟滿。

    陸飛仍然婉拒，話鋒轉(zhuǎn)移到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大豆之戰(zhàn)，國際糧商一賤西來，和國內(nèi)大豆談判團(tuán)紫禁之巔，大戰(zhàn)三百回合。

    “這事我知道，電視里老播?！?/br>
    劉啟金撓撓頭：“透他嗎，我也有心出把力，可我?guī)筒簧厦?，不過陸老弟你不一樣，飛購網(wǎng)有那么多用戶，再辦他一個雙十一！”

    “離11月還早著，只怕很多大豆企業(yè)撐不到那個時候，不出半年就要死掉一半?！?/br>
    陸飛順嘴一提，他是魯花的二當(dāng)家。

    “哎呦，陸老弟，我馬上給公司打個電話，今后礦上都用魯花的油?！?/br>
    劉啟金雙手端起酒杯，“當(dāng)然光我一家還不夠，等回到晉西，我勸我那幫朋友都用魯花。”

    陸飛道了聲謝，碰杯后淺嘗一口，“不光豆油，還有豆粕?！?/br>
    劉啟金詫異不已，現(xiàn)在鬧禽流感，家禽養(yǎng)殖戶成“窮鬼”啦，沒油水可榨了。

    陸飛笑瞇瞇地望著，根本沒打算榨血本無歸的家禽養(yǎng)殖戶的錢。

    劉啟金不禁錯愕，兩眼圓瞪。

    就在此時，老板娘端上羊rou，cao著口不流利的普通話說：“菜上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