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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超陸權強國在線閱讀 - 第338節(jié)

第338節(jié)

    如今下面已經沒人敢在他的火氣頭上撞上去了,可是……他的副官陳季卻苦著臉拿著一封北京剛拍來的電報站在他的門前磨蹭。進去,段芝貴這個火氣頭上,他趕過去肯定要遭難,可是不過去吧……這可是袁大總統(tǒng)親自擬的電文,段芝貴要是看不到,他可就不是挨一頓鞭子那么簡單了!

    苦著臉看著電報上的幾行字,“大總統(tǒng),您讓我們再堅守三天,堅持到馮軍長趕來支援??墒?,遠在千里之外的您哪里知道安徽如今倒有多亂,咱們……還能撐過明天嗎?”

    緊攥著電報的手微微用力,電報紙上起了一點褶皺,他苦著臉硬著頭皮,敲響了門!

    這一年的北京,到了夏末秋初天起了風已經能夠感覺到風沙襲來了。盡管并不知道什么叫草場沙化,也不清楚這風吹來的沙子為什么比往年多了,毫無疑問,起風之后已經能夠感覺到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蒼涼的景色。作為承載了數(shù)百年歷史的民國都城,有的時候,北京看起來的確有些不堪重負的樣子。如今的它就像一個步入垂暮之年的老者,圍繞著這座城市的風云變幻,它也已經實在看得太多太多。

    袁世凱背著手走在總統(tǒng)府的后院中,空中吹起的風沙令他的游興息去了不少,盡管身邊有他最喜歡的五姨太太楊氏跟著,然而,就算沒有安徽前線的情報送來,他的心情也已經陰沉了許久了。

    北洋是不是該到了整頓的時候了?有時候袁世凱總是會這么詢問自己,宋案起始經過他如今已經了然于胸了,袁克定在他十七個兒子中并不是他最中意的一個,不過比起他更喜歡的老二袁克文,可也是他的偏愛,造就了袁克文的揮霍、任性、驕奢的花花公子性格,吃、喝、嫖、賭、抽樣樣都干。外面的風流帳占了一堆,如何讓他放心將袁家偌大的江山跟產業(yè)交給他。所以,盡管長子袁克定他并不喜歡,但是在他十七個兒子多數(shù)驕橫跋扈的情況下,他只能矮個里面拔高個,默許了將他培養(yǎng)為自己的接班人。

    許是去年他點頭點的太早了,‘太子’的身份一定,有些北洋老人開始動了心思了。下面連驕帶捧的這原本還算有些城府跟主見,能夠讓他滿意的老大也開始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驕傲自大、自以為這江山已經是他袁家,他袁世凱百年后他這太子便要登基上位,繼承他花了大半輩子,打下來的江山了!

    宋教仁輕易那是弄殺的嗎?就算是要殺,他也不該這么殺!一想到這里,他就有種怒其不爭的忿怒。他李漢也跟國民黨不對路,那國民黨的報紙攻擊他、抹黑他,結果給他一個命令幾省之內封禁了國民黨的所有報紙發(fā)行,連帶著連激進黨人都跟著驅逐了不少。若是他袁世凱親自動手,那肯定是要選擇宋教仁尚在西部晃悠的時候,再不濟也要偽裝成他李漢派遣的殺手所為。結果倒好,老大的不成器讓他辛辛苦苦維持的名聲丟了盡,如今就算是贏了國民黨,贏了孫黃又如何?這暗殺宋教仁的屎盆子已經扣在了他的腦門上,將他苦心經營的名聲跟聚攏的民心大半都折騰沒了!

    趙秉鈞也是老而糊涂了,老大袁克定糊涂,他這個跟了自己這么多年的老人,怎么也跟著糊涂了一次。難道就因為他老袁家有疾,沒人能活過六十這一傳言,如今連趙秉鈞這一他早前的心腹都把他袁世凱現(xiàn)如今當成了半只腳踏進棺材里的死人來看了嗎?之前他袁世凱點頭應下了熊鳳凰(熊希齡)來任內閣總理,將趙秉鈞打發(fā)去直隸人都督,未嘗沒有敲打他一下的意思,多少也是發(fā)泄一下他這一次給自己惹得麻煩的憤怒??墒顷懡ㄕ逻@幾個月來傳來了不少有關他的消息,看樣子,他這個老臣子未嘗心中沒有火氣,竟然敢對他的決策指責了起來。

    更令袁世凱對其憤怒的是,他這邊才剛剛跟幾個心腹協(xié)商,既然舉國已經認定宋案是他袁某人一手策劃,這個黑鍋他背就背了,但是不能再鬧下去了。袁克定雖然犯了個大錯,但他能力還是有的,他袁世凱的十幾個兒子,就屬他現(xiàn)在有些能力,將來早晚是要接了袁家的產業(yè)的。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這邊才剛敲定等國內局勢稍微穩(wěn)定一點便暗殺了應桂馨,那邊趙秉鈞就收到消息了。對于這個給自己做了那么多年情報頭子的心腹,他心里要說沒有忌憚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實在是掌握了太多的東西,不利他袁世凱的證據,他知道的太多了!

    袁世凱共有一妻九妾,正妻于氏上不了臺面,素來不得他的喜愛。九個姨太太中,最受他寵愛的就是大姨太跟五姨太楊氏,這楊氏乃是他袁家的王熙鳳,她心靈口巧,遇事有決斷,袁世凱不僅讓她管理生活上的一切,還讓她管理袁府整個家務,各房的傭人和丫頭,袁世凱的眾多兒女,以及六、八、九三個姨太太,都得服從她的約束。今天楊氏也是瞧出了他的心情不好,這才軟話說盡了,把他從書房里拉出來,要陪他散散心。

    可惜,這今天天公不美,加上袁世凱這個北軍領袖最近煩心的事兒太多了,結果他的心情還沒見到好轉,遠遠的就看見孫寶琦一路點著頭和自己手下人打招呼,一搖三晃的走了過來。袁世凱心里更覺得煩悶,這孫寶琦負責外交部,最近算是往他這里跑得最勤快的幾人之一。沒辦法,自從他跟李漢開了戰(zhàn)之后,李漢鋌而走險的直接在長江上布了水雷,結果整個長江航道都因為兩軍交戰(zhàn)而斷了下來。李漢那邊是軟硬不吃,他想吃也沒辦法吃。結果利益損失最大的英美等幾國洋行鬧到了各國在華領事館,各國公使又鬧到了他這里,一部分如英法德美奧以及比利時等國希望他能通過和談,盡快結束民國的動亂。另一部分則是以日俄兩國為主力,不斷慫恿他賣國割地,借貸款給他繼續(xù)打下去,甚至巴不得他將民國打成一片廢墟,日后面對兩國的武力訛詐再也沒有半點抵抗力。

    老朋友朱爾典已經明確的告訴他,如果民國的戰(zhàn)亂持續(xù)下去,則他們在歐洲的主要對手德國可能將會在年底前提前抽調兩艘三萬噸級的巨艦編入遠東艦隊之中。一直一來都將德國人當做李漢的背后扶持著的袁世凱當然明白了這代表著什么。莫要說再多兩艘巨艦了,僅僅如今駐扎遠東的一艘,便在戰(zhàn)時配合遠東艦隊能夠完敗海軍。屆時若真有德人干涉,他可能將失去現(xiàn)在的海防優(yōu)勢了!去求英國人吧,朱爾典給他的答案十分無奈,英國國內已經分成了兩排,一派希望政府干預民國事務,向德皇施加壓力;而另一派則反對政府干涉,理由是德國主力艦隊雖然不如英國海軍,但是如今日漸壯大的德國海軍已經令太多的皇家海軍主力戰(zhàn)艦被牽制在大西洋不能動彈。這個時候若是能夠少了兩艘德海軍主力艦的威脅,他們在大西洋上對德國的海軍主力噸位優(yōu)勢又增加了一些。至于遠東艦隊,英國國內認為即便是遠東再多兩艘巨艦,憑借著印度洋艦隊跟中國艦隊的實力完全足夠捻滅其威脅。在這種情況下,朱爾典只能一邊暗罵國內那群完全不懂遠東局勢的政客,一邊寄希望于他能盡快平息民國內亂……甚至,最近已經越發(fā)與德國有了妥協(xié),認為民國不能再亂下去了!

    第五卷 大炮主義 第四百五十七章 談判之前

    “幕公,你來了!”

    五姨太楊氏會意欠身離開,袁世凱揮退了下人,剛巧他此時走到后院亭臺附近,跟他點了點頭示意往亭臺走去,眼睛卻看向了他手上帶來的一份文件。

    “見過大總統(tǒng)!”袁世凱敬稱他一句幕公,孫寶琦當然不會認為袁世凱是真得對他尊敬,他跟前任外交總長陸征祥一樣,到底都不是正統(tǒng)的北洋系出身,沒有袁氏嫡系的身份!躬身敬了一禮,他將帶來的文件舉起,遞到袁世凱的面前,“這是我方跟俄方代表庫明斯基就外蒙問題達成的最終意見,您請看……”

    去年初,袁世凱曾委任孫寶琦為考察日本實業(yè)專使出使日本,以示友善。今年年初又起用孫寶琦為外交代總長,取代陸征祥處理中俄外蒙問題。雙方從5月至今共會談10次,終于在最近達成了共同協(xié)議。今天他帶來的正是中俄雙方互相妥協(xié)之后,就外蒙問題達成的《中俄聲明文件》草稿,俄方已經發(fā)回國內,而他也將其中一份草稿帶來呈交給袁世凱審閱。只要兩國政府高層點頭,最遲這兩日這份協(xié)議就將正式簽字互換。

    盡管對協(xié)議的內容比較滿意,不過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且袁世凱的性子像極了曹cao生性多疑,孫寶琦卻不敢私自拿什么主意,雙方達成了最終共識之后,他便將這草案送來總統(tǒng)府上,當然,今天過來卻還是有其他的意思。

    袁世凱點頭接過,看了一陣之后眉頭微皺,老謀深算的他自然瞧出了這份聲明中俄人埋下的暗手。只是一來俄人到底乃是列強國家,國力比之民國強盛不止一倍;二來南方安徽剛剛吃了一個敗仗,給俄人抓到了機會趁機抬高了底線。他沉吟了片刻,自負以他的手段給他五年、十年經營日后外蒙未嘗沒有全然歸國之時,當下點頭,道:“幕公,這一次與那俄人談判辛苦你了,這合約雖然條件還是苛刻了一點,不過如今對于我們來說也算不錯了,你且酌情回復俄方,這份聲明我們簽了!”

    喪事有事也要當成喜事辦,何況如今民國新建之處連遭惡戰(zhàn),中央不比前清已經明顯,縱使瞧出了合約之中所隱藏的危險,他也只能盡快揭過去,攘外當先安內,何況俄人不是也承認了民國在外蒙古的宗主權,有這一條就足夠了!

    “是,大總統(tǒng)!”

    孫寶琦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了,這《中俄聲明文件》本就是經他之手談判出來的,他如何不曉得這里面的條件有多苛刻,只不過對于現(xiàn)在的民國來說,放棄一些眼前的利益去避免跟沙俄這一列強強國正面沖突才是正理。剛抬起頭,突然聽到袁世凱咳嗽了幾聲,他心中一陣擔心,卻是想起了如今京城內傳說的話題,剛要上前扶他一下,卻見袁世凱皺眉竟然不顧禮儀起身走出涼亭呸了一口。孫寶琦眼尖,往地上一看竟然看到他吐出來的唾沫里一點血絲,當下心中又是一番活躍。

    “大總統(tǒng)……”

    下人趕忙端來一杯參茶,他接過喝了一口漱了漱嘴吐掉,這才轉身跟孫寶琦笑道:“幕公莫要見怪,最近處理的公文多了一些,這一上火總是牙齦出血,前朝御醫(yī)西醫(yī)都給我開了處方,吃了些藥物想必最多再兩三天就能完全消了!”

    “大總統(tǒng)還要多多休息,保重身體才是!”孫寶琦干笑兩聲,趕忙躬身見禮。這總統(tǒng)府里就如過去的天子內府一樣,里面的消息風聲如何能夠遮掩得住。最近京城里有傳聞,袁大總統(tǒng)打從四月至今幾個月都沒寵幸一房姨太,連他新納的九姨太太劉氏如花一般的可人兒,也最多摟抱親昵一番。據府中傳出來的風聲,為了這事袁大總統(tǒng)還請了不少醫(yī)生診斷,自打一位西醫(yī)懷疑他可能是因為‘腎功能衰竭’喪失了那能力被他一怒打斷了雙腿之后,再沒人敢說真話,均是給他抓拿一些補氣養(yǎng)身的藥物應付了事。

    當然,這些到底都是府內傳出來的閑話,有多少是真孫寶琦也不清楚,畢竟前段時間袁世凱生病期間每日過府的醫(yī)生、大夫不下數(shù)十位。

    孫寶琦今天來見袁世凱,自然還是有一樁的事情,瞧見下人端著參茶走遠,方才靠近一步,道:“大總統(tǒng),今番過來還有一事向您稟告。德美奧三國公使向我外交部提交文書,希望能夠正式與您見上一面,商談民國和平之要事。您看……”

    這熊希齡內閣別看‘眾星云集’外界笑稱‘名流內閣’,熊希齡任國務總理兼財政總長,外交孫寶琦,內務朱啟鈐,陸軍段祺瑞,海軍劉冠雄,教育汪大燮,司法梁啟超,交通周自齊,農林、工商張謇。實際上卻根本沒有半點權力,甚至不比趙秉鈞時代。張謇干脆留在武昌借口身體不適不來,陸軍、海軍、內務和外交等幾個實權部門都被袁世凱牢牢握在手中。熊希齡也算是位有追求的內閣總理,上任以來雖然不敢與袁世凱對著干,卻也出臺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規(guī),可惜因為其中多數(shù)有著新政性質的政策傷害到了已經轉變?yōu)榉饨ūJ嘏傻谋毖蠹瘓F的利益,越發(fā)引得袁世凱不美,已經有了拿辦熊希齡的意思了。他孫寶琦心里明白,這一屆內閣中,袁世凱瞧上眼的就他跟周自齊兩個,梁啟超如今也跟熊希齡一樣犯了迷糊,也跟袁世凱越發(fā)生分,有消息稱袁世凱有意讓他的心腹王揖唐頂替梁啟超掌握民主黨,并將之改名為‘進步黨’。

    袁世凱坐下,德奧美三國與李漢走近他是知道的,讓他犯難的是外交部將三位公使聯(lián)手前來拜會他的公告送來之前,他那老朋友朱爾典已經早了一步來見他,向他明確的轉達了國內希望他盡快平息戰(zhàn)亂的意向,甚至不乏督促他跟李漢和談的意思。朱爾典說得明白,日人七月中旬私自從朝鮮抽調了一個聯(lián)隊以換防的名義迷惑了所有人調往關東州,然而如今該聯(lián)隊已經抵達關東州兩個月卻仍然沒有相等的編制調往朝鮮或大本營,已經趁亂釀造了在關東州擴軍的事實。更令朱爾典跟英國感覺到不安的是,不但日本國內開始有將關東州駐守部隊擴充到兩個師團以上的躁動,沿著南滿鐵路日本人的擴軍意圖十分明顯;在日人的刺激下,俄國遠東駐軍司令部明顯有效仿日本直接繞開國內大本營,擅自對東北甚至外蒙干涉的意向。這是英國絕對不能允許的,更是袁世凱不能允許的!

    英國人一著急,袁世凱也跟著急了起來。在他心目中,并沒有完全的對世界局勢的概念。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將跟自己關系最好的英國作為在遠東能牽制日本、沙俄擴張的天然盟友。然而隨著歐洲大陸牽扯了英國及其盟友太多的精力,面對日俄這兩個一直存在吞并民國之心的惡鄰,他到底只是一個在民國國內政壇頗有實力的老派政治家而已。

    不比討袁軍,與李漢的西軍對上之后,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么段祺瑞等都對他的迅速剿滅李漢的決心不抱期望的原因了。不同于一擊即潰的討袁軍,西軍以李漢為領袖抱成一個整體,內里根本沒有那么多的派系之分,自然指揮得體沒有左右盟軍互不服從等諸多麻煩。而且,西部的軍資補給也是有條不紊,所以兩兵交戰(zhàn)每一戰(zhàn)無不是令他十分頭痛的攻堅戰(zhàn),李漢擺明了車馬要耗死他,在河南是這樣、在陜西也是這樣,僅這兩省戰(zhàn)場便牽扯了他近半的兵力,導致北軍沒將戰(zhàn)線往前推移十里,都要付出巨大的軍火消耗以及死傷。按照周自齊昨天接到安徽情報前來見他時的說辭,‘西軍每失一城損失一千,我方每占一處折耗八百。縱我中樞勢力強過于他,又有英人列強支持與我,然除非用光洋人貸款,否則未必能夠一戰(zhàn)滅之。到時即便勝之也是慘敗,地方又有蔡松坡、陸榮廷等皆是虎狼,若見我中央慘勝,恐生二心便宜了一旁窺視之豺狼虎豹!’

    這是知心話,可是讓他放過了如此好的機會放棄武力一統(tǒng)全國,他袁世凱苦心經營了這么久,心里著實不甘心。

    不過那安徽出現(xiàn)之能夠空中襲擊之飛機也著實將袁世凱震撼了一番,不僅是他,連他麾下招募的一群英日法德幾國退伍軍人參謀團也被狠狠震驚了一番。俄國雖然已經秘密實驗了轟炸機的原理,但是在歐洲各國也僅僅只是收到一些風聲,具體的真正性能如何各國知道的都不多。而且,裝備射擊同步協(xié)調器的飛機也令一群洋人震驚了一番。畢竟這射擊同步協(xié)調器目前歐洲連理論都還沒有人提出來,還要等到歐戰(zhàn)爆發(fā)之后,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在空射射擊的麻煩性。為此,世界歷史上第一場據有參考意義的真正意義上的空戰(zhàn)被英國泰晤士報傳回歐洲之后迅速吸引了各國軍方的關注,德奧兩國近水樓臺占足了好處,第一時間便找到了李漢一番威逼利誘,給他了不少的好處才拿到了第一手的資料,并且跟他采購了一批的樣品機。美國稍微晚一些,畢竟這個國家如今海陸軍加在一起也才不過那么點人,對于軍事上不太感冒。英法日俄等國可就傻了眼了,傲慢讓他們不相信民國能夠設計出這樣的新式武器,因此普遍認為李漢是從德奧盟友,最可能的還是從德國處得到的空戰(zhàn)利器。這對英法俄三國來說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因為那意味著歐洲的天空已經置于德國的掌控之中。而日本則擔心德國舍得拿出這樣的技術扶持李漢,必然對遠東圖謀甚大,惟恐其干涉民國內政,導致日本已經展露出萌芽的‘大陸’野心在俄國之后又要對上德國這個強大的對手。

    可以說安徽之戰(zhàn)在軍事上起到了雷暴一般的震撼效果,飛機配合參戰(zhàn)的三天內,前后出動兩百七十多次,共拋下八十二噸炸彈、打光了九十七萬顆子彈。雖然直接造成的損失不多,但是配合地方部隊,直接導致北軍第六師、第二師、安武軍等主力部隊陣亡3600多人,負傷近7000,被俘虜2400余。新的技術兵器體現(xiàn)了劃時代的作戰(zhàn)優(yōu)勢,甚至超過了上個世紀鴉片戰(zhàn)爭中洋槍洋炮所帶來的震撼。今天傳來段芝貴的第九封請求撤退的命令,他的這位心腹已經用帶上哭相的電報向他明白的表達了一個意思——安慶跟桐城之間已經徹底失去了聯(lián)系,桐城還能堅守多久段芝貴不知道,但是安慶能在守多久他已經明白的告訴了袁世凱,最多堅持到今天晚上,再遲些等江防艦隊的小船冒險將水雷排開,他段芝貴跟第二、第六師等不到馮國璋的援軍到來更沒有回來跟他領罪的可能了!

    這是個艱難的選擇題,軍事的勝利讓李漢原本在河南、陜西戰(zhàn)場上的劣勢頓時被拉平,而他的優(yōu)勢則變得微乎其微。雖然頭痛,但是一個事實已經擺在他的面前,李漢又將他拉回了談判桌前,并且用事實告訴他,袁世凱即便要滅了他李漢,也會在他的拼死反擊之下?lián)p失慘重。德美奧三國公使這個時候上門,若是這背后沒有李漢的影子,他袁世凱是根本不會相信的。如今,選擇西瓜還是芝麻,有他頭痛的了!

    他正想沉著臉繼續(xù)冷待德奧美三國公使準確說是李漢幾天,但是轉念一想,突然笑了起來,起身走到孫寶琦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幕公啊,這事還要麻煩你忙活一些了。你先去跟德奧美三國公使談談吧,就說我老頭子最近身體不太舒服,要遲些養(yǎng)好了身子,才能過問這國事!”

    孫寶琦一愣,左右琢磨了一番還沒弄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不曉得他這個空有名沒有權的外交總長,怎么有了接待公使的權力了。當下只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準備回去之后多找?guī)兹松塘恳幌?,看看袁世凱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袁世凱能有什么打算,他到底老謀深算。安徽之變傳來的第二天,他便發(fā)現(xiàn)了李漢手上即便是有飛機,也恐怕不多這一關鍵。這也是為什么到目前為止,他的西軍跟北軍交戰(zhàn)的所有戰(zhàn)場,只有安徽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了飛機的原因。因此,他卻是打算,既然如今安徽已經露出了失敗的跡象,不如保住第二師跟第六師,讓段芝貴盡可能的把人給帶出來,避開了李漢最盛的兵鋒。私下里不妨與他先談談,一邊談一邊命令河南、陜西快些打,南方也要催促一下,好處不妨多給一些,寧可養(yǎng)肥了一些小魚,也不能讓李漢這頭大魚再長膘了!

    孫寶琦走過沒多久,批準段芝貴從安慶撤軍的電文立刻便從總統(tǒng)府發(fā)了出去。袁世凱也沒了什么散心的心情,獨自呆在書房內正思緒沉沉的時候,就有下人將陸建章領了進來。這酷熱的天氣里,也許是走得有些急,陸建章的錦娟小褂上已經汗?jié)窳藥讐K,不過他也不在意,入了書房之后只是匆忙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便對著袁世凱見了禮。

    大戰(zhàn)開始之后,袁世凱幾方面布置。熊希齡、孫寶琦負責維持國內政壇上面得平穩(wěn)局勢,段祺瑞、馮國璋一個中央一個地方領軍指揮戰(zhàn)事,同時加快整訓新軍。周自齊為他管理軍費,他始終認為‘兵和錢’才是他贏得這場戰(zhàn)爭的根本,因此最是關心!除此外,陸建章已經成功的頂替了趙秉鈞的位子,不但能夠越過朱啟鈐插手內務,還給他管理北洋系的龐大情報機構,收買各省都督治下的敵對勢力。今天這陸建章過來,自然是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朗齋,你來了……可是給我?guī)砹耸裁春孟ⅲ俊彼穆曇羰譁睾?,陸建章心里卻聽得頗有些百感交集,這個主子雖然權術自用,但是對手下人還是很照顧的。只是,前提是你必須一心一意的給他工作。不然他的前任趙秉鈞就是個例子。

    他忙低下頭,做足了恭敬,道:“大總統(tǒng),幸不辱命……麾下弟兄南北奔走,終于在陜西找到了一些關系!”袁世凱一直都沒忘記對付李漢,手下的耗子也是為他奔走于各地拉攏西部反對李漢統(tǒng)治跟敵視他的人。只不過因為情報司的存在,加上李漢雖然年輕,但是對于內部的隊伍純潔性的重視,令他的隊伍中很難有敵視他的勢力混進來。結果,忙碌了許久這陸建章才從甘肅、陜西等幾個李漢新進納入統(tǒng)治的地域找到了些敵視他的勢力,今天卻是來跟他匯報的。

    “陜西?”袁世凱嘴里念叨了一句,眉頭舒展臉上笑容又多了一些。他點頭示意陸建章說下去,陜西戰(zhàn)場因為熊秉坤的拼命,所以一直都維持著省界附近五十里內,這對于已經開始考慮談判的袁世凱而言并不是一個好消息,所以如果能在陜西打開缺口,最好能夠策反陜西守將一舉攻下陜西,才足以扯平了北軍在安徽的劣勢,重新將優(yōu)勢掌握在他手中。

    陸建章道:“大總統(tǒng),兄弟們在西部折損了不少人手。那李漢手下的鷹犬鼻子著實靈敏,若不是上次咱們抓到了幾個落網之魚拷問出了一些內里章程,恐怕這一次還要吃虧呢。這一次,咱們手下的弟兄花費不菲,才通過張鳳翙(前任陜西都督)的線,聯(lián)系上了駐守榆林道綏德縣的陳樹藩、閻賁青兩人。大總統(tǒng)可能不知道那陳樹藩,他曾經參加西安起義,民國成立后,被陸軍部任命為獨立混成第四旅旅長。因李漢攻占陜西時他曾領兵反抗,隨后雖然歸順卻遭到李之心腹陳天祥之打壓,如今淪落為榆林道守將之一,領兩營巡防駐守綏德、米脂二縣。那閻賁青大總統(tǒng)肯定知道,他本名叫閻錫山,自立為山西都督,只因當初敗于我北軍之手,狼狽逃竄往陜西,后來先后依附于張鳳翙、陳樹藩。如今隱姓埋名領了一營駐守米脂縣。這二人手上共有三營巡防,雖然戰(zhàn)力較差,但卑職拉攏了二人之后,陜北門戶與我洞開。到時我北軍只許繞道榆林,只一軍便可盡收陜北!不過……”

    他小心的抬頭看了袁世凱一眼。

    “不過什么?”

    “不過因為陜甘如今敵視李漢之勢力大多遭到清洗、打壓,因此卑職拉攏為二人花費不菲,將所帶去之二十萬元悉數(shù)花光,卑職且從家中籌借了十萬元,這才說動二人發(fā)兵。而且卑職更是逾越誆騙日后任命他二人為陜西都督及民政長。個中逾越,還望大總統(tǒng)責罰!”

    袁世凱沉默了一下,突然啞然一笑,“朗齋,你乃我之心腹。你辦事我素來放心,下面若有些緊急請示不得的事情,你盡管放心去辦便是了。三十萬就三十萬,能夠拿下陜西,便是再給他三十萬又如何,區(qū)區(qū)一個陜西都督跟民政長而已。這樣吧,我等會就起草任命告書,你等會一并帶著離開,叫人電報一份傳往陜西與他二人。另外,我讓財政那邊再劃三十萬元給你。這其中十五萬你拿去,你為我辦事,難道還能虧了你嗎?剩下的讓陜西那邊先留著,若有必要再花費也不遲!”

    陸建章剛要拒絕,便見他突然又斷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卻是方才話說的太多,袁世凱突然感覺到口中有些腥咸的感覺,又好像含了些鐵粉一般,端起茶漱了一口,再吐出來痰盂中出現(xiàn)了一抹淡淡的紅色。

    “大總統(tǒng),您……”陸建章知道的比別人多不少,當然曉得打之前一場大感冒之后,袁世凱的身體越發(fā)不行了。如今這牙齦出血更是已經持續(xù)了小半個月,可不是一個好前兆。

    “我沒事,只是有些乏了。朗齋啊,你也回去吧……回頭我讓人把東西送到你那里去,陜西的事情不能耽擱,盡快處理好才是!”掏出一抹手絹,擦去嘴角的水漬,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卻開口打發(fā)陸建章離開了。

    有他開口,陸建章哪里敢留,只好點頭道:“……是,卑職告退!”

    當下便出了書房,在下人的引導下,帶著些許對袁世凱身體的不安猜想離開了總統(tǒng)府,只留下背后那間書房內,一個壓低了的聲音,“腎臟衰竭?活不過六十?哼,我倒要看看,誰能要了我袁世凱的命!”

    第五卷 大炮主義 第四百五十八章 呼聲

    汝寧府炮聲響徹,就沒有停止過。這個中原的南大門,在大別山和桐柏山之間,京漢線從中間穿過。這里海拔甚高,山路崎嶇,然而盡管馬榮成占據了地勢據守在附近各處的高地節(jié)節(jié)抵抗,河南戰(zhàn)局依舊一步一步朝著不利于四師跟八師的方向發(fā)展。目前汝寧府已經基本上失守,八師主力憑借著確山仍在抵擋。再丟了確山,大軍就只能退往信陽了!

    南陽方向因為第五師發(fā)起的攻勢,李濟深已經親自率領還算完整的一個團趕去支援了。如今負責汝寧的就只剩下第八師,要憑借已經不足六千的殘軍扛住兩三倍于自己的敵人,汝寧打得十分艱難,即使這里地勢險要,又知道這個關口實際關系著湖北跟軍政府的戰(zhàn)略布局抵抗得是相當激烈,依舊擋不住北軍的強大攻勢。曹錕的第三師接到命令吞并了山東混成旅之后又得到了來自山西援軍的補給,目前一個損失過半的編制重新補給完全,雖說戰(zhàn)斗力微微有些下降,卻也比八師連續(xù)數(shù)日遭遇惡戰(zhàn)的一幫疲兵戰(zhàn)力要高一線。這不,這兩天曹錕調集了三個步兵團輪番發(fā)起進攻,幾乎不給八師一點休息時間。如今更是已經迫近八師確山主陣地,附近的另一處姑娘峰炮臺已經啞了火,失去了姑娘峰的炮兵支援,確山陣地等于失守了一半了!

    陳穆坤走進第八師在確山的指揮所,就看見八師師長馬榮成已經在這個護路工人小屋子充當?shù)呐R時指揮所里帽子反戴著,趴在窗口用望遠鏡死死地瞅著前線陣地上煙火升騰。一個步兵團被他沿著鐵路線放列防守,但是北軍已經對著確山打了兩天一夜了,炮彈銅殼堆得和山一樣高,下面的弟兄們倦得很,河南戰(zhàn)場第八師守得很辛苦,最近這兩三日督戰(zhàn)隊已經槍決了幾十名逃兵了。以第八師的待遇還會出現(xiàn)逃兵,這已經表明了下面的士氣已經低落到低谷了,連友軍在安徽戰(zhàn)場上的大勝,都不能挽回他們的信心。

    一個參謀在角落守著電話機,已經困得趴在那里睡著了。屋內悶熱的難受,氣味也十分難聞,陳穆坤揮了揮手趕去霉味,馬榮成卻渾然不覺竟然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陳穆坤拍了拍他的肩膀:“馬副官,怎么樣了?”

    馬榮成一震,僵硬地轉過身來,保持一個姿勢久了,動一下都顯得艱難得很。陳穆坤才看到他臉上胡子已經老長,滿眼睛里都是血絲,但是精神還好。瞧見竟然是陳穆坤,他眼睛猛地一亮,“陳將軍,援軍來了?”

    陳穆坤點了點頭,“一個師,先生讓我把十三師給帶上來了!目前大隊已經到了武勝關補給物資,我先帶著警衛(wèi)過來,主力團再等兩三個小時就到了!”

    確山至武勝關段的鐵路十分完整,且從湖北調集了足夠的車皮運輸,最多再兩三個小時援軍就要抵達了!

    馬榮成嘴角一陣蠕動,眼睛也赤紅著能夠看到水汽了。他的喉結滾動,好一陣才點了點頭吐出了幾個字,“太好了!”

    就是這三個字,陳穆坤聽得臉上一暗。河南戰(zhàn)場打的太苦了,李濟深的一個旅如今戰(zhàn)損人數(shù)過兩千,第八師損失超四千人,原本一萬七千人的隊伍,如今還能拿槍的已經不足六千人了。這一仗打完,四師跟八師恐怕沒有一年的時間根本恢復不過來了。說難聽一點,已經徹底被打殘了!

    陳穆坤拍了拍他的肩,沒有驚動屋內睡著的幾個參謀,從旁邊收拾了一張板凳搬給馬榮成,扶他坐下來。

    “馬副官,你心里可別有氣!”陳穆坤小聲安慰。

    馬榮成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有煙不,我這邊斷了幾天了!”

    “有,給……”陳穆坤連忙拿出身上帶著的一包黃鶴樓遞給了他。他徑直撕開煙包,給自己點上了一根深吸了一口,聲音十分平淡,“河南主守,軍政府戰(zhàn)前便定下的戰(zhàn)略,四師跟八師的使命就是盡可能的牽制住河南附近的北軍主力,我懂!”

    雖然這么說著,聲音卻跟著顫抖了起來了。一個個編制成編制的消失,一次次撤退、一次次親自下令處決逃兵,他甚至還望武昌拍過電報要求援兵,要說心里沒有點不平是不可能的。這一仗,四師跟八師打得太慘了!

    陳穆坤嘴唇一陣蠕動,想開口安慰一下,最后還是沒說出口來。他帶來的十三師原本是要調往湖南的,只是蔣總參謀長跟先生據理力爭了一個下午,加上湖南傳來趙恒錫頻繁與不明來路的人士接觸,可能已經心存了叛變之心后,才說服他改變了主意。南路湖南軍政府守軍直接調往岳州防守,江西也是依據南昌防守,狠狠一番瘦身,暫且放棄江西湖南再開戰(zhàn)場。同時將原本要調往江西跟湖南的第十二師、第十三師調往安徽跟河南戰(zhàn)場,一改之前的戰(zhàn)略,先行拿下安徽,穩(wěn)定河南、陜西,將北軍拉入談判桌上,再轉過頭來收拾南方的那些勢力!

    這事馬榮成在前線估計還不知道,不過還是不知道的好。先生不比他們只要管好手上的兵,他要面對的是在全國政壇上的取舍,未嘗不比真槍實彈的干要輕松多少。

    想到這里陳穆坤只能轉移話題,道:“我剛從武昌過來,也不知道這邊戰(zhàn)場打得怎么樣了?皖北離這里很近,馬副官,那幫淮上軍最近怎么樣了?”

    馬榮成知道他是要轉移話題,卻也跟著轉了注意力,吸了一口煙,“他們?袁家聲、楊穗久、岳相如的第一軍打得像模像樣,張匯滔趁王慶云往麻城跟咱們要槍的時候奪了他的總司令一職,現(xiàn)在兩部各不服氣,聽說連袁家聲的部隊都跟著鬧起來了。目前阜陽、宿縣、壽縣各據一地鬧了起來,要不然,蚌埠的安武軍早就給拿下來了!”

    淮上軍的成份太雜了,亂起來是早晚的事情。這隊伍里有當?shù)氐牡刂鬣l(xiāng)紳,有為了報復當初倪嗣沖大屠殺的被害家屬,有國民黨人,也有綠林好漢更不乏投機者……要不是他們這些人扭不到一塊去,光靠他們浩浩蕩蕩鬧出來的所謂十萬淮上軍,也早就把皖北的那不足八千安武軍給干趴下了!

    一根煙抽完,他捏滅了煙頭,看向陳穆坤:“給我說說安徽吧,聽說季帥、張將軍他們在安徽打了個大勝仗,我心里歡喜著呢!”

    陳穆坤剛整理完一個板凳笑著坐下:“北軍第一軍撤出安慶了,桐城也給咱們拿下來了,倪嗣沖一聽到段芝貴連夜撤往蕪湖了,人也想逃往廬州府。不過讓咱們的人給堵在了廬江大戰(zhàn)了一個下午,現(xiàn)在主力全都留在了廬江,只余兩三營的殘兵逃往淮南,目前王將軍已經帶兵拿下合肥,廬州府基本落入掌握之中?!?/br>
    “這就好……這就好!”他連連點頭,臉上的頹廢也散了不少。安徽如果能夠按照戰(zhàn)略完成任務,四師跟八師付出的損失也算是值了,幾千條人命……一想到郾城那幾處因為來不及焚燒以及送往后方而不得不集中填埋的停尸坑,他就感覺心中堵得慌。

    9月18日,滇軍攻陷四川新建攀枝花縣,王柏齡領命率軍撤出攀枝花縣。當天上午,雅州出動十六駕飛機空襲滇軍八旅,吳兆麟親自坐鎮(zhèn)自貢指揮,累一晝夜擊潰入川滇軍第八旅主力,驅趕其退往瀘州方向。四川進入戰(zhàn)略反擊倒計時。

    9月19日,季雨霖率部攻陷銅陵,當天下午簡易機場搭建完畢。第二日飛機出動配合江防艦隊對蕪湖段江面布雷,成功限制北軍海軍行動。

    9月21日,前任民國內閣總理唐紹儀出面呼吁國內扔在交戰(zhàn)數(shù)方以國事、民心為重,呼吁各方停戰(zhàn)。下午,熊秉坤打退北軍第四師第五次強攻,丟失沙石堡、倪家店、瓦河集等數(shù)處戰(zhàn)略要地。

    當日晚,入皖援軍第十二師抵達桐城休整。張炳乾率部強攻巢湖,遭遇馮國璋第二軍所轄直隸混成旅阻擊,雙方惡戰(zhàn)一夜后陷入僵持。

    23日,飛行隊領兵空襲巢湖,直隸混成旅雖因有所防備導致?lián)p失不大,不過因機槍不足無法有利防御來自空中的威脅,導致士氣折損厲害。

    24日,合肥王安瀾部配合夾攻巢湖,當日第十二師投入巢湖戰(zhàn)場,至下午六點巢湖已不可守,馮國璋下令直隸混成旅撤退。付出一千三百死傷,巢湖重鎮(zhèn)落入西軍掌控之中。

    隨著在國內擁有巨大影響力的梁啟超、唐紹儀等人先后獻身呼吁重新展開南北會談,民國內部各大報紙紛紛隨之改變風向,眾多憂心國事之人紛紛在報紙上呼吁南北和談。同時,唐紹儀翁婿二人等親自奔走南北,往北京、武昌面見袁世凱、李漢等陳述己見,希望雙方能夠如同去年初一般,重新坐回談判桌前,就民國局勢進行協(xié)商。

    到了九月中下旬,這場因為‘刺宋案’引出的民國國內北洋、西北、國民黨三大勢力的對壘,戰(zhàn)場蔓延國內近半數(shù)省份的戰(zhàn)事眼看著終于是要平歇下來了。袁世凱占著上風自然口上不饒人,說的也是冠冕堂皇,認為原西部五省巡檢使李漢公然派兵干涉安徽局勢并伺機偷襲中央之兵,公然釀成對抗中央之勢。中央討伐令并沒有下錯,更在報紙之上通篇責難,責令李漢立刻解除西軍抵抗,前往北京領罰!

    這是袁世凱慣用的以大勢壓人的手段,偏偏李漢就還不吃這一套。自打戰(zhàn)事一開啟之后他便在控制七省內學習后世重新管制了報紙這一民國唯一能夠普及全國影響民心走向的工具,導致對他不利的言論到了西部已經被削弱到對他造不成多少影響了。因為有這種先手,他在報紙上的回答十分簡單,只有‘繼續(xù)打’三個字。暗中加快了擴兵計劃,更是從原本編練的建設兵團之中抽調了幾千接受過一個月簡單軍訓的年輕人,第十四師、第十五師眼看著就要編練完畢。漢陽、襄陽、成都、重慶、西安五處招兵點還在源源不斷的將一批批報名參軍的年輕人經過短暫的訓練之后剔除掉不合格者,剩余送往各地接受為期一個月的簡短訓練,訓練完畢之后,預計最遲十月中旬,軍政府計劃中的兵力將能擴增達到二十個師。到時候需要頭痛的就不應該是他,而是袁世凱了!

    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在西軍援軍抵達河南將占據死死維持在南陽至汝寧一帶,同時李漢又在安徽集中重兵強攻蕪湖意圖一舉消滅馮、段第一軍、第二軍主力之時,北方口風開始軟話。內閣總理熊希齡登報呼吁南北節(jié)制,口稱戰(zhàn)事糾纏,徒苦生靈,南方又何嘗能抵擋中央雷霆一擊。但大總統(tǒng)視天下為公,眼看法定總統(tǒng)大選日期在即,不愿破壞本次大選,南方北方錯誤誰屬,留待總統(tǒng)選舉結束后公斷。同時,唐紹儀也于報紙上呼吁邀請李漢北上共同商討國事,望兩軍就地?;?,探討善后辦法。

    李漢一邊嚴肅地表示愿意等待民選大總統(tǒng)正式決出后,接受新任大總統(tǒng)公斷,是非曲直付諸公論。一邊卻跟袁世凱一樣,你來我往、快馬加鞭督促前方軍事迅速進展。

    26日晚,安徽寧國府宣州兵變,原安徽軍政府混編第三旅一團宣布起義共抗袁世凱中央暴政,同時擊斃正在宣州休整的北軍第六師步兵第二十一團團長吳金標。宣州在皖南的地位與江北重鎮(zhèn)合肥并提,號稱“南宣北合”,地位僅次于安慶。宣州出事蕪湖馮國璋大驚,立刻下令王占元率一部連夜趕赴宣州平亂。

    第二日,熊秉坤部遭遇第四師連續(xù)強攻之后,合陽失守被迫退往澄城防守。同一日,榆林道守軍將領陳樹藩、閻賁青投敵,陜北防線全線崩潰。西安陳天祥得知后大怒,一邊向武昌請罪,一邊下令從陜南、漢中各自抽調一個巡防營,有鑒于陜西守軍不足的問題,他一邊知會熊秉坤部警惕,一邊將兩營巡防調往洛川駐守,全面放棄陜北收縮陣線。

    第五卷 大炮主義 第四百五十九章 西部股票交易所

    28日這一天起了風,天微乎有些陰沉。因為靠近江邊,武昌的天氣倒也清爽了許多。

    啪啪!

    一聲汽車的喇叭聲,一輛福特小汽車緩緩行使過來。

    “這天是要下雨了吧?”車內傳來一個中年男音,口音有著濃重的江浙儂味。

    “今天不下明天也要下,昨天務農不就提示過了嗎?他這人素來喜好農事,連自己的表字都改成了‘務農’,對于天氣把握不下任何田間老農!”

    車子里緩緩傳出另外一個聲音,一樣是個中年男音,同樣帶著濃重的江浙儂味。

    車子前方、后方,各有四五騎兵跟隨,路人瞧見其身上的藍灰軍裝便知道乃是軍人。這武昌盡管經過了李漢近兩年的經營,不過如今西部七省擁有的四十多輛汽車,皆是軍政府采購供府內高官乘坐,少數(shù)幾輛用于迎接來訪客人。武昌街頭稍微有些眼色的只需要看一看車牌便知道這車是哪個部門使用了。這一輛車牌為‘036’的汽車為杜公館的接待專用車,就是不知道里面乘坐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