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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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湄原本一直都以為,等到她逃離慕容湛身旁的時候,她一定會很激動會很高興,甚至?xí)幸环N再世為人的感覺。 可是現(xiàn)在,等到她真的從慕容湛的身邊逃離時,她卻覺得她怎么都激動高興不起來。 實際上,在逃跑的途中,她不止一次的有過一種念頭,那就是,回頭去看看慕容湛他到底怎么樣了。當時她腦子一片混沌,在他的胸前刺了一刀,后來又慌亂中點了他的xue位。 現(xiàn)在她回想起來,模模糊糊的記得,那處xue位應(yīng)該就是膻中xue。而這個膻中xue,貌似是個死xue。 一想到自己錯亂中點中了他的死xue,顧湄就嚇得恨不能直接往回跑。 死xue啊。那可是死xue啊。萬一慕容湛就這么被她給弄死了,那怎么辦?她是千萬百計的要想著要逃離他身邊不錯,可是她從來就沒想過要他死。 她甚至都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就想要回去看看他。可是她又硬生生的勒住了韁繩。 她想起來慕容湛和她之間都有紅線蠱在聯(lián)系著的。她現(xiàn)在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那慕容湛也肯定不會有事的。對,他那么厲害,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牛叉,他絕對不會這么容易的就死了的。 顧湄心中紛亂如麻,可她還是繼續(xù)的往前逃離了。 她無法想象她這次要是再被慕容湛給抓到,她會是什么下場。 慕容湛對她表白心跡,卑微的請求著她的原諒,她口中答應(yīng)著他說的所有,可是她隨后就對他下迷藥,捅刀子,甚至是點死xue,這三樣事哪一樣都夠慕容湛將她千刀萬剮虐過來再虐過去的了。 顧湄覺得她現(xiàn)在真是煩透了。她剛剛怎么就跟被誰附體似的,就那么一心的想著要逃離他身邊呢?她不喜歡慕容湛那樣對她,那她完完全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來解決啊,她又不是不知道慕容湛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貨。 她怎么能這樣?當時她怎么能下的去手?現(xiàn)在想起來,她覺得她實在是太矯情了。慕容湛都已經(jīng)那樣妥協(xié)了,她還矯情個什么勁啊。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都已經(jīng)那樣對他了,她哪里還敢回去?她現(xiàn)在只能索性心硬到底,一直往前跑了。 她騎著馬沿著官道一路前行。待到了兩條岔道的分岔口,她翻身下馬,將馬驅(qū)趕到其中一條岔道上。 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那匹馬四蹄奮起,灰塵飛揚,瞬間已在她的視線中消失。然后她四周左右看了一看,沒有走另外一條分岔口,而是就近挑了條荊棘叢生的小路就往那里跑了。 這樣不管誰在后面追她,都一定會以為她一路騎著那匹馬跑了。那個人就一定會沿著馬的足跡去追他。就算他覺得她會耍了計謀,實者虛之,那他也一定會沿著另外一個分岔口追過去,而絕對不會想到她其實就是挑了一條跟那兩岔道八竿子打不著的一條小路跑了。 顧湄覺得這樣很好。這么多年的電視劇畢竟不是白看的,煙霧彈她還是稍微會放那么一點的。 顧不得小路旁邊的荊棘將她的衣服都勾破了,甚至有的荊棘都將她的手劃出了小口子,她都絲毫不覺得痛。 沿著那條小路跑了一會,就是一個相對比較空曠的地方了。她這才喘息著停了下來,打算先將體內(nèi)的紅線蠱給解了。 解紅線蠱需要的那些藥材她早在洛陽的那個小院子里就都準備好的了的。跟那些迷藥一樣,她藏在了那朵珠花的其中一只中空的珍珠里面了。 將珠花從懷中掏了出來,她擰開其中的那只珍珠,頭微微的仰了起來,將那些褐色的粉末一股腦的都倒進了口中。 藥材都齊了,剩下的,就是藥引子了。 引那只蠱蟲出來的引子。 她祖母當時對她說的是,紅線蠱是養(yǎng)蠱之人用自己的鮮血養(yǎng)成的,所以中蠱人不但要服用書上記載的那些藥材,最重要的就是,然后要用養(yǎng)蠱之人的血作為引子,引出體內(nèi)的那只蠱蟲。 養(yǎng)蠱之人的血。顧湄打開一直緊握著的左手,露出來一條染滿了猩紅色血跡的白布。 這是剛剛她替慕容湛包扎大腿時,用來擦拭他大腿上血跡的布條。 白布,紅血。想起當時慕容湛低聲的在她耳旁嘆息著,湄湄,你就真的那么想從我的身邊逃離嗎? 顧湄一時就覺得手中這條輕輕的布條似有千斤重。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中的酸意,想著,如果她現(xiàn)在回去了,慕容湛不知道會怎么對她啊。 那體內(nèi)的紅線蠱到底還要不要解?她糾結(jié)了。 解了,她和慕容湛就真的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從此她遠走高飛,天高路長,可能這輩子都不再會有跟慕容湛相見的日子了。 可是不解,再回到慕容湛的身邊嗎?顧湄茫然了。再回去過著以前的那種日子嗎? 然后她忽然就想起一首很著名的詩來,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對的。自由,自尊!她不要再跟以前那樣的活著。她覺得她和慕容湛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是不對的,是一種病態(tài)的關(guān)系。慕容湛雖然對她很好,可是他給她的感覺是,他就像是一只獅子。而她,只是他圈定的領(lǐng)土而已。她和他之間是沒有精神交流的,也沒有所謂的心有靈犀。他對她只是本能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如果當初要是知道她不是他的meimei,他是不是會不理她?或者就是干脆的上來一掌就拍死了她?那樣就不會再有后來的那一切所謂的對她的好了。 慕容湛對她所有的寵愛和占有欲,其實都是建立在他以為她是他meimei的前提下。可是她畢竟不是他的親meimei啊。這件事她不敢對慕容湛說,因為那晚她第一次逃跑的時候,被慕容湛逮到。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如果我不是你的meimei呢? 她記得當時慕容湛的回答是,殺了。 就這么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可是足以將她嚇出來一身冷汗。 顧湄終究還是將那條布條攤開來,然后她張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將食指湊近布條,她別過了頭,閉上了眼不敢去看。 可等了好一會,傳說中的強烈的痛感并沒有從身體內(nèi)四處傳來。相反,身體內(nèi)一切都是靜靜的,并沒有那只蠱毒活動的痕跡。 顧湄詫異的睜開了眼。 不對啊。她所有的步驟都是按照祖母當時所說的來做的啊。先是吞下那些藥材作成的粉末,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讓食指對著養(yǎng)蠱之人的血,那樣體內(nèi)的蠱蟲很快就會蘇醒過來,然后它就會尋著它原有主人血出來的。 蠱蟲出來之時,中蠱之人會覺得疼痛難當?shù)???墒乾F(xiàn)在,為什么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盯著那條布條,腦中快速的想著,她究竟是哪一個步驟做錯了。 大腦一片混沌之時,她聽到有一道平平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她的身后慢慢的響了起來:“紅線蠱是用我的心頭血養(yǎng)成的。沒有我的心頭血,你是不可能引出它來的。” 她身子瞬間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她甚至都不敢轉(zhuǎn)過頭去看來人。 可是慕容湛還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