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白月光女配 第190節(jié)
“皇上信任你, 難道這不是一件好事!” 余怒未消的蕭朗陽和平靜得讓人覺得可怕的周無缺就站在結(jié)著青青小果?的桃樹下。當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兒巧遇到這對冤家的時候,清池簡直就是轉(zhuǎn)身就想要離開?。 可?她還沒來得及走,蕭朗陽震怒的聲音響了起來, 像雷霆一般順帶地劈入了她這個無辜人的耳朵里邊。 “義父!我不想要他的信任,他是要對付你!” “放肆!”周無缺拍了一下輪椅, 聲音里都?裹挾著一種驚怒, “朗陽, 你怎能?如此無禮!” 于是清池也就這么?愣了一下,就沒走成了。 在被周無缺訓斥了以后, 蕭朗陽明?顯地?愣了好幾下,他的眼?底劃過一抹失望的陰影, “義父,我不覺得我有錯!” “不忠誠君王不聽信長者, 你還覺得自己沒有錯?”周無缺說。 蕭朗陽說:“您真的再也回不到嘉陵城了嗎?” 他的眼?眶有些微紅, 死死地?盯著周無缺。 有那么?一瞬, 周無缺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 那雙梅蕊雪芯般的眼?睛孤峭地?張著, 他的語氣平靜得讓他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不回?!?/br> 蕭朗陽看著他, 就像是看著另外一個?陌生人一般,內(nèi)心涌現(xiàn)出?了一種nongnong的陌生感。 “朗陽,往后你才?是我大夏的戰(zhàn)神, 而我……會留在盛京?!敝軣o缺很是沉穩(wěn)地?說:“朝廷上的很多事, 不比邊疆的事務簡單,我們都?是為國為民。” “可?這真的是義父你喜歡的嗎?” 周無缺推動了一下輪椅, 再看身邊這個?身形已經(jīng)?長開?,其實還是一個?孩子的少年, 微微一笑:“十萬東華軍,你不喜歡?” 他抬首去瞧他,用的絕非是看小輩的眼?神,而是看自己的一個?部下。 就正如那天的皇帝,語氣親近,可?那雙眼?睛瞧他的一模一樣?。 蕭朗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但在周無缺詢問的眼?神下又穩(wěn)住了,他這會兒?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荒謬,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站在這里,又為何要說這些話。 “義父,你還是我的義父嗎?” “您以為我來到盛京,就是為了接你的位置,為了這權(quán)力?您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蕭朗陽一句句的急迫追問,周無缺什么?也沒說。 “我絕不!皇帝這樣?的人,連對自己的兄弟都?如此無情!” 在少年那一雙赤紅的眼?睛,啼血的語氣,他卻嚴厲得不像是往昔的那個?他:“跪下!” “幼稚!”此時此刻,周無缺低喝的這句話,也正是清池內(nèi)心正在想的。 就是清池也沒想到她不小心偷聽了這等秘密,也沒發(fā)覺五年過去了,蕭朗陽反而像是當年那個?十幾歲的少年一樣?,還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而且政治上如此白癡。 清池不禁想,前世在朱雀大街上護送明?清玉囚車的那個?英武的大將軍,真的是眼?前這個?人嗎? 清池這里一走神,猛地?就發(fā)覺,蕭朗陽忽然把?自己掛在腰間無比珍貴的玉佩抓了出?來,丟在地?上,玉佩摔碎的聲音清亮。 “你這是作?甚?”終于,這會兒?周無缺也動怒了。 但蕭朗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哎——” 清池正好和這兩個?男人的眼?神撞到了一起,她都?還沒來得及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無辜,就被蕭朗陽抓住了手,“我們走!” 他的聲音飲泣著血般。 清池像是一只蝴蝶般被他拽走了,她偏頭時,對上了桃樹下輪椅里神情難辨的周無缺,他那時很像是高坐在佛龕前蒙著繚繞香火的神佛般不喜不怒,頂沒有意思極了。 周無缺看著他們一起跑走了。 像是兩只輕俏的蝴蝶。 少年少女的背影是多么?美麗。 在晨光里,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還有一種他難以企及的自由。 他或許再也擁有不了這樣?的東西了。 “殿下。”西桑從樹梢陰影里走了出?來。 周無缺眼?底的情緒也收得很快,沒事人兒?一樣?。西桑卻很為他報不平,“這小子就是光長身子不長腦子,殿下您的良苦用心,全都?被他當做是狼心狗肺!” “他還年輕。” 西桑嘆了一聲:“殿下,您真的就要放下了?” 西桑的視線里還有一抹那藍色蝴蝶般俏麗的身影映在眼?眶的飛影,他是有些感慨地?說:“您難道也覺得月魄姑娘和他更合適?” “西桑?!敝軣o缺的語氣里還帶著沉怒。 西桑自知失言,低下了頭。 周無缺看的那處,早就已經(jīng)?沒有那對人兒?的身影了,可?是他莫名地?卻想要一直瞧著,一直看著,就像是追溯自己曾經(jīng)?的歲月。 他說:“回不去的,東華軍能?夠讓朗陽接手,就是最好的。” 是嗎? 可?西桑想問,您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他抬頭便瞧見了自家殿下那雙令人如墜寒潭里蘊藏著無盡的野心。 也許,他看著現(xiàn)在的蕭朗陽就像是看著過去一樣?天真而又幼稚的自己吧。 潛龍暫臥。 在經(jīng)?過了這五年的風風雨雨,他就已經(jīng)?不可?能?還是過去的那個?榮安王殿下了。 他彌經(jīng)?盛京一切亂象,即便再也不能?為將,也總想要做些什么?。 新?政,也是他目前最想要推行的。 為此,他甚至寧愿在皇兄面前展示自己不會再捏著兵權(quán)的想法。 * 清池也不知道蕭朗陽到底在發(fā)什么?瘋。 他發(fā)瘋就算了,還要帶著自己一起發(fā)瘋。 柔嫩的左手被他那雙握慣了兵器的手攥得生疼,要不是她精通內(nèi)家養(yǎng)息功夫,被他這拖曳著走,恐怕早就跟不上了。他這會兒?就像是發(fā)泄著自己所有的怒氣,一路上的宮女太監(jiān)都?被他的臉色嚇得往兩邊分開?。 風吹在臉上。 “蕭朗陽——” “你清醒了沒有!”終于,清池從他那箍著她的虎掌里掙脫了出?來,她雖然這些年經(jīng)?常上山采藥,練習得一手凌波微云的好輕功,但這會兒?爬上了高樓,還是有點?兒?呼吸不順暢。 清池的呵罵和這道高樓上的夏風一次令這個?孤注一擲的少年抬頭,那一雙赤紅的眼?睛里涌動著淚水,委屈得也正像是他這個?年齡般的無助少年。 清池足足地?愣了一下,自從五年前,在鎮(zhèn)南侯去到嘉陵城接替了周無缺位置的時候,他哭了一場,往后即便在練武場摔得鼻青臉腫,在邊疆外的戰(zhàn)場上多少的傷口,這個?少年都?常常是露出?一臉的陽光笑容以及對未來的期待。 一時之間,就是清池心里也有些說不出?的惱火,但更多的也是對蕭朗陽的怒其不爭。 但她一時之間,又說不出?過于狠心的的話。 清池自己都?討厭這樣?矛盾的自己。 好在來到了這高樓之上,她別開?眼?眸,去看那些遼闊的景色,她曾經(jīng)?在盛京里住了那么?多年,卻從來沒有站在這么?高的地?方俯瞰這個?大夏的皇城。 蕭朗陽似乎也發(fā)現(xiàn)自己在她面前落淚很不像話,可?是現(xiàn)在的他,也就只能?在她面前落淚了。 他看她看遠方,哽咽了一聲,然后也和她一起去看這風景。 “這里是……九鄉(xiāng)臺?!?/br> “我知道。除了皇宮里的花萼樓,就屬榮安王府的九鄉(xiāng)臺就高了。” “你知道……?” “我聽說過?!?/br> “我父親說過,在這兒?能?看見很美的風景。” 初夏的風吹在這清晨的高樓高臺上,實在是令人有一種孤寒之感,可?是那輪勃然升起的金燦燦太陽,一道金輝流向這人間,映在眼?眸里都?是瑰麗的景色。 似乎心里所有的挹郁都?在這金輝當中散了。 清池回頭,看向站在她身邊的蕭朗陽,他的眼?眸里就映著動人心魄的金輝,那雙微紅的眼?睛染上了些金色,有一種烈焰般的奮勇。 她于是又心軟了:“你怎么?和他吵架了,我沒記錯,你不是最喜歡你這位義父了?” 蕭朗陽眸子里有神色黯了一下,正仿若是那夜晚飄搖的燭火,“義父他說……”仿佛光是說出?這些話就已經(jīng)?叫他感覺到了極端的痛苦,“他讓我接手東華軍,讓我效忠皇上?!?/br> 清池挑眉,“這不挺好?!?/br> 不管周無缺到底在想什么?,他反正到手的利益是實實在在的,更何況,現(xiàn)在效忠新?君,未來周無缺奪位,他照樣?也是兩邊都?能?混得開?。 清池都?有些感慨這傻小子的好運氣了,卻忽然聽到他說:“月魄,義父他不回去了!” 他眼?弧拉長,委委屈屈地?瞧著她,像是一只可?憐的大型犬,正在求著她的安撫:“你說得沒錯,他更喜歡盛京。” 清池長吸了一口氣,忍住沒打他狗頭的想法。明?明?是個?戰(zhàn)術(shù)上無雙的將軍,為啥這會兒?像是一個?大傻子,天真而又幼稚。 他卻絮叨:“可?我一點?也不喜歡盛京?!?/br> 清池冷淡地?哦了一聲,“好巧,我也是?!?/br> 蕭朗陽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他沒記錯,月魄應該是第一次來盛京……很快,他就想通了,心里甜滋滋的,月魄一定是為了他! 他眼?底藏了一點?探測的情緒。 “等我回嘉陵的時候,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嗎?” 這雙英俊的眼?眸里藏著小心翼翼的詢問、期待以及令清池更加討厭的喜悅。 她笑了一下。 但這種笑叫蕭朗陽就挺不安的。 在日輝之下,她的臉像是一朵初開?的芙蓉,雪白里浮動著淡粉,光影流轉(zhuǎn),美得幾乎令人窒息。 她即使什么?也沒說,但那種若有似無的譏嘲淡漠綻放在那雙冷霧般的眼?睛里時,蕭朗陽也就知道自己是自討苦吃。 想要得寸進尺的他,立即也是垂頭喪氣了。 * 清池一點?也不喜歡安慰人,并且對此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