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幾日來,贊美二爺?shù)奶嗵?,剛開始莊陳氏是高興的,到底是她親兒子,凜兒出息,她這當娘的也風光。有些話,聽的次數(shù)多了你就厭煩,她一直等著老二在皇帝跟前進言將聿兒提拔起來,這才幾日?調令倒是下來了,卻是針對洵哥兒的。 太太真的不愿意用惡意揣摩親兒子,可是……好端端的,老三怎么就從校場調去工部了? 他懂什么工程事物,新皇年紀輕輕竟然這般糊涂? 有些問題就不能細想,譬如此刻,莊陳氏越想越難受,某種念頭從她腦子里閃過……該不會是狐貍精說了什么讓老大老二離了心?否則,這種完全沒有道理只為升官而升官的好事怎么就落到了老三頭上?雖然三個都是親兒子,承爵的大房總歸是不同的,老二老三已經(jīng)分出去,唯有老大莊聿才是她的依靠! 想到這些,莊陳氏整個都不好了,她閉眼靠在榻上,拇指在太陽xue上揉捏,整個人疲憊一場。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傳來,然后是洵哥兒問安的聲音:“兒子給母親問安,您找我?” 莊陳氏這才睜開眼,看了看他,“嗯?!?/br> “母親請說!”果然,對親爹和親媽就是兩個態(tài)度,當著莊翼德的面他能隨便說,在太太跟前卻乖覺得跟啥似的。這樣的態(tài)度讓莊陳氏舒坦了不少,她想了想,好一會兒才問道:“圣上為何將你調去工部?” “孩兒不知?!?/br> 這樣敷衍的回答當然不能讓莊陳氏滿意,她表情難看了幾分,盯著老三又道:“你二哥可與你說過什么?” 莊洵覺得,他有些不認識自家親娘了,前朝之事婦人豈能妄議? “母親若無聊就讓大房小嫂過來陪著,朝中之事,還是不要過問的好?!比粲衅渌k法,莊洵不愿意對親媽說這樣的話,他不明白母親的意圖,揣摩皇帝心思?打聽二房言行?這未免也管得太寬。 太太沒想到,笑嘻嘻總是沒正行的三兒子竟然會用這樣嚴肅的語氣同她說話,端出母親的威嚴達不到目的,那就只能打感情牌,莊陳氏臉色緩和些,她用慈愛的目光看著小兒子,“前些日子,我兩次派人去你二哥府上,都被擋出來……有了媳婦忘了娘啊,林氏剛懷孕就這般囂張,以后還了得,只怪我看走了眼,給你二哥挑了這么個張狂婦人……” 說著,她還用手絹拭了拭眼角,口氣越發(fā)真誠。 “哪有當娘的不心疼兒子,你們?nèi)值芏际俏疑砩系粝聛淼膔ou……和和睦睦相互扶持才好,莫要聽信小人讒言。” 所以,結合前后語境,太太口中的小人是指二嫂子? 雖然二哥不靠譜,莊洵對二嫂的印象是極好的,在他的記憶里,林氏對人很寬厚,從未說過任何不好的話,體恤夫君,尊敬長輩,絕對的大晉朝好媳婦,比大房那兩個明里暗里亂斗的女人靠譜多了。 莊洵是真糊涂了,當初哭哭啼啼求著二哥娶妻的是她,現(xiàn)在二房蒸蒸日上,人人都得贊她一句,陽光好,挑了旺夫旺子好兒媳,她竟不滿意了。 對話到底沒能進行下去,甭管莊陳氏說什么,三爺只敷衍幾句,從震威堂出來,他兩條眉毛都擰成蚯蚓,快步出了府門直接往神威將軍府而去。瞧母親的態(tài)度對二嫂子是相當不滿,指不定啥時候又要生出幺蛾子,他得找二哥商議商議。 <<< 莊陳氏膈應著,榮府二老爺賈政也不好受。 他當初連考幾次也沒能進士及第,只得花錢捐了個官,做到現(xiàn)在,也就是個上部的臺面的工部員外郎。莊洵年十五,不過是有個好二哥,竟然直接蹦到他頭上,成了直屬上司,這是怎樣一種丟臉的境況?王夫人還在為元春封美人高興,沒注意到自家老爺不對勁,等她接到信報的時候,寶貝蛋又遭了秧。 這事說來也簡單,前朝之事,賈寶玉是不關心的,他是終年如一日,在府上同jiejiemeimei調笑,出去就同賈蓉秦鐘等人廝混,機緣巧合認識了小戲子琪官,這位可是京中紅人,同好些官家公子都有往來,尤其皇子水溶。 哦不,新皇登基,這位已經(jīng)是王爺了。 賈寶玉沾這副皮相的光,在圈內(nèi)吃得很開,這日玩高興了,他抱著琪官嗅了嗅,就讓人家最大的金主撞了個正著。水湛登基,水瀚水潢都遭了秧,老七水溶日子還同從前一樣,他從不惦記權力,新皇也樂意善待他,前日剛封了王爺,出來樂呵就撞見這一幕,從水溶的角度,看不到琪官欲拒還迎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推攘著,讓賈寶玉退開,寶玉更來勁,嘴里竟念起了混詩。水溶氣極,比了個手勢,跟他出門的侍衛(wèi)就蜂擁而上將賈寶玉揍了一頓。 青天白日遭橫禍,這還不算,水溶也是個妙人,揍完還讓人將他抬回了榮府去,正巧撞上坐著官轎從工部回來的賈政,王府的侍衛(wèi)幾句話一說,賈政老臉漲紅,怒火中燒。他本就是個矛盾的人,一方面自恃清高,喜讀書,愛和文人雅士交流,另一方面,他對自個兒又有一種潛在的厭惡,很自個兒沒考上科舉,沒能堂堂正正的坐上官位。天下父母有一點是相同的,自己沒做到,總希望兒子能爭口氣。 指望賈寶玉上進?考科舉? 薛家那呆霸王都比他靠譜些。 賈政打心底里不喜歡這個兒子,之前撞見他同丫鬟廝混,打!看那些不正經(jīng)的話本小說,打!考他學問答不上來,打!在榮府,賈寶玉誰也不怕,唯獨在賈政面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 之前還只是家務事他就遭了這么多回,今兒個猥瑣七王爺包的小戲子讓王府侍衛(wèi)狠揍了一頓,賈政只覺得頭暈目眩,恨不得昏厥過去,被莊洵壓一頭,他心情本就不美,這消息簡直雪上加霜。待王府那倆侍衛(wèi)離開,賈政再也忍不住,從門房出找了根木棍出來,就在榮府前庭將賈寶玉結結實實打了一頓。 三尺多的木棍咔嚓打斷,起初賈寶玉還能嚎幾聲,后來直接啞火了。 王夫人在院子里同薛姨媽說體己話,正高興,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她總覺得這聲音熟悉,讓人去查看情況,不多時,嬤嬤就回來了,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哆嗦。 “太太……不好了,寶二爺挨打了!” “什么?!”王夫人大驚,顧不得當家太太的形象,快步往前院去,離得越近,打擊的聲音越是駭人,遠遠瞧見老爺?shù)膬春輨乓约皟鹤友傺僖幌⒌哪?,王夫人直接撲過去抱住賈政大哭,“老爺,你打我兒做什么?” 賈政這回是動了真怒,對于好面子的假正經(jīng)而言,吃點暗虧倒是好說,這混賬做出這般有辱門風之事,讓他丟盡了老臉,豈能輕易放過?賈政將王夫人推到旁邊,掄著木棒又要繼續(xù),賈母終于趕了過來。 “你住手!寶玉啊,我的命根子!” ☆、44贊必死x烏鴉嘴 賈政倒是個孝順的,老太太開口,他果真停了手,便是如此混世魔王賈寶玉已經(jīng)出氣多進氣少了,王夫人使了倆個下人將寶玉抬回去,又請了京城最富盛名的老郎中回來,由襲人小心翼翼將幾層衣裳脫掉,后背一道道的,通紅,屁股已經(jīng)開了花。 王府侍衛(wèi)下手就是狠的,賈寶玉是什么身份?竟敢招惹水溶包養(yǎng)的小戲子。 賈母掄起拐杖在二老爺身上狠狠捶了兩下,“孽障,你個孽障!竟把寶玉打成這樣……”說著竟要暈倒,王夫人也差不多,她整個都失了神志,若賈寶玉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她恐怕就要跟著去了。房內(nèi)就只有賈母、王夫人、邢夫人以及聽到動靜趕來的薛姨媽,府里的姑娘們聽說寶玉又挨了打,都極力降低存在感,生怕被遷怒。黛玉本在同紫鵑說話來著,父親再娶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于情于理,揚州那邊都會來人接她回去,林meimei便是不通俗務,這還是能想到的。 外祖母也為她好,可是……家中還有父親,jiejie又是神威將軍府的當家太太,緊接著還有繼夫人進門,林家并不是沒人……怎能長住在親戚家中?賈母的態(tài)度闔府上下都清楚,相處一年多,黛玉對寶玉也是有感情的,雖然總吃醋惱他,寶玉伏低做小說幾句好話,她又心軟了。 現(xiàn)在,擺在黛玉眼前的是很難的抉擇。 紫鵑早先就被賈母叫去敲打過一番,卻不敢勸黛玉回揚州,只說怎樣都好,便是留在榮府,有老太太撐腰,各房姑娘都是好的,寶二爺又疼惜得很……便真有什么,神威將軍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年多時間,多數(shù)時候還在孝期之中,她能分家、封誥命、懷孕……同莊二爺悠閑自在過日子,沒點手段可不行。 “或者,我先回去看看,待新太太進了門,安定下來,再回來陪伴外祖母?!?/br> 紫鵑沒來得及應聲,雪雁急匆匆進來,臉色慘白。 “姑娘去看看罷,寶二爺挨打了!” 聽到這消息,黛玉猛地站起來,她身子骨本就不大好,心里一急竟有些頭暈目眩,虧有紫鵑扶著勉強站住,“你說什么?” “是二老爺,也不知為何突然發(fā)作,將寶二爺打得昏厥過去……”黛玉眼淚珠子啪嗒直掉,她快步出去,趕到距離前院最近的那間廂房門口,三春以及寶jiejie都到了。她們臉上的表情相差無幾,擔心,惴惴不安。 瞧黛玉臉色不好,寶釵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昂胢eimei,莫擔心,已經(jīng)去了人請郎中,想來只是皮rou傷,不礙的?!睂氣O說著,還用絹帕給黛玉拭淚。 黛玉是真擔心,抽噎著道:“寶jiejie可知到底為何事?” 寶釵搖頭,我擦,她比誰都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本以為作為知道未來大事記的重生人士,她能趨利避害悠閑過日子,到現(xiàn)在,薛寶釵越發(fā)不確定了……雖然,老皇帝依然退了位,新皇也的確是水湛,時間完全對不上……從前那些就好像南柯一夢,越發(fā)不真實,起初她還去琢磨這些變化到底是因為自己重生還是林燕玉沒死。仔細想想,這問題卻沒多大意義。 mama近來又有被姨娘說動的跡象,想將她很賈寶玉配對,今天這一出恰到好處,寶玉挨打……雖然不知到底為何,總不會是什么好事。 能讓二老爺賈政對府中寶貝蛋出拳腳的,不外乎兩件事: 1.無心功名,不上進,choucha功課答不上。 2.同丫鬟廝混或在外面勾搭漂亮相公。 甭管那種,總能讓mama清醒些,寶釵一面安慰黛玉,心里卻琢磨著,這榮府不能再住下去了,雖然,距離賈元春封賢德妃子還有幾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麻煩事不斷,真到那時候圣旨下來讓各家修建省親別墅,難保姨娘不會再將主意打到她身上。昨日母舅遞了封信過來,老圣人下詔禪位四殿下那夜,宮中大亂,神威將軍莊凜調兵之前去了一趟侍衛(wèi)營,讓鰲禹帶領精兵入宮護衛(wèi)新皇。 行動并未驚動容大少,那位是先皇后的親侄兒,容家是先太子外家。容云鶴雖未參與其中,容家剛受了重挫,莊凜也不好將他帶入又一個危險的漩渦。 這不是重點,王子騰真正想說的是什么? 薛呆子作為精兵營成員,也被鰲禹帶著進了皇宮,雖然沒啥實際的貢獻,全營封賞的時候也算了他一份,護衛(wèi)新皇有功! 看完信件,薛寶釵直接傻眼了。她努力回想哥哥上輩子斗雞走狗的輕薄樣,完全無法同母舅口中的英雄人物聯(lián)系起來。薛寶釵能不知道自家哥哥的斤兩?……老天爺眼屎沒擦干凈吧!這也太烏龍了。 薛家依然是皇商,并沒有因為她的重生而改變身份,不過,某些東西已經(jīng)悄然發(fā)生了變化,至少哥哥走上了正途,他能踏踏實實的待在侍衛(wèi)營里,搏個功名回來,也能給mama依靠。 榮府雞飛狗跳各方自懷心思的時候,燕玉對自家相公進行了全面監(jiān)察。 她不相信基因液喝下去沒有任何效果,可是……莊凜日日練武,沒發(fā)現(xiàn)體能有顯著提升,除此之外,rou眼可見的變化完全沒有,她記得二爺頭疼過一會兒,難道是千里眼?順風耳?還是過目不忘? 若真是這些,他本人能不覺察?好幾天過去,二爺啥也沒說,燕玉那個捉急。她調戲了管家大人好幾輪,甭管怎么,那貨就是不說。 “啊,主人,我聰明美麗的主人,莊陳氏連番說你壞話,回敬一下腫么樣?” “豬隊友已經(jīng)從絕望的邊緣爬回來,智商突飛猛進,為了報答太太那些險些害了她性命的補藥,豬隊友要使出殺手锏了!” “新資料片已經(jīng)開啟,二爺大時代就要來臨,作為本朝最受期待的將軍夫人,偉大的主人…┭┮﹏┭┮…你不能墮落下去了??!” …… 林燕玉只當沒聽到,一方面,這是在對知情不報的混蛋系統(tǒng)進行無聲的抗議;另一方面,她咬牙也得忍過這十個月去,肚子里還帶著球,萬一詛咒技能用得太多影響到兒子……只要想到,十幾年后,外貌極其相似的父子幾人煞氣騰騰的站在朝堂上,我擦……簡直不忍直視。 為了生出高質量的寶寶,她進來忌得越發(fā)好了。 從來都是笑瞇瞇溫柔模樣,沒事就將《孝經(jīng)》翻出來看看,樂此不疲的進行各種催眠式胎教。 “小寶貝,你要千萬記得,親媽是最重要的,親媽說的永遠都是對的,一切詆毀親媽的都是惡勢力,需要暴力鎮(zhèn)壓!……” 管家大人無語望天,因為托特聯(lián)邦自然孕育的幾率太低,對于這方面的知識它也處于匱乏狀態(tài),無法給出更科學合理的建議,即便如此……睿智的管家大人確信,自家主人的胎教方式絕對是錯誤的!別鬧了親,這么玩下去孩子長歪了咋辦? 與林燕玉的毫無頭緒相比,莊凜發(fā)現(xiàn)了自個兒的改變。 他的感知力敏銳了許多,傍晚的時候三弟過來一趟,將父親的勸誡以及母親說的那些話委婉的告訴他,畢竟是莊陳氏的親兒子,莊洵特地挑了比較溫和的說法,倒不是指責母親什么,而是提醒二哥,多花些心思在調節(jié)母親和二嫂子之間的關系上。他看著莊洵嘴皮子一開一合,腦子里忽然跳出一個想法:母親不高興,說了難聽的話,與燕兒有關。 這感覺來得太突然,說不出理由,莊凜順口接了一句:“可是母親說了什么?” “呃……” 莊洵沉默許久才一字一頓說:“雖然,母親的確不對,我們做兒子的,總該包容些……二哥,你便多費些心思,便是說幾句好話,讓母親高興了,嫂嫂也能少些麻煩……你知道,以后母親是要跟著大哥過日子的,嫡長子是府中體面,可是……”老三沒繼續(xù)說,這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莊凜擺手讓他回去,只說自己知道了。 這只是一樁,感覺敏銳些雖然容易受傷,也是趨利避害的好技能。 真正讓他糾結的是,這么多年逐步趨于穩(wěn)定的煞氣一夕之間又活了起來,也沒到無差別釋放的地步,根據(jù)近幾日的經(jīng)歷,莊凜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初步具備的烏鴉嘴的潛質,這個對他本身以及燕兒是沒有作用的,除他們夫妻之外,他這張嘴準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早起說一句“今兒瞧著天氣不大好”,過一會兒定要下雨;若說“xx大人是三殿下心腹,現(xiàn)在新皇登基,他怕要提心吊膽”,水湛早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直接點名批評那貨,讓他回去閉門思過去了……這樣的巧合多幾次,莊凜心里咯噔一下,潛伏了這么多年,積少成多進化了?摸索出規(guī)律之后,煞氣就處于可控制狀態(tài),只要他不主動為他人“擔心”,就不會出事。比起過去的無差別輻射,這據(jù)對是不幸中的大幸! 莊凜沒將此事告訴燕玉,倒不是因為別的,這種東西,簡直比巫蠱之術更加玄幻,再說,本就不是啥吉利的東西,他害怕媳婦擔心。因為這樣的顧慮,林燕玉錯過了得知真相的機會,基因液喝下去好幾天,一切與過去相同,沒任何變化,從最初的提心吊膽到暗自咒罵,可憐管家大人給二爺背了黑鍋,燕玉將沒變化的原因推到管家大人用假冒偽劣商品頂缸上面。 神威將軍府這對奇葩夫妻日益奔走在坑爹的大道上。 一個“贊必死”,一個“烏鴉嘴”。 真是天上一對地下一雙。 祖宅那邊,大房韓氏也奮起了,她從拼死生下賠錢貨傷了身子以后恐怕都無法生育的打擊中走出來,從箱底翻出那本莊陳氏的私密手札,本來沒想做這么絕,你不認我不義。 韓氏真敢,她買通丫鬟偷拿了莊陳氏的荷包,從手札里抽出一封情書疊好藏在里面,然后給她放回去,又找人在太太房內(nèi)懂了些手腳,俏表妹不是喜歡拍親姑媽馬屁,風雨無阻日日去震威堂請安?且看她有多大的福氣能保住肚子里那顆蛋! 說起來,韓氏倒是因禍得福,陳南香是個厲害角色,雖然平妻這事對大哥的名聲和仕途都造成了負面影響,那也架不住表妹會做人,她比林燕玉更會裝,那個八面玲瓏,府中人人稱道,口碑隱隱蓋過韓氏,這還不算,除非必要,韓氏極少去太太跟前盡孝,陳南香則不同,她日日往自家親姑媽那邊跑,聽了個笑話也要說給她樂一樂,將莊陳氏哄得那叫一個服帖。 莊家三兄弟都是孝子,大爺將這些看在眼中,對表妹更重視幾分,怨氣也散了些,本來,若沒有韓氏難產(chǎn)這茬,日子就這么下去,大爺心中的天平逐漸向表妹偏移,韓氏補過頭生育的時候難產(chǎn),好不容易將姐兒生下來她卻傷了身子,再難有孕,雖然已經(jīng)有嫡子莊玨,對于大爺而言,這消息依然是打擊。他當時沒說什么,甚至沒看韓氏一眼,轉身走人?;仡^就查了這事,給大奶奶進補滋養(yǎng)身體這樣的命令是莊陳氏下的。 她生過三個兒子,對這方面是極有經(jīng)驗的……怎么竟…… 這事不能想得太細,大爺糾結了好些時日,對母親的懷疑連帶著影響了他對表妹的態(tài)度,閑暇時候,莊聿又想起發(fā)妻韓氏,她的確做過許多錯事,好歹是玨哥兒的親娘。這時,大爺絕對想不到,經(jīng)歷了雙重打擊再次振作起來的韓氏策劃了怎樣的大案。 五天之后,懷胎八月的俏表妹在震威堂見紅,被迫早產(chǎn),嚎了半天,生下個瘦猴兒似的女兒,又丑又弱。 莊陳氏大怒,下令徹查此事,她劍指大房韓氏。 在嬤嬤的指揮下,幾個頗有經(jīng)驗的老婆子又是拆被子又是拆荷包,查來查去啥有用的情報沒有,竟從常戴的荷包里翻出一封熟悉的信件。幸好動手的是她自己人,只一想起此事莊陳氏就一身冷汗,這是韓氏的警告,無論她查出什么都不敢說出,否則……那女人會抖出她的秘密。莊陳氏恨透了自個兒喜歡將重要事情記下來這樣的習慣,更恨她怎么就將那兩封要命的書信留了下來,甚至夾在手札之中。 還有那韓氏…… 侄女在她房里見紅,險些一尸兩命,娘家那邊肯定要上門討說法,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