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就此告退,改日再續(xù)?!?/br> 說完寧芷一個縱身,飛掠出去,遠(yuǎn)遠(yuǎn)便聽到男子好聽的聲音似三月的扶風(fēng)掠過她耳畔,“三日之后,普寧寺,不見不散?!?/br> ** 寧芷如同夜魅一般穿梭在偌大的皇宮內(nèi),此時的侍衛(wèi)已比剛進(jìn)來時足足多了兩倍,她小心翼翼地貼著邊沿的暗處行走,終于一個縱身,出了這皇城,還未來得及安心,便感覺到腳下軟綿綿的,似是踩到了什么東西。寧芷忙一低頭,便看到身上斑斑血跡的花離笙。 “怎么又是你?”寧芷一愣。 “不是我,此刻滿身是血的就是你了。” 花離笙看著她,一句不說,就在她以為他不會答她時,他忽然道了這么一句。 “那刺客是你?” 花離笙看都沒看她,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看著天空。 “喂,你是不是受傷了。怎么流了這么多的血?!?/br> “這血不是我的?!?/br> “你不是殺人都不能沾血的嗎?” “誰說的?” “上次就是啊。殺完人還要仔細(xì)檢查下身上有沒有沾到一點血?!?/br> “哦,那是上次。”男子不咸不淡的聲音緩緩響起。 …… …… 寧芷無語。 ------題外話------ 大家都在看嗎?為啥沒個人出來討論情節(jié),沒按時更新也沒人出來說,換了封面也沒有動靜。讓我深度懷疑大家是不是都在攢文。寫得完全木激情了…。 ! 07你怎知是我? “花離笙,你夜探皇宮內(nèi)院究竟為何?” “興致而來,興盡而歸,需要理由嗎?” ——需要理由嗎? 是啊,她怎么去問他理由了,這個男子她曾與他被關(guān)在懸崖峭壁的洞xue中兩天兩夜,在那兩天兩夜中,對他這無頭緒的性子倒是體會得深刻。 寧芷瞪著他,他這次來肯定是有原因的,沒準(zhǔn)他也是為了那幅畫像的事。 “你知道西乾進(jìn)貢了一幅美人圖嗎?” “聽說過。” “你知道放在哪個宮殿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再說美人這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活得都不見得心動,何況還是一幅死圖。甚是無趣,甚是無趣?!蹦凶訑[了擺頭道。 “那算了。”寧芷有些泄氣地道,說來也奇怪,她在他面前總是能很自然,剛剛還很緊繃的情緒經(jīng)過他這么一鬧卻是松弛了不少。 “今夜這興也著實夠了?!闭f罷,花離笙起身,拂了一下袍子,身上那原本大塊血跡也不知被他用了什么辦法,竟成了點點梅花。加上他本就著著白衫,倒真成了一幅冬日寒梅圖。“怎么,舍不得我了?”花離笙看著那被寧芷攥握在手中的衣角,微微挑眉。 寧芷真覺得這人無賴,但偏偏渾身上下又在其身上找不到一點無賴的感覺。 “花籬笙,你怎么知道我是我的?” “你本來就是你。” “你知道我是指什么?今夜我的面容是經(jīng)過修飾的,而且這種修飾粉入水也不會融掉。上次是因為那泉水的特殊功效,而被你救起那次是因為河水摻和了大量的血水,但這次……”寧芷頓了頓,手中的匕首緩緩伸向他的脖頸,那白皙隱約能看到血管的脖頸?!澳闶窃趺粗赖模俊?/br> 面對寧芷那鋒利的刀鋒,花籬笙不躲不閃,“想知道,自然能知道。你若是想刺便刺吧,不過匕首可得鋒利些,最好可以一下子就解決掉?!?/br> 這人渾身無一絲緊繃,那逼近他脖頸的匕首上的銳利劍鋒似對他毫不起作用。 “算了。你這人,我強求你也沒意思,估計能你想說了自然就會說了。” “此言妙哉,甚有知己之意?!被ɑh笙突然興奮地叫道,不過只是片刻,臉色便沉了下來,“過些日子就是龍池大會了,到時候六國齊聚,各方勢力都會涌進(jìn)東慶,尚京到時候龍蛇混雜,你這小娘子有如此驚人之姿,還是多注意些吧?!?/br> “謝謝?!?/br> “君子不言謝?!被x笙一個縱身,便不見了人影。 寧芷微愣半刻,才低聲嘟囔道:“可我是女子。”收斂了心思,她也提氣運功,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寧芷剛?cè)腴T,便看見院落正中間站了一個人,那人背著身子,再加上月色被烏云擋住,一時之間,一點光亮也沒有。 寧芷忙隱在暗處不動,過了半晌,月亮重新透出了光亮,曲卿臣立在那里的身影逐漸清明了起來。 雖然她看不清此時他臉上的表情,但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對他的一舉一動幾乎是想都不用想的。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男子身上背負(fù)了太多,多到,那背即使挺得再直,卻總讓人覺得重如泰山。 她搖了搖頭,還想他干嘛,從那日起,她便不是什么曲夫人,她是寧芷,這輩子,這世上,也再沒有那個她曾經(jīng)愛如骨髓的男人,他死了,就死在他大敗晉國之日,就死在貶了她之日,就死在他對她說,即使是妾,他依然會對他好的。 可什么是好,什么是真正的好,他懂嗎? 寧芷捂著胸口背靠在墻壁上,直到男子的身影不見了,她才拖著疲倦的身子進(jìn)了房。轉(zhuǎn)瞬三日即過,清晨,寧芷起來梳妝一番,換了一身簡易的服飾,她不論如何也要去見一次云行歌,或許能夠從他那里得到一些關(guān)于美人圖的信息。畢竟皇家隱私,當(dāng)屬這局中之人最為清楚。 可偏偏就在這時,嬴流月領(lǐng)著婢女過來敲門。 “我不舒服,你還是請回吧。”寧芷冷聲道。 “jiejie哪里不舒服,去叫御醫(yī)了沒?可是很嚴(yán)重?”一連串關(guān)心的話自女子口中而出,說得那般自然而真情流露。 “別叫我jiejie,那日我便說了,從今以后,我可不是你什么jiejie,叫我寧氏挺好的?!?/br> “真是的,jiejie這說得是哪里話???唉,也怪我,大婚之日,將軍卻不入我門,一時氣瘋了,怒氣當(dāng)頭,說得話你怎么還當(dāng)了真,我聽說jiejie常年身子不好,特意拖父親從巫疆那邊帶了一個千年人參回來,說是用這人參煲湯最是好?!?/br> 寧芷見屋外的女人不肯輕易離去,大有不進(jìn)來不罷休之勢,干脆開了門,寒著一張臉。 “嬴流月,我對你說過,如今我根本就不想跟你爭寵,所以你那些心思還是莫要用到我身上,這時間和精力,你浪費得起,我卻浪費不起。行了,人參放這吧,你可以出去了。” 只見那嬴流月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后干笑了兩聲,“那好,改日我再過來瞧jiejie?!闭f著便轉(zhuǎn)過身,而臉上剛剛還笑著的臉,此時卻毫無表情。 “真是的,夫人,你干嘛還要討好她啊?如今她不過是個下賤的妾,夫人你想怎么懲治她還不行,還要放低身價來討好她,你看她那副清高樣,真是的,要不要奴婢哪天使個絆子,給她點顏色瞧瞧?!?/br> “你先別做什么舉動,我心里有數(shù),別壞了我的好事,我這般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好了,你且去備車,我要回相府一趟?!?/br> 待嬴流月他們走得遠(yuǎn)了,寧芷才拿起那個人參,細(xì)細(xì)打量著。 “怎么樣,夫人,這人參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仁語問著。那幫人她就不信真是好意來給夫人送人參補身子的。 “沒問題,這人參確實沒問題,就是不知那人心是不是也沒問題了?!?/br> 寧芷把人參重新放了回去,“好了,仁語咱們?nèi)テ諏幩律舷惆?。去叫阿進(jìn)來駕車。” ------題外話------ 快到龍池大會了,所謂六國齊聚。是個小高潮。我醞釀了很久的一個情節(jié)??隙ň?。 ! 08約定之日 阿進(jìn)駕著馬車,寧芷跟仁語坐在車廂中。三個人一路趕到了普寧寺。 “你們兩個先在這里待著吧。我自己一個人過去就行?!?/br> “還是我陪著夫人一起吧,這樣出了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yīng)?!比收Z不放心道。 “不用。你們都等在這里,放心,我不會出事的?!闭f完,寧芷下了馬車,走向寺廟前上香的地方。 寧芷看著這人山人海、擁擠不堪的寺廟前院,不禁有些困惑。想了再三也沒想出今日有什么特殊的。 這時正好一個大嬸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寧芷忙上前拉住她問道:“疑?這位大嬸,今日是什么日子,這寺廟怎么會這般熱鬧?” “太一玄宗聽說過沒?” “三大勢力中最為神秘的太一玄宗?” “據(jù)說這一宗門不僅道術(shù)高深,而且還精通卜卦之術(shù),十分靈驗,很多國君靡費千金求一卦而不可得。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過去了,不然一會他們走了,可如何是好。” 寧芷也頗為好奇,只是她這人一向不愛湊熱鬧,再加上跟九皇子有約,便走向偏僻的角落。 “我的手……”一聲叫喚傳來,寧芷一驚,身邊何時多了一人,順著那聲音望去,便看到一名道長打扮的人,穿著極為樸素,甚至可以說是有破爛的。 “真是對不起,我剛沒看到這有人。” “算了算了,今日老道我點背,睡個覺也能被踩到,不過聽你這姑娘聲音煞是好聽,又剛好踩到貧道這手,也算是緣分,把你手伸出來吧?!?/br> “手?”寧芷秀眉微蹙,“看你是道教之人,應(yīng)該也是這太一玄宗的吧,素聞那里道規(guī)森嚴(yán),你這道士怎這般輕浮?!?/br> “誰說我是那太一玄宗的了?” “怎么,你不是?”寧芷臉色沉得更厲害了。 “算是也不算是吧?!崩系朗磕皇悄X袋糊涂了,說的話顛三倒四都模棱兩可的,寧芷懶得再搭理他,轉(zhuǎn)身便要走。 “姑娘且慢?!闭f著拄著跟拐棍站了起來,“貧道乃是因犯了宗規(guī)早就被逐了出來。但這身本事卻也是從那里學(xué)的。姑娘今日有緣闖到我的面前,老道我也久未給人卜卦了,今日倒著實有些手癢了。要你手不過是為你卜一卦。話說想當(dāng)年,求我卜一卦的人莫不是大富大貴,九五之尊也大有人在,老道我還不稀罕呢?!闭f話間神色甚是倨傲。 寧芷盯著他那雙眼看了很久,發(fā)現(xiàn)對方似有眼疾,看不見東西,遲疑了一會兒,“你能算出我想要的東西在何方嗎?” “有何不可?!崩系佬赜谐芍竦氐?。 “那好?!睂庈祁D了下,便把手伸給了他。 谷虛子隨后伸出雙手,那手跟寧芷白皙細(xì)膩的手形成鮮明的對比,上面滿是老繭和裂痕,皮糙得很,撫著她時只覺得像是沙子碾過。 剛一摸,老道臉上便顯出驚慌之色,不敢置信地再次探去,那枯瘦的臉也越發(fā)露出驚慟之色。竟慌亂地撇了開來。起身,拄著拐棍一瘸一拐地便要離開。 寧芷忙伸出手抓住他。 “這位道長,為何就這般走了?不知可否卜出我要尋之物的信息?”寧芷眉頭緊鎖,這老道的反應(yīng)著實太奇怪了。 “不得說,不得說。”說完轉(zhuǎn)過身,腳上的步伐更快了。且被寧芷一個縱身,越到前方,攔了下來。 那老道深深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命中注定,一切皆是劫數(shù),劫數(shù)啊。” 話落他掏啊掏的,從那破爛的衣裳里面掏出一個布袋來,又從布袋里面摸了半天,找出一塊青璃蟠龍玉佩。最后愛惜又留戀萬分地反復(fù)摩挲了半天,才戀戀不舍地把玉佩遞給了寧芷,“這個你收下吧……” 寧芷聽著這道士莫名奇妙的話語,心里更是疑惑萬分,“還請這為道長把話說明白了,這玉佩想必是貴重之物。我是萬不能平白無故收下的?!?/br> 那道長嘆了口氣,“天機不可泄露。唉。這玉佩你留著吧,將來會有用上的一天的。這本是故人之物,在貧道身上保留了很久,如今給了你,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闭f完便說什么也不再停留,腳上雖然一瘸一拐,但不知這次用了什么步法,三下兩下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