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不知公公找寧芷有何吩咐?” “皇上想見你,說是前些日子西域進貢了一些貢果,好吃得緊,rou厚,汁多,最適宜女子養(yǎng)顏滋補了。著我今日一早就來這瓊?cè)A宮等候?qū)幑媚铮f是那果子新鮮著吃最好吃,過兩天啊,就沒這味道了。” “既然如此,那寧芷就隨公公去一趟,只不過請允我先梳妝打扮一番?!?/br> “好,好。不著急不著急,寧姑娘,慢慢打扮?!?/br> “嗯?!?/br> 她叫來了云行歌吩咐服侍她的兩名婢女,門緊關(guān)上之后,草草地在上面寫了幾行字,“你去把這個拿給九皇子。” “是。奴婢這就去?!?/br> “慢著——” “姑娘還有什么吩咐?” “莫要驚擾了屋外的李公公。” “奴婢知道?!?/br> “好了,去吧?!?/br> “香凝,你去把我之前穿的那套水藍色的裙衫找來,我一會就穿那件。發(fā)髻給我梳個簡單的就行?!?/br> “是,姑娘?!?/br>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寧芷梳妝好了,走出屋外。 “讓公公久等了,還望公公見諒?!?/br> “姑娘見外了,咱家倒是不怕等,就怕那貢果到時候不新鮮了。滋補效果就差了?!闭f著在前面帶路,一張老臉上因為滿布的笑容,褶皺不堪。 寧芷而跟在他后面,還未走出瓊?cè)A宮,就見云行歌緩步走來。 “李公公,好久不見。今日不知公公怎會來這里,行歌剛剛不在宮內(nèi),聽聞公公來了,匆忙趕了回來,讓公公久等了。” “呵呵,沒事,皇上不過是差老奴請寧芷姑娘過去一敘。一會兒就回來。” “不如行歌跟著一起過去可好?” “這……”李公公猶豫了半晌,道:“這不太好吧,皇上只分吩咐老奴來請寧姑娘一個人過去,并未提及殿下,所以……” “原來是這樣,那公公慢走。行歌就不難為公公了?!?/br> 說完他抬起頭,與寧芷對視一眼,兩個人心照不宣。 寧芷隨著李公公一路到了乾坤殿,這里她是第一次來,以前大部分都是參加皇宴的時候才有機會過來,因此很多宮并不是很清楚。 “就在前面了,姑娘請——” “嗯?!?/br> 大概過了一刻鐘,寧芷到了殿內(nèi)。 那殿中央的玉案上果然擺了一大盤子的貢果。 “皇上,寧姑娘來了?!?/br>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 “扎?!?/br> “呵呵,寧丫頭來了,來人,賜座——” 兩名太監(jiān)搬著一個大大的座椅放到了桌案前。 “謝皇上賜座?!?/br> “就你我二人時不用那么多禮數(shù),再說,若不是你不肯,朕倒真想多你這么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兒,朕那些女兒乖巧似乖巧,但總是少了一份靈性,不如你,看著朕就喜歡?!?/br> “皇上抬舉寧芷了?!?/br> “哈哈,朕說得可都是真心話,好了,這貢果還新鮮著呢,你先嘗嘗。全宮最好的都在這了,朕特意命人挑出來的,若是喜歡,朕再給你多拿一些?!?/br> “謝圣上。”寧芷小心地吃著,心里則在想著,云曦昭找她來究竟為何?怕是跟那水令牌有關(guān)。 “怎么樣,好吃嗎?”云曦昭問。 “好吃,這果子果然汁水很多,口感甚好?!?/br> “哈哈,就知道你們女孩子會喜歡這些。” “不知皇上今日找寧芷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要緊的事倒沒有什么,只是那日水令牌一事,朕甚是困惑,究竟是被你們誰給拿到了?!痹脐卣阎币曋?,一雙眼,在看著人時,如同刀子一般鋒利,一國皇帝就是一國皇帝,在上位待得久了,總是比旁人多生出幾分氣勢來。 “這……恕寧芷無法告知……當(dāng)日我三人已經(jīng)有承諾在先,任何人不得說出。若是有違當(dāng)日誓言,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是死后,靈魂也要下那十八層地獄。日日飽受煎熬?!睂庈埔贿呎f著,一邊心有余悸的樣子。 似是對著誓言很是害怕。 “哎,都是些鬼神之說,信不得信不得?!?/br> “可是誓言這東西,說了就要遵守的,皇上你說是不是?都說天子口中無戲言,皇上定是這世間最終承諾之人,否則如何能讓天下百姓信服?” “呵呵,你說的對,誓言既然發(fā)了,就要遵守。”云曦昭一邊捋著胡須,一邊笑道,只是那笑并未入眼底,隱隱還透著幾分寒意。 “聽說寧丫頭這幾日都待在瓊?cè)A宮?可是看上九皇子了?” “九皇子對寧芷有救命之恩,如今九皇子的腿疾犯了,疼痛難忍,那瓊?cè)A宮里素來冷清,寧芷心下不忍,就近照料著他?!?/br> 一聽到腿疾二字,云曦昭的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皇兒那腿……可好了些?” “嗯,好些了……但還是很嚴重,尤其最近變天,一到深夜,腿疼得錐心?!?/br> “混賬,那幫御醫(yī)都干什么吃的,就沒想想其他辦法?” “皇上不知,這腿疾是因為當(dāng)年殿下不知中了什么毒,累積至此導(dǎo)致的,能保住一條命就很不錯了,御醫(yī)們是沒有辦法的。” “唉……”云曦昭深深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你今天先回去吧,過幾日,朕再找你?!?/br> “那寧芷就先告退了。” 云曦昭似是疲倦地揮揮手。便不再言語。 寧芷知道他這只是暫時的,不過是多年的愧疚讓他有片許的難受,但皇帝終究是皇帝,過不了多久,這愧疚就會煙消云散,至少這種情緒會很快被壓下,對于令牌一事,他是不會放棄的。這樣也好,正好給她時間慢慢籌謀。 “你們聽說沒,那太子好像瘋了一般,整天在那院子里大喊大叫的?!?/br> “唉,別說是他,換成誰也受不了啊。一下子云端,一下子地底的。這尚京的天可真是說變就變。” “得了,這些事可不是咱們能夠議論的,要是被聽到可就是這個了——”說著在脖頸那比了比。 寧芷聽到這兒,忽然轉(zhuǎn)變了方向,并沒有回那瓊?cè)A宮,而是向囚禁云奕的宮殿走去。 果不其然,離老遠就從外面聽到他大喊大叫的聲音。 “這等人也配做皇帝?”寧芷搖了搖頭,就算這次不被廢掉,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被拉下來。 她換上剛剛行至此處時敲昏的那名太監(jiān)的服飾,又在臉上涂了一些泥巴,一個縱身,越了進去。 “誰?”云奕感覺到有人突然湊到他身邊,驚慌問道。 “是我,程大人差我來的?!?/br> “舅舅?”云奕狂喜,“我就知道舅舅一定會有辦法的,快說,舅舅都跟你說什么了?” 47南楚之行 “程大人讓我跟太子說……”寧芷四處瞧了瞧,把嘴湊近云奕耳邊小聲道。 “這……?”云奕原本靜靜地聽著,可是不知為何,那雙眼越瞪越大,最后有些驚恐地看著寧芷。 “你剛剛所說的那些話真的是舅舅所說?” “這是自然,另外程大人還讓我對太子說,太子莫急,他自有辦法?!?/br> “嗯,我知道舅舅準會想辦法把我從這個鬼地方弄出去的?!闭f著他一雙眼狠狠瞇起。 “睿王,云琰……你等著……”云奕想到上次睿王過來羞辱他的事,劍眉倒豎,可謂狠得壓根都癢癢。 寧芷最后沖云奕行了一個禮,隨即她縱身出去,由于這本就是一個廢棄的宮殿,平時也沒誰過來,寧芷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換回了原本的衣裳,便急速向瓊?cè)A宮而去。 剛一進宮,就看到云行歌坐在桌案前等她。 不論他看起來有多么淡然,但一些細微的動作還是透漏出對她的擔(dān)心,寧芷緩步走上前??粗菩懈瑁吐暤溃骸澳憧捎性诎抵信嘀惨恍﹦萘??” 男子默然不語,半晌,嘆了口氣。 “有。在燕山以南,有我這些年來暗中培植的手下,他們都是從小就開始栽培的,交給了最信任的幾個心腹打理?!?/br> 云行歌沒有問她為何會知道。 更沒有問她怎么去了這般久才回來。 也沒有問她,皇帝找她都說了什么。 這就是云行歌,似乎什么都知道,又或者只是因為他足夠的信任她。 寧芷感激一笑。 “你可否派人通知,把那些人召集過來。” 云行歌有些為難地搖搖頭。 “為何?” “那里出了些岔子,最近我也聯(lián)系不上,更何況又遠在燕山以南,途中要過一條大江。而大江之后就是南楚,順著南楚的邊界再往南就是燕山。而那最南之地便是我所說的地方了?!痹菩懈璧拿佳劭粗鴰追謵澣?。就連放在桌案上的手也不禁握緊又松開,再握緊…… “我去。”寧芷道。 “不行。那里太遠。再說你也不熟悉,我派麝月過去就行?!?/br> “不用,既然要用他們,我也要先熟悉熟悉。還有,你不用瞞我了,其實前些日子,我無意中看了你那封信,我知道這里面的難度,若是你信得過我,就交給我?!?/br> 寧芷說完看向云行歌。 男子一雙眼依舊煙波浩渺,只是多了一絲看不懂的情緒…… 在他盯著她足足一刻鐘之后,才微微點了點頭。 當(dāng)天夜里,寧芷就備好了行囊,收好了云行歌給他的信物,摸著黑,連夜奔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