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飛問到奇夢達(dá)競標(biāo)收購的細(xì)節(jié)，德國方面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奇夢達(dá)的重組申請，會由羅建華，以及破產(chǎn)管理人，也是德累斯頓銀行副行長，邁克爾賈菲，一起擔(dān)任重組的總負(fù)責(zé)人。

    誰能中標(biāo)，他們的話語權(quán)最大。

    羅建華沒有問題，以他為首的管理層已經(jīng)投共了，就只有邁克爾賈菲這個不確定因素。

    “羅建華說，他的準(zhǔn)則只有一條，誰出的錢多，他就站誰，典型的銀行家?！?/br>
    高啟全把擬好的標(biāo)書遞了過去。

    陸飛一目十行，上面的條款跟給羅建華看的協(xié)議相差無幾，最大的變化就是收購價。

    21.1億美刀。

    17.5億美刀用于償還債務(wù)，在11年之前徹底清償，3.6億美刀現(xiàn)金花在整個奇夢達(dá)。

    “多出的1.2個億，是要還清德銀這個債主的幾筆債務(wù)利息，不過這個價格也在我們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畢竟光奇夢達(dá)的專利技術(shù)就值個2億美刀。”

    高啟全打開個包裝盒，里面放著甜甜圈。

    陸飛拿出一個，“德累斯頓、德銀、瑞銀這些歐洲銀行愿意給長江存儲貸款多少？”

    高啟全搖頭失笑，“次貸危機(jī)爆發(fā)，歐洲大部分銀行虧損嚴(yán)重，要么瀕臨破產(chǎn)，要么信貸緊縮，目前只有德銀的財務(wù)狀況良好，去年盈利了49.73億歐元，不過不是很好談?！?/br>
    “21.1億就21.1億?！?/br>
    陸飛咬了口甜甜圈，“我不介意多那么一兩個億，關(guān)鍵能不能穩(wěn)贏其他競標(biāo)對手？”

    “不考慮審批這層，至少是有七成。”

    高啟全一一分析。

    東芝、南亞科是長江存儲的陪跑，顧名思義，也就是他們找來圍標(biāo)的的同謀。

    像棒子的現(xiàn)代、sk這些都是外行，奇夢達(dá)根本看不上，看的上的三星，又是恨之入骨的仇人，這么一算，競爭對手只有一個——

    那就是美光！

    “又是美光，真是冤家路窄?！?/br>
    陸飛嘴角一翹，“這樣吧，你們負(fù)責(zé)奇夢達(dá)的競標(biāo)，德銀這邊由我出面，總之，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拿下奇夢達(dá)這個半導(dǎo)體界的‘瓦良格’號航母?！?/br>
    “是，陸總！”

    高啟全、朱一鳴兩人不約而同地喊出。

    又聊了會兒奇夢達(dá)的招標(biāo)，陸飛吃了三個甜甜圈，半壺?zé)岵瑁柵妓?，往后一靠，后腦勺一沾頭枕，沒一會兒就合上了眼皮。

    六七個小時的車程，到了慕尼黑的下榻酒店，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左右，人煙稀少。

    陸飛洗了個熱水澡，重振精神。

    服務(wù)員推著餐車進(jìn)來，剛付了小費，就在此時，手機(jī)里就收到了李富真的來電——

    “你來德國了對嗎？”

    “咦，你怎么知道？”

    陸飛吃了口德式火腿三明治。

    “德國之聲電視臺看到的，你跟著你們的領(lǐng)導(dǎo)到訪德國，新聞里有你的鏡頭。”

    李富真笑道：“你還是那么喜歡戴紅色領(lǐng)帶?！?/br>
    “這么說你也在德國。”

    陸飛瞇了瞇眼，“要不我們見一面吧？”

    ……

    德國的冬天，冷得跟東北差不多。

    寒風(fēng)吹在人臉上，就像拿鈍刀砍rou，四周除了雪，還是雪，幾乎看不到半個人影。

    街道昏暗，只有拐角處的咖啡館，燈火通明，李富真就坐在窗口的位置，穿著駝色羊絨大衣，微軟的短發(fā)散落在肩上。

    “沒想到你會親自來?！?/br>
    陸飛在柜臺點了杯咖啡。

    李富真白了眼，“你不也一樣嗎，沒想到你會以這種方式來德國，看樣子奇夢達(dá)你是勢在必得?！?/br>
    “就像三星對海力士勢在必得一樣?！?/br>
    陸飛坐在她的對面，“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們盯著海力士，還看著奇夢達(dá)，你們可是害得奇夢達(dá)破產(chǎn)的兇手，你覺得奇夢達(dá)會讓三星中標(biāo)，甚至進(jìn)入競標(biāo)的大名單嗎？”

    “加奶嗎？”

    李富真邊給他咖啡里倒奶，邊說：“你既然都明白，那我就不用費勁解釋了，三星這一次不是針對長江存儲，也不會影響你們競標(biāo)，我們這一次主要是為了……”

    “海力士?！?/br>
    陸飛放入兩塊方糖，“海力士跟奇夢達(dá)一樣都有債務(wù)危機(jī)，盯上它的除了你們，現(xiàn)代、sk、lg也虎視眈眈吧？”

    李富真點了下頭，“你拿你的奇夢達(dá)，我拿我的海力士，不過德國可能不會把歐洲唯一的dram內(nèi)存巨頭這么容易地給你們?！?/br>
    “這個可就未必?！?/br>
    陸飛抿了口咖啡，“如果是你們，現(xiàn)代，sk，肯定是不行，但我們就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嗎？”

    李富真微微地皺了下眉。

    “你們的背后是棒子，而我的背后是強(qiáng)大的華夏?！标戯w歪著腦袋，笑容燦爛。

    “那你該提防美光，美光靠著美利堅呢?！崩罡徽嬉粫r間竟無言以對，撇了撇嘴。

    “要不咱倆打一個賭吧？”

    陸飛笑道：“奇夢達(dá)一定歸長江存儲。”

    李富真搖頭失笑，“不賭，為什么要賭呢？賭贏了賭輸了對我又什么關(guān)系?！?/br>
    “好像是這么回事?！?/br>
    陸飛一把抓住她的手，“不過大冷的天你就為了這件事把我約出來？是不是想見我？”

    “是你說要見面，我才來的！”

    李富真瞪了眼，手卻任由他捏著。

    “你和孩子都好嗎？”

    陸飛直勾勾地看著她的臉。

    李富真睫毛微顫，但不正面回答，“我來見你是有重要的事要說，除了解釋這次三星競標(biāo)的目的，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br>
    “什么？”

    看到她一臉嚴(yán)肅，陸飛也收斂笑意。

    “你是不是還想收購北電網(wǎng)絡(luò)？”

    “沒錯，怎么，三星也有想加一個？”

    “你的老對手蘋果也看中了北電網(wǎng)絡(luò)，也在組建財團(tuán)準(zhǔn)備收購，向我們?nèi)沁f來個橄欖枝，就我目前了解的情況，黑莓、愛立信、rim、索尼四家已經(jīng)同意了?！?/br>
    李富真問道：“你準(zhǔn)備得怎么樣？”

    “三星是什么立場？”

    陸飛臉色變得異常認(rèn)真。

    “你覺得我都告訴你這個消息，三星還會是什么立場？我們當(dāng)然是站在你這一邊?！?/br>
    李富真笑道：“如果你們輸了，也就等于安卓輸了，我可不希望看到你輸，三星正計劃推出全新的安卓智能機(jī)系列，galaxy s?！?/br>
    陸飛又抿了口咖啡，安卓陣營完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況收購北電網(wǎng)絡(luò)，是給摩托羅拉、三星、htc等所有成員謀福利。

    三星不會幫忙，但也不會拆臺。

    一念至此，用戲謔的口吻說：

    “記得向邏輯交專利費。”

    “你！”

    李富真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我要跟你說的事都講完了，我回去了。”說著把手從他手里掙開，抄起單肩包，起身往店外走去。

    “你的消息很及時，謝謝?！?/br>
    陸飛跟著走到門口，半空中飄起柳絮般的雪花，接過王賁遞來的傘，和她共撐一把。

    “不要輸了?！?/br>
    看到他一本正經(jīng)，李富真面帶微笑。

    “你也一樣，未來的李富真社長?！?/br>
    陸飛和她同行在白雪皚皚的街上。

    四目相對，李富真一個恍惚，踩到濕滑的路面，腳下一滑，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陸飛。

    陸飛抓住她的手，幫她站穩(wěn)，“都說女人是男人的后盾，其實男人也是女人的支撐，你說是不是？”

    看著他伸來的臂彎，李富真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甚至答非所問道：“如果剛才我跟你打賭，你想拿什么當(dāng)賭注？”

    “如果我賭贏了，我就讓你陪我從維爾茨堡，一直旅游到菲森，據(jù)說這是德國最古老，也是最受歡迎的旅游線路，叫‘浪漫之路’?！?/br>
    “噗哧，別鬧了，你哪有這個時間，過幾天不就要去參加達(dá)沃斯論壇了嗎？”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達(dá)沃斯論壇？”

    陸飛側(cè)目而視，滿面笑意。

    李富真閃爍其詞地說：“我看新……”

    陸飛把頭湊了上去，直接堵住她的嘴。

    雪花飄飄，北風(fēng)蕭蕭～

    良久，唇分。

    李富真輕輕推了他一把，從他手里奪過傘，朝背對他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不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偷偷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