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雷切:“照的不錯?!?/br> 阮向遠(yuǎn):“……” 男人摸了摸狗崽子腦袋,轉(zhuǎn)過頭在游戲的目錄里翻了翻,然后打開了某個游戲,原來以為是切水果的狗崽子八卦兮兮地伸腦袋去看,卻沒想到屏幕上出現(xiàn)的居然是泡泡龍—— 雷切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放到阮向遠(yuǎn)的爪子底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它僵硬的狗臉:“這個,會玩的吧?” 阮向遠(yuǎn):“……” 雷切:“游戲機上不是玩的很好嗎?” 阮向遠(yuǎn):“…………” 雷切:“第一關(guān)都快過去了,對吧?!?/br> 阮向遠(yuǎn):“………………” 雷切:“恩,對啊,別這么看著我,我當(dāng)然看見了?!?/br> 阮向遠(yuǎn):“………………………” 雷切:“你還真是聰明呢,隼?!?/br> 阮向遠(yuǎn):“………………………………” 雷切:“綏說,小狗的眼睛里只有黑白兩色,那你為什么會玩泡泡龍呢?有時候我會有個很奇怪的想法,其實你這幅小狗的身體里,裝著的是人類的靈魂——靈魂替換?奪舍?還是重生?呵呵?!?/br> 阮向遠(yuǎn):“…………………………………………” 此時此刻,阮向遠(yuǎn)也很想“呵呵”,不是雷切的那個“呵呵”,而是“我去你mlgb”的那個“呵呵”。 蹭進雷切的懷里,狗崽子滿臉冷汗,嗷嗚一聲伸爪子深情地抱住了雷切的脖子,后爪子一腳蹬開放在雷切膝蓋上的平板電腦,大腦袋東蹭西蹭企圖蒙混過關(guān)—— 不要問我,我只是一條狗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50第五十章 雷切將死勁兒往自己懷里鉆的狗臉抓出來,捧著那張驚慌失措的狗臉笑得云淡風(fēng)輕嚇?biāo)纻€狗:“裝傻也救不了你?!?/br> 阮向遠(yuǎn):“…………………………”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有本事你汪汪汪!還有,我沒裝傻,我就是傻,真的,盆友,你聽過雪橇三傻么?我是老大我承認(rèn)還不行?我承認(rèn)了?。。?!求放過?。?! 雷切捧著狗崽子的臉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一會兒,阮向遠(yuǎn)仰著三層下巴的脖子心想還好今天中午沒吃什么不然像現(xiàn)在這樣受到如此大的驚嚇老子非一口吐你一臉不可…… 在阮向遠(yuǎn)如此真誠的目光中,紅發(fā)男人終于在半信半疑之間,大發(fā)慈悲將抓在狗臉上的指尖放開,長手一伸把狗崽子剛剛一腳蹬飛的平板電腦拖回來,男人進入了相冊,這才看見,除了剛才那張做作的自拍節(jié)奏之外,相冊里還塞著亂七八糟的各種角度的抓拍—— 看上去像真像是狗崽子在玩兒的時候一不小心胡亂踩到的。 “……”雷切向哈士奇幼犬投去疑惑的一瞥。 “( ⊙ __ ⊙)。”阮向遠(yuǎn)真誠地瞪著狗眼,又挺了挺胸。 雷切修長的指尖在平板電腦的邊框上一劃而過,然后也不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各種姿勢的照片刪掉,反而是將它們都留了下來,將電腦屏幕鎖上,男人曲指輕輕彈了彈狗崽子濕潤的鼻尖,勾起唇角慢悠悠地說:“我又沒說你真是人,那么緊張干嘛?” 阮向遠(yuǎn):“……=___=!” 狗崽子僂著背,哈拉哈拉地低下頭趁著雷切沒注意用力喘出一口氣大氣——臥槽,早說啊,老子不僅緊張并且快緊張尿了好嗎!萬一穿幫了你以“披著狗皮的人接近本大爺肯定不懷好意”為理由把我生吞活剝,我桑得起嗎我,必須桑不起?。?/br> “啊,”雷切忽然又想起什么的補充道,“不過我暫時保留這個猜測的主動權(quán)。” “…………” 也就是在這一刻,阮向遠(yuǎn)深刻地意識到暴風(fēng)雨還沒有過去。 這之后的日子,真的過得叫一個豬狗不如。 ——當(dāng)狗崽子埋頭在狗盆子里嘩啦嘩啦歡快吃飯,心里琢磨著還是用勺子吃比較爽的時候,身后會忽然冒出個背后靈問他“隼,要不要勺子”,他心驚rou跳,回頭沖背后靈露出一個“風(fēng)太大我聽不清”的天真表情,這個背后靈才摸著他的腦袋說“繼續(xù)吃,吃飽飽喲”。 “……”扭頭轉(zhuǎn)回臉對著那個粉紅色的盆子,狗崽子剩下的只有一爪子將它掀到雷切臉上去的欲望。 ——或者因為絕翅館里不通網(wǎng),狗崽子曾經(jīng)滿世界找一個半月前的報紙試圖找出蛛絲馬跡來證明自己的身體確實沒有死,某天當(dāng)他好不容易在書架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疊雷切看過的舊報紙,正歡天喜地地想把它們從書架上面拖下來,這時候背后靈又出現(xiàn)了,他悄然無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就像一座泰山似的蹲在狗崽子后面,用可怕的語氣說“小狗是不是想看報紙”。 是啊,我想看,可是我會告訴你我想看嗎? 我不會。 阮向遠(yuǎn)轉(zhuǎn)過頭,沖這位本來喜歡隨口亂說但是偏偏最近一說一個準(zhǔn)的蠢主人露出一個飽含血淚的表情,然后將那疊報紙抓下來,蹲上面撒了泡尿,捂著玻璃心滿臉是血地走開了。 ——又或者,當(dāng)雷切坐在辦公桌后面看那些堆積如山仿佛永遠(yuǎn)也看不完的文件,狗崽子趴在沙發(fā)上百般無聊地打了個呵欠,用狗爪子在面前的平板電腦上拋來拋去的水果中準(zhǔn)確地劃了個完美“s”字形完成一個五連擊,眼看著就要打破蠢主人閑著沒事干玩時候創(chuàng)下的記錄的時候,他感覺到了背毛上掃射來了一雙灼熱的注視。 這一次完全不用猶豫,狗崽子毫不猶豫地一爪子踩在屏幕上那一堆水果中唯一的地雷上,游戲結(jié)束,切水果之王的冠冕永遠(yuǎn)地戴在了蠢主人的腦袋上,恭喜你蠢主人,從今天開始,但凡是記分游戲,能打敗你的只有你自己。 ——最變態(tài)的一次,是阮向遠(yuǎn)剛睡醒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向放在門邊他的廁所時,站上面放完尿,一回頭發(fā)現(xiàn)背后靈先生不知道為什么也跟著爬了起來,他蹲在門邊看著狗崽子尿尿,等他尿完以后驚天動地地來了句:“是不是很懷念站著尿的感覺?” 阮向遠(yuǎn):“……………………………………………………………………………………” 媽,救命! 當(dāng)天的結(jié)果是阮向遠(yuǎn)重演了第一天來絕翅館時候的悲劇,老大不小了還一爪子將尿盆子踩翻滾了一身尿。 ——去餐廳的時候,跟分餐的大叔賣萌也不可以那么賣力了。 ——出去散步的時候,也只能跟滿臉戀戀不舍(并沒有)的母雞們道別告訴它們,他將和它們無法再愉快地玩耍下去了。 ——睡覺的時候,也不敢隨便吧唧嘴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說出一句字正腔圓的人話,比如“雷切去死”。 ——就連走路也變得規(guī)規(guī)矩矩,狗崽子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要表現(xiàn)得像條狗,已經(jīng)緊張到有時候連走路都會左腿絆住右腿。 阮向遠(yuǎn)覺得再這樣下去他非瘋了不可—— 而這些還不算什么,最讓他抓心撓肺的是,那疊曾經(jīng)讓他尿了尿的報紙,雷切就像故意似的沒有扔掉,只扔掉了最上面的那幾張沾濕了的,剩下的在自己粗略地看了幾遍沒看出個所以然之后順手原封不動給塞回了柜子——你說你不扔掉干嘛,???留著吃飯時候鋪桌子?說好的潔癖呢讓你給吃了?你還記得你有潔癖嗎親? 你就不能扔了么? 你就不能扔了啊?。。?! 老子每天早晨打從它身邊路過,那等在書柜里的報紙如蓮花的開落,東風(fēng)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我的心如同小小的寂寞的城,想看報紙,老子想看報紙。可是它卻在書柜的陰暗角落,微笑著告訴我—— 我噠噠的爪子是美麗的錯,老子不能看報紙,老子只能昂首挺胸地,路過。 路過,并且要控制住自己的腦袋不要發(fā)生角度偏離地路過。 我從滿心渴望的玩意旁邊走過,目光也不能露出對那疊報紙一絲一毫的渴望之情,您知道我有多難嗎蠢主人?。?!我只是一條狗啊?。?!媽蛋?。?!用這種手段對付一條可憐的小狗您看您這樣合適嗎??。±碇菃幔。?! 是不是很喪心病狂啊???!?。。。。?! 我他媽不過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死透了沒啊,死透了我就好好安心繼續(xù)當(dāng)我的狗啊,要沒死我他媽目前來看也只能好好地當(dāng)我的狗沒得破?。。?! 阮向遠(yuǎn)這個時候才知道,做狗不難,做人也不難,真正難的是,自己明明是人卻要把自己裝得像是狗一樣傻缺才叫十分艱難。 …… 在某個窗外暴雪紛飛的下午,雷切出去開高層會議的時候,牢房里終于只剩下了阮向遠(yuǎn)一只狗。難得清靜,先是舒舒服服想怎么吧唧嘴就怎么吧唧嘴地睡了一覺后,狗崽子爬起來甩了甩腦袋——下一秒,就像魔怔了似的,當(dāng)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像一不小心瞬間移動了似的,已經(jīng)端端正正地蹲在書架旁邊—— 他仰著脖子看著那疊被雷切非常故意地松松垮垮放在書架角落,只需要他抬起爪子,就能輕而易舉地抓到的報紙,此時此刻,這個姿勢,他已經(jīng)保持了大概有十分鐘之久了。 最后,當(dāng)一大塊滾著冰渣的雪粒打在窗戶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輕響,狗崽子的耳朵動了動,在同一時間,他仿佛也聽見了自己的狗腦子里仿佛有一條敏感的線啪地同步被扯斷,他裂開了嘴,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跨出了一步他以為自己永遠(yuǎn)也不會前進的步伐—— 這是狗崽子的一小步,卻是阮向遠(yuǎn)的一大步。 他將那一大疊報紙拽下來,先在上面滾了一圈撒了個歡,這才一張張鋪開來踩爪子底下看了個遍,從股市到金融到娛樂八卦,就在阮向遠(yuǎn)眼睛都快看花的時候,他終于在某個報紙的旮旯縫里,找到了讓他玩兒了一把心跳的東西—— 【b市朝陽日報】2020年1月1日,巨商陳子揚之子陳磊(21歲)在與朋友出游時,因忽然發(fā)生爭執(zhí),雙方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陳被刺中脾臟,迅速送往b市郊區(qū)阮氏醫(yī)院,當(dāng)天下午3時25分,經(jīng)搶救無效身亡。 根本報知情者透露,與陳磊發(fā)生爭執(zhí)的正是阮氏醫(yī)院院長之子阮向遠(yuǎn)(20歲),到今日,法院已完成一審判決,判處阮向遠(yuǎn)故意殺人罪,依法判處二十五年監(jiān)禁。 由于同一日,阮也因被擊中后腦陷入昏迷,送入看護病房觀察,經(jīng)過協(xié)商與調(diào)查,法院同意其延后服刑時間,改為阮醒來即日起實行。 2020年1月4日 本報記者:于xx 狗崽子低著腦袋,對著這則新聞看了很久。 直到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腦袋上。 阮向遠(yuǎn)一下子反應(yīng)不過來,轉(zhuǎn)過頭去一下子對上了雷切那雙湛藍(lán)的雙眼,男人伸手將狗崽子屁股底下的報紙拽起來看了一遍,隨即發(fā)出一聲輕笑,說出了一句讓阮向遠(yuǎn)瞬間想從三十一樓的窗戶飛下去的話—— “你還是人類的時候叫陳磊?” 阮向遠(yuǎn):“……………………………………………………………………” 雷切:“這名字,嘖。不過你陳子揚父親我聽過啊,在x國生意做得很大,不過好像跟走私有點關(guān)系,最近幾年消停了些,不過之前倒是沒少受我家老頭的照應(yīng)。” 阮向遠(yuǎn):“……………………………………………………………………” 雷切:“唔,這個姓阮的小子好像還活著,要不要幫你弄死他?不用客氣?!?/br> 此時此刻,阮向遠(yuǎn)心里只有深情地四個字想對雷切說,那就是: 草你大爺。 …… 和蠢主人的約定,七,你在監(jiān)獄里也有朋友和你的家族事務(wù),相信我,我也很忙,別老纏著我,讓我去shi。 51第五十一章 什么叫狗血?當(dāng)狗都被氣得吐血的時候,就是實實在在的狗血了。 雷切拿著那張報紙就地坐下,他單手撐著下顎,將報紙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看完之后,將狗崽子拖過來抱在自己懷里,抬起它的爪子戳了戳報紙那一小塊寫了報道的地方:“喏,隼——還是應(yīng)該叫你陳磊?” 阮向遠(yuǎn):“………………” 賤人?。?!你的名字叫主人?。。?! 阮向遠(yuǎn)一爪子拍開雷切手中的報紙,徹底無語了,喏你個鬼啊,誰跟你喏——你他媽才叫陳磊,不能忍! 正當(dāng)狗崽子琢磨著怎么報復(fù)男人的不和諧猜測時,卻聽見雷切悠悠的聲音在自己頭頂上響起—— “其實,我覺得你更應(yīng)該像是這個叫阮向遠(yuǎn)的小鬼才對?!蹦腥溯p聲笑了笑,一邊摸著狗崽子的耳朵一邊不負(fù)責(zé)任地猜測道,“你看,醫(yī)生世家,和你之前一口將三號樓那個垃圾的手腳筋咬斷的事跡結(jié)合起來還真是符合,說起來的話,連麗莎都說過這樣的話啊……而且像這種‘因忽然發(fā)生爭執(zhí),雙方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做事不經(jīng)大腦的沖動作風(fēng),還真的蠻像是你會干的事?!?/br> 阮向遠(yuǎn):“……” 雷切低下頭,微笑:“我說的對不對?” 對你大爺。狗崽子噗了男人一笑臉的狗口水作為回答。 ——呸,分析得倒是頭頭是道,那你倒是告訴我張口就說老子是陳磊算幾個意思?……還有,誰他娘的做事不經(jīng)大腦了,陳磊那個傻x罪有應(yīng)得,我活了二十年就沒見過比他更加該死的——當(dāng)然如果不算上蠢主人你的話,現(xiàn)在我覺得他和你不是一個等級的。 對,沒錯,我捅死他了,我遭報應(yīng)變成了一只狗……可是你以為他會好到哪里去嗎?我拿我那具現(xiàn)在安安生生躺在醫(yī)院里玩植物人的身體打賭,他一定已經(jīng)下地獄了。 陳磊他活該,要不是當(dāng)時他和那群人渣那樣對陳佳佳…… 嗤,算了,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