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但何汝穆始終不勝酒力,酒力這東西練不出來,于是就喝一次吐一次。 起初喝到回家后人事不省,常常在冰涼的地板上躺一宿,再喝到后來,便是胃粘膜受損,胃出血。 這期間,何汝穆的公司也很少去了,直到林飛揚的公司出了點事兒,有了危機,何汝穆這才暫時戒了酒,幫他。 但何汝穆的身體已經(jīng)被他作壞了,經(jīng)常會忙到胃疼到需要輸液。 一次,何汝穆帶林飛揚去參加宴會準備找主管談判,剛從車上下來走了幾步臺階要進入大廳時,突然就聽到一個囂張的急剎車聲響。 何汝穆沒有回頭,林飛揚卻是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接著就低喊了一聲,“何少!是于薇!” 何汝穆猛地轉(zhuǎn)過身來。 就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從捷豹上優(yōu)雅地走下來。 穿著華麗的金色幾何鏤空長裙,拿著鑲嵌著水晶寶石的金色手包,手挎著一名外國男人。 于薇抬頭時,看到了眼前站著的兩人,有瞬間的微怔,但很快就笑了起來,“何先生,林先生,好久不見啊。” 何汝穆直直地望著于薇,說不出話來。 外國男人見到何汝穆的目光后,偏頭對于薇挑了個眉。 于薇笑著用意大利語對他解釋,“我朋友。” 這時,林飛揚回過神來,詫異地問,“于薇,他是誰啊?” 于薇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何汝穆身側(cè)緊握的拳頭,微笑,“哦,我丈夫?!?/br> 外國男人似乎是聽懂了于薇的話,像在宣戰(zhàn)領(lǐng)土一樣,抬手將于薇摟在了懷里。 林飛揚看何汝穆的臉色差得要命,趕緊說道:“那個,那你和你……丈夫,先進去吧?!?/br> 于薇親密地挽上男人的手臂,點頭道:“那我們先進去了?!?/br> 自始至終,何汝穆都沒有說一句話。 林飛揚正要安慰何汝穆兩句,何汝穆卻繞過他,大步地走了。 背影明明瀟灑俊朗,卻又凄涼無比,背似乎微微地弓了起來…… 林飛揚剛要去追上何汝穆,卻被合伙人給攔住,等談了幾句再抬頭時,何汝穆已經(jīng)不見了。 林飛揚只好先去參加宴會。 再看到于薇時,于薇正在捧著果盤吃水果。 林飛揚噓咳了兩聲,有些尷尬地問于薇:“真結(jié)婚了???” “沒有啊。”于薇搖頭。 林飛揚:“!” 林飛揚立刻激動地問:“那你剛才是騙何少的嗎?你還對何少有感情的吧?你……” 于薇打斷林飛揚,笑道:“你想什么呢,我像是抓著過去放不開的人嗎?沒感情了就是沒感情了啊。我沒結(jié)婚,但也快了,我是回來辦手續(xù)的,準備移民呢?!?/br> 林飛揚失魂落魄的離開后,外國男人走了過來,用癟嘴的中文對于薇道:“他們呢?” “走了。”于薇點頭,自顧自地繼續(xù)吃水果。 “那我任務(wù)完成了吧?說好的教我鑒別古董呢?”這回外國男人用流利的意大利語問。 于薇笑了起來,摟住男人的腰,用意大利語仰頭笑道,“急什么啊,還得替我演幾個月呢,來,先對著我的臉頰吻一下?!?/br> 外國男人從善如流,在于薇臉頰上輕輕印了一吻。 于薇余光瞥見正往這邊偷窺的何汝穆的秘書,隨后把臉埋在外國男人懷里,笑得一臉明艷。 嚶嚶嚶這章何少本來就沒有出場了,卻又虐他,為啥我不舍得啊啊啊果然只有親媽才會如此么??你們都是后媽?。?! ☆、救美 于薇做事簡直雷厲風(fēng)行,立即去了于氏古董行。 在她眼皮底下搞鬼,這無異于往她腦袋上扣粑盆子,她怎能忍。 對于薇來說,其暴躁程度和她家寶貝古董被偷是一個級別的,而這搞鬼的人不是別人,是于彤,那更是雪上加霜,簡直是等同于又偷了她的寶貝,還拿著錘子砸了她家的門窗。 于氏古董行在單獨的一幢別墅樓里,別墅古質(zhì)感風(fēng)格頗強,和步行街上的時尚品牌商場完全不同,外皮顏色如同鼓樓,走進去,內(nèi)置古典風(fēng)格,仿若踏進了一座歐式古董博物館。 別墅樓上下三層,有展層,有工作層。展層在一樓,人事財會策劃在二樓,其他各個部門在三樓。 于薇進了別墅,便徑直上旋梯直奔三樓,但被保安攔了下來。 于薇隨手一亮工作證,職務(wù)位置明標著是總經(jīng)理,保安瞧了一眼,立即驚詫地收回手,側(cè)身讓路。 于薇暢然無阻的一路行至三樓,直奔總經(jīng)理辦公室。 “她是誰啊?” 于薇一年到頭都不來幾次公司,本就是只有極少人知道她身份,其他人便都紛紛交頭接耳猜測著于薇的身份。 于薇穿著黑色彈力縐紗連衣褲,連衣褲是修身小腳褲,顯得美腿修長,縐紗衣一邊半長短袖,一邊無袖露著香肩,前露精致鎖骨,后面若隱若現(xiàn)露著美麗蝴蝶背,簡直魅力四射。 有識貨的部門經(jīng)理,一眼看出這套連衣褲是sonia rykiel的新款,價位至少上一萬。 頭發(fā)高高束起,臉上架著一副黑色墨鏡,頸項上戴著寶藍色琺瑯項鏈,手拿著奢華臻貴的皮革手包,腳上踩著的是gucci的鹿皮質(zhì)感鉚釘魚嘴高跟鞋,無一不彰顯著她的強大干練氣場。 “她就是于氏神秘的大小姐吧?前段時間不是曝出來一個?氣質(zhì)美女??!” 于仕亨第一秘書聽見了唏噓不停的驚嘆聲,抬頭看到是于薇來了,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低聲道:“于總?!?/br> 摘了墨鏡,于薇面無表情的問:“副總呢?” “在會議室。” 于薇瞥了眼跟了她爸十幾年的老王,態(tài)度不那么僵硬了,“王叔,我去找于彤?!辈坏壤贤踝钄r,熟門熟路走向會議室,推開門,看都未看會議室里瞠口結(jié)舌的一大票人,只對上于彤的眼睛,淡道,“于彤,出來。” 會議室里坐著大約十人,一身明艷連衣裙的于彤坐在最上位,臉蛋長得跟于薇有三四分的像,佩戴著的首飾也不是金銀,是明亮的琺瑯,意外的與今天于薇的佩戴撞飾了。 若拋開于彤眼上的濃妝,能夠明顯看出年紀比于薇小的多,膚質(zhì)也清透白皙得很,大概是為了在公司里樹立足夠權(quán)威,方才不惜在臉上做文章。 于彤被人突然打斷話頭,突兀地被叫了名字,再看到叫她的人是于薇,愣了一下。 不僅于彤愣了,她臨近坐著的西裝男也愣了一下。 男人很帥,很斯文的帥,是只消一眼便能猜到學(xué)生時代時定會是女生們喜歡的學(xué)長類型的斯文的帥。 片刻后,于彤立即步履匆匆離席,旁邊的男人亦匆匆地吩咐了一聲“散會”,起身跟了過去。 于薇徑自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見長時間沒人,里面都有了灰塵的味道,嗆人。 冷著臉推開窗,散味兒,回身一摸辦公桌,上面一層灰,抱著肩膀冷視隨即進來的人。 于彤不比于薇矮多少,氣場也并不弱多少,關(guān)緊門后,大步走到于薇面前,揚聲問,“于薇,你這是真把公司當(dāng)做是你的了,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這里的一分一毫都屬于我,我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封疆畫界不是早就定了?這個公司,甚至我父親的所有財產(chǎn),都是我的,你不過是為我打工而已吧你管得了我?”于薇沒有半分客氣,字字擲地有聲,接著話語陡然一轉(zhuǎn),直逼于彤雙眼,“再者,于彤,誰給你的膽子,和我作對?你發(fā)出那新聞是什么意思?想把我爸這一輩子的心血玩倒閉了?” 這時跟上來的男人,聽到于薇的話,不禁皺眉站到兩人中間擋住于彤,對于薇面帶責(zé)怪,“薇薇,小彤她……” “在公司里請叫我于總,在外請跟于彤一樣叫我姐,我可不認識什么薇薇?!庇谵弊钣憛挼谋闶侵荜枌τ谕囊嗖揭嘹?,乜斜了他一眼后,繞過他傾身在于彤耳邊道,“于彤,我給你最后一次警告,想算計我,我隨時奉陪,但你最好確定自己能承擔(dān)得了所有后果,不是你的所有爛攤子,我爸都能給你收好的?!?/br> 于彤面無表情地聽著于薇的諷刺,良久,突然笑了起來,“于薇,你別以為全世界都可以被你踩到腳下,也別以為全世界只有你最聰明,那條新聞不是我發(fā)出去的?!?/br> 于薇不緊不慢地反問:“哦?我還不知道這世界除了你還有誰恨我呢。”又瞥了一眼周陽,“不,恨我的人還有你呢,是吧?不是她發(fā)的,是你發(fā)的?” 周陽始終鎮(zhèn)定自若地站在一旁,面上溫和,即使面對于薇的諷刺,也沒有任何說辭。 “于薇,我想對付你的話,絕不會用這種手段。”于彤冷笑了一聲,“還有,我懷孕了,我沒功夫再跟你斗?!?/br> “呵,別說得好像你多正直,你和李瑞中打得那點算盤,你以為我不知道?” 于彤動了動嘴唇,未發(fā)出聲音,果然被于薇說得瞬間啞口無言。 于薇又不饒人地打量著于彤的肚子,諷笑道:“懷孕了?那你現(xiàn)在真需要開始為你孩子積德了,少做壞事多祈福啊姑娘?!?/br> “薇薇,新聞的事彤彤真不知道,我們都是新聞出來后才知道的?!敝荜柦K于緩緩開了口。 于薇一直到現(xiàn)在才正眼對上周陽。 周陽站在那里,和從前真的無差別,溫文爾雅溫潤如玉。 這么多年過去,似乎仍能看到曾經(jīng)并肩而行的一幕幕,溫好的,幸福的,仍能聽見奔跑時耳邊的風(fēng)聲和追逐時的笑聲。 可尋尋覓覓過后,早已物是人非,他已不是她的良人。 果然所謂的愛情是最經(jīng)不起推敲的感情。 周陽的開口護犢,令于薇再待不下去,面無表情開口,“那于彤你做人夠失敗的,就連我父親都以為搞鬼的人是你?!碧_離開,又停下,背對著兩人道,“周陽,我剛說過,在公司請叫我于總在外也理應(yīng)叫我一聲姐,薇薇不是你該叫的?!?/br> ** 一直昂首挺胸走出別墅,開車回到市里,不知道開了多久,于薇才猛地踩下剎車,停在一個咖啡店門前。 車里于薇緊閉著雙眼,臉色差勁得很,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青筋暴露。 周陽,她一度以為會是她未來丈夫的男人,同她meimei站在她面前,簡直是將曾經(jīng)的那不堪的一幕重新擺在她面前。 早以為可以泰然處之,卻不想再見面才發(fā)現(xiàn),對他仍是心存恨意。 抬手遮住眼睛,再攤開手,鑲嵌祖母綠的寶石戒指,在陽光下,像是諷刺的目光一樣閃痛了她的眼睛。 莫名想到何汝穆,他肯定不是會劈腿的男人…… 這么一想,心情瞬間就被治愈了一大半。 下車買了杯冰咖啡,坐在門口的木塑花架涼棚下喝著,想何汝穆。 半晌,突然一輛車急剎車停在咖啡店門前。 于薇直覺發(fā)作,抬腳欲走,周陽卻已經(jīng)大步走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于薇低頭看著手腕冷笑著,“周陽,你現(xiàn)在這是什么意思?” 兩個人站在太陽底下,俊男靚女,看起來就像是吵了架的情侶。 周陽垂頭凝望著于薇,良久,抬手摸了摸于薇的臉頰。 于薇迅速偏頭躲開,卻同時看到周陽指尖上的淚珠閃閃發(fā)亮。 兩人正在路邊沉默時,旁邊一輛新款邁巴赫62緩緩?fù)T诹寺愤?,于薇閃著淚光瞥了一眼,甚是有閑心的暗罵了句有錢人都是敗類。 于薇發(fā)自內(nèi)心地解釋著:“我不是在為你哭,我是在為認識你這種人而哭?!?/br> 周陽心中一個刺痛,動了動嘴唇,只輕聲說道:“薇薇,對不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