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節(jié)
至于那個什么國際法,不過是在警告中國不得將無限制潛艇戰(zhàn)應用到英籍貨船身上,同時也警告中國尊重英國在華特權,催促中方承認英國過去通過種種不平等條約所獲得的利益。 狡猾的英國人! 他心中暗罵了一聲,但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政客本就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演員。 民國想要崛起之路任重而道遠,李漢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 他從來都沒奢求過中國能夠一步登天,把過去一個多世紀拉下的東西追上來。所以,他接受了英國人的條件,只為先一戰(zhàn)解決了身邊最近的日本威脅。 夜色如墨,海面如漆。 一支艦隊正在海面之上乘風破浪,向著目的地駛去。 遠遠望向難免,天空不時被炮彈炸藥爆炸的火光映紅。雖然隔著幾十海里的距離,還是清晰可見,那是兩支艦隊正在不斷交火之中。 這里是黃海,距離青島約莫有三四百海里的地方,日本海軍支那特遣艦隊正在展開對民國海軍跟水下狼群的狩獵。 戰(zhàn)爭已經持續(xù)了十來天,因為民國方面的偷襲,日本在遼東半島跟朝鮮的海軍主力艦隊損失慘重,在日本海軍在主力艦隊未曾抵達之前,只能以輕型艦艇的力量,對強攻遼東半島的國防軍進行炮擊sao擾,掩護一些小的運輸船在小河一帶的小港口沙灘對正在激戰(zhàn)地日軍部隊進行補給。根本無力出海遠離了海岸炮臺的威脅,正面對抗民國以六艘美國前大白艦隊主力戰(zhàn)列艦的狩獵。 不過,日本人是驕傲的。他們的海軍想當然的以為,一旦等到他們的主力艦隊趕來,以中國海軍這點力量,也只有縮在長江里期待著西方海軍的保護,沒有人敢來挑戰(zhàn)他們在東亞海面上的權威。他們有這個自信,也的確有這個實力基礎。 但事實上卻是至今日本海軍的主力艦隊一直都未能突破黃海,尤其是山東半島至朝鮮段的平壤地區(qū),中國海軍在這一段的海域內集中了四十多艘潛艇跟幾乎全部的民國海軍主力,不僅于十數(shù)條航線上布置了水雷,稍微靠近海岸的航線,還有飛機巡航。 民國在這種齊全的準備之下阻擊日本支那特遣艦隊,日本人每每想要強行突破,總要受到來自海面上跟海面下的兩重威懾,在損失了幾艘輕型巡洋艦跟驅逐艦,重傷了一艘戰(zhàn)列艦之后,日本人海軍暫時放棄了強行突破的打算。 對于日本人而言,突破民國海軍的黃海防線并不困難,畢竟雙方的實力對比不小,但日本人最擔心的就是海軍突破北上之后,被民國關門打狗,斷了日本海軍的補給。雙方只能如此暫且僵持著。 日本人很快轉變了思路,將主力艦隊分成幾支分艦隊不斷出擊分散sao擾民國山東半島,膠州灣、威海衛(wèi)等軍港都是他們攻擊的目標,目的就是為了逼迫民國海軍出來與他們進行海上交戰(zhàn)。主力艦隊吸引了民國海軍主力之后,依仗著日本海軍的強大實力,他們又派出了為數(shù)眾多的輕巡洋艦、驅逐艦排除航道水雷,同時狩獵民國的海底狼群。 在過去的幾天里,雙方各有損失。民國雖然掌握了天時地利,但海軍畢竟與日本差距不小,短短幾天里便有三艘潛艇不小心遭到了日本人的圍剿,永久沉沒在了海底。 第五卷 大炮主義 第七百四十二章 伏擊與反伏擊 日本的這支艦隊才剛離開不久,就有幾艘魚雷快艇護送著幾十條大漁船,從幾條隱蔽航道上突然開了出來。 駕駛這些漁船的,赫然都是些穿著白色海軍軍服的民國海軍官兵們,船上不時傳出一兩聲軍官的呼喚,督促著水兵們的動作快一些。每條漁船的尾巴上面,都有幾個臨時安裝的滑軌,漁船的后甲板上面,堆得滿滿當當?shù)囟际歉鞣N各樣地水雷! 這幾天來隨著日本艦隊的一些輕巡洋艦跟驅逐艦的排雷,海面上一些主要航道上民國提前布置的水雷已經損失了不少。為了保證繼續(xù)對航道的封鎖,為北方尤其是遼東半島上,國防軍對日本控制下的最后一座旅順要塞的進攻,海軍得到了一個死命令,至少要再將日本人牽制在這里一周,不惜一切代價。 由于航線上,一些關鍵地區(qū)民國布置的水雷損失嚴重。海軍不得不冒險出港布雷,雖然明知道這種做法正是中了日本人的計劃,也不得不安排主力艦隊出港吸引日本海軍主力,然后為布雷艦隊爭取時間。 起初兩三次還好,如今已是越發(fā)困難了。尤其是前天,民國海軍主力艦隊險些遭遇日本四支分艦隊的合圍,最終要不是附近的潛艇艦隊趕來支援,只怕民國海軍主力就要遭到日本艦隊的合圍,以日本那數(shù)倍于中國的海軍主力規(guī)模,民國艦隊還能剩下幾艘,還是個問題呢。 一艘魚雷快艇上,指揮官周繼少校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 3點21分! 他心中估算了片刻,開口道:“讓大家加快些速度,到3點50分,無論我們有沒有完成排雷任務,為了保證安全立刻撤離!” 之前他們在海上排雷的時間還能有一個小時左右,如今已經被壓縮的越來越少了。 漁船緩緩的就了位置。一顆顆水雷拋下了大海。有的一直沉底下去,有的在海面半沉半浮,眼看將每條大漁船上面就空了一大半。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突然間,南方一片寂靜的海面上就充斥了發(fā)動機轟鳴的聲音。幾盞探照燈突然亮了起來,刺眼的白光下面,一下就掃到了這些漁船的船篷和桅桿! “不好,日本人!” 周繼一瞬間只感覺后背的汗毛根根豎起,他立刻安排下去,“魚雷快艇隨我拒敵,所有漁船撤退!” 三艘魚雷快艇立刻便沖出了隊列,速度提到了最快,向突然出現(xiàn)的日本艦艇迎了上去。 突然駛出來的是以日本香取號戰(zhàn)列艦為首,另有其他三艘輕重巡洋艦六七艘小型驅逐艦組成的一支圍剿艦隊。當一馬當前的一艘輕巡洋艦上的探照燈發(fā)現(xiàn)了海面上正在布雷的船隊之后,警報聲便響起了,隨后一整只艦隊配合十分默契的進入了戰(zhàn)爭狀態(tài)。 在過去的幾天里,他們就是靠著這種不斷圍剿民國海軍的辦法,已經先后擊沉了十數(shù)艘炮艦跟幾艘驅逐艦、輕巡洋艦,令民國海軍損失不菲。 “長官,冀州號跟濟南號打出了旗號,讓我們也跟著撤退,他們殿后!” “回復,掩護布雷船隊撤離,不要管我們!” 周繼果斷拒絕了撤退,他很清楚僅依靠兩艘魚雷快艇想要纏住這支日本艦隊是很困難了,多一艘魚雷快艇便一分希望,他們犧牲了并不要緊,關鍵是要保護好布雷船隊撤退。 小型、快捷的魚雷快艇與日本艦隊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日本人果然對逐漸靠近的幾艘魚雷快艇十分忌憚,盡管他們只需要一門主炮就能擊沉一艘快艇,但是若是掉以輕心給它們近了身,一發(fā)魚雷就很可能重創(chuàng)了一艘數(shù)千噸的戰(zhàn)艦,弄不好甚至擊沉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由法國人發(fā)明的近海海軍防護戰(zhàn)術,如今已經被海防力量薄弱的民國拿來使用,在集中力量建設陸上強軍的同時,民國用于海防的那少得可憐的海軍經費也沒有一分被浪費了,在過去的幾年里,民國約建成了百余艘魚雷快艇,寄希望于使用這種當年法國人自廢遠洋海軍時所使用的近海戰(zhàn)術,配合海底狼群跟那支威懾力有限的民國海軍水面大型艦隊,共同守衛(wèi)民國海上邊防。 幾十條布雷船在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之后,果斷調轉了篷頭朝海岸線撤退。 三艘負責掩護的魚雷快艇已經十分靠近日本艦隊了,幾乎每一分鐘,都有數(shù)發(fā)甚至十數(shù)發(fā)的炮彈在三艘魚雷快艇周圍爆炸,濺起的水柱沖天而起,洶涌的怒濤不斷拍打著它們,讓三艘魚雷快艇看上去就仿佛是落了水的孩童一般,隨時都有沉默的危險。 濟南號最先靠近日本艦隊,它沖在最前面,瞄準了一艘離它最近的日本輕巡洋艦,一發(fā)魚雷宛若離弦之箭,猛地沖著那艘輕巡洋艦怒吼發(fā)射而去。 大型的海軍戰(zhàn)艦顯然不如魚雷快艇那般敏捷,借著爆炸的微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艘被魚雷盯上了的戰(zhàn)艦,正在不斷調整著船身,試圖避開那發(fā)飛射出的魚雷。 可惜,濟南號已經沒有幾乎發(fā)射第二發(fā)魚雷了,一艘輕巡洋艦上的副炮擊中了它,沖天的火焰之中爆炸聲在周圍幾海里內顯得格外清晰。 周繼赤紅著眼睛,惡狠狠的下達了命令,“狗、日、的日本人,魚雷手,給我瞄準了打,不要吝惜魚雷,要是能換一艘大家伙,就算是九泉之下,我們能笑了!” 在橙紅色的海面上,可以清晰的看見一個海軍軍官站在船頭,已經滿臉是血,身邊全是升騰的火焰。但是他的手仍然在指向日軍戰(zhàn)艦的方向,指揮著魚雷快艇向那支龐大的日本艦隊發(fā)起死亡沖鋒。 “第二布雷船隊今夜的布雷行動,遭遇了日本海軍艦隊的圍剿……三艘護航的魚雷快艇全部戰(zhàn)沉,傷亡官兵七十余名,軍官十余人,重創(chuàng)日軍輕巡洋艦一艘……”一個海軍少校聲音低沉的向海軍總長湯薌銘匯報了有一次失敗的布雷行動情況,讓這位海軍總長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日軍對于民國海軍的圍剿已經越來越瘋狂,實力遠遠比不得日本人的民國海軍,主力只能選擇游擊戰(zhàn)不斷拖延著時間。 海軍在煙臺已經設立了作戰(zhàn)司令部,集中了數(shù)十艘魚雷快艇、數(shù)十艘潛艇跟民國海軍幾乎全部的主力艦,只為了大總統(tǒng)的一個要求。 不擇一切手段,務必阻止日本海軍半個月,迫使其不能北上支援遼東半島甚至平壤。 難啊! 短短的幾天時間,湯薌銘的頭發(fā)已經灰白了不少。 日本人海軍主力數(shù)倍于民國,想要突破他們的黃海防線并不困難。而日本人之所以到現(xiàn)在還沒有強行突破,只不過是為了預防被民國截斷了補給線,所以他們還游曳在附近海域,等待來自國內的龐大補給艦隊。而一旦補給艦隊趕到了,日本人必將強行突破黃海防線,以民國海軍主力艦隊的實力,根本不足以阻擋日本海軍多久,大總統(tǒng)交給他的任務很難完成。 為此,湯薌銘已是愁白了一頭黑發(fā),可知他如今正值壯年。 怎么辦? 湯薌銘心中猶豫不定,事實上他手上還押著一份膽大到令他感覺到膽寒的計劃。這份海軍作戰(zhàn)計劃來自總參,但湯薌銘卻仍在猶豫中。根據(jù)總參的推測,他們認為就在這三五日內,日本海軍與來自國內的補給艦隊回合,到那時日本海軍必將強行突破黃海防線。 而總參的計劃則是,在日本人與其國內的補給艦隊回合之時,趁機派出民國海軍主力艦隊假裝伏擊日本補給艦隊。以日本人的警惕跟小心,必將對其來自國內的補給艦隊十分關注,甚至很有可能以其為誘餌,誘惑民國海軍對其進行偷襲。而民國則反其道而行,派出主力艦隊假裝上當對其進行偷襲,同時集中民國游曳在黃海、渤海海域內的全部潛艇以及數(shù)十艘魚雷快艇,配合日本人打一場反伏擊戰(zhàn),以盡可能的一役重創(chuàng)日本海軍,打疼了日本人。 這計劃可謂是瘋狂,總參的意思湯薌銘很明白,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把民國那幾艘主力艦當成決戰(zhàn)的主力,而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潛艇跟魚雷快艇身上,妄圖以民國主力艦隊為誘餌,重創(chuàng)日本海軍。 這計劃可行性未能可知,因為舉凡全世界,至今尚未有一個國家,一場戰(zhàn)役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換言之他們根本沒有參照跟經驗可言。 成功了固然可喜,羸弱的民國海軍在這一場中日舉國之力而戰(zhàn)的全面戰(zhàn)爭中發(fā)揮了自己的光和熱,為民國的勝利作出了貢獻。 但要是失敗了,民國將喪失自民國成立以來近十年辛苦打造的這支海軍主力。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題,他湯薌銘的確貪戀權勢,但對于海軍的愛卻比所有人都要強得多,如今讓他如此冒險,心中難免猶豫。 打開窗戶,一股清晰的海風吹進來。 在煙臺這個臨近大海的海港,就連那風都是濕濕的,帶著一股他熟悉的海腥味。 湯薌銘背手閉著眼睛,就這么的站在窗戶前,良久,他那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 在遼東半島、在朝鮮半島、在臺灣島上,數(shù)十上百萬的陸軍將士還在為了民國的明天流血犧牲;在遠東的天空之上,一雙雙滿是血絲的眼睛還在駕駛著陸航的戰(zhàn)機,不斷為民國的前進摧毀攔路的巨石;在外交陣線上,大總統(tǒng)、外交部他們還在與洋人不斷討價還價;在國內,數(shù)不盡的百姓自愿捐出了一筆筆相當于他們大半積蓄的巨資,只為了民國能夠打贏這一場雪恥的、走向強國之林的全面戰(zhàn)爭。 海軍在這一場將決定民國能否走向強國之林的戰(zhàn)爭中,絕對不能無所作為! 睜開眼,湯薌銘摘下了頭上的雪白、軍帽,眼中已滿是堅毅跟決心。 第五卷 大炮主義 第七百四十三章 旅順陷落1 “旅順戰(zhàn)役打響了嗎?前線要多久能夠拿下旅順?”頂著個有些泡腫的眼圈,眼中滿是血絲的李漢走進總參,開口就是這個如今它最關注的問題,他目光炯炯的在等待著蔣方震的回答。 他是剛從德國大使館回來,歐洲戰(zhàn)場上,戰(zhàn)局已經逐漸明朗化,向著不利于同盟國的方向發(fā)展。德國國內目前倡議停戰(zhàn)的力量已經越來越強大,德國駐華大使邀請他過府相商,在表達了德國對于這場中日戰(zhàn)爭的愛莫能助的同時,也向他委婉轉達了一些意思,希望他這位民國大總統(tǒng)能夠利用其與美國之間的親密關系,幫助國內的一些人向美國傳達和平信號,他們有意接受那位威爾遜大總統(tǒng)的和平誠意。 李漢雖說滿口答應,但卻根本沒記在心里。第一,民國與美國之間只是互相利用的關系,民國需要美國的扶持,而美國需要民國的崛起以遏制日本、蘇俄甚至破壞英國在遠東的領導體系。 第二,德國國內倡導停戰(zhàn)的力量還很勢弱,就連德皇威廉二世都失去了對德國軍政的控制權,更別提那些政客們了,現(xiàn)在控制德軍的是魯?shù)堑婪蚺c興登堡。 第三,民國需要一個被削弱的德國、一個渴望復仇的德國。只有德國戰(zhàn)敗被削弱了,民國國內那昔日高達十億華元的德國債務與投資,民國才能借著戰(zhàn)后馬克貶值的機會,僅用其百分之一甚至更低的代價還清,同時能有借口從戰(zhàn)敗后的德國大肆吸收熟練技工及科研人才。 歐洲列強雖然經過的歐戰(zhàn)的打擊,如今遭到削弱。但過去數(shù)百年的殖民統(tǒng)治,為其所積累的家底卻也僅僅消耗了一部分,一窮二白的民國將在歐戰(zhàn)與現(xiàn)在這場中日戰(zhàn)爭結束之后,進入低調的悶頭發(fā)展時代。民國想要超過歐洲列強,成就未來的世界一霸,不僅需要幾十年的積累,還需要第二場歐戰(zhàn),讓德國人再一次挑起復仇之戰(zhàn),徹底重創(chuàng)了英法甚至蘇俄等國。 所以,德國大使的委托,他也只準備在同美國那位駐華大使下次碰面時略微提點一下,這個德國希望的中間人,民國是不可能擔當?shù)摹?/br> 相比德國跟歐洲,李漢現(xiàn)在更關心中日戰(zhàn)爭。 民國與日本之間過去幾千年來太多的利益糾纏,到了近代幾十年代這種矛盾隨著兩國國力的接近而被空前激化,唯有一場全面戰(zhàn)爭,打倒了一方踩著另一方的尸骨走向更強。 既然已經開戰(zhàn),那么要解決問題只能在戰(zhàn)場之上。而現(xiàn)在的戰(zhàn)事,尤其是陸地之上雙方已經白刃化了,在遼東半島民國已經投入了八個主力師近十五萬軍隊;在朝鮮半島上,民國投入了二十三個師約四十一萬人牽制了日本八個師團的十六萬日軍,在臺灣島上,民國只來得及送上了三個步兵師跟四隊陸航戰(zhàn)機,臺灣島周圍的海域便被隨后趕來的日本人所封鎖。 現(xiàn)在,全世界都睜大了眼睛看下一步會怎樣發(fā)展下去。民國盡管如今略占上風,但遼東半島一日不能拿下旅順要塞,徹底吃下了日本人的關東駐軍,則北線戰(zhàn)場的核心戰(zhàn)略就沒能達成。 “根據(jù)前線傳過來的消息,旅順戰(zhàn)役已經打響了,根據(jù)我們截獲的日本電報顯示,東京要求大島義昌死守旅順一個月,為日本的勝利爭取時間!”蔣方震謹慎的回答了李漢的詢問:“日本人抵抗決心很大,而且旅順又是遠東屈指可數(shù)的要塞,就算我們有陸航的飛機狂轟濫炸,恐怕至少也要半個月才能拿下來!” “半個月!”李漢冷哼一聲,一拳重重落在了桌子上,“半個月的變數(shù)太多,在戰(zhàn)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決定一場戰(zhàn)役,而一場戰(zhàn)役的得失又能影響到整場戰(zhàn)爭?!?/br> 李漢手指連連點在桌子上,“一個星期,我要一個星期內必須拿下旅順。不惜一切代價!日本人不是防毒面具準備不足嗎,那就上毒氣彈,我們還有兩千多噸的儲備,全部扔到旅順去,哪怕戰(zhàn)后付出百倍的代價清理,也要盡快拿下旅順,為我民國爭取談判桌上的有利地位!” 蔣方震一愣,有些猶豫,“可是,英國人不是警告了我們跟日本人,嚴禁在戰(zhàn)場上使用毒氣彈!” “讓那警告見鬼去吧,我們現(xiàn)在只需要勝利!”李漢冷聲道:“英國人暫時無力插手我們遠東的事務,他們現(xiàn)在正在竭盡全力向同盟國進攻。法國人國土淪陷了三年多,如今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比誰都積極,調查局那邊反饋過來的情報也證明了,最近法國高層密集出訪意大利、英國跟美國,正在游說三國高層集中兵力幫助法國收復失土!現(xiàn)在,決定遠東秩序的是我們跟日本!” 他頓了頓,一會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加了一句:“……蘇俄算是半個!” 他嘴角微微露出一些笑容,他所帶來的蝴蝶效應已經刮得越來越烈了。 沙皇一家沒有死在蘇俄契卡手中,這導致在一個具有強大號召力的沙皇指揮下,沙俄軍人給蘇俄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麻煩跟壓力。目前蘇俄雖然仍控制著該國大部分的地區(qū),但是,幾乎各地都有忠于皇室跟不滿財產被沒收的貴族、大資本家在自主抵抗。 以目前的北極熊國內的混亂來看,至少在五年內蘇俄跟沙俄兩股勢力中的一方想要獲勝斷無可能。 一個混亂的蘇俄符合民國的選擇,倘若這一場北極熊的殘酷內戰(zhàn)能夠持續(xù)五年以上,民國不但可以趁機鞏固了對收復領土跟占領地區(qū)的鞏固,北極熊還將因此付出比歷史上更慘痛的多的代價。這一戰(zhàn)之后,未來十年內將決定民國與北極熊之間相對和平的局面,至少,大的戰(zhàn)爭不可能打起來的。 十年,未來十年內將是決定未來誰主導未來遠東跟中亞霸權的決定性時間段。 炮聲正烈,在民國的遼寧省遼東半島、吉林省到朝鮮半島,超過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轟鳴聲、爆炸聲與槍聲似乎成為了天地之間的唯一聲音。 這里是遠東昔日最肥沃的土地之一,說是人間天堂也不為過。然而,如今在這片人間仙境上,民國跟日本這兩個遠東最強大的國家,各自調集了數(shù)十萬兵力,雙方糾結了近百萬士兵,在這片土地上進行著一場最殘酷、慘烈的戰(zhàn)爭。 這一場由革命之后的民國率先挑起的戰(zhàn)爭序幕已經拉開了超過半個月,如今說什么都沒用了。不但日本人因為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十分惱怒,民國這邊,過去數(shù)十年里數(shù)次被日本侵略、欺辱的屈辱感,都令這個一直以神明后裔自居的國家自上而下積滿了憤怒與仇恨。 當戰(zhàn)爭打響之后,民國軍人們已經在戰(zhàn)場上開始了氣勢恢弘的反擊作戰(zhàn),他們從革命以來對外大小戰(zhàn)爭一次未輸?shù)尿湴僚c信心,跟為民國崛起而獻身的鋼鐵意志,以及世界一流的裝備、軍械,都令民國的將士們敢打敢拼敢犧牲,他們堅信在大總統(tǒng)的領導下他們無所不能,他們還將勝利并且一直勝利,而一旦擊敗了日本,民國不僅可以收復失土,還將踩著日本人的尸骸走向世界強國之林行列中。 一切都是為了民國! 正是在這種至高無上的榮耀感跟鼓勵之下,盡管在訓練跟素質上仍與日本人之間有著不小的差距,但民國的勇士們依舊頑強的不斷摧毀一道又一道的日本防線,踩著戰(zhàn)友跟敵人的鮮血,向日本人發(fā)起了又一次的沖鋒。 旅順,關東州臨時司令部內,正是一副囂雜慌亂和低沉的氣氛。那些往日里一向為他們帝國陸軍而驕傲的參謀軍官們,此時一個個都是精神萎靡不振的,有些頭發(fā)凌亂顯然許久沒有好好打理,更有些紅腫著眼圈眼里滿是血絲,看得出來他們已經很累了。 “倘若帝國的補給還不能送來,以支那人現(xiàn)在所維持的攻擊強度,我們很難堅守一個月,甚至連半個月都困難。在支那人向我旅順發(fā)動進攻四天來,我們的防勢損失的很厲害。尤其是支那人的那種會燃燒的汽油彈跟毒氣彈,帝國大量的勇士還沒看到敵人在哪里,自己就已經倒下了!我們需要支援,喪心病狂的支那人已經不在乎這旅順還有多少支那人跟洋人了,他們要把我們全部毒死跟燒死在這里……” 一張地圖前,一堆日本年輕參謀官正站在那里爭得面紅耳赤,其中為首一人正在聲嘶力歇的高吼著,很明顯精神已經到了疲憊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