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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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三爺安撫好了五小姐董若然,待她睡下,起身準(zhǔn)備和若玥一起回去,才發(fā)現(xiàn)若玥已不在房間內(nèi)。心中微異,董三爺出了房間,便看見若玥就站在院子內(nèi)等他。 竟已是入了夜,天完全的黑了下來,院子內(nèi)借到屋內(nèi)昏黃的依稀燭光還有幾盞燈籠的微弱光亮,看不分明這周圍的景象。月亮不見蹤影,星斗卻是滿天,點點的光亮綴在完全黑漆漆的天幕,才不至于乏味。 若玥聽見響動便收回了視線,脖子有些發(fā)酸,她轉(zhuǎn)過身,正好看到董三爺從房間沒出了來。若玥立刻走上前,只擠了個笑開口喊了一聲“爹爹”,并未再說其他的什么。 若玥剛剛站在院子里仰著頭看星星的樣子自然是落入了董三爺?shù)难壑校丝绦闹邪俜N滋味的董三爺想到自己剛剛確實冷落了若玥,便沒有問若玥任何話。 董三爺仰頭瞟了一眼天際,繁星滿天,復(fù)低頭與若玥笑著說,“眼瞧著阿玥都要看入迷了,可是連脖子都仰得酸了?” “是呢,爹爹真聰明?!比臬h晃了晃腦袋,也笑著回話,可董三爺卻總覺得,她并不多高興,但他仍舊沒有問若玥什么,只是仍舊是笑著,轉(zhuǎn)而說了一句,“爹爹給你揉揉?!?/br> 董三爺單手抱起了若玥,另一只手繞道若玥背后替她揉著后頸,下的力道剛剛好,一邊往院子外走。若玥舒服得瞇了眼,卻說,“若玥都已經(jīng)七歲了,怎么能還讓爹爹抱?被下人們看見了多不好呀。” “有什么關(guān)系,”董三爺佯作板了板臉,又接著說,“爹爹這么久沒抱過你了,還說自己都七歲了,可怎么還是這么輕?和以前沒差似的,該養(yǎng)得胖些好?!?/br> 若玥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著董三爺,實在不敢也不想茍同他的那句“該養(yǎng)得胖些好”。她明明被養(yǎng)得rou乎乎的,還要更胖?以后瘦不回來可怎么辦?! “我明明rou嘟嘟的,哪里瘦了,娘親那樣才叫瘦呢?!?/br> “嗯,都太瘦了,需要好好的補?!?/br> 董三爺應(yīng)和了若玥一句,若玥也笑著用力的點了點頭,“好呀,給娘親好好補補?!?/br> “那爹爹呢?” “爹爹也好好補補!”聽出若玥語氣里的歡快,董三爺這才覺得她的心情是真的好了一些,卻沒打算放過她。一邊繼續(xù)抱著她回去,一邊與她說起了更小的時候的一些事情。 “你現(xiàn)在倒好意思說什么被下人看見爹爹抱你不好的話了,就去年的事兒,你去哪兒不還得丫鬟婆子們抱著背著?幾時是肯自己走了?”見若玥一下抬手捂了臉,董三爺嘴角揚了揚,繼續(xù)算賬,“你兩歲的時候,才說話兒,害我和你娘親擔(dān)心了那許多,還以為你是怎么的,結(jié)果呢?你倒是會偷懶,連句話兒都懶得說,那個時候怎么不知道不好意思?這會兒是倒知道羞了?” 盡管若玥的小手捂不住自己rou乎乎的小臉,她仍舊是捂得緊緊的,聽到董三爺說這些話,忍不住嚶嚀一聲,幾乎要哭,“爹爹……不要再說了,若玥知錯了,再也不敢了呀!” 董三爺悶笑了一聲,由著若玥這般,見她從指縫偷偷看他的表情便又板了臉冷哼一聲,繼續(xù)說,“幸虧你現(xiàn)在算是聽話,要是還和以前那般讓我和你娘親擔(dān)心……” 見董三爺嘆氣,若玥也不捂臉了,連忙把手放了下來,與董三爺繼續(xù)認錯,“爹爹別嘆氣!若玥知道錯了,給爹爹和娘親道歉!若玥保證以后都會乖乖的,絕不會再讓爹爹和娘親擔(dān)心!” “好,姑且便相信你了?!倍隣斝α诵?,笑容里藏著無奈和寵溺,“那個時候,我和你娘親是真的擔(dān)心壞了,可是又沒有任何法子。但其實,你再乖,再聽話,再懂事,我和你娘親都一樣會擔(dān)心,阿玥只有一直都過得開開心心的,我和你娘親才能不擔(dān)心。” 若玥羞紅了臉,卻在聽見董三爺后面的話的時候兩眼都亮晶晶的,接著又笑得兩眼彎彎,信誓旦旦的保證:“會的,若玥會一直都開開心心的,娘親和爹爹也會一直都開開心心的。” 天都黑了若玥和董三爺還未回來,董三太太無法得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便也不去多想。好不容易等到兩人回來,卻見董三爺抱著若玥進來,不由得問,“怎么的還被抱回來了?阿玥又偷懶兒不肯走路了?” 若玥被董三爺放了下來以后便跑到董三太太身邊,難免委屈的仰頭看著董三太太,“是爹爹主動抱若玥的,不是若玥偷懶的!娘親冤枉我了,我不高興了?!?/br> 董三太太見若玥這般,立刻笑著道歉,“娘親冤枉了阿玥,是娘親不對,給阿玥道歉?!?/br> 得意的看了一眼董三爺,若玥又去牽了葉挽眉的手,討好的笑著搖著董三太太的手,若玥也誠心誠意的與董三太太道歉?!暗f,若玥更小時候的可算是愁壞了爹爹和娘親,讓娘親擔(dān)心了,是若玥不對,若玥也給娘親道歉?!?/br> 抬眼看了一記董三爺,董三太太對若玥輕輕搖了搖頭,“沒事的,沒有關(guān)系的,若玥不需要道歉。”不待若玥說什么,董三太太又莞爾一笑,問若玥,“餓不餓?用膳可好?”晚膳已經(jīng)備好了,只是他們未回來,董三太太也不可能一個人先用膳。 “好呀好呀,的確是餓了呢。”立刻的應(yīng)了董三太太的話,大力的點了點頭。 董三太太又是莞爾一笑,才看向董三爺,又問,“三爺,用膳可好?”待到董三爺也點了頭,董三太太這才吩咐丫鬟將晚膳送過來。 心覺董三爺與董三太太必定是有許多話要說,若玥用過晚膳并沒有多待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沐浴過后,丫鬟流螢替若玥擦干了頭發(fā),服侍著她歇下了,這才吹熄了燭火退了下去。 今夜無月,便也不會有瑩瑩的月光從木窗子透進屋子來。若玥躺在床榻上,黑夜中的一切都不多看得分明。并不覺得自己心里有事,可就是毫無睡意,卻也無法放空自己。一幕又一幕的畫面闖進腦海里面,前世的,這一世的,交錯復(fù)雜。 若玥從來沒有好好的去想過太多關(guān)于自己的這兩世,是因為不愿去多想,也是因為覺得沒有什么好想的??墒牵谶@樣的時候,腦袋里竟然滿滿的都是這些事情。若玥覺得有點兒煩躁,可是又毫無辦法,最后呆呆的望著紗帳頂發(fā)愣。 董三爺與董三太太各自心中都有關(guān)于五小姐董若然的想法,但兩人都并沒有在若玥走后便立刻說起這些事兒。董三太太只是一如既往的吩咐丫鬟備熱水,而后伺候董三爺沐浴,待董三爺沐浴好便拿了干布巾為他擦頭發(fā)。 沐浴之后的董三爺只著了一件單衣,現(xiàn)年三十歲的他正值當(dāng)年。雖是文臣,但董三爺并不身形單薄也不會給人孱弱之感,俊秀挺拔、豐神俊朗這樣的詞用在他身上很合適。習(xí)慣了董三太太這樣的伺候,他拿了本書冊子安靜的翻看著,任由董三太太幫他折騰。 董三太太知道,這個時候,董三爺很放松,若是想與他說些什么事兒便最合適。早便細細的想過了這一段時間包括今日的事情,董三太太心中有數(shù),便開口問,“三郎回來后去看過五小姐了,五小姐現(xiàn)下可是好多了?” 翻過了一頁書,董三爺才慢吞吞的從喉嚨里發(fā)出了一聲悶哼一般的“嗯”,好似并不多在意。董三太太的心思沉了沉,動作輕柔的繼續(xù)替董三爺擦著頭發(fā),好久才又開口,言語中多有自責(zé)之意,“先前因為玉川的原因,我便讓秦姨娘親養(yǎng)四小姐了,后來因為若玥也因為四小姐是秦姨娘親養(yǎng)的,五小姐也讓楊姨娘親養(yǎng)了?!倍隣斢瓡摰膭幼鳒藴爬^續(xù)下去,董三太太卻仍舊在說著,“如今五小姐這般,身體孱弱不說,又遭了這樣大的打擊,我方覺得,先前對四小姐和五小姐多有冷落?!?/br> 董三爺終于將書合上,偏轉(zhuǎn)了身子站了起來,將董三太太拉到身前,柔聲道:“挽眉沒有做得不對,何況,那時的事情我也是同意的,挽眉沒有錯兒。再者,若非為了讓她們有個念想和依靠,我也不會……挽眉不必如此?!?/br> 說是這般說,董三爺心中則是心思百轉(zhuǎn)。他是想過,五小姐現(xiàn)在沒有了姨娘卻是比四小姐還要苦一些。先前五小姐曾問他楊姨娘何時能回府,他便覺得與姨娘太過親近不是好事,現(xiàn)下卻是說不出好壞了。他做不到不偏心,能有姨娘疼著四小姐五小姐也是好的,可是到了現(xiàn)在…… 董三太太望著董三爺輕輕嘆氣,“我該多多教養(yǎng)四小姐和五小姐的,一個九歲、一個七歲,也不算小了?!倍嘈α艘幌?,掙脫了董三爺?shù)氖?,又轉(zhuǎn)回他身后繼續(xù)替他擦頭發(fā)。 董三爺重新坐了下來,好一會兒才說,“挽眉有心了,既是董家小姐,那便是該由嫡母好好教養(yǎng)的?!?/br> 第二日,董三太太剛剛服侍董三爺洗漱完了,丫鬟綠芙便匆匆來報說若玥的貼身丫鬟流螢來了。讓流螢進了來,董三太太一聽她的話,一顆心便瞬間被揪了起來。 因為,一向身體很好、極少生病的若玥竟然病了且渾身燙得嚇人。 董三爺和董三太太一聽這話兒,差了人去請大夫便立刻去若玥的房間。若玥躺在床榻上,一張臉紅彤彤的,伸手一摸,的確是燙得嚇人!董三太太心急不已,這陣子這么不安生,讓她忍不住在心里詰問,今年是犯了太歲不成嗎?董三爺自然也是著急的,他卻不禁想起,昨夜若玥不知在那院子里站了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知道該說神馬 不然還是求花花?【泥垢! ☆、26第二十五章font color=red附入v通知 大夫也是剛剛起,便見董三太太貼身的丫鬟綠芙來請,十分著急的模樣,便連忙拿了藥箱跟著去。綠芙領(lǐng)著大夫一路小跑著回了董三太太的院子,在路上的時候大夫也知道了生病的是董七小姐。他亦是十分清楚董七小姐不怎么生病的,今日一下病倒怕是這病來勢洶洶。 若玥覺得渾身難受得厲害,也提不起半點兒勁,腦袋迷迷糊糊的似乎一直都在睡。原本安靜的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有些吵鬧,若玥感覺自己醒了,可還是昏昏沉沉的,努力了好半天,眼皮兒也掀不起來。想說話,嗓子又是疼得厲害,她費勁的張嘴,可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朦朧之間又似乎聽見了董三太太、董三爺?shù)穆曇?,還有一個旁的人,該是大夫吧……想起昨晚還與兩人信誓旦旦的保證,說絕不會再讓他們擔(dān)心,結(jié)果就生病了還燒得這么厲害,若玥也覺得發(fā)愁。 若玥很想和董三爺和董三太太說自己沒有什么大事,大夫看過休息一天就好了,可是又說不出話來。她也想和大夫說,可以讓人拿點兒烈酒替她擦身,可以讓她不會燒得那么厲害,仍舊是說不出來話。這么迷迷糊糊、渾渾噩噩的,若玥再次睡著了。 大夫替若玥診脈,越診越是皺眉,到最后不得不相信這個結(jié)果。董三爺和董三太太見他這般,心便更揪緊了。注意到兩人著急得過了頭,大夫便連忙說,“七小姐只是受了涼以至于發(fā)了熱,可以取些烈酒來替七小姐擦身子,對退燒很有效?!?/br> “那大夫方才為何皺眉?”董三爺問的,也是董三太太心里的想法。 “七小姐生病,亦是因為思慮過多,且心有郁結(jié),只是……七小姐還這般小,竟是思慮過多……” 董三爺和董三太太齊齊錯愕,若玥思慮過多?還心有郁結(jié)?昨晚不還好好的么?雖然是這般的想法,董三爺和董三太太卻都沒有說這些話兒,只是沉默了。大夫見狀,便說了一聲去開藥方,留下了董三爺和董三太太在那兒。 “三爺該去衙門了?!钡鹊酱蠓蜃吡?,董三太太才出聲提醒董三爺,“我會守著阿玥的,三爺不必太過擔(dān)心?!?/br> 便也只能這樣了,董三爺應(yīng)了一聲,又守了若玥一會兒才離開。送董三爺走了,大夫也已開好了方子。董三太太便吩咐丫鬟去煎藥,又依著大夫的話讓人去取烈酒來。坐在床榻旁看著睡著了的若玥,董三太太卻在想,待若玥醒了該問問她昨日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若玥隱約的感覺到自己被正被人翻著身擦著身子,身上便很快就有種涼涼的感覺,聞到了酒味兒才想到大約大夫也是知道這個法子的??伤允潜牪婚_眼,頭疼得厲害,嗓子也是發(fā)疼得緊,便只能接著睡。 也不知道統(tǒng)共被喂了多少次的湯藥和吃食,若玥只覺得自己一直在睡著。守在她身邊的人始終都是董三太太,她一直都知道。真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到了黃昏時分了,若玥能感覺到身體的熱度已經(jīng)褪下去了,整個人也不再昏昏沉沉的,頭也不怎么疼了。 屋內(nèi)沒有其他人,董三太太這會兒不在,那門外必定是有丫鬟在守著。若玥卻不想喚人進來,只抱著錦被坐了起來。稍稍偏頭便看見橘*的光芒從窗子一直透進屋子,照著屋內(nèi)的一切都閃著微醺的光亮,心情不知為何也忽然明亮了起來,昨夜無法入睡時想到的種種事情都被拋諸腦后。 其實,她并沒有覺得董若然這般會能夠搶走董三爺?shù)奶?或者是如何,就算她也一樣是董三爺?shù)呐畠?,但她們的嫡庶差別在。董三爺最多對她上心幾分,這樣的上心包括董若欣都一樣會有。偏寵董若然是不可能的,董三太太這一關(guān)就首先過不去,所以她沒有任何的危機感。 董若然想要博得董三爺?shù)奶?,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若玥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大多的追求,除了親人也無什么值得牽掛,她所希望的,是她的生活不會被影響到,她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只要董若然做的事情不會破壞她的生活,她都還能接受,更何況,她從來就不覺得董若然會對她的生活產(chǎn)生什么威。這次的生病,完全是意外。 這么一愣神的功夫,便有人進來了,是丫鬟流螢,手中還端著湯藥和清粥。見到若玥已經(jīng)醒了,她瞬間便露出了一個大笑臉,十分歡喜的說,“小姐醒了?我去告訴太太?!闭f著轉(zhuǎn)身便走,連手里還端著東西都忘記了,走了幾步終于記起來了,又折了回來將東西都放在床邊的小榻上,笑得有些傻與若玥道,“小姐已經(jīng)睡了三天了,太太和三爺都急壞了,還有老太爺,二公子和四公子?!?/br> 若玥愣了愣,自己竟然睡了三天了,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還以為只不過是一天罷了……想想又覺得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這是古代。倒是想問流螢話,可是她仍是有些說不出話來,流螢又一心想著去告訴稟告自己醒來的消息,又說了一句,“我得趕緊去通知太太”,一下子就沒有了人影。 又坐了一小會兒,若玥便很是自覺的重新躺好,把被子也蓋好,乖乖的等著董三太太過來……否則董三太太來了看見她這般,鐵定第一句話便是要她躺好…… 不多一會兒,就聽見外面一陣錯亂的腳步聲,接著董三太太進了來。她的裝束發(fā)式與平常一樣,可即便是笑著也無法掩飾臉上nongnong的疲憊。董三太太走近了以后,若玥便發(fā)現(xiàn)她兩眼都發(fā)紅,顯然是這幾天都休息得極為不好。看到董三太太這樣,若玥覺得心疼,她不過是生了一場病就把董三太太愁成這樣了,若是…… 若玥好好的躺著笑著看著董三太太坐在了床榻旁,董三太太替她掖了掖被角,才說,“總算是醒了,可還有哪兒不舒服?渴不渴?好好躺著,先別起?!?/br> 雖然是這么問的,但董三太太說完便讓丫鬟倒了杯溫水過來,喂若玥喝了。潤了嗓子,才算是好受了一些,若玥喊了一聲,“娘,”聲音干澀沙啞,嗓子還有些疼。董三太太聽了便立刻說,“嗓子這般難受便不說話兒先,不著急?!?/br> 若玥點點頭,董三太太端了瓷碗喂若玥喝了些清粥,又喂了她喝了湯藥,塞了顆零嘴兒蜜餞給她解解苦,丫鬟才說大夫來了。若玥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了,大夫診了一番也是這般說的,“七小姐已經(jīng)無事了,藥劑還得繼續(xù)服,再過個三五天的嗓子便也不會難受了?!?/br> 董三太太因想問一些其他的事兒,便親自送了大夫出去,但也不多一會兒就回來了。 大約是因為喝過水又用了膳,喝了湯藥,若玥覺得自己的嗓子好受了許多,待董三太太重新在床榻旁坐下時,便開口問,“流螢說我睡了三天了,若玥才和娘親說完那些話就又讓娘親和爹爹擔(dān)心了……” 董三太太笑得柔柔的,聲音也柔柔的?!吧∵@種事情哪說得準(zhǔn),大夫說你是受了涼。” 原來是那天在院子里站得有些久了么?若玥倒并沒覺得那會兒有涼意,不過那晚一直都睡不好,許是也有成分在吧?!澳翘欤蠹s是受了涼罷?!比臬h說了這么一句,又轉(zhuǎn)而問,“聽說祖父也來過了?” “嗯,你昏睡了三天,你爹爹每天一回府便是來看你,還要守上許久才肯走。老太爺也來了兩三回,見你這般嘴上不說其實是心疼壞了?!倍恼f著,卻不提自己天天守著若玥的話,也不提老太爺來了,見若玥病成這樣,把董三爺和她都訓(xùn)了好一通。 “爹爹快要回府了吧?” “嗯?!?/br> “娘親光說爹爹和祖父的事兒,若玥看著娘親都消瘦了,這才幾天的功夫?往后我可是不敢再生病了呀。” 若玥說完,倒是自己先笑了,董三太太也笑了笑,倒沒有接這茬,卻道,“莫說話了,嗓子還沒好呢。你爹爹是該回府了,娘親去前邊候著。老太爺那兒,我已經(jīng)派人過去報說你已經(jīng)醒了。” 董三太太說著起了身,若玥應(yīng)了一聲不再說話了。董三太太出去了,又讓丫鬟流螢進來伺候著,若玥又要了一杯溫水。流螢端了水,又扶著若玥半坐了起來。 喝了水后,若玥才問丫鬟流螢:“老太爺過來的時候可曾訓(xùn)過太太?”流螢支吾著沒回答,若玥心中有了答案,并不再問了。 老太爺聽了仆人來報說七小姐已經(jīng)醒了,沒有什么大礙了并未說什么。仆人剛走了董三爺便回了府來靜心院請安,老太爺便與董三爺說,“若玥已經(jīng)醒了,回去看看,不必在我這兒呆了,可別再讓她遭這樣的罪了!” 董三爺欣喜于若玥醒來的事兒,又惶恐的應(yīng)下老太爺?shù)脑拑骸@咸珷斢卸嘞矚g若玥他這次可算是領(lǐng)會到了,老太爺多久沒有動過怒了董三爺早已經(jīng)記不清了,這次卻因為若玥病得重便訓(xùn)了他一通,說沒有照顧好他的孫女兒,還說再有這樣的事兒就讓若玥跟著他。這話可算是把董三爺和董三太太嚇出了一身冷汗。 回了院子便看見董三太太等在那兒,董三爺步子又大了些走過去,董三太太也迎了上來。 “三爺回來了,阿玥已經(jīng)醒了呢。” “嗯,我在父親那兒聽說了,可還有哪兒難受的?” “大夫說嗓子未全好,還不能多說話兒。我單獨問過了,大夫說,阿玥已經(jīng)無事了,心中并無郁結(jié)。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兒……大約問阿玥她也不肯說的?!?/br> “無事了便好,其他都不重要,我去看看阿玥去?!?/br> 董三太太與董三爺一起又去看若玥,但董三太太沒有待多會便說去吩咐下人準(zhǔn)備晚膳去。這幾日因為著急若玥,兩個人都沒一頓吃好了的。屋子里只剩下若玥和董三爺了,丫鬟進來點了蠟燭,原本有些暗的房間便明亮了起來。 若玥本是躺著的,這會兒卻要坐起來,董三爺便拿了軟枕墊在她身后讓她坐起來。若玥舒服的嘆了一聲,與董三爺說,“我都不敢在娘親面前坐著,還是爹爹明白,我是真的沒事兒了?!?/br> “你現(xiàn)在倒是知道得意了,這幾天病怏怏的躺在床上昏睡的時候,你可知道急壞了多少人?”董三爺說完又想起若玥是因為在那院子里多待才會著涼,便問,“那天在院子里呆了很久么?” “不久呀!而且,我沒覺得涼,可娘親說,大夫說了,我是著涼了才生病的……我也不知道?!币娮约旱牡鶖Q了眉,若玥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問,“五jiejie怎么樣了?身子好了沒?” “應(yīng)當(dāng)是無事了罷……你現(xiàn)在只須關(guān)心你自個兒就好了,病成了這樣倒還有心去關(guān)心別人了。”這幾日因為若玥生病,董三爺并沒有再去看過董若然,自然是不清楚她身子如何了。但有丫鬟婆子們在,也不會委屈了她,她是身子弱了一些,好好將養(yǎng)著自然就沒有什么大礙了。 若玥倒是有些訝異,董三爺竟然沒有再去看過她么?不過想想自己這般,董三爺大約是沒有心思再去管旁的事情了。只是這些落在董若然眼里,必定是要變成另一番樣子??墒悄怯衷趺礃印撟屗煤谜J清現(xiàn)狀才行,她才七歲,總這么折騰到底有什么意思?任憑她再怎么厲害,也是七歲,難道還能翻了天去嗎? 見若玥沉默,原本想問她心中是否有事,董三爺?shù)降讻]有問出來。正欲說讓她好好歇息,便又聽見了若玥的話:“那天,不知道為何,看見五jiejie撲在爹爹懷里哭的時候,若玥便在想,若是沒有了爹爹和娘親的疼*,我大約是要活不下去的?!?/br> “我與你娘親自然是會疼你的,為何要說這種話?”董三爺有些不悅的皺眉。 若玥垂了眼,沒有看董三爺,好一會兒才回答:“因為有爹爹和娘親寵著,實在是太幸福了?!?/br> 前世從來沒有享受過的疼*,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來自父母的溫暖和關(guān)懷,原來這般美好。如果,這一世沒有董三爺和董三太太的疼*,她不會過得這般悠閑自在,不會過得這般輕松快樂。若玥真的不敢保證,失去了這份疼*,她還能夠努力的去過得好。親人,依舊是她心中最為重要的,任是什么也比不了。 “大夫說,你心有郁結(jié),便是為了這事兒么?” 若玥猛得抬眼,驚異的看著董三爺,“心有郁結(jié)?大夫說的?”董三爺點點頭,若玥額頭冒了幾滴冷汗,“倒是也沒有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