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這…” 見他沉吟,李漢一揮手,屋內兩個候著的士兵都退了出去,并且連帶的出去的時候也將大門帶上了! “劉掌故不必見外,屋內沒有外人,有什么事情還請直說便是了!” 劉偉元抹了一把頭上冷汗,猶豫再三之后,方才站起身來:“禍事…禍事,大帥救我…救我!” 說完便噗通一聲跪在了李漢的面前長跪不起了。 “劉掌柜這是……” 李漢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實在是搞不明白他這是在唱哪一出戲,跟張梅生對視一眼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過他還好一些,心中也是隱隱的猜測,是不是跟他之前一直想要詢問的那幾個人有關! “劉掌柜的快請起來…請起,有什么事情咱們慢慢說…慢慢說!” 誰知道任他如何攙扶,這劉偉元都不愿意起來,只是跪在地上一直磕個不停,等待他應下來。 李漢看了眼時間,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劉掌柜,你一直不開口說到底是什么事情,叫我如何幫你!” “這……” 劉偉元聽了他的話之后,明顯的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映了過來!連忙開口道:“是是是,是子路的錯,請大帥恕罪……恕罪,這事省內只有大帥能夠幫忙,還請大帥見諒!” 他嘆了口氣,在懷里反復摸索了半天,才從懷里逃出了兩個信封,一并遞給了他! “這是?” 李漢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兩封信的信封上各寫了一個‘席’跟‘李’字,其余連個多余的字眼都沒有,倒是令他略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也不急著打開、將兩封信放在手上掂了一掂,信都不算輕了,里面鼓鼓囊囊的,憑手感他感覺到里面估計有好幾張信紙,只是,他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是誰給自己寫的信,又是為什么要給自己寫信呢? “大帥看看便知道了!” 劉偉元見他依舊不打開信封,只好給自己壯了壯膽氣,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嗯!” 李漢點了點頭,他也蠻好奇到底是誰要跟他寫信,便先拿起了那個信封上只寫了一個李字的信,撕開了。 眉頭一皺:“這是什么意思?” 他冷哼一聲,竟然從信封里抽出了一疊銀票,仔細一數(shù)竟然有五千之巨,當下冷哼這將信封扔到了桌子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劉偉元,等待他的回話。 “大…大帥還是先看了另外一封吧!” 隨著鄂中的地盤是越打越大,李漢身上的威勢也是逐日遞增,劉偉元被他一瞪自然是面上冷汗淋漓,偏偏這個時候他還不敢掏出手絹擦汗,結果很快的不但后背已經(jīng)汗?jié)窳?,甚至連他跪的地方地上都濕了一片。 “哼!” 李漢拿出另外一個信封,撕開將里面的東西拿了出來,這一次他是徹底愣了神了,竟然還是一扎銀票,數(shù)一數(shù)竟然比第一個還多了一倍,赫然有一萬兩之巨。 這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在這個年代的意義不比后世的百萬、千萬富豪差上多少,而且,還是拿出來送人,這里面若說沒問題,那才叫有問題呢! “先生……” 他將東西推到了張梅生的面前,發(fā)現(xiàn)張梅生卻眉頭微皺,像是在思考什么,竟然沒有聽到他說話! “起來吧你,劉掌柜的,如今這兩封信我也拆了,能跟我說一聲,到底是什么事情了吧?” 他心中暗思了一陣,只是腦袋里混混沌沌的,卻根本想不出前因后果,只好和聲跟他說了一句,催促他快些起來。 “喝,一萬五千兩銀子,好大的手筆,劉掌柜,能不能跟我詳細的說一說,這里面的故事呢!” 他面上略有些不耐,想來任誰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會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劉偉元只得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手絹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點了點頭,忙不迭的應了下來! “大帥,這兩封東西是別人拖我給大帥您送過來的,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有人認為大帥擋了他們的財路了,所以,這兩封也能看作是孝敬費!” 李漢眉頭一皺,他隱隱的似乎抓住了什么了,只是還差一點,似乎有什么東西被他給忘記了,一時之間有些想不起來了。只好揮了揮手,催促劉偉元繼續(xù)說下去。 “這其中一家該不會是上海席家吧?” 劉偉元還沒來得及開口,不想旁邊的張梅生就接過了嘴去,臉上明顯陰沉了一些,詢問道。 “是是是,正如這些大人所說的,是席家!” 張梅生嘆了口氣,“果然!” 他轉過半邊身子,看向了李漢:“大帥,看來是有人瞧上了兩湖鹽份了,其中一戶極有可能是上海席家?!?/br> “早些年老張大人還在的時候便時常嘆氣,說道早些年績溪胡雪巖,多么舉世驚艷、滿腹才情的一個人兒,可惜卻敗給了席家跟席家背后的一群人,委實讓人感慨不已。大帥這一次怕是遇到麻煩了……” “這位大人說的沒錯,這席家跟他背后的洞庭商幫素來名聲不好,說起心狠比起西商只高不低,做起生意只講利益不認道義,這幾年來江浙、甚至安徽不少的實業(yè)家都在他們的手上吃了不少暗虧,這一次他們瞧上了淮鹽跟川鹽被禁入楚的機會,想必已經(jīng)是做好了萬般準備,要大賺一筆了!” 劉偉元嘆了一口氣,“我應城產(chǎn)鹽,最近半月來產(chǎn)量逐日增高,目前已經(jīng)能夠滿足省內六府所需,席家看中的東西向來不允許別人染指,除非是被他們拉攏進來的盟友。子路估計,若不是席家畏懼大帥手上的數(shù)萬雄兵,只怕早就要動用些上不了臺面的骯臟手段了!” 他面上一陣晦暗,尤其是在提到骯臟手段幾個字的時候面上一陣青筋暴起,顯得猙獰無比。 良久才好似xiele氣的皮球一般,“還請大帥見諒,子路老母妻兒如今俱都落入了他們手中,我劉記商行如今每日可練鹽30余擔,席家逼我便宜賣他,被我拒絕之后又要求我為他們引薦大帥,再遭我拒絕之后才出了狠手,逼我將這封東西送給大帥,說是對于軍政府的捐贈!還有一句話,希望傳達給大帥!” “說!” 李漢面無表情的敲著手指,便是老狐貍一般的張梅生都不能從他那張看上去十分年輕的臉上瞧出什么東西來! “省內戰(zhàn)事繁緊,還望大帥多以戰(zhàn)事為重,日后席家所運之鹽斷不會進入大帥所管轄的范圍之內!” 言下之意就是讓李漢看好了他的一畝三分地,別把手伸得太長了! “然后呢?沒了?” 張、劉二人還擔心他會因為這一句話而怒起呢,卻不想他只是平淡的點了點頭,就揭了過去。 “沒……沒了!” “那么,這一封又是誰給的!” 他的手指點了點那個寫著個‘李’的信封詢問道。 “是黟縣李宗湄,徽州私鹽巨頭。我與他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因此他派人讓我將這封信件轉交給大帥,希望大帥能夠將麾下所產(chǎn)的食鹽轉交于他代為出售?!?/br> 他見李漢只是不語,實在想不到他心里想些什么,便又開口道:“這黟縣李宗湄倒是很有原則的一人,大帥不放將省內所傳之鹽交與他變賣,一來節(jié)省了運費,二來也能避開氣勢洶洶的席家。” 他嘆了口氣,“最近幾年省內風氣也被江浙那邊帶的有些不好了,多了幾分陰謀詭計,少了不少道理恩義,自徽商不支之后,我湖北、江西兩省所受影響最重??上А上В ?/br> 他到底是個老實本分的商人,比起一心求財甚至不擇手段之徒,無疑如今的他越來越感覺到,跟不上時代了。 李漢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吧,我要思考一下,明日給你答復!” 他見劉偉元面上恐慌,擺了擺手,“東西我留下了,去吧!” 算是應下來了。 這才見到他的臉上露出幾分喜色,連連拜謝之后就要離開! “對了!” 他的身子才剛出了屋子,方才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折回了身子來。 “大帥,這是李宗湄讓我轉交給大帥的信,言到只想結交與李帥!” 他遞過一封書信,這信封上多了兩個‘親啟’字樣。 李漢結果點了點頭,“有勞劉掌柜了”…… 小小的鼓勵下自己,2011年8月21日,第一次完成了兩百章作品! 第三卷 波瀾壯闊的大時代 第二百零一章 下雨了 “來的真快!” 嘆了一口氣,他的語氣中說不出的遺憾。 “大帥……” 送走了劉偉元,張梅生的臉上惴惴不安的情緒明顯多了幾分,顯然對那位令當年名滿天下的香帥張之洞都要忌憚三分的洞庭席家擔心不已,席家壟斷了幾任的匯豐洋行大買辦的位子,又聯(lián)手有血緣關系的沙遜洋行的買辦沈家,幾十年來幾乎吞下了朝廷對外借債的一半,又與來華洋人交好,聽說就連如今駐華公使中權勢最大的英國公使朱爾典都與如今的席家家主—席立功相熟,并且經(jīng)常有書信往來。 “我知你要說些什么,放心,軍政府未來一段時間的所有精力都要集中在北部應付南下清軍,他想要湖北最繁華地區(qū)的鹽份讓給他便是了,我應承每日所產(chǎn)之鹽本就不多,應負起五府民眾尚且不足,哪里還有精力去爭鄂東!” 李漢擺了擺手混不在意,從一開始軍政府便現(xiàn)在沒有進入幾地的打算。 不過,洞庭幫如此霸道令他心中一陣冷笑,等他著手解決了南下的清軍之后,有的是機會回過頭來跟他們計較一番! “我倒是有些好奇,那李宗湄是什么意思!” 他揚了揚手上的信,旋即便撕開了一觀,面上驟然一變,良久才吐了口氣,“好…好…好,這李宗湄倒不是一般人物,這個人情如今卻是欠大了!” 見張梅生臉上好奇,他便將那封信遞了過去,果然張梅生一看之后臉上也是幾番變色,點頭應道:“若是沒有此人提醒,我軍政府還真要吃個悶頭大虧。他這誠意倒是十足,軍政府未來一段時間內業(yè)的確沒有多余精力關注省內鹽務,依學生之見,不如就將我五府鹽務委托與他便是了!” 也難怪兩人臉上齊齊變色,感慨人情欠大發(fā)了。 這封信倒是不長,不過這黟縣鹽商李宗湄倒是果敢的賭了一把,居然隱晦的將他打探到的清軍情報書在信中送與了他,一來這心中恐怕是有些結好與他,二來未嘗沒有見者天下大勢利于革命之勢力,想要學習早年前輩胡雪巖之例,借機攀上革命黨的高枝的意思在里面! “26日,劉煒統(tǒng)五千河南清軍至南陽,27日夜張赫力統(tǒng)四千直隸清軍至南陽,28日上午,旺茗政統(tǒng)四千五山東清軍至南陽集結,不日經(jīng)鄧州南下,直撲襄陽。果然是袁宮保的手段,看來京城那邊是真的打算妥協(xié)了,也是,天下十鎮(zhèn)滿城如今已經(jīng)被攻陷了‘西安’、‘荊州’兩鎮(zhèn),由不得他們不求著袁宮保了!” 李漢看了一眼情報之后,頓時可以肯定這絕不是萌昌能想出來的手段了,數(shù)萬大軍集結于信陽卻遲遲不發(fā),便是李漢自己的注意力都給集中在了信陽,不想差點中了計,被清軍鉆了空子,自如今病房薄弱的襄陽為突破口了! 他沉吟了一陣,突然轉過頭來詢問道:“襄陽那邊如今情況如何?當陽縣拿下了沒有?” “回大帥,馬參謀長親帥第五標大軍南下,如今卻已經(jīng)拿下了當陽縣。何帥親自坐鎮(zhèn)襄陽,并且招募了五千新兵正在訓練。昨日第六標已至沮水西北五十里、不過昨日回報已經(jīng)開始遭遇土家苗人,未免引起糾紛,第六標已經(jīng)停下了往南攻勢,轉向西南進發(fā),如今已經(jīng)推至巴東地界,再往西便是四川了!如今他們已經(jīng)就地休整!” 張梅生這幾日一直幫他處理越來越多的政務,因此對于這些倒也知之甚詳。 “荊州那邊呢?” “張帥已經(jīng)拍電來報,已拿下松滋縣、枝江縣,不過清軍反抗十分頑強,第二標暫時已沒有西進之力,需就地休整!還有,張帥在荊州城中遇到了不少共進會的革命者,領頭的一個叫做王進新,不過他們倒不似湖北那邊一般對我鄂中有些敵意,反倒十分佩服大帥治軍之能。張帥發(fā)電過來請示,如今荊州新定、局勢不穩(wěn),王進新等人乃是本地人士,是不是可以招募進我軍政府,給予一定的權力!” 李漢點頭,“等會再說吧,去我辦公室,這里不方便!” “是!” 兩人快走幾步到了李漢的辦公室,李漢摘下自己的軍帽往旁邊桌上一放,直接來到屋內一副標畫的甚是詳細的地區(qū)前,思考了起來。 “南陽清軍若要南下必經(jīng)鄧州,而經(jīng)鄧州入鄂只有兩條最適合大軍行進的道路,便是經(jīng)老河口過光化縣進入我湖北,第二條則是直接由鄧州走東南道直撲襄陽!” 他口中一陣喃語,不停在地圖前走來走去,思考個不停! “先生,若你是清軍主帥,當走哪一條路?” 老河口所在的光化縣到襄陽之間差不多有一天的腳程,一旦猜錯了,勢必要導致一處要遭到清軍強攻而守軍不足的情況發(fā)生,難怪他如此謹慎了! “這……” 張梅生沉吟了一陣,“大帥,依學生之見還是堅守襄陽方為上策!南下清軍約有萬五之數(shù),無論從哪一路前進,最后一定會危及到襄陽城防。所以,依學生之見,倒不如果斷放棄光化縣防守,撤走沿途所有兵力,集中至襄陽防守!” 李漢點了點頭,以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倒是個好主意,只不過軍政府卻不能如此作為。 襄陽府境內諸縣畢竟才剛收復,內里有多少真心依附的還是個未知數(shù),何況一旦撤離沿線駐兵,以清軍之殘忍,沿途推進禍害鄉(xiāng)里是必然的,到時多少會有損軍政府之威望,卻不能如此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