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聶唯平腳步一轉,從另一邊拐回去,心里燃起滔天怒火,氣得咬牙切齒。 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的小土包子,居然敢嫌棄他不溫柔不體貼? 還說他不是好男人?! 聶唯平推了推眼鏡,鏡片閃過銳利的光,面色愈發(fā)冷峻。 那娜還不知道自己被劉護士長當槍子給打出去了,對于護士長的關心頗有些受寵若驚。 劉玫笑瞇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教會她怎么打印藥品收據后,又問了她些不痛不癢的事情。 那娜只把這些當做對她的關照,老老實實有問必答。 這樣實誠的姑娘,現(xiàn)在真是難得了! 劉玫訕訕地轉移了話題,她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娜娜啊,有什么不懂就問我,我不在問其他人也是一樣的!”劉玫不自覺心軟了,和善地說,“別怕,只要用心做事,一般不會有問題的!” 那娜感激地點頭:“我明白了!” 劉玫想了想,忍不住囑咐道:“我知道你是好姑娘……你記住一點,聶醫(yī)生是魔物,只可遠觀不可近看,平時有多遠就離多遠!” 那娜心里冒著暖暖的泡泡,傻里傻氣地笑起來:“護士長你想多了,我對聶醫(yī)生只有敬仰,他救治過那么多人,就算脾氣壞了點,也是個很好的人!” 劉玫實在不忍直視那憨厚的笑容,默默扭臉嘆氣:“總之……小平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來給你做主!” 得到護士長的賞識和照顧,那娜覺得開心極了,圓鼓鼓的包子臉簡直能放出光來,一直掛著傻兮兮的笑容。 這笑容在聶唯平看來格外不可饒恕。 聶唯平一邊往電腦里惡狠狠地輸醫(yī)囑,一邊時不時冷冷瞥她一眼。 真想掐住那張包子臉好好揉捏揉捏……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有個同事請假了,所以這兩天格外忙,累得腰都直不起來,還加班很晚……晚上回來洗澡,洗到半截突然沒熱水了,悲催地洗了個冷水澡……忙得忘記給熱水器加水了~聶醫(yī)生被小土包子一而再地噎住……所以小土包子雖然土,也不是那么容易吃進肚子的!撒花好少,難道因為天氣太熱,花花都被曬死了么么么?含淚跪求花花~ ☆、害人反倒害己 那娜得到劉護士長的鼓勵后,跟只被點化了的小妖精一樣更加勤快,熱情空前高漲,從早忙活到晚,將科室里的活都給大包大攬干完了。 其實平時護士站也沒整天忙個不停,定時量體溫、測血壓血糖,按照醫(yī)生開的醫(yī)囑給病人配藥,整理病歷等,每天上午會比較忙,其他時候小護士們都三五人聚在一起,拿著紅藍鉛筆邊畫體溫線邊聊八卦。 那娜對工作向來積極勤快,鈴聲一響她就主動往病房跑,給病人掛針、翻身,別的護士們樂得清閑,手頭上的活一忙完,就擠在值班室里,圍著臺電腦看電視劇。 臨下班的時候,有病人剛做完手術從樓下送上來,那娜剛來,白班的小組長陳婕對她不放心,怕她處理不好有疏漏,便主動去幫忙。 病人剛做完三叉神經分離術,頭上裹了厚厚的紗布,已經清醒了,麻藥還沒過所以神情還算平靜。 那娜和陳婕給病人量了體溫和脈搏,檢查了傷口的狀況,一切都在正常范圍內,便安撫幾句離開了。 那娜接過病歷本笑著說:“陳姐,交給我來弄吧?!?/br> 陳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都忙了一整天了,也不歇歇!” 那娜撓了撓頭發(fā),護士帽被她撓得有點歪,襯得她那張圓圓的包子臉,更加傻里傻氣。 “沒事,我一會兒就下班了,回去就能好好休息了!” 那娜不覺得自己多辛苦,“我剛來,很多都不懂,當然要多做點事熟悉熟悉了!” 陳婕嘆了口氣,她們那組幾個小丫頭要是都像那娜一樣,她不知道要省多少心! 陳婕拒絕不了,只得由著她去忙:“這些不急,明天再弄好也行,你別那么拼命,累了就休息!” 那娜抱著病歷本,感動得一塌糊涂。 陳婕被她淚汪汪的大眼盯著,頗有些不自在,壓下心里的負罪感,匆匆將她打發(fā)走了。 陳婕一轉身,就看到聶唯平,陰沉著臉站在她身后的辦公室門口,跟背后靈一樣能嚇死人。 陳婕小心翼翼地問候:“聶醫(yī)生剛做完手術?” 聶唯平的頭發(fā)半干著,顯然剛從手術室洗完澡出來。 聶唯平向來潔凈冰冷的鏡片蒙了層淡淡的水氣,沒能模糊他的冷漠,反倒更襯得他神秘莫測,周身流轉著未知的危險氣息。 聶唯平對她點了點頭,淡淡地開口道:“陳組長今晚是特殊病房的夜班?” 聶唯平向來眼高于頂,最煩這種沒用的客套,平時有人跟他招呼也不過換來若有若無的一個點頭。 原本陳婕只是禮貌的打個招呼,壓根沒指望他會回應,沒想到這回聶醫(yī)生不僅回應了,居然還跟她客套了起來。 陳婕受寵若驚,人也自然了一些,表情郁悶地“嗯”了一聲,無奈地攤了攤手說:“是啊,看來今晚別想睡會兒安穩(wěn)覺了。” 17樓最東邊有個特殊的大病房,好像心內科的ccu一般,玻璃門窗,里面有近十張病床,中間用簾子隔開,每張病床的床頭都安裝著電子監(jiān)控儀器和其他的一些輔助設備。 這個病房被稱為神經外科的觀察室,里面住的都是需要特別監(jiān)護的病人,他們基本上剛動過大手術,病情不夠穩(wěn)定,但也沒嚴重到要送往icu,于是就住在特殊護理病房,方便觀察。 觀察室里夜間突發(fā)狀況比較多,需要值班護士保持高度警惕性,不僅要時不時輔助病人翻身,檢查監(jiān)護儀器,調整呼吸機氧濃度等,還要應付病人因疼痛無法入睡而頻繁的按鈴。 神經外科的護士們最怕輪班到觀察室,陳婕一想到今晚睡不了覺就各種苦悶。 聶唯平高深莫測的看著她,語氣深遠地說:“那你真是辛苦了……你家先生出差,夜里都沒人照顧孩子。” 陳婕訝異地說:“我老公沒出差呀……” 聶唯平態(tài)度堅定地打斷她:“不,他不在家,緊急出差,下午剛走!” 陳婕皺眉不解。 聶唯平微微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長地盯著她道:“孩子還小,一個人在家哪里放心?陳組長不如跟別人換個班……唔,那個新來的小護士就不錯,生龍活虎的蹦跶了一天,這么體壯如牛的,再上個夜班也絕對不成問題?!?/br> 陳婕瞬間明了了他的意思,心里不由頗為同情那娜,小姑娘傻不愣登的,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得罪了“鬼見愁”。 陳婕遲疑地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求情道:“娜娜是挺好的,可她今個兒上了一天白班,再扛個夜班,會不會……” “陳組長。”聶唯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表情怎么看怎么陰險,“你該不是怕新人越過你,所以不肯放手給她們機會吧?” 陳婕臉色一沉,雖然明知道是聶唯平的激將法,卻不得不順著他跳進去。 惹天惹地不惹聶唯平。 她沒劉護士長的彪悍,除了對不起那娜,還能怎么辦? 那娜將最后的那點工作完成,檢查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遺漏,便收拾收拾準備下班了。 陳婕面色焦急地快步走來,歉意地開口道:“娜娜,我剛接到老公的電話,他緊急出差,來不及安頓孩子就走人了……小孩才三歲,晚上一個人在家我實在不放心,你看,能不能幫我頂個夜班,回頭我再還你?” 那娜一聽連忙點頭,毫不猶豫地答應:“行,陳姐你放心走吧,這個點幼兒園該放學了,孩子不能沒人接!” 陳婕內心更加愧疚,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怎么就被聶醫(yī)生給盯上了呢? “娜娜,真是對不起……” “沒事的陳姐!”那娜不當回事地擺手,笑著說,“誰都有個急事,頂個班又沒什么大不了!” 陳婕嘆了口氣,拍了拍那娜的肩膀,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周圍一番,湊近了小聲囑咐道:“記得,晚上除非病人要死了,不然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吵醒聶醫(yī)生!” 那娜不解地眨了眨眼:“為什么呀?” 陳婕咳了聲,淡定地胡扯:“聶醫(yī)生工作量大,需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時間充分休息……他要是休息不夠,脾氣肯定不太好!” 那娜吐了吐舌頭,聶醫(yī)生脾氣已經夠差了,再壞的話……該有多么可怕! 陳婕不敢多囑咐,生怕惹得她起疑,匆匆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陳婕完全是杞人憂天了,那娜壓根不會多想,接手了她的工作就打電話通知毛丹晚上不回去,然后又叫了份外賣。 吃過晚飯,那娜就拿本書去了觀察室。 觀察室門口放了張桌子,專門給值班的護士準備,上面堆了病歷和各種檢查單,還有已經配好的藥,貼了標簽排在一邊。 那娜極少來這里,觀察室一向由輪班護士專門負責護理,她今晚要在這里待到十點半,才能回值班室休息。 觀察室里目前有六個病人,疼痛折磨得他們十分憔悴,身體單薄消瘦,各個的腦袋都被紗布層層疊疊裹著,看上去就像巨大的棉花糖。 那娜完全不知道自己苦逼的夜班已經開始,還心情輕松地捧著本雜志看。 到了十點多,那娜呵欠連天,巡視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妥,就回到值班室去睡覺了。 白天忙了一天,那娜躺在值班室的小床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剛迷迷糊糊睡著,鈴聲就突兀地響起,驚得那娜猛地坐起。 觀察室的03床病人疼得睡不著覺,請求加一支止疼藥。 那娜輕聲問:“哪里疼?怎么個疼法?” 病人是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腦袋裹得像個大發(fā)面饅頭,指著自己行動艱難的腦袋說:“這里疼,一直一直疼……我覺得好像有一萬匹馬踏著風火輪在我腦袋里跑來跑去……護士小姐,求你了,給我打支止疼藥,讓我睡一會兒吧……” 那娜沒權利給病人加藥,只得跑去敲響醫(yī)生值班室的門。 敲了許久,門才被從里面大力拉開,聶唯平一臉暴躁的站在門口,顯然剛剛睡得正熟,不耐煩地問:“什么事?” 那娜完全忘了陳婕的叮囑,滿心都是痛苦的病人,焦急地說:“觀察室3床病人疼得很厲害,請求加止疼藥……” “告訴他,止疼藥沒有!”聶唯平冷冷地打斷她,“沒事別來煩我!” 說完大力甩上了門。 那娜無奈,只得回去告訴病人:“聶醫(yī)生不同意加藥,你也知道,止疼藥副作用很大,還有成癮性,您還是忍一忍吧……” 那娜安撫了病人一番才回去繼續(xù)睡覺。 疲憊地躺在床上,那娜心里有事不敢睡死,時睡時醒地躺著,沒多久鈴聲又響了起來。 那娜看了眼墻上的電子版,還是3床的病人。 一晚上,那娜被叫醒好幾次,每次去敲醫(yī)生值班室的門,都被聶唯平滿臉怒氣地罵走。 最后一次鈴響已經凌晨三點多了。 病人挨不住疼痛,拽著那娜哀求連連。 那娜著慌了,這么疼生怕病人出現(xiàn)什么問題,忙不迭再次去敲聶醫(yī)生的門。 聶唯平這次開門很快,連眼鏡都忘了帶,兇狠地瞪著她,陰惻惻地威脅:“這次要是沒有大事,你就死定了!” 可惜那雙睡意朦朧的漂亮眼睛,將聶醫(yī)生的冰冷暴戾大打折扣。 那娜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地說:“那個病人……3床那個,還是疼得厲害……不不,疼得快死了!他說疼得就像腦袋里有一萬匹馬……” 聶唯平冷笑一聲:“等他腦袋里的一萬匹馬變成草泥馬再說吧!” 那娜急了,擋住門生氣地說:“病人真的很疼!你身為醫(yī)生怎么可以這樣?一點醫(yī)德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