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葉茵打開了盒子。 是一個水滴形寶石吊墜,海一般夢幻的顏色。做工非常好,微微一轉(zhuǎn)動就能折射出千百道美麗的光芒,令人沉醉。 “他……”葉茵慢吞吞抬起頭:“有聯(lián)系方式嗎?” ☆、風(fēng)雨前夜 潘嬸似乎料到葉茵會有此一問,迅速地從荷包里拿出一張紙,笑得合不攏嘴:“出門的時候才抄的,就知道會用上。” 葉茵突然有點懷疑這個也是白清吩咐她做的,不過面上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得笑著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潘嬸識趣,假裝欣賞室內(nèi)的裝修,慢慢踱到了外面的大廳,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x國賽維島人工沙灘。 洛可兒乖巧地坐在太陽傘下讓化妝師給她補妝,清純可愛的面容加上小巧玲瓏的身材讓她此刻看起來像一個天使,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穿著校服的二八少女已經(jīng)二十八歲,在演藝圈爬摸打滾了近十年。 今天要拍的是男女主角在沙灘上擁吻的一幕,補完妝后,洛可兒啜著橙汁,眼風(fēng)不自覺飄到了對面太陽傘下半躺著看書的neo身上。 雖然是新人,氣場卻不比那些老戲骨差。在劇中溫文爾雅的他一旦切換了戲外模式,渾身都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冷氣,和他的公眾形象差太遠。不過作為一個藝人來說他還是滿不錯的,腦子好,劇本理解領(lǐng)悟得快,表演方面也很有天賦,幾乎不ng,而且真人看起來更帥…… 洛可兒拼命搖了搖頭,自己又不是真少女,花癡什么呢。 現(xiàn)在是休息時間,離下一場開拍還有十五分鐘,要不還是去說說話吧?自己畢竟是前輩,和后輩交流一下表演心得很正常,并且還可以叫助理悄悄拍一個二人戲外親密互動的照片發(fā)出去…到時候不但能炒作點話題,還能打破外界說他們兩個戲外沒交流的謠言呢。 打定了主意,洛可兒盈盈起身朝neo走去。還沒到跟前,忽然他身側(cè)響起了手機鈴聲。 洛可兒一滯:之前問他要私人號的時候,他不是說不怎么用手機的嗎? 白清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顯示是z國w市那邊的號,便按下了通話鍵。 “那個?!比~茵有點尷尬:“謝謝你的禮物?!?/br> 白清放下書,坐起身來:“葉小姐?” “是的。我聽潘嬸說你現(xiàn)在在拍戲是吧?雖然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親自來一趟……” 白清看了看表:“好的。” “???你真來啊?” “恩?”白清聲音帶著點慵懶:“原來剛才只是客氣一下啊?!?/br> “不不,只是很奇怪你這么輕松就答應(yīng)了,那邊應(yīng)該很忙吧?” “已經(jīng)剩的不多了,沒關(guān)系?!卑浊逡贿叴┩馓滓贿叴穑骸爸耙淮渭僖矝]請過,這回開口,他們不好拒絕的?!?/br> “……哦。那路上小心,我在農(nóng)場等你?!?/br> “好?!?/br> 在不遠處聽完全程通話的洛可兒小心地問看起來似乎準(zhǔn)備走人的neo:“你這是要……” “不好意思,突然有點事?!卑浊逡恍Γ骸扒拜吔裉煨菹⒁幌掳?,我去找導(dǎo)演和總監(jiān)請假?!?/br> “好……好的?!甭蹇蓛翰恢獮槭裁疵摽诙觯骸皠偛攀桥笥汛騺淼碾娫拞??” 白清看了她一眼,洛可兒心里一緊,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候,白清突然轉(zhuǎn)換了戲內(nèi)模式,笑得如沐春風(fēng):“不是,普通朋友而已?!?/br> 葉茵看著農(nóng)場大門口,看門的保安也進來喝酒了,那里一個人都沒有。 “茵茵啊,別看了,估計人家路上堵車了唄,不礙事,晚上還有一桌呢。趕緊進來,我和老王他們一起給你定的大蛋糕才送來,趁著新鮮快去吹蠟燭!” 不能怪葉茵焦急,姜雯從早上開始就一直關(guān)機,打她事務(wù)所那邊,接電話的人說是請了假沒來上班,她一向獨來獨往,沒人知道她住在哪里。她是一個守約的人,既然說中午之前到,到現(xiàn)在還沒消息,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賓客都在食堂等著開飯,葉茵不好意思讓人餓太久,只好打起精神進去吹了蠟燭許個愿,然后宣布可以開吃了。 宴席豐盛,哪消人多招呼,大家很快就進入了戰(zhàn)斗狀態(tài)埋頭大吃,滿堂只聞得一片虎嘯龍吟之聲。酒是好酒,還管夠,一些糙爺們很快就劃起了拳,喧鬧聲直傳到食堂之外。 葉茵悄悄抽身走到農(nóng)場大門處,看著外面筆直的看不到盡頭的公路,心里忐忑不已。 “jiejie,姜小姐不會有事的?!比~花看出葉茵不對勁悄悄跟了出來,她握住葉茵的手:“即便發(fā)生了什么,那也是命中注定,jiejie你已經(jīng)盡力了?!?/br> 葉茵勉強一笑:“你說得對?!?/br> “我也準(zhǔn)備了禮物?!比~花說:“剛剛放進jiejie房間了,不去看看嗎?” “真的?” “當(dāng)然啦?!比~花不由分說拉著葉茵就跑,葉茵呆呆的,不自覺跟著葉花一口氣跑進別墅,在她眼神鼓勵下,輕輕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花。 到處都是花。明明是冬天,房間里卻擺滿了各色的花,簡直要匯集成花海把她淹沒。雛菊,風(fēng)信子,石楠,薔薇…… “jiejie之前不是給了我很多錢,讓我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嗎?其中就有這些花的種子?!比~花說:“不過這些不是我種的,是買的?!?/br> “怎么想到要買花種子?”葉茵輕輕撫摸著花瓶里的純白薔薇,好奇地問。 “未來土壤污染,種糧食都來不及,應(yīng)該沒有人會種花,所以它們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葉花捧起一把小雛菊:“那時候日子肯定不好過,要是有一點花,說不定能給大家一點安慰?!?/br> 葉茵摸摸葉花的頭:“挺好,你比我心大?!?/br> “只是嘴上逞強啦。”葉花笑:“大家還是要靠jiejie才能活下去,我只想幫jiejie一點,不要拖后腿。” “怎么會!”葉茵拉了拉葉花柔軟的臉頰:“走,吃蛋糕去?!?/br> 直到天黑姜雯也沒有來,手機依然是關(guān)機。 葉茵發(fā)了幾十條短信無一回復(fù),事務(wù)所那邊也是沒有任何消息,她漸漸絕了望。晚宴上,象征性地給每一桌賓客敬過酒后,葉茵借口頭昏,獨自一人在農(nóng)場門口站著。老郭想要過去說點什么,被葉花給拉住了。 黑暗中傳來腳步聲,葉茵借著昏暗的燈光看過去,一個修長的人影漸漸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是白清,他穿著米色粗呢大衣,白色短圍巾,斜背著一個包,似乎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 “……你不會直接從機場走過來的吧!?” “坐的出租車,結(jié)果半路拋錨了。司機打了電話給公司等人來拖,我怕遲到,就自己先下車走了過來?!?/br> 葉茵噗嗤笑了:“你是有拋錨體質(zhì)嗎?” “可能吧。”白清也覺得自己夠倒霉的:“你一直在門口等著嗎?” 葉茵沒好意思說不是等他:“對啊,你看我多有誠意。走了很久嗎?快點進來吧?!?/br> 食堂里有漢子在發(fā)酒瘋,這個時候把他引進去不合適。葉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他領(lǐng)到別墅里,給他倒了一杯熱咖啡讓他稍微休息一下。 “餓了沒?要不我給你弄些吃的來?!?/br> “不用了?!?/br> 然后兩人之間就是長久的沉默。 葉茵坐立不安,明明是她把人家給弄過來的,這個時候偏偏找不到話題,真是作死啊。 “生日快樂。”還是白清打破了僵局。 “謝謝?!比~茵松了口氣:“你能來,我很高興?!?/br> 白清溫和一笑:“能收到邀請我也很高興。不過,特地打電話給我,應(yīng)該不是為了這杯咖啡吧?” 葉茵被那雙清澈的眸子一看,不知不覺就說了實話:“當(dāng)然不是了,有更重要的事,你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嗎?” 說完她就后悔了,我去,葉茵啊葉茵,你不是很能扯嗎,怎么一下子就交底了,人家不會以為你是神經(jīng)病吧? 豈料白清不但沒有嘲笑,反而嚴肅了起來:“你是說,那個盛傳的世界末日說法么?” 話已至此,葉茵只能點頭。 “其實,我也有一點預(yù)感。”白清皺了皺眉:“雖然大多數(shù)人覺得所謂末日不過是無聊的謠言,我心里卻一直很不安,這幾天更是不斷在做噩夢,夢見大家變成了可怕的怪物,整個世界陷入了混亂之中……是不是很幼稚?” “不是,絕對不是。”葉茵挺佩服白清,不愧是原女主的男神大人,做個夢也能預(yù)知危險:“我也有這個預(yù)感,才不愿意束手待斃啦。對了,潘嬸他們在宿舍那里,要不要去聊個天?” “謝謝你替我擔(dān)心。”白清淺淺微笑:“如果明天真的是末日,能和你們在一起,我也放心了?!?/br> 葉茵真想一巴掌把自己給抽醒:趕緊換頻道啊笨蛋!這個是恐怖片不是言情片啊!不能因為對方說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就擅自腦補然后臉紅到脖子根啊! 調(diào)整狀態(tài)對葉茵來說不是難事,她很快擺正心態(tài),冷靜地對白清說:“我不同意你這句話,人是社會性動物,一個人活不下去,但是也不要太依賴別人,最終還是要一個人活下去?!?/br> 白清眼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我明白了?!?/br> 兩人出了別墅,慢慢往員工宿舍那邊走去。夜空繁星滿天,遠方時不時傳來風(fēng)吹樹林的聲響。末世前最后一個寧靜的夜晚,就這樣隨著星空的黯淡而結(jié)束了。 第二卷:無盡黑夜 ☆、黑暗降臨 抽獎大會現(xiàn)場氣氛異?;鸨?。 老郭客串主持人,硬是把這個活動搞得比傳銷洗腦還振奮人心,臺上臺下一片歡歌笑語。今天的安排是九點開場,先場內(nèi)職工表演節(jié)目,然后是自助餐會,最后壓軸戲就是抽獎了。 鄧師傅第一次做這種形式的宴席,覺得既方便又新鮮。他和啞巴忙完后,找了個僻靜角落歇歇腳,有滋有味地抽起煙來。 老王的孫女兒王慧慧,才剛上高一,她近期正在狂熱地追neo主演的那部新劇,算是他的腦殘粉,很快地就和另外幾個在校女生打成一片,極其熱烈地討論與其相關(guān)的八卦,互相交換手機里的照片和視頻。 “一個月才出兩集,我都快等死了!要不是我爸非要我來參加這個抽獎,我現(xiàn)在就可以在寢室里看新出來的那一集呢?!?/br> “就是,這個破地方連個網(wǎng)線和電腦都沒有,這年頭誰還看電視啊?!?/br> “聽說場長辦公室有電腦,要不等會去問問?” “不行。”王慧慧比較有話語權(quán):“我爺爺才不會答應(yīng)呢,人家場長的東西我們怎么能亂動。” “那個女的,真的是場長???看起來比咱們大不了多少啊?!?/br> “我無語了,昨天是她的十九歲生日,你忘記啦?” “她不上學(xué)嗎?” “我要是這么有錢也不上學(xué)好不好,學(xué)校這么惡心?!?/br> 葉茵又打了幾次姜雯的電話,每一次都能聽到機械的女聲說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等等。她也試過報警,可是他們說姜雯這種情況不滿48小時不能按失蹤案處理,便只好作罷。 “喝點東西吧。”白清遞過來一罐熱烏龍茶。 葉茵接了,溫?zé)岬墓拮釉谡菩呐?,幾乎要把她融化。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外面站了多久——身體都凍僵了,她卻沒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