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鄭芝龍嚇了一大跳:“你們怎會如此狼狽?” “二爺交待我們……我們在路上不能耽擱,我們從南京一路出發(fā),五天跑到福州,大爺不在,我們又在一天內(nèi)從福州跑到這里?!币蝗藲獯⑾⒌幕氐?,他們在路上采取換馬不換人的趕路方式,每到一個大城先到馬市換馬,別人是低買高賣,他們卻是高買低賣,一路上換過十幾次馬才能在六天之內(nèi)趕到泉州,路上也沒有時間換洗,每晚倒下就睡,自然會如此狼狽。 鄭芝龍聽得一驚:“京城可有大事發(fā)生?” 兩人搖頭,其中一人掏出書信遞給鄭芝龍:“大爺,這是二爺?shù)男?,小人不知發(fā)生何事,不過,大爺看過信就知道了?!?/br> 鄭芝龍連忙接過,對兩人揮了揮手:“你們一路辛苦,每人到帳房領(lǐng)二十兩銀子,下去休息吧。” “是,多謝大爺?!眱扇四樕隙际且幌?,二十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講不算少,對于他們這些跟在鄭氏兄弟身邊的人來說卻不算多,隨便一個人也有數(shù)百兩的身家,只是難得大爺一片心意,這幾日的苦也不算白受。 等到兩人下去后,鄭芝龍才迫不及待的拆開信件看了起來,看到一半,鄭芝龍臉上已是冷汗淋漓,他不相信的從頭開始看起,看到后來,連雙手都顫抖起來。 書信中鄭鴻逵詳細(xì)的描述了這次羽林衛(wèi)演習(xí)的情景,他雖然沒有在書信相勸鄭芝龍老老實實的來南京,可是鄭鴻逵信中也充滿了悲觀,若是等到皇帝當(dāng)真帶羽林衛(wèi)來福建,福建軍隊只能束手就擒。 “原來這個叫燧發(fā)槍,不可能,朝廷的軍隊怎么可能如此厲害?”鄭芝龍喃喃自語,若紙上的筆跡不是鄭鴻逵親手所寫,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他今天才得到了兩把不用火繩就能射擊的短槍,而朝廷的羽林衛(wèi)卻已經(jīng)裝備了二萬人,二萬人,鄭芝龍越看全身越冒涼氣。 這兩萬人的裝備當(dāng)然不可能向外購買,這就意味著全是朝廷自己所產(chǎn),朝廷如此大的動作自己竟然茫然無知,如此利器,配合上如此強軍,天下何人能擋? 本以為鄭芝龍去一會兒就會回來,沒想到卻遲遲不歸,后院中眾人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安南伯才會將數(shù)桌客人丟下,多尼等數(shù)名葡萄牙人心中更是著急,他們好不容易尋到一件鄭芝龍感興趣的禮物送了上去,就是要謀取更大的價值,可是鄭芝龍遲遲不回,他們的禮物豈不是白送了。 “各位,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甭牭礁魅说淖h論,鄭芝豹也坐不住了,到了鄭家這個層次,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眼下這里有巡撫,巡按御使,還有西洋人,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才會將大哥的腳步拖住。 “鄭將軍盡管請便。”眾人多少也有好奇心,他們知道必定不是鄭芝龍故意拿大,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讓鄭芝豹過去看看也好。 “大哥,大哥。”當(dāng)鄭芝豹尋來時,只看到自己大哥手里握著幾張信紙,坐在椅子上呆呆不動。他從鄭芝龍手中拿過信,仔細(xì)的看了起來,看到一半,鄭芝豹同樣眼睛大睜,又從頭至尾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 “不可能,這封信肯定是假的,這是朝廷的陰謀,大哥,你千萬不能去南京?!?/br> “老四,這是老二的親筆信,若是假的,他肯定會在中間提醒我,我又何嘗愿意冒險去南京,可皇上已經(jīng)下了死令,中間已沒有轉(zhuǎn)緩余地,若我不去,難道鄭家當(dāng)真要造反不成?”鄭芝龍疲憊的道。 “大哥,若是皇帝逼得太急,造反又何嘗不可?”鄭芝豹不服的道。 鄭芝龍煩惱的站了起來,若是年輕十歲,他會毫不猶豫的按鄭芝豹說的去做,可是眼下他已經(jīng)是四十多歲了,雖然還是壯年,心卻已經(jīng)老了,總是盼望著能過一個安定的生活,若是造反,一旦丟失陸上的基地,縱然有千萬家財在手也無法享受。 “四弟,造反,你說的輕松,按二弟信上所言,羽林衛(wèi)只需一營就可以平定福建數(shù)萬兵馬,為兄好不容易攢下這份家業(yè),難道就此丟光不成。” “大哥,或許二哥被蒙蔽了,難免夸大其詞?!?/br> “夸大其詞,滿人數(shù)萬大軍又是如何消亡的?” 鄭芝豹頓時語塞,他可是見識過滿人騎兵的厲害,在朝鮮時,區(qū)區(qū)數(shù)千騎兵就打得朝鮮舉國求饒,若非滿人志不在朝鮮區(qū)區(qū)彈丸之地,朝鮮早就亡國了。半天之后,鄭芝豹才道:“難道大哥就甘愿引頸就戳不成?” “這……”鄭芝龍遲疑起來:“或許皇上讓為兄進(jìn)京當(dāng)真無其他用意?” 鄭芝豹急得跺腳:“大哥,劉澤清,劉良佐前車之鑒,不可不防,我有一策,不如重新將大員從紅毛人手中奪回來,鄭家也有一個退路?!?/br> 大員即指臺灣,天啟年間,鄭芝龍數(shù)次從沿海一帶招募人手到臺灣墾荒,每次都高達(dá)數(shù)萬人,可以說臺灣的開發(fā)鄭芝龍居功甚偉,可惜受招安后,鄭芝龍將基業(yè)轉(zhuǎn)往福建,這才讓荷蘭人摘了果子,如果能重新奪回臺灣,不失為鄭氏的一條后路。 只是鄭芝龍當(dāng)初離開臺灣就沒有想過再回去,面對鄭芝豹的提議毫不動心,搖頭道:“讓我想想,四弟,我已心亂,后院的張巡撫和徐御使等人還有幾個洋人,你代為兄前往招待,務(wù)必要讓他們滿意。” “大哥,我知道了?!编嵵ケ来蟾绲男乃家呀?jīng)動搖,垂頭喪氣的應(yīng)了一聲,向后院返回。 “鄭將軍,伯爵大人到底有何事,為何還沒有回來?”鄭芝豹一回來,安尼不顧失禮,連忙發(fā)問道。 “多尼閣下,你的兩支火槍我大哥收下了,至于你們要的貨物完全沒有問題,三天之內(nèi)就可以裝船?!?/br> 多尼頓時放心大半:“那價錢?” “價錢放心,給你的都是最優(yōu)惠的價格?!编嵵ケ斓牡?,他此刻只想早點將這些人都打發(fā)掉。 多尼頓時大喜,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見不見鄭芝龍自然無所謂:“鄭將軍,你真是一個慷慨之人,我們的友誼一定長存?!?/br> 送走了這幾個西洋人,鄭芝豹才轉(zhuǎn)向巡撫張肯堂、巡按徐春枝等官員歉然的道:“各位大人,家兄有點要事有處理,怠慢各位。” “不敢,不敢,安南伯是國之柱石,是我等多多打擾,如今酒席已過,我等先行告退?!睆埧咸谜Z帶謙遜的道,大明體制本來是巡撫在上,總兵官在下,這條規(guī)矩在福建早已過時。 “對,我等不打擾了。”張肯堂發(fā)了話,其余大小官員也一并道。 “那本將就不送了,各位大人遠(yuǎn)來辛苦,來人,給各位大人送上一點程儀?!?/br> 隨著鄭芝豹的話聲落下,一排大漢每人提著一個箱子出來,放進(jìn)各人的馬車,每輛馬車箱子大小不一,其中巡撫張肯堂馬車中的箱子最大,各人也不推辭,千里做官只為財,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何況還有巡撫大人擋住前頭。 上了馬車,張肯堂迫不及待的將箱子打開,里面金光燦燦一片,全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磚,張肯堂估摸了一下份量,他的箱子大概有四百兩,若是換成銀兩就是六千兩,這已是他年俸的十倍,其余各人也大抵如此,這一個中秋,他們只過來賀節(jié),鄭家就灑出了數(shù)萬兩銀子,張肯堂即滿足又嘆惜了一聲,鄭家出手如此大方,他這個巡撫就是不倒向鄭家,其余人也會倒向鄭家,到頭來他只有架空一途。 鄭芝豹返回側(cè)院時,鄭芝龍依然坐在椅子上,目光幾乎呆滯,嘴里只是翻來覆去的念到:“還,還是不去?” 看到兄長如此模樣,鄭芝豹突然有些不忍起:“大哥,反正就是要趕到南京也還有二十多天時間,不用急著作決定,不如將鄭興、鄭明、鄭聯(lián)這些小子都召來,大家也好一起議一議,有道是一人計短,兩人計長。” 鄭芝豹所說的這些人都是鄭氏一族之人,也是他們的心腹大將,鄭芝龍卻苦笑著搖頭:“算了,人多嘴雜,此事還是我自己拿主意好,這幾日,我要齋戒沐浴,靜心細(xì)想,凡有來客,我都一概不見。” “兄長放心,我馬下吩咐下去,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兄長。”鄭芝豹無奈的道。 接下來幾天,鄭芝龍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除了送飯的丫環(huán),就是連妻子田川氏也無法相見,一直在房中呆了七天,鄭芝龍才推開房門自己走了出來,此時鄭芝龍雙眼布滿血絲,臉上神色憔悴,毫無一絲以前的梟雄之氣。 “大哥,你考慮的如何?”鄭愛豹關(guān)心的問道。 鄭芝龍的聲音落陌無比:“四弟,我決定了,馬上啟程去南京?!?/br> 第二卷 血戰(zhàn)中原 第162章 父子兩人 對于兄長的這個決定,鄭芝豹雖然不樂意,只是知道經(jīng)過七天的苦想后,兄長不會再輕易改變主意,他不再相勸:“大哥,你去南京若是一切安好就罷了,若是狗皇帝敢對你無禮,我一定將這大明天下弄個天翻地覆?!?/br> 鄭氏四兄弟中,若說打仗最勇猛之人還是老三鄭芝虎,老四鄭芝豹,可惜鄭芝虎早死,如今鄭芝豹挑起了大梁,鄭芝龍皺了一下眉頭:“四弟,若是我真出事,你千萬不要沖動,鄭家的兵力在陸上不是朝廷的對手,你可以照你所說從紅毛子手中將大員奪回來作為鄭家的基業(yè),如此我走也走得安心?!?/br> 見到兄長擔(dān)心的面容,鄭芝豹只得表面點頭,鄭芝龍心中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鄭芝豹只是表面答應(yīng),不過,若是自己真出事,又如何能管得了這么多,鄭芝龍心中有點自暴自棄的想。 他此時更加遺憾的是兒子鄭森不在身邊,早知道自己還是要去南京,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讓兒子代替自己,只是現(xiàn)在后悔已經(jīng)晚了。 接下來的幾天,鄭芝龍幾乎是交代后事一樣,將福建主要的水陸兩軍將領(lǐng)召聚過來,親口吩咐了一遍,將福建的軍政大權(quán)暫時交到鄭芝豹手中,來不及見面的,鄭芝龍則親手提筆寫信。 鄭芝龍數(shù)次裝病不愿去南京,許多將領(lǐng)都心中有數(shù),對于鄭芝龍突然到南京去,都感到意外,不過,除了少部分心腹將領(lǐng)悄悄向鄭芝龍相勸外,大部分人都保持了沉默,福建雖然是鄭氏主政,可是到底沒有造反,皇帝親自下旨相召,主將既然決定聽從,除非是勸主將造反,否則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八月二十五日,此時離皇帝召見鄭芝龍的期限只有十二天了,鄭芝龍從泉州出發(fā),啟程前往南京,福建官員多齊聚鄭家相送,往日一直歡聲笑語的鄭家大院今天卻是沉默非常,空氣都仿佛凝重起來,一些官員本來想向鄭芝龍恭賀此去京城加官進(jìn)爵,也被這種壓抑的氣氛嚇得說不出話來。 鄭芝龍的原配田川氏淚眼滂沱,這個場面差一點就是生離死別,田川氏是鄭芝龍的原配妻子,比鄭芝龍還要大兩歲,她為鄭芝龍生下兩個兒子,一個就是長子鄭森,一個過繼給了娘家,取名為田川七左衛(wèi)門,如今擔(dān)任著鄭家在日本的代表。 盡管鄭芝龍小妾無數(shù),可是田川氏主婦的位置從沒有動搖,一當(dāng)然是她有兩個兒子,而且兒子都出息,而是鄭家的生意也需要田川氏在日本代言,將兒子過繼給田川家正是這個意思,三是日本女人對待丈夫特有的溫柔賢惠讓鄭芝龍很是滿意。 不過,這次看著妻子的眼淚,鄭芝龍有點不悅:“哭什么哭,老子是去南京,又不是去什么刑場?!?/br> 鄭芝龍這么一說,田川氏眼淚流得更快,鄭芝龍無奈,也只好不作理會,向身邊各人道:“女人就是這樣,恨不得把男人拴在身邊,可是真要拴在身邊了,又會嫌沒出息?!?/br> “安南伯說笑了,以安南伯的功業(yè)若還算沒出息,我等豈不是要愧死。”張肯堂笑道。 鄭芝龍向眾人團(tuán)團(tuán)的抱了一下手:“諸位,本官前往南京,福建之事就拜手諸位了?!?/br> “安南伯放心,我們一定盡心輔助四爺?!北娙艘黄鸹氐?。這些人中,有人不安,有人心中竊喜,還有人心中茫然,沒有一個人能肯定的鄭芝龍此去南京到底會發(fā)生何事。 “走!”鄭芝龍不再婆媽,雙腿一夾,向前馳去,數(shù)十名護(hù)衛(wèi)連忙打馬跟在鄭芝龍身后,一行人濺起滾滾塵煙,消失在前方。 十二天的時間要走二千多里,鄭芝龍雖然不必象信使那樣披星戴月的狂奔,可是也并不輕松,而且總不能等到最后一天才趕到,一行人一路上都是甚少休息,只有到了晚上才打尖住宿。 在鄭芝龍向南京趕路時,鄭森正帶著手下行走穿行于山東,除了對謝遷進(jìn)行軍械方面的支持外,朝廷還向青州派出了五十名特戰(zhàn)隊員進(jìn)行輪訓(xùn),對于特戰(zhàn)隊員來說,最好的訓(xùn)練場地永遠(yuǎn)是戰(zhàn)場。 謝遷開頭對于朝廷只派出的五十人并不重視,確實,他的手下有一萬多人,五十人能有什么作用,而且五十人又不受他指揮,不過,經(jīng)歷過一次攻城戰(zhàn)之后,謝遷對這五十人的能力就大為改觀,特種兵現(xiàn)在已有一半人配備了來復(fù)槍,這一半人,遠(yuǎn)在一百多步外就能對城頭清軍進(jìn)行壓制,許多清軍剛在城墻露頭,還沒有搞清怎么一回事,腦袋突然開火,糊里糊涂的送了命。 這種打擊對清軍的士氣是致命的,大炮畢竟還可以看到炮彈飛行的軌跡先行躲避,可是這種打擊卻躲無可躲,往往開到數(shù)十槍,城頭清軍士氣就崩潰了,讓義軍輕易的攻進(jìn)了城。 除了攻城外,守城這些人也毫不含糊,每次進(jìn)攻時,手持來復(fù)槍的特種兵簡直是清軍前方軍官的死神,子彈象長了眼似的專找到前線的軍官射擊,讓進(jìn)攻的清軍往往無果而終,短短一個月,死在這批人手中的清軍就有數(shù)百人,其中有不少頭目,連孔有德的一名心腹愛將也死在他們手下。 這讓清軍上下對追剿義軍產(chǎn)生了畏懼心里,許多清軍將領(lǐng)都不敢迫義軍太近,生怕一不小心自己腦袋上就會多了一個彈孔,常常是義軍撤出縣城后,清軍才敢隨后推進(jìn),將縣城收復(fù)。 對于這種情況,孔有德氣得暴跳如雷,可是他也毫無辦法,若不是有護(hù)衛(wèi)擋住,有一次連他的腦袋也差點開花,這讓孔有德慶幸之余心中也不由后怕,不過,面對攝政王一次比一次嚴(yán)厲的下旨叱責(zé),孔有德有時又覺得還不如那次自己死了算了。 棲霞縣數(shù)十里外,鄭森正帶著兩什的特種兵守在一個山頭上,這個山頭是清軍向棲霞縣進(jìn)攻的必經(jīng)路線。 棲霞縣城已經(jīng)被義軍拿下數(shù)天了,縣令同樣被處死,義軍一直流動作戰(zhàn),雖然有朝廷的補充,可是數(shù)萬義軍不可能事事都依靠朝廷,朝廷能給他們補充的只有軍械,至于糧秣給養(yǎng),需要從清軍手中繳獲,以前由于沒有基地,每次大量的繳獲不是分給百姓就只能焚毀,分給百姓的糧食大多又重新被清軍收繳,至于焚毀的,義軍自己看著也心疼。 隨著實力的強大,義軍到了必須有自己的地盤之時了,攻下棲霞縣之后,謝遷、趙束鄉(xiāng)、丁可澤、杜小山等一同商議后,決定向萊州進(jìn)攻,拿下萊州后,以萊州為據(jù)點,發(fā)展義軍自己的地盤。 萊州是府城,城中有數(shù)千清軍,雖然比不了義軍數(shù)萬人馬,可是孔有德和耿仲明的隊伍一直追在后面,加上義軍是頭一次攻擊府城,不免要慎重一些,除了留出數(shù)千義軍在棲霞縣吸引清軍注意外,鄭森等二十人也留了下來協(xié)助防守。 在棲霞吸引官軍的注意力,無疑風(fēng)險非常大,說不定這支偏師就會讓清軍全部吃掉,以鄭森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留下來,他是這支特種兵的隊正,這支隊伍行動他有絕對的領(lǐng)導(dǎo)權(quán),鄭森卻主動要求留下來,隊員有危險,他這個隊正自然不能逃避。 雖然棲霞的義軍很想鄭森這兩個什的人馬在城中協(xié)助義軍對抗清軍的進(jìn)攻,可是鄭森卻拒絕了這個提議,在城中,他這二十人確實可以發(fā)揮出不小的作用,可是遠(yuǎn)不如在城外靈活,何況鄭森也不可避免的有私心,這二十人若是被清軍圍困在城中,即使最后能沖出來也不免會有傷亡,反而不如在城外安全。 前面馬蹄聲傳來,地面一陣震動,一名特種兵成員低聲道:“來了,來了?!?/br> “所有人聽清了,等下每人射擊二輪,射完二輪不管有沒有擊中目標(biāo)馬上就撤退?!编嵣谅暤牡馈?/br> “大人,明白了?!笔种杏衼韽?fù)槍的之人興高彩烈的道,那些手中拿著普通燧發(fā)槍的人卻愁眉苦臉起來,二輪過后,清軍還沒有進(jìn)入他們槍支的射程就要撤了,這次等于又要當(dāng)一名看客,只是鄭森的命令無人反對。清軍人太多,一個不好被包圍,他們這二十人就要成了清軍的點心。 又等了一會兒,前頭的清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線,走在前面的是一隊步兵,騎兵卻是在后面,前頭的步兵不時向兩旁張望,臉上緊張無比。 “完了,這下又沒有大魚了?!眲巼@道。 經(jīng)過多次狙擊,清軍也學(xué)乖了,一般前面都是步兵開路,騎兵隔著步兵至少有數(shù)百步遠(yuǎn),至于一般將軍以上的將領(lǐng),更是躲在隊伍中間,輕易不肯露頭。 沒有大魚不要緊,他們的目的是盡量延誤清軍的行軍時間,好讓謝遷有足夠的時間攻克萊州。 鄭森手中的槍瞄準(zhǔn)了中間的一名清軍,默默的算著雙方的距離:“射擊!” “砰!”十支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官道上的清軍頓時大亂,他們第一個反應(yīng)不是向前沖或者臥倒,而是迅速掉頭向后方跑去。 第二卷 血戰(zhàn)中原 第163章 營嘯 看到官軍跑得向兔子一樣,鄭森等人都相視一笑,官道上倒下了八具尸體,除了兩人射飛,其余人都是一槍斃命,兩名子彈射飛的隊員懊惱的在地上捶了一下。 “上子彈!”鄭森的命令傳了過來,兩名隊員才將剛才的懊惱丟開,重新上起子彈來,等到各人換好了彈藥,清軍已經(jīng)跑出射程之外了,眾人面面相覷,卻沒有想到清軍會跑得這樣快。 “大人,前面有賊人埋伏?!睌?shù)名清軍連忙向統(tǒng)領(lǐng)張文煥報告。 張文煥沒好氣的回道:“本將知道了,傳本將令,馬上查清楚賊人有多少,照原來的計劃行事。” “是?!?/br> 看著幾名部下向前面?zhèn)鬟_(dá)命令,張文煥哀嘆了一聲,簡直是沒天理,賊人的武器比官軍還要好,尤其是賊人手中那種可以打到數(shù)百步外的火器,看不見模不到,一不小心就要被奪去性命,到底誰是官兵誰是賊人? 張文煥幾乎可以肯定謝遷這伙流寇背后有南明的影子,無奈他每次報上去恭順王都不予理會,張文煥是孔有德的老部下,從皮島跟到山東,又從山東跨海投奔皇太極,他理解孔有德的苦衷,謝遷的軍隊一直在山東北方靠海的地方活動,大清以山東巨寇來稱呼謝遷這支軍隊,眼下攝政王已經(jīng)對恭順王很不滿意了,若是說他們和明朝有關(guān),滿人一定以為恭順王在找借口。 “這些sao韃子,真是愚蠢無比,誰說謝遷沒有出北方就得不到明朝的支持,明朝難道不會從海上給謝遷支持,當(dāng)初老子這些人不是從山東跨海過來的?!睆埼臒☉崙嵅黄降南?。 相對于漢人傳承了數(shù)千年的文明,滿人這種還處于漁獵狀態(tài)的愚昧文明,即使是投降過去的漢人心中多少也會有瞧不起的心態(tài),唯一能讓漢人服氣的是滿人那種野蠻之極的戰(zhàn)力,可是進(jìn)入中原后,隨著多鐸南征大軍的失敗,滿人戰(zhàn)無不勝的神話徹底破滅,許多人開始后悔向滿人投降。 胡人無百年運,當(dāng)初滅國無數(shù)的蒙古人尚且驗證了這句話,滿人的武功和以前的蒙古人更是無法相比,千百年來,這片土地不知埋葬了多少妄想凌駕于漢人之上的異族,滿人又如何能例外,可惜無論是孔有德還是他都無法回頭,他們的手上已經(jīng)沾染了太多漢人同族的鮮血。 “大人,清狗又上來了?!?/br> 在軍官們的嚴(yán)厲吆喝下,數(shù)十名清軍終于又彎著腰走了上來,每個人眼睛都睜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尤其是經(jīng)過先前八具尸體時,許多人的腳步都在打顫。 “射擊!”鄭森毫不猶豫的下令,對于這些清軍根本沒有絲毫同情。 “砰!”又是十聲清脆的槍聲響起,這一次只有一人的子彈射飛,不過,倒下的清軍同樣只有八人,有一名清軍身上多了兩個大洞。 “撤!”鄭森掃了一眼,滿意的看著清軍又象剛才一樣縮了回去,下達(dá)了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