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卓承蘭愣了,呆呆地點了點頭。 丁春被卓澤蓮那杯酒坑得兩天后才醒,他第一個反應(yīng)不是去找卓澤蓮算賬,而是親自去吉祥旅館找到葉茵,不住向她道歉。 “我是無所謂了?!比~茵披著衣服,叉著胳膊靠在門邊上:“現(xiàn)在可以讓我見丁春了吧?” “實際上,我就是丁春?!?/br> 葉茵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額,你已經(jīng)知道了?” “恩。” 丁春撓撓腦袋,有些尷尬:“好吧,看來這幾天我的行為在你眼里和小丑一樣啊?!?/br> “沒有,我在等你以真實身份面對我而已?!比~茵單刀直入:“我找你,是為了晶核。” 丁春前一刻還在亂放電的臉?biāo)查g變得嚴(yán)肅起來。 “恩……如果是晶核的事,還請到舍下談。” ☆、96 葉茵被丁春帶到了丁宅負(fù)一層的收藏室里,里面擺放著各種珍貴的珠寶古董以及名家藝術(shù)品真跡,比她以前參觀的省級博物館還要豐富厚重。 “這些東西放到現(xiàn)在,也就閑著沒事看看罷了。”丁春從身旁的展覽臺中取出一掛標(biāo)明是某著名伯爵夫人擁有過的粉鉆項鏈,毫不在意地遞給了葉茵:“女人都喜歡這玩意吧?無論什么時候。” 葉茵看了一會兒手中的項鏈,無動于衷地還給了他:“謝謝,不過我不需要。” “你只想要晶核?” “是的?!?/br> “很困難。”丁春直言不諱:“這里所有的收藏你愛拿哪樣都可以,可晶核不行。我收藏的晶核都是萬中無一的珍品,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背景,但我知道想買的人出不起價錢,出得起價錢的人不想買?!?/br> “話不要說得太滿?!比~茵說:“無論是交換,還是想要糧食物資基地幣,都不是問題?!?/br> 丁春看了葉茵一眼,笑著說:“交換?你能拿出什么樣的東西和我交換呢?” 葉茵微微一笑,拿出半尸王的晶核放在展覽臺上:“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當(dāng)丁春看到那拳頭大小的絢爛晶核之后,眼睛頓時睜得比雞蛋還圓,呼吸也在瞬間變得急促起來,不自覺朝它伸出手去,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半尸王的晶核之時,葉茵一把拿回它,笑道:“這個晶核,能換嗎?” 丁春盡力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淡淡說:“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還是要看情況,像有些比較貴重的晶核它是換不了的。” “這個已經(jīng)算得上是九階晶核了,九階晶核一向有價無市,很難想象有什么晶核是它換不了的?!比~茵說:“你也不用和我玩生意經(jīng),愿意換就換,不愿意我找別人去。畢竟這晶核只有一顆,而我需要的晶核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有?!?/br> 丁春心里有些急切,面上還是不動聲色:“那么,你想要什么晶核呢?” “六階以上的五行元素晶核,火系的已經(jīng)有了不需要,其他的都可以。”葉茵說:“以一換四?!?/br> “那可不行。”丁春頭搖的和撥浪鼓一樣:“你這顆是值錢,但絕對換不了四顆。五行元素的晶核比較實用,若是單賣給相應(yīng)的異能者,價格也不會低到哪里去?!?/br> 葉茵一笑,排出一顆八階精神系晶核:“協(xié)會里一直在懸賞五階以上的精神系晶核吧?這顆八階的能換多少五行晶核呢?” 丁春臉色微變。 如果說光用一顆九階晶核換他的四顆金木水土晶核的話,明顯他這邊略虧;但若再加上一顆八階精神系晶核,那絕對是多出來了。協(xié)會里好幾個高層都是精神系的,并且擁有這種晶核的喪尸非常難捕捉,近年來那價格是眼見地往上蹭。收藏本就求精不求多,五行晶核再珍貴也沒九階晶核稀罕,并且老邱的那顆五階精神系晶核一直壓得他很不爽,所以今日這兩顆晶核,他志在必得…… “讓我考慮考慮,真難辦啊,偏偏是你這樣可愛的小姐向我提出這種要求……” 葉茵早就從丁春竭力隱藏的表情看出了他的心思,卻沒有做聲,讓他接著演。若不是她急著收五行晶核,她絕對會和他慢慢磨,而不是添上那顆費(fèi)盡心血才弄來的精神系晶核,讓丁春占了個大便宜。 “既然這樣,看在黃小姐的面子上,我就吃個虧吧?!倍〈骸懊堋痹S久后,下定決心一般笑嘻嘻地說:“為了安撫我受傷的心靈,一定要請我吃飯喲?!?/br> 葉茵笑:“自然。” 就這樣,葉茵從丁春那里弄到了三顆五行晶核:八階土系,六階金系,和六階水系晶核。六階以上的木系晶核丁春手上暫時沒有,他怕葉茵反悔不和他做生意,一再聲稱弄那個對于他來說不是難事,許諾會盡快弄了來,要是超過一定時間弄不到,甘愿賠她多少多少東西。 葉茵倒是不稀罕那些東西,不過既然有人愿意替她搜集,并且這人搜集的本事還不差,還有什么可說的?便爽快答應(yīng)了。 處理完晶核的事后,葉茵又悄悄去過一次喬欣然的住處。不過那里已經(jīng)人走樓空,空余各種落灰的家具,一地余暉,和那架白色的鋼琴。 葉茵掀起琴蓋,用食指輕輕按了一下鍵盤。琴聲在房間里孤獨(dú)地回蕩著,那突兀的聲音使得她嚇了一跳,驚惶地匆匆地離開了。 就在葉茵回了第三基地等丁春木系晶核的消息時,基地內(nèi)外接二連三地發(fā)生了好幾件大事。 首先是喬昕然逃出了第一基地,下落不明,被協(xié)會重金懸賞通緝,輕云門掌門浮云子親自出面調(diào)解未果,繼而公開宣稱支持第三基地的葉司令,與協(xié)會正式撕破臉對立起來;第一基地發(fā)生了內(nèi)亂,第一軍區(qū)十二部中五個精銳部隊聯(lián)合起來自立新基地政府,和原基地政府隔著一道高墻緊張對峙中。就在這要命的關(guān)鍵時刻,首都基地居然強(qiáng)制命令各大基地參與打通基地間公路的重要行動,不得推諉,否則投彈武力震懾。 事情是一串接一串,第三基地的高層們個個都忙得焦頭爛額,連去魚水歡喝花酒的功夫都沒了。 司徒霏一家的氣氛最近非常低沉。 誰都知道打通基地之間的公路是件極其吃力不討好的事,而葉語的命令更是讓她明白了什么叫“養(yǎng)你千日,廢你一時?!?/br> 這次負(fù)責(zé)應(yīng)付首都基地開路的并不是正規(guī)軍,而是她爸和其他被冷落叔伯們的老部下團(tuán)隊,資歷尚淺的她居然成為了開路軍團(tuán)總指揮,這種非常時刻的“重用”讓一心砍喪尸的她說不上高興還是難過。 命令下來后,家里人都失去了言語,就連一向嘮叨又愛面子的mama都出奇地安靜起來。這一天傍晚的例行全家散步,她的mama居然左腳穿著和右腳不一樣的鞋子,走了好久都沒發(fā)現(xiàn),司徒霏忍淚繼續(xù)牽著她走,也不敢指出。 路過市場的時候,她mama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司徒霏:“明早想吃點什么?我去買菜?!?/br> “煎蛋。” “好,好?!眒ama快步?jīng)_了進(jìn)去,司徒部長也跟著過去了。他的背影是那樣滄桑傴僂,司徒霏第一次發(fā)覺,自己的爸爸已經(jīng)這樣老了。 葉茵正在門口給水蔥澆水,司徒霏居然大老遠(yuǎn)來了,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在忙吶?” “還行,吃過飯沒有?” “沒吃,你先別忙著招呼,我就是來和你說幾句話,說完就走,還有事呢。” “你說?!?/br> “明天我就要出基地了。”司徒霏說:“可能回不來,所以先交代交代。我老早就看出來你比我福大,一定能撐到人類全勝的時候,到時候記得燒封信給我,叫我也高興高興。還有,明天我會讓人把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晶核送來,我媽她大手大腳花錢慣了,過了她的眼基本保不住,我爸又是個講義氣的,難保一股腦給了別人,要是我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還勞煩你和銀行一樣定期給他們送去,多謝你,我在九泉之下也會保佑你戰(zhàn)無不勝的?!?/br> 葉茵默然了一會兒,說:“我送送你?” “不用,我自己溜達(dá)回去,你忙吧?!?/br> 次日清晨,開路的大部隊悄悄出了基地,消失在送行人們的目光之中。 這次的隊伍非常奇怪,其中大部分軍士的軍裝都破破爛爛的,和尋常人們所見的軍人不大一樣,并且除了軍士,普通人打扮的男女老少都有。有好事的人問是怎么回事,一個老兵說:“我回不來,他們也活不了,還不如生死在一起,黃泉路上做個伴?!彼赃叢盼辶鶜q的小孫子還不懂得什么,以為是全家一起出去玩,樂得和什么似的。 他說這話的口氣非常平靜,聽的人卻異常揪心,有些心軟的大媽匆匆塞了他們一些干糧,紅著眼跑開了。 基地門被吊下的聲音吱呀悠長,晃動的鋼索驚飛一群棲息的黑鴉。 司徒霏看著車窗外攜手相伴而走的家人們,不由得捂住臉哭了起來。之前偽裝的堅強(qiáng)利落全部丟在了爪哇國,此刻的她不過是一個放不下家人的小姑娘,比誰都怕分離的孩子。 突然間,車緩緩?fù)O铝?。她抹抹眼淚,高聲問:“怎么了?” “是,是部長和部長夫人!” 司徒霏大驚,慌慌張張地下了車,只見司徒部長和她的mama跌跌撞撞抱著大包小包沖過來:“霏霏,等等我們,要走一起走!” “霏霏,別哭了,這不我們來了嗎!” 司徒霏忽然想起小時候和家人在公園走失那件事。當(dāng)時她以為自己要和爸爸mama永別了,一個人蹲著瞎哭,豈料他們很快找到了自己,三人當(dāng)場抱在一起哭成一團(tuán)。如今mama面黃肌瘦頭發(fā)凌亂,爸爸也白了好多頭發(fā),可他們的眼淚和那時一模一樣,如此的溫暖安心…… “事情已經(jīng)辦好了么?”葉茵問貔。 “是的主人,基本沒落下人,大概明天晚上到?!?/br> “明天晚上啊?!比~茵皺皺眉:“那我得快點動身了?!?/br> “祝主人一路順風(fēng)?!?/br> “別jian笑,你也要跟著去?!?/br> “啊?那花花呢……” “一起走?!比~茵笑:“以后沒事,就不回來了?!?/br> ☆、97 若要評選z國最荒涼破敗沒人氣的基地,冠軍非第六基地莫屬。 第六基地也是當(dāng)年首都基地扶持建造的傀儡基地之一,其位于第七基地左后方,青河和云澤交界點不遠(yuǎn)處?;貎?nèi)外那叫一個雜草亂石叢生,不利于耕種也不方便放牧,地形復(fù)雜難守難攻,更不提還有云澤那些野獸群潛在的威脅,可以說是七大基地中最為廢柴的存在,一向被默默排斥在各基地間的博弈游戲之外。 當(dāng)初首都基地?fù)芰巳说牟筷狇v守此處后便再也沒管過,由著他們自生自滅,充其量起著一個微弱的制衡作用,其他的不指望。 第六基地的曹司令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他不屬于任何派系,花了十幾年才從基層老老實實按部就班地升上來,肚子里沒太多花花腸子。話又說回來,基地油水再少,司令也不是那么容易想當(dāng)就當(dāng)?shù)?,他的就職完全是陰差陽錯。 原本這基地該由金委員的人接手,怎奈當(dāng)時反對派拿他岳父大人王司令的存在做文章,使得他不好過于張揚(yáng),又不肯白白便宜了別家,就推了和誰都不沾邊的曹無憂出來。后來大家見第六基地底子太差,開發(fā)結(jié)果也不盡人意,成了頭號大雞肋,便都把此事丟到了腦后。 雖然心里十分明白自己尷尬的地位,但曹司令還是認(rèn)真公平地處理基地每項事務(wù),收留幸存者,帶領(lǐng)大家開荒,狩獵,和第七基地做點微薄生意等,披星戴月地為人民服務(wù),從不肯有半分懈怠,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業(yè)界良心。 曹司令這人很懂得知足常勝的道理,物資再緊張,每次帶著人去云澤狩獵都是夠了就跑,幾乎沒引起獸群的注意,所以回回得以全身而退。他和部下民眾們從來都像是親密的一家人,大家吃什么他吃什么,大家干什么他也干什么,日子雖然清貧艱苦,卻難得的平穩(wěn)安定。 一個公正廉潔的領(lǐng)導(dǎo)者可以抵消大半艱難環(huán)境的不利因素,第六基地軍民在他的領(lǐng)導(dǎo)下,奇跡般地勉強(qiáng)撐過了這幾年,從沒大批死過人,可謂是事在人為的典范。 葉茵氣勢恢宏地從天而降之時,曹司令正在院子里編草鞋呢。早上起來時他就注意到今兒天氣不錯,于是把屋里掛著的野草把子拆了下來搬到院子里,趁著光線好外頭也不冷,多替大家做幾雙鞋穿。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編完手上這雙,天突然一下就陰了。 他還以為要下雨來了烏云,抬頭一看,卻是老大一只鳥遮蔽了日頭,懸浮在他頭頂上。那巨鳥的可怕的爪子和翅膀嚇得他險些失禁,一個仰倒栽倒在地。 葉茵從鳥背上輕輕跳了下來,那鳥見人已站穩(wěn),撲打著翅膀尖嘯而去。 穿得和憨厚老農(nóng)一樣的曹司令大張著嘴在地上發(fā)抖,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個年輕女娃兒是人是妖。 “你好,我叫葉茵?!?/br> “我……我叫……” “你們基地擠不擠?” “不……不擠……” “那騰出一半地方給我的人住怎么樣?”葉茵扶起曹司令,遞給他一根煙,用指尖給他點上了火:“中間隔起來,誰也不干涉誰,就借你一個地兒。補(bǔ)貼按照你手下的人頭給,一人一百斤糧食,一次到位,成?” 曹司令嚇得一哆嗦,煙差點沒燙到手。 他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空地,幾千人住著和原本打算供給幾萬人的基地設(shè)施,能擠才怪,親眼可見的狀況,他不好撒謊。煙被點著后,曹司令也漸漸回過味兒來,眼前這個女人不是數(shù)碼妖怪,而是異能者!能拿出這么多糧食的異能者,想必是某個大勢力的人,他和部下們絕對干不過的。 第六基地要人沒人,要地沒地,人家除了看中空位置和墻還能圖個啥呢?特地派人過來客客氣氣地和自己商量合著住,還給好大一筆租金,不像之前來的那伙強(qiáng)人端著槍開口就叫他們滾蛋,腦缺才會撕破臉得罪人,吃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