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好大一只……狼??! 它體型非常巨大,和二十層樓差不多高,宛如神話中的上古獸族。這只狼身體的曲線非常矯健優(yōu)美,渾身雪白,雙眼狹長赤紅,仰頭發(fā)出不遜于尸王憤怒之聲的長嘯。那長嘯與遠方的龍吟互相呼應(yīng),越來越聲勢浩大,把尸王的氣波給壓了下去。 尸王感受到白狼的怒氣后仿佛產(chǎn)生了畏縮之意,就在他正欲逃跑之時白狼堵在了他面前,慘烈的戰(zhàn)斗就這樣一觸即發(fā)。尸王賭氣般身形暴漲開來,雖不及白狼巨大,也有它半個身子差不多了,兩者看起來似乎是同一重量級的選手??上О桌蔷Τ渑妫醪贿^是強弩之末,很快就落了下乘…… 安全區(qū)內(nèi)負責(zé)護衛(wèi)的貔感受到龍吟,不禁眉眼一跳。他安頓好葉花,讓她乖乖在那兒不要動,隨后飛速地潛行到了白狼與尸王僵持的地方??辞逖矍耙磺械暮?,他臉色頓時變得極差。 “怎么回事?!”噪音太大,他只能扯著嗓子問在場的葉語和浮云子。 浮云子傷太重說不出話,葉語大吼回來:“媽蛋,我還想問你呢!這玩意兒是打哪蹦出來的?!” “算了,先搞死那個喪尸吧!” 話音未落,那白狼已經(jīng)兇狠地一口咬斷了尸王的脖子,發(fā)出震天動地的狼嚎聲。原本躁動的尸潮頓時呆滯了下來,開始流水般往后退,人類這邊斗氣大增,防線也開始往基地外慢慢推去,廝殺吶喊聲代替了喪尸的嘶吼聲,充斥在呆若木雞的三人耳邊。 白狼咬死尸王后,抬頭凝視遠方了一會兒,龍吟之聲越發(fā)嘹亮,它似是被吸引了,慢慢地往那邊走去。意識到什么事的貔慌忙現(xiàn)了原形擋在它面前,咬牙切齒地發(fā)出低吼。 那并不是示威,而是獸族之間的言語。 “不要走,你得留在這里。”貔說。 “滾開?!?/br> “你也是妖王對吧?既然愿意出手對付尸王,這里需要你?!?/br> 白狼沉默了一陣子,忽然露出獠牙朝貔咬去。貔何等狡猾,自然一眼看出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不敢硬碰硬,一邊躲閃一邊勸說白狼留下,但白狼絲毫不領(lǐng)情,最終居然咬傷了貔,飛快地朝龍吟的方向而去了。 老頭子尸王已經(jīng)被葉語殺死,絕色尸王被浮云子打去了半條命,后被基地里隱居的某位高人一下?lián)魵?。最大的那只尸王一死,尸群頓時失去了主心骨,很快就被殺了個七零八落,基地大片地方都是血流成河骨rou如山,比修羅場更加惡心恐怖。 不過噩夢總算是結(jié)束了,暫時結(jié)束。 次日的廢墟中,幾個火系異能者負責(zé)著事后的清掃工作,把各種尸體與匯物焚燒殆盡。在卓澤蓮的帶領(lǐng)下,臨時醫(yī)療區(qū)忙得熱火朝天,難民們縮在尚未被波及的地區(qū)排隊領(lǐng)取食物和水,面上的表情恍若仍在夢中。 葉語沒怎么受傷,她站在司令府高臺上,對著滿目瘡痍的第三基地久久沉思著,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沒人敢上前打擾她。 “奶奶呢?”付翠翠鉆遍了人群,依然沒找到莫名消失的拈花,只得惴惴不安地往回走,希望葉花他們能打聽到點什么消息。才走到一半,她無意抬頭看到天邊如血般的殘陽,頓時就止了步子。 幸好最可怕的怪物被打倒了,不然自己和奶奶都要死在這兒啦。還是希望基地那邊好啊,現(xiàn)在這邊和災(zāi)區(qū)似的少吃少穿,等回了那邊一定要熬點骨頭湯給奶奶補補,她最近老是抱怨身上不得勁兒呢。她是不是去別處溜達了?真是的,一把年紀了還這么任性,自己這個孝順孫女真辛苦啊。 “翠翠!快點回來,發(fā)飯了?!?/br> 是司徒霏的聲音。 “欸!”她高高興興地應(yīng)聲跑去。 “那只狼的確是我哥,雖然到現(xiàn)在我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卓澤蓮坐在胳膊被咬得血rou模糊的貔床前,靜靜道:“小時候聽外公隱約提起過,還以為他是在講故事哄我們睡覺呢。” “能說具體一點嗎?”貔摸了摸身旁葉花的小腦袋,示意她自己沒事。 “當時b區(qū)涌進來一小批喪尸,大家都很絕望,以為基地已經(jīng)徹底失守。”卓澤蓮說:“我忙著疏散人群,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他的眼睛紅了,整個人都變得很奇怪。剛想叫他就被人群沖散,再轉(zhuǎn)眼就看到他原本站著的那個地方一道白光竄出去,人卻不見了。哦對了,當時我聽到了奇怪的野獸叫聲,體內(nèi)也有些蠢蠢欲動呢?!?/br> “老天爺,居然是真的?!滨骸爸魅嘶貋砗罂稍撛趺唇淮?!” “姐夫丟下我們不回來了嗎?”葉花怯怯地問。 “放心,怎么會。”貔勉強一笑:“敢離家出走,你姐肯定要抽死他?!?/br> “其實我一直想問,jiejie呢?”葉花聲音有點哆嗦。 卓澤蓮和貔對視一眼,這才一齊發(fā)覺那件不對勁的事兒:對啊,葉茵呢? 同樣意識到葉茵不見的還有葉語,她派人把基地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見到她人后,不禁也有點慌了。 “這對夫婦還真是天造地設(shè),一個失蹤另一個也跟著跑了?!彼龑η皝砬笾淖繚缮徴f:“不過你放心,現(xiàn)在不亂了,我一定會派人找到他們的?!?/br> “那就好?!弊繚缮徴f:“在找到他們兩人之前,我會留在這里幫忙重建?!?/br> “是嗎?!比~語第一次在這種交談中露出點心不在焉的神色:“那就拜托你了?!?/br> 輕云觀位于a區(qū)中心,在這次尸潮中被保護得很好,基本完好無損,可觀內(nèi)的氣氛分外悲慟。大家都覺得浮云子那個樣子是要嗝屁了,不禁為輕云門以及自己的未來分外擔(dān)憂。平常這個時候大家不是打坐就是修煉,如今他們?nèi)看翥躲兜卣也坏绞伦觯駴]頭蒼蠅。 “對不起……我對不起……”浮云子喃喃著,他臉色蒼白,額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下,情景十分凄慘。 舊日愛人的笑顏和言語這幾天如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不斷回放,她和他說的話,坐著時嫻靜的姿態(tài),一切一切,都紛紛涌入他滄桑的心。自打愛妻去世之后,他從來沒有這樣揪心難受過。白天還好一點,一到了晚上,老覺著眼眶熱,疼。 喬昕然看到一向活力十足的爺爺這個樣子,像是被人挖走一塊心似的難過,她捧住浮云子的手:“爺爺你有什么心愿,和我說吧,我替你辦。” 浮云子顫顫地甩開她的手:“你這……這倒霉孩子……是要咒我死嗎?” “對不起啊爺爺……你知道我沒那意思的……” 浮云子長嘆一聲,他閉上眼:“我沒事,死不了……就是修為又要倒退了,不過也罷……” 喬昕然把浮云子的手塞進被子里,眼淚叭地掉了下來。房間里只有說不出話的祖孫倆,氣氛格外凄涼。 在見識了尸王級別喪尸的真正實力后,喬昕然最后一絲傲氣也被徹底消磨掉。她垂首坐在浮云子身旁,眼中含淚,心里發(fā)苦。 她一直像嬌艷的玫瑰,肆意又任性地活著,但是近年總是連遭打擊,生生把她變成了一朵苦菜花??鄳俨坏?,喜歡的人莫名消失;發(fā)覺自己弱得可憐,和真正的高手比算不上什么;如今爺爺又受了重傷……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活著的意義。 白清他到底去哪兒了?為什么一句話都不留給自己呢,難道她一直以來默默無悔的付出,在他眼里根本無足輕重么?還有那個自稱他親人的可疑女人,在他消失后也再也沒找上門來,或許就像她一開始說的那樣,自己不過是個臨時照顧他的人,何必癡心妄想。 眼下即便是在第三基地,輕云門也不可能做到一家獨大了。協(xié)會那邊情況不明,她的存在也已暴露,以后的路可謂是危機重重,由不得她放縱胡來。 原來,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jīng)被逼到這種境地了么? 喬昕然在浮云子房間黯然神傷的時候,唐娜娜心急如焚地等在門外,想進去又猶豫著不敢進去。她很了解喬昕然的性子,故而深知此刻喬昕然有多脆弱難受,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想不開了。 像是過了半個世紀那么久,門吱呀一聲開了。 唐娜娜緊張地看了過去,眼珠子差點沒收回來。 喬昕然慢慢推開門,整個院子的光束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宛如巨星復(fù)出的走秀儀式。她依舊穿著樸素的大衣和棉褲,面上的表情卻是決然的冷艷與高傲。 “昕然……” “對不起,”喬昕然握緊拳頭,唇邊漾起冷酷的笑意:“我回來晚了?!?/br> ☆、121 葉語見此次尸潮讓第三基地的人口著實折損太多,便出臺了幾項新政策歡迎各民間基地的人前來安家落戶,新移民的待遇比原基地住民還要好,頓時吸引了很多人前來入戶。 官方基地的穩(wěn)定繁華一向是各民間基地的人十分羨慕的,誰都想弄個官方戶口,可惜地皮只有那么多,農(nóng)場產(chǎn)的糧食也只有那么多,想混進來不是那么容易。這次大災(zāi)對于那些艷羨之人來說反而成了福音,他們拖家?guī)Э诮M成了投奔隊伍樂顛顛來到了第三基地,代替那些死去的人們,彌補了基地勞動力的空虛。 李磊照例對自家老板佩服得五體投地:“不愧是老板,什么樣的事兒都能扛過來!” 葉語懶洋洋地問:“雇傭兵隊具體損失了多少人,已經(jīng)清查好了么?” 李磊頓了頓,報出了一個數(shù)字。 葉語靜了一會兒,說:“上次浮云子那老東西不好好應(yīng)戰(zhàn)只會拖我后退,要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恐怕我也沒法輕松脫身。你務(wù)必要找到那些在這次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出色的民間高手,并說服他們加入。威逼利誘,軟的硬的,不準讓大魚脫鉤?!?/br> 李磊肅然應(yīng)了,躬身退下。 這半年里發(fā)生了很多大事——協(xié)會內(nèi)部爆發(fā)大戰(zhàn),分裂成了新舊兩個陣營,舊協(xié)會留在第一基地為卓家效命,新協(xié)會則入駐了第五基地,與穆家父子結(jié)盟;輕云門掌門浮云子因病閉關(guān)退位,喬昕然暫任掌門之職,帶著門人韜光養(yǎng)晦,退出第三基地權(quán)力中心;尸王攻城一役后,民間新秀紛紛崛起,各種團體如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一些原本避世的高人一改初衷,紛紛出山力挽狂瀾…… 幾乎每天都有令人震驚的動態(tài),格局時刻都在變化,跳上舞臺的新面孔也越來越多,默默退至幕后的也不少,譬如曾經(jīng)名噪一時的卓承蘭夫婦,至今依然沒有下落。 貔刻意瞞下了卓承蘭變身覺醒之事,對外只宣傳失蹤。大家都以為這對夫婦已一同葬身于那場浩劫,不禁扼腕嘆息。第一基地那邊有卓澤蓮撐門面,希望基地則由姜雯等人替葉茵代管,以免落入其他覬覦之人手。本來貔應(yīng)該回希望基地協(xié)助姜雯,但無論他怎么勸說,葉花就是不肯跟著大家回希望基地,非要留在第三基地等jiejie的消息,便只好一起留下。 葉語把葉花和貔安排在司令府內(nèi),待遇和自己親meimei差不多,至少面子上如此。 “她不在,就把我當你jiejie吧。”葉語和顏悅色地摸摸葉花的頭:“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jiejie看起來很彪,一定會逢兇化吉的?!?/br> 葉花含淚點點頭,繼續(xù)等消息不提。 卓家一直支持的那位大人物在首都基地實打?qū)嵉卣痉€(wěn)腳跟后,雷厲風(fēng)行地發(fā)起了清掃活動,將那個興風(fēng)作浪的神秘組織內(nèi)成員近乎一網(wǎng)打盡。在首都基地公開圍剿之前,名單上的很多人都已莫名暴斃,似乎是有高手在背后相助,這一點越發(fā)增添了他們的信心,前景一片大好…… 葉茵靜靜斜躺著,表情如無波古井。 什么都看不到,喊出來的聲音像是被吞入了無限黑洞,連自己都聽不到。 沒有鐘表,也沒法目睹日升月落,她無法感知時間的流逝,故而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困在這個該死的地方有多久,心情由恐懼到絕望到暴躁再到絕望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如今已變成了徹徹底底的萎靡,像過期的咸魚。 不知道外頭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就在葉茵暗自擔(dān)心葉花和卓承蘭他們的時候,一縷幽香緩緩襲來,她的意識頓時隨著香氣而渙散,朦朧中感覺到有人來到她身邊,用手撫摸她的臉頰。 ……是誰? 她徒勞地在黑暗中睜著眼,卻無法看到任何東西。 那人伸出手,緩緩撫過著她的眉,眼,耳垂,脖頸……手法極其親昵溫柔,像是在撫摸最心愛的寵物,卻又逐漸帶上了若有若無的情.色挑.逗意味,讓葉茵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隨著他指尖的輕輕摩挲一寸寸淪陷,輕輕喘息著。 這人的手似乎有某種神秘魔法,明明只是很簡單的觸碰,肌膚被他所碰觸之處卻如枯草原遇火,燃燒到令人窒息。 就在葉茵躁動得想扭動身子卻無能為力之時,那人收回了手。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身上的藤條忽然改變了捆.縛她的方式,像調(diào).教繩索一樣緊緊將她的雙手綁在了身后,上衣也毫無征兆地猛然碎裂開來。 她一向不怕冷,所以上衣里頭只有一件內(nèi)衣,被撕破后整個人近乎半.裸地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之中。藤條越收越緊,束著她手腕腳腕的部分悄然長出尖刺,將什么東西注入她的體內(nèi),奇怪的熱癢感從被刺破的皮膚處涌至全身,她頓時不受控制地燥熱不安起來……催.情素?! 這突然的變故令葉茵想到某種可怕的事情,面色刷的慘白。 一根修長的食指輕輕點著她的下唇,順著直線滑倒了她的喉嚨,再是鎖骨,心口,最后指變掌心,蜿蜒覆在了她的柔軟之上,不輕不重地按壓下去。葉茵的臉頓時如火燒一般,羞怒齊齊涌上心頭,恨不得掙脫了身上的藤條殺了他。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怒氣,那人勾起她的內(nèi)衣邊緣,輕輕著力一掀推至鎖骨處,食指的指尖在其嫣紅周圍緩緩打起了圈兒,引得她渾身戰(zhàn)栗,不僅如此,那修長溫柔的手還時不時用拇指的指腹撫慰摩擦那早已挺立的蓓蕾,力度巧妙到令她懷疑那人比她還了解自己的身體。 兩世相關(guān)實踐經(jīng)驗幾乎為零的葉茵哪里受得來這個,雙重刺激之下,她全身瞬間被暖流與酥麻感征服,憤怒又成了強力的刺激藥劑,她被這只手引領(lǐng)著在冰火中沉浮掙扎,幾乎要丟掉所有的理智和清醒。 “主人。” 一個遠遠的聲音拯救了她,那聲音有點耳熟,但是葉茵一時想不起是誰。 微涼的手離開了她泛著粉紅色的雪膚,一件衣服被丟在了她的身上,隨著那人氣息的遠去,葉茵的身周又恢復(fù)了寂靜,只留無邊無際的黑暗。 葉茵發(fā)絲凌亂地喘息著,就在她心驚膽戰(zhàn)那人什么時候回來補完全套的時候,幾聲冷笑竄入了她的腦海中。 是誰? “拼命維持最后幾縷神識果然值得,居然被本座看穿那人的軟肋,哈哈哈!” 這人是用神識在和她交流,正合發(fā)不出聲的葉茵之意,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用神識反問:“前輩是?” “我時間不多了,長話短說。你身上的東西我能幫你解開,但是別被人發(fā)現(xiàn),最好是趁著有人打開結(jié)界的時候再突襲逃出。至于其他的事情,待你讀取我的記憶珠之后便會明白。忍著!” 葉茵還未來得及回答,只見眼前一陣火花四濺,一團小小的人形光束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綻放閃耀如煙花般四散開來,又化作條條光束直撲向她的身子與她身上的藤條殊死搏斗。 藤條的強悍她是知道的,那些光束也霸道地令她大開眼界。兩者似乎是相生相克的東西,每一次交鋒都會產(chǎn)生極大的波動,差點兒震碎她的五臟六腑。劇烈的痛感如潮水般襲來,她咬牙忍受著一聲不出,最后眼前一白險些暈過去才算結(jié)束。 手腕腳腕處明顯一松,看來那位前輩是成功了。葉茵感激不盡:“多謝前輩拼死相救!” “別自作多情?!蹦锹曇裘黠@虛弱了不少,并且越來越低:“要不是看在你我敵人是同一個份上,本座才不會犧牲自己來救你。這藤兒收好了不要丟,那人似乎也有些忌憚這東西,將來對付他說不定用得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