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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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熱的熱浪俯沖而進,掀起滾滾濃煙,兩個身影逐漸顯現(xiàn)。 “知離,我說我的劑量不會用錯的,夸我一下嘛!” “好,夸你夸你……這應該是最后一間了罷……師兄!” 女子短促叫了一聲,就朝著花久夜的所在快步走去。 南疆王眉頭一皺,正要阻攔,就發(fā)現(xiàn)身前多了一把劍,抬頭,是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龐。 解開繩子,沈知離小心的把脈。 還好,雖然微弱,但一息尚存。 將調配好的吊命藥塞進花久夜的口中,沈知離強迫他咽下,吞下藥,花久夜身形一晃,整個頹力的靠上了沈知離的肩膀。 花久夜的分量不輕,壓在沈知離身上,沉甸甸的重量,卻也是沉甸甸的存在感。 微弱的聲音在沈知離的耳畔響起。 “……不要……不要……我好疼……娘親……”他的語氣脆弱的好似隨時會被風吹散。 沈知離攬著他,聲音輕柔:“沒事了,沒事了。” 身后的打斗聲更加激烈的傳來。 花久夜掀開眼皮,突然揚唇一笑:“meimei,你還活著?!?/br> 沈知離摸了摸他的額頭,guntang。 大量失血加上發(fā)燒神志不清產生幻覺……必須趕快帶他出去。 花久夜卻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用力抱住沈知離,腦袋蹭過她的肩窩,唇無意識的擦過臉頰。 沈知離一僵。 花久夜呢喃:“……娘親死了……沈天行、沈天行……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瞞著我……為什么要利用知……” 沈知離連忙捂住花久夜的嘴,小心的朝蘇沉澈那里看去。 ……=口=這還是人么? 只見蘇沉澈飛起一腳,將南疆王踹飛,接著一通老拳連擊,拳影快到幾乎不可見,最后蘇沉澈抬起左手一個暴擊把他直摔到石洞頂上…… 這是單方面虐打吧…… 她明明記得走之前蘇沉澈還沒有這么厲害的啊…… 沈知離按著額,對蘇沉澈道:“別打了,快點結束我們回去?!?/br> 蘇沉澈:“……呃,好……知離,需要殺掉他么?” 沈知離的心一沉。 南疆王的作為死一百一千次都不足以補償,可是…… ——花久夜,殺了孤,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你母親在什么地方。 沈知離嘆息一聲:“先帶他上去吧?!?/br> ****************************************************************************** 花久夜傷得很重,如果不是他的身體底子好,人又年輕,這樣的傷勢早就不知死了多久了。 南疆的藥材和中原不能比,但勝在還有些中原沒有的藥材,而且南疆王宮珍稀藥材儲量豐富,沈知離的方子才算開了下來。 昏昏沉沉中,花久夜一直在說胡話,前言不搭后語,精神也幾度瀕臨崩潰。 有時他會叫著“娘親”,有時叫著“meimei”,有時也會叫著“知離”和“沈天行”,卻不再帶著怨恨,只有痛苦和悲傷。 沈天行其實……并沒有真的傷害過他吧。 沈知離記得,那時的妖異少年總是一臉悻悻卻又驕傲的說著我?guī)煾冈趺丛趺礃印?/br> 會怨恨或許只是因為覺得被欺騙了,其實,有什么可覺得傷害的呢……沈天行養(yǎng)他們兩個徒弟的動機或許不純,可終究是養(yǎng)了,供他們吃穿衣食住行,毫無保留的教給他們醫(yī)術,甚至連武藝都對花久夜傾囊相授…… 沈知離可以理解前半生尊貴無雙的南疆王子在發(fā)現(xiàn)自己一心崇敬愛戴的師父所給的師徒情分不過是為了從他母親手里換取東西時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他知道…… 沈知離終究只是一笑,所以他覺得沈天行是個可恥的騙子,但說到底沈天行心里原本就只有那一個信念也只有那個一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 垂下眸,沈知離的神情隱沒在額發(fā)的陰影中。 花久夜還是沒醒。 他昏迷了幾日,沈知離便守了他幾日。 他是沈知離在這個世上最后一個稱得上親人的人,她真的真的不想再失去他。 就像很多年前失去了養(yǎng)母的她……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值得你傾心相信可以當做依靠的人,該有多可悲。 至少有一天她死了的話,還會有人為她送葬。 清醒時沈知離就替花久夜喂藥、擦汗,困了就靠在床榻邊小憩. 只是醒來時往往會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另一側的床上,而蘇沉澈正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 沈知離狠狠心不去看他,原本蘇沉澈是完全不想讓她照顧花久夜的,被沈知離撂下一句“如果你不讓我照顧他而他死了那么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就徹底偃旗息鼓。 盡管這樣蘇沉澈還是時不時的潛藏著四周偷窺。 沈知離無可奈何,任由他去。 花久夜醒來的時候,沈知離還在熟睡。 天邊一抹紅暈剛剛綻開,緋日初升。 察覺到身邊的人起身,沈知離忙睜開眼睛去拉他的衣角,花久夜定定看了她一會,神情軟下來,脫口而出的問題卻還是:“南疆王在哪?” 料到他醒來第一件事肯定是去找南疆王,沈知離輕嘆了一口氣:“你先穿好衣服,我?guī)闳ァ!?/br> 南疆王在地牢。 這地牢本就是南疆王建的,他大約怎么也想不到會有一天自己被關進這里。 看見沈知離,已經換過的守備連忙開門,領著她直走到底。 花久夜的嘴唇一直緊抿,手指攥緊,臉色煞白。 天色未亮,只有稀薄的光線。 曾經意氣風發(fā)的南疆王被架在石架之上,雙手雙腳皆被緊縛,完全動彈不得,一頭顯得極其蓬亂的長發(fā)糾結著披散肩頭,如果不是那張臉,沈知離幾乎分辨不出那是南疆王。 花久夜上前狠狠掐住他的腮骨:“我的娘親在哪?” 南疆王抬起渾濁的雙眸,忽然一笑:“當然早死了。” 花久夜:“那你跟我說……” 腮骨在花久夜的手中寸寸斷裂,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南疆王卻像絲毫沒有感覺,只睜著一雙眼睛平淡的看著他。 在花久夜停下之后,南疆王才從喉嚨里擠出含糊的聲音:“當然是騙你的,蠢貨。” 花久夜的手滑到南疆王的喉骨,額發(fā)掩蓋下來,他的表情陰冷:“那我現(xiàn)在就讓你生不如死,我要一點點折磨你,再慢慢殺死你?!?/br> 南疆王:“折磨我?就像我折磨你母親你meimei……” 花久夜一拳過去,南疆王的臉側過去,血從唇角流了下來,清脆一聲,一顆牙含著鮮血崩裂而出。 南疆王就著這樣的姿勢咯咯笑了起來。 花久夜抬起手,一拳一拳,發(fā)泄般狠狠捶在南疆王的身上,幾乎用盡全力,直到雙臂無力,才松懈下來。 沈知離拉住花久夜的手:“夠了,殺了他吧。” 花久夜直直站著:“不,直接殺了他太便宜他了?!?/br> 沈知離:“可是……現(xiàn)在痛苦的不是你么?”她看向花久夜的眼睛,“殺了他,一切結束……跟我回回春谷,忘記這些罷?!?/br> 她的聲音蠱惑般道:“……還記得我們過去在回春谷的日子,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春天的飛花細柳夏天的池塘盛蓮秋天的……” 花久夜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低沉著聲音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般道:“好,我殺了他?!?/br> 他握住身側的匕首,緩緩抬起。 “等等?!绷硪粋汝P著的男人道,“你不能殺了他?!?/br> 花久夜的手連停都沒停。 男人脫口道:“他是你親生父親!所以你不能殺了他,你這是弒父!” 花久夜和南疆王同時道:“胡說!” 花久夜聲音冷洌:“為了保住他的命,連這種可笑的謊言都說的出口?” 南疆王的胸膛劇烈起伏:“我只有云兒一個兒子,他不是我的兒子!” 男人連聲:“真的是真的,當年王妃她……” 花久夜的匕首從男人的咽喉切過,聲音戛然而止。 “我不想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 嘴上這么說著,可花久夜的眸中卻還是一下閃過復雜情緒。 匕首再抬起來,已帶上了隱約的顫動。 南疆王,他最大的仇人,是他的父親,這怎么可能?絕對不是!絕對不可能! 而此時的南疆王不再說話,他閉上眼睛,只求一死的姿態(tài)。 神情無比平和。 畫面像是一下僵持住。 花久夜的面容隱約帶上猙獰之色,刀卻遲遲下不了手。 這樣不行…… 沈知離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從花久夜手里一把奪過匕首,插進南疆王的咽喉。 她的切入點極準,瞬間封喉,鮮血飛濺。 沈知離丟開匕首,哆嗦著唇:“沒事了,別再想了?!?/br> ……她很害怕,這輩子沈知離只救過人,沒殺過人,可是……無論如何不想讓花久夜背上可能弒父的痛苦。 如果一定要承擔,不如她來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