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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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爹一驚,問道:“難道他知道我們來找他麻煩?” 爺爺?shù)溃骸澳阆然卮鹆怂僬f。” 艾爹對著窗戶回應(yīng)了一聲。 隨著噠噠噠的腳步聲,九坨徑直走了進(jìn)來,見屋里有三個人,愣了一下,然后打招呼道:“原來你們兩位老人家也在這里呀,難怪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回答。”他走到爺爺面前,畢恭畢敬道:“您來了為什么不去我家喝喝茶呢?我這條命都是您搭救過來的,我可希望您能到我家坐坐了?!?/br> 爺爺呵呵一笑,說道:“你可別說得這么重。是不是能夠渡過難關(guān),還要看自己的造化?!?/br> 艾爹見他沒有聽到什么,暗暗松了一口氣,問道:“九坨,你找我有什么事?” 九坨微笑道:“哦,今天陽光不是不錯嘛,我想曬曬被褥,家里的竹篙不夠,找您借竹篙用一下。” 艾爹爽快地道:“就在屋檐下面放著,你去取就是?!?/br> 炎爹搶一步說道:“這曬被子洗衣服都是女人家做的事,叫你媳婦做就可以了啊?!?/br> 九坨聽了這話,如針扎一般,渾身一顫,臉色大變。 艾爹疑問道:“九坨,你不舒服?” 九坨搖搖頭,艱難地笑了一笑:“我媳婦她見不得光?!?/br>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嘴里好像含了一塊糖似的,吐字含糊。此時,他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陽光斜斜地照進(jìn)來,撲在他的身上,卻濺起了一層細(xì)塵。細(xì)細(xì)一看,那不是濺起的細(xì)塵,陽光的力氣再大,也不會濺起灰塵。那是一層冷氣,在陽光下蒸騰而起,很容易錯看成濺起的灰塵。 爺爺?shù)吐暤溃骸八砩系暮畾夂弥亍?/br> 沒想到九坨聽見了爺爺?shù)脑挘麄?cè)轉(zhuǎn)了身子,苦笑道:“是啊,我寒氣太重了。拔了不少火罐,就是不起作用?!?/br> 說完,他將上衣解開,掀起衣服,露出后背。 三位老人都驚訝了。 九坨的后背上有無數(shù)個紫紅色圈圈,那是拔火罐留下的痕跡。百來個圈圈重疊在一起,遠(yuǎn)遠(yuǎn)一看仿佛是九坨背上長了完整的魚鱗似的,甚是嚇人。 曾記得,我每次感冒咳嗽,爺爺就找出一個干凈的玻璃罐頭瓶,點燃一小塊紙扔進(jìn)罐頭瓶中,然后將罐頭瓶貼在我的背上。小時候的我害怕燃燒的紙燙到皮膚,畏畏縮縮地躲著罐頭瓶。那時爺爺?shù)氖趾苡袆?,緊緊抓住我,讓我動彈不得。等火罐拔得差不多了,我用力掰罐頭瓶,想拿下來。可是罐頭瓶緊緊吸住皮膚,又痛又艱難。爺爺走過來,將手指輕輕往罐頭瓶邊一按,只聽得“吱”的一聲,罐頭瓶輕而易舉地拿下來了。 無論感冒多重,頂多拔兩次火罐就行了,再多一次,爺爺就會說:“寒從腳下起,亮仔,你可要注意了,你的寒氣實在太重了,再多一點點,你的陽氣就要被寒氣消耗光了。” 可是九坨背上的火罐痕跡重重疊疊,真讓人懷疑他還有沒有陽氣。他身子稍稍扭動一下,簡直就是一條站立起來的魚。 炎爹唬得后退兩步,語氣立即弱了下來:“還是要見見光的……哪能不見光……她人受得了嗎……我?guī)滋觳粫裉柧透杏X要發(fā)霉……人哪能從不曬太陽呢……” 對比炎爹吞吞吐吐的含沙射影,九坨一貫顯得大方多了。他將衣服穿好,言簡意賅道:“她怕光。”不過他的臉色拉了下來,明顯不愿多談。 炎爹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怎么會怕光呢?”仿佛九坨的衣服掩住的不只有魚鱗般的痕跡,還有他的恐懼。 九坨的嘴角抽搐,見爺爺在場,不好發(fā)火,怒視了炎爹一眼,說道:“怕就是怕,沒有為什么。我都不在乎,您老人家干嗎多管閑事!”說完,他跨出大門,在屋檐下扛起長竹篙走了。 九坨一走,炎爹就抓住爺爺,緊張道:“你們都看到了吧!他怕露餡,不敢回答我的問題就溜走了。就是他!就是他盜了墓!”炎爹的手心出了汗。 爺爺看著九坨在陽光下拖著影子走遠(yuǎn),心情非常復(fù)雜。 “你知道嗎?九坨所有的錢都換成了魚?!?/br> 在電話那頭,mama給我說道。 當(dāng)時我正坐在辦公室電腦面前,腦袋有些發(fā)脹。我的右側(cè)是一個很大的玻璃窗,從那里可以看見北京灰蒙蒙的天。突然之間,我很想念家鄉(xiāng)湛藍(lán)色的天。 “你知道的,魚流出來的血才那么點兒,遠(yuǎn)遠(yuǎn)不夠現(xiàn)在他媳婦的需要,所以他一次買進(jìn)很多。有時候有魚販子來,他把魚販子的籮筐都買下了。他家里氣味大,吸引來好多野貓圍著他家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好多家養(yǎng)的發(fā)情的公貓跟著野貓上了山,再也不回來了?!?/br> 我輕輕捶了一下腦袋,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上山就上山唄。反正咱家又沒養(yǎng)貓?!眒ama又說:“炎爹故意買了一只公貓,然后不管它讓它跑掉,想以找貓為借口進(jìn)九坨的家里看看?!?/br> 我頓時清醒了不少,忙問道:“炎爹在畫眉,九坨住側(cè)屋里,貓能跑那么遠(yuǎn)?”mama說:“就是為了找個借口嘛,哪還管貓是不是真跑到他家里了!” 炎爹借口找貓要進(jìn)九坨家門的時候被攔住了。九坨手里拿著一個罐頭瓶,里面有一張黑色的紙灰。他剛拔完火罐。 “找貓?我藏你的貓在我家干什么?貓rou只能吊在樹杈上,又不能吃!”九坨堅決不讓他進(jìn)門。 “不就是找找看嗎?又沒說一定在你家里。你上次不還邀請我跟馬岳云來喝茶嗎?那會兒可以,這會兒怎么不行了?”炎爹還假裝“喵喵喵”地叫,好像真要將一只躲在角落里的貓逗引出來。 “此一時彼一時?,F(xiàn)在不行了?!本袍鐟B(tài)度生硬。 炎爹想了想,說道:“那這樣吧,麻煩你媳婦幫我找找看,我就不進(jìn)去了?!?/br> “不行。我媳婦不能見人?!本袍缦耖T神一般,死活不讓。 就在他們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屋里卻響起一個柔弱嬌喘的聲音:“你就讓他進(jìn)來吧。沒事的。” 炎爹聽了那個聲音,感覺一陣陰冷的風(fēng)從皮膚上掠過,牙齒都開始打戰(zhàn)。 九坨的氣勢仿佛被針扎了一下,頓時委靡下來。他側(cè)身道:“你真的讓他進(jìn)來?你愿意讓他看到?” 屋里的女人聲音再次響起:“只要他敢進(jìn),哪有我不敢看的理!”女人的聲音雖細(xì),但是字字清晰。 炎爹聽了這句話,反而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了。 九坨斜睨了炎爹一眼,將手往屋里一伸,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鞍。俊爆F(xiàn)在輪到炎爹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女人說的“只要他敢進(jìn),哪有我不敢看的理”到底意味著什么。 九坨嘴角一歪,笑道:“怎么了?人家不想讓你進(jìn)的時候,你死皮賴臉要進(jìn);人家讓你進(jìn)來,你卻害怕了?” 這回不進(jìn)去都不好下臺了。炎爹只好走進(jìn)九坨的房子里。 可是他進(jìn)去不一會兒就狂叫著逃了出來。 有知情的人說,聽到炎爹狂叫的同時還聽到了一聲凌厲的貓叫。等到知情人聽到聲音從屋里趕出來,只看到了炎爹倉倉皇皇逃離的背影。 很多一直對九坨媳婦抱有好奇之心的人去找炎爹詢問當(dāng)時的情形,可是炎爹只字不提,臉色紫漲。 不過,炎爹立即找到爺爺,說盜墓的不是九坨,要他爹棺材里東西的人不是九坨的媳婦。 大概兩個多月之后,九坨媳婦的媒人來了側(cè)屋里,被人截住詢問。媒人說道:“我又不是能從陰間陽間來回的黑白無常,怎么可能給九坨介紹女鬼做媳婦呢!” 為了緩解眾人的疑慮,媒人便從九坨媳婦的小時候說起。 九坨媳婦娘家很窮,她的命也不好,出生才一個月零八天,就開始生病,臉上大片發(fā)紅,長出小膿包,怎么治也治不好。發(fā)病沒多久,家人就發(fā)現(xiàn)她曬不得太陽,一見光臉上就起“反應(yīng)”。就這樣,人生的最初幾年,她一直“小心”地生活著,村里的孩子也不跟她玩。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臉上的紅斑逐漸擴(kuò)大,開始變黑,起泡,流膿,甚至潰爛。 過了十多年后,一個有名的醫(yī)生告訴她這病可以治。醫(yī)生帶她去做全面檢查,最后初步診斷她得的是一種干皮病。由于她的體內(nèi)先天缺少一種酶,對紫外線照射后形成的損傷缺乏修復(fù)能力,所以一遇陽光,皮膚就會潰爛。這種病并不多見。 由于經(jīng)濟(jì)原因,她無法接受完整的治療。好心的醫(yī)生便告訴她一個古怪的偏方——喝生魚血可以緩解這種癥狀。這幾年她的病情加重,所以九坨買了更多的魚回來,目的是為了收集更多的魚血。 九坨為了照顧她,也染上了濕氣,加上家里常年魚腥味縈繞,他的濕氣越來越重,天天都要拔火罐,不拔火罐就坐不下睡不著。 媒人這次過來就是想勸勸九坨,這樣下去只會拖累他,如果不行,還不如離婚算了。媒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家親。我做了這么多媒,有和和美美了來感謝我的,也有吵架離婚了來責(zé)罵我的,我都不在意。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過得好是他們自己的努力,過得不好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這是我頭一回想要將我結(jié)起來的親拆掉,就是對九坨有愧疚。” 有人問:“可是當(dāng)初九坨為什么同意呢?” 媒人說:“九坨說她長得像一個故人?!?/br> “故人是誰?” 媒人搖頭道:“我問過他,他沒有說?!?/br> 后來,一個曾經(jīng)與他一起打過工的朋友進(jìn)了他的家,但是過了幾分鐘就出來了。有人問他為什么不多坐一會兒,那位工友說:“不敢多坐,屋里布置得跟當(dāng)年我見過的姑娘廟一模一樣?!?/br> 可是,為什么炎爹進(jìn)門之后嚇成那樣呢?到現(xiàn)在我也沒有得到答案?;蛟S,炎爹也知道姑娘廟?他年輕時候也經(jīng)歷過?或許,他看到了別的恐怖場面?當(dāng)然了,這些都只是“或許”。 炎爹說什么也不肯再提進(jìn)門之后的事。他的嘴巴就如撬不開的罐頭瓶蓋,銹住了,把肚子里的東西都爛在了里面。 炎爹不會等到媒人來說明緣由再去尋找盜墓的人。 他央求爺爺再幫他一次。爺爺告訴他,下一個既住了人又是煞位的地方已經(jīng)找到了。爺爺早就有所預(yù)料——九坨不是盜墓賊,但是種種說不清的跡象又無法解釋,只好由著炎爹,爺爺則自己先去尋找下一個已住人的煞位。 那戶人家的住址剛好就在“鐮刀割腰”的位置上。 南方農(nóng)村的建筑跟北方農(nóng)村有一個最顯著的區(qū)別,那就是北方農(nóng)村的房子規(guī)規(guī)矩矩,四四方方,整整齊齊,這樣就有很多巷道,而南方農(nóng)村的房子散亂隨意,東一堆西一堆,沒有幾條像樣的巷道,頂多兩戶人家挨得近勉強(qiáng)組成一條十多步遠(yuǎn)的小巷。 而那戶人家有意將好幾間房子分開來修,建成一道彎如弓的巷道。為了造出更自然的弓形,本來應(yīng)該平直的外墻都建成了弧形。 就在“弓”的中間“射箭”的位置,兩扇三四丈寬的大門如虎口一般敞開。這是最為險惡的“鐮刀割腰”。 刻意的痕跡非常明顯。 顯而易見,這戶人家的主人熟諳風(fēng)水。 爺爺找到那戶人家的時候,大門兩側(cè)的白色對聯(lián)還沒有撤去,顯然這里辦完喪事不久。細(xì)看那對聯(lián)是: 每感佳賓來祭奠 深悲嚴(yán)父去難留。 橫批是:當(dāng)大事。 按照對聯(lián)意思,去世者是戶主的父親。 爺爺見左右沒人,便悄悄走進(jìn)大門,往里察看。繞過一堵照面墻,便來到了院子里。院子正中央有一個大水缸。這水缸不是土陶,不是銅制,而是非常罕見的水晶缸。 聽到水聲響,爺爺便走近水缸去看。原來水缸里養(yǎng)著兩條鯉魚,一紅一黑。 戶主既然用這么昂貴的水晶缸養(yǎng)這兩條鯉魚,可見他對這兩條鯉魚的珍愛。但是鯉魚在水晶缸里的生存狀態(tài)并不好。鯉魚的身上可以看見很多條如菜刀切割過一般的傷痕。而且兩條鯉魚的頭上都頂著一個大洞,有些恐怖。 當(dāng)爺爺后來轉(zhuǎn)述給我聽的時候,我仿佛都能感受到魚兒經(jīng)受傷口浸泡在水里的那種疼痛。 既然如此珍愛,為什么又如此虐待它們呢? 所幸兩條鯉魚看起來生命比較頑強(qiáng),并沒有因為這些嚴(yán)重的傷而死去。爺爺摸了摸水晶缸,寒冷如冰,試了試水,卻是溫的。 爺爺在那里沒有多停留就走了。 回家之后,爺爺感覺五個手指有些不聽話,打開和握起都有些笨拙。 由于炎爹的前車之鑒,爺爺先詢問了住在那戶人家周圍的人。果然,他一直從事著盜墓行當(dāng),前些日子,他的父親去世了,并且沒有“撞七”,因此還曾出去討百家米。左鄰右舍都稱之為“報應(yīng)”。 這樣一來,爺爺心里便有了底。 因為之前聽童守成說過“鯉魚應(yīng)著青龍”的話,所以當(dāng)我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倒不是特別驚訝。但是他們養(yǎng)的鯉魚都是傷痕累累,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童守成也沒有說得太仔細(xì)。 這里要提一下我上班的公司的一些事情,也跟這魚有關(guān)。 去年過年之前,我們公司由于人員擴(kuò)張,先前的辦公區(qū)域不夠用,于是搬遷到菜市口的一個辦公樓里。 現(xiàn)在很多電視劇或者小說里動不動就說“午門斬首”,那其實是不對的。午門是紫禁城的正門,位于紫禁城南北軸線上。此門居中向陽,位當(dāng)子午,故名午門。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可以用來殺人呢。古代人斬首其實也很謹(jǐn)慎講究。處死犯人也不是一些電視劇或者小說里那樣說斬就斬,而是要等到“秋后問斬”。古人認(rèn)為,“天有四時,王有四政,慶、賞、刑、罰與春、夏、秋、冬以類相應(yīng)”。所以應(yīng)當(dāng)春夏行賞,秋冬行刑。如果違背天意,就會招致災(zāi)異,受到上天的懲罰。 除了“秋后問斬”外,還講究“午時三刻”。 午時三刻這個時間,差不多是中午的十二點,這個時間,陽氣最盛,人的影子最短,傳說此時可以用旺盛的陽氣來沖淡殺人的陰氣。 不過也有人說,人的精力在“午時三刻”最為蕭索,處于“伏枕”的邊緣,所以此刻處決犯人,犯人也是懵懂欲睡的,腦袋落地的瞬間,也許痛苦會減少很多。這樣看來,選擇這樣的時間來處決犯人,有體諒犯人的考慮。 還有一種說法,午時三刻正是陽氣最盛之時,在此時處死的犯人連鬼都做不了。 不管哪一種說法是古人真正的想法,都可以看出行刑斬首是慎之又慎的事情。 以前真正斬首的地方,是菜市口。 公司決定搬遷到菜市口的時候,很多人反對,理由不言而喻。 不過老總不為所動,堅持說,現(xiàn)在的菜市口不再是那種陰森地方,并且那里已經(jīng)發(fā)展得人多樓多,交通也比較方便,沒有比那里更好的搬遷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