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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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舅舅——”一個兩歲的小胖墩一看他回來,立刻從沙發(fā)上蹦下來,下一秒看到林卡的臉,立刻露出心疼驚恐的表情。 “臉,臉……” 林卡抱起來他,“沒關(guān)系,小舅剛才走路沒看清,撞了一下,你知道撞到哪里了嗎?” 小胖墩搖頭,神色迷茫,又難掩心疼,小手摸上他的臉,試探著說:“是撞到樹上了嗎?” 林卡一笑,嘴角一痛。 “這臉是怎么回事?”一個女人從廚房的方向走過來,放下手中的果盤,修長的指甲涂著艷麗的紅色,她捏著他的臉左右看了看,林卡掙了下,沒掙開。 “mama,小舅臉疼。”小胖墩喊。 林嵐放開他,“昨天你和誰在la fine 吃的飯?” 林卡不說話。 林嵐捏了塊西瓜放進(jìn)嘴里:“昨天就吃飯,今天就挨打,不說我也知道,認(rèn)識了個禍水唄?!?/br> 林卡抱著小外甥,全當(dāng)沒聽見,他姐是人來瘋,越搭理越瘋。 小胖墩在他懷里扭呀扭,“小舅我給你東西?!庇沂衷诳诖桶√停乱幻胩统鲆粋€雞蛋,“這個給小舅。吃了就不疼了?!?/br> 林卡接過雞蛋,“你又給我留的嗎?” “是啊——我最愛小舅了,所以給你留一個,我吃一個?!毙∨侄照f。 林卡笑著摟緊小外甥,含糊不清的小聲說:“告訴你個秘密,小舅也有個可以送雞蛋的人了?!?/br> ☆、54 林嵐吃了幾塊水果,看著林卡那一臉傷,心里覺得來氣,走去廚房,干脆不看他。 廚房里,林夫人正在指揮兩個傭人煲湯,“這個最后再放,再加三顆紅棗,注意時間,明天就煲這個湯。” “你們倆先出去,少爺?shù)哪樖軅?找藥箱給他去涂點(diǎn)藥?!绷謲拐f。 林夫人一聽寶貝兒子受了傷,立刻心慌,要去看,“別去!”林嵐攔住她,“沒多嚴(yán)重?!?/br> 林夫人看女兒表情不悅,連忙揮手讓兩個傭人出去,“怎么了?” “他今天挨打了,肯定和莊家那個脫不去關(guān)系,”林嵐拉住自己mama的手,“昨天我聽說他在la fine吃飯遇上一個女的,對人家還好的不得了,我就多問了兩句,說是開著掛使館牌照的車,不是莊家的那個還能是誰?” “然后呢?”林夫人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等著女兒慢慢說。 “昨天吃飯,今天就挨打了,那就是個禍害!”林嵐喝了口水,義憤填膺:“mama你說了好幾次,讓林卡去認(rèn)識她,我一直都沒說話,但我真沒看出她哪兒好,長得妖里妖氣?!?/br> 林夫人笑起來,“還有呢?” “再說家世,范家也還比不上咱們家,莊家又不在咱們這兒,林卡就算真的娶了她,能有什么好?”林嵐從來不介意自己弟弟在外面玩,但是玩了一臉傷回來,就太傷面子了,能打他的,帝港城沒幾個,她都不用問,也能猜到八/九不離十。 林卡是她唯一的弟弟,她雖然平時偶爾說他,但心里還是疼愛他居多,看到他被打成那樣,自然心疼。 “的確,現(xiàn)在很多家都想把這個媳婦娶進(jìn)門,”林夫人看了一眼門口方向,走過去關(guān)上門,小聲慢慢說道:“但是你以為真的是因?yàn)榉都覇??”林夫人冷哼一聲,“如果是為了范家,那不如說是給自己家抹黑,就范立堅那糊涂樣,誰想娶他的女兒,但是……莊家不同?!?/br> 止住女兒想要張開的疑問,她繼續(xù)說:“我也是聽我mama說的,莊家早年外逃的時候,帶出去很多東西,比如她回來和她meimei鬧的那天,你看到她頭上戴的那東西了嗎?” 那天的酒會太過混亂,驚鴻一瞥,林嵐只有淺淺的印象,“好像是頭上戴著一個發(fā)夾之類的?!?/br> 林夫人笑著說:“這次你可走眼了,那是正經(jīng)清朝的古董?!?/br> 林夫人從年輕的時候就喜歡收藏,在本地的貴婦圈里,算是真正懂行的,她能這樣說,自然是不會有錯,“我兩年前參加過一個私人拍賣,比那個小,工藝成色差的,拍了七千多萬?!?/br> 林嵐吃驚。 林夫人繼續(xù)說:“據(jù)說,當(dāng)年莊家老爺子包機(jī),搬了三次,才把這里的東西都運(yùn)出去,后來開放,他回來的時候,為了和這邊搞好關(guān)系,捐過一部分,現(xiàn)在全在博物館里,但據(jù)說比起莊家在外的私藏,還是九牛一毛,剩下的東西,等于都是莊家過了明路的……” “那也沒人真的見過呀?”林嵐撇嘴,為了這些就賣了弟弟不成。 “當(dāng)然不是”林夫人喝了口茶,繼續(xù)說:“要不然說范立堅是帝港城第一冤大頭!莊美慧結(jié)婚的時候,那些嫁妝……單說以前她家的客廳里,擺著的一個到屋頂高的四扇屏風(fēng),紫檀上面鑲嵌的寶石,”林夫人露出極度向往的表情,“我一輩子再也沒有見過比那更漂亮的了?!?/br> “真的,那么漂亮?” “那是乾隆爺?shù)臇|西?!绷址蛉苏f。 林嵐驚訝的說不出話。 “所以有人說她走的時候不應(yīng)該把房子留在這里……”林夫人抬頭摸上女兒的頭發(fā):“這世上的好東西太多了,很多人覺得好的東西,在人家眼中可能一錢不值,人家有的,都是價值連城的。何況,莊家以前是大商家,資金在動蕩前全都外逃了,誰也不知道,莊家究竟有多少錢,最重要的是,始終是殘留的世家,還有那些有錢都沒處買的好東西,只這兩樣,也值得把她娶進(jìn)門。” 林嵐修長的紅色指甲一下一下的敲在廚房的備餐臺上,這一刻,她總算明白,為什么那么多人想娶這個女人,“你說過的另外那幾家,周家,李家,她們都知道莊家有那么多東西嗎?” “大概知道一些吧,”林夫人說:“莊美慧當(dāng)年走的急,東西后來搬了三四次才搬完,別的看不到,但是以前范家客廳掛的那些字畫,古董,后來都沒了,那不就是被帶走了。” 古董不是不能運(yùn)出去嗎?林嵐想到這里,又覺得自己真傻,莊家一定還有其它的路子。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范立堅。 沒人的時候,這男人一定早就后悔到肝腸寸斷了吧?活該! 對老婆不忠的男人都該死,要不就該半死不活! “別想這些,對mama來說,最重要的還是你和林卡,只要你們倆好,這些都是錦上添花。”林夫人摸著女兒的頭發(fā),“工作辛苦嗎?” 林嵐早就走神了,心里盤算著回去好好了解一下莊家:“不辛苦,林卡也挺能幫忙。” 林夫人露出欣慰的笑容,看了一眼鍋里的湯,“我出去看看林卡,你給你爸盛碗湯,他最近的身體更差了。” 林嵐點(diǎn)頭,等林夫人關(guān)上門出去,她收起笑容,走到湯煲那里,舀出一碗湯,從口袋里熟練的掏出一個小瓶,撒了一點(diǎn)粉末在里面,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細(xì)瓷的湯匙,攪了攪,看著粉末天衣無縫的融進(jìn)湯里,她喊了聲:“把湯端到樓上去——” ****** 另一邊,醫(yī)院里 “走了?!倍瓉唫愋÷晫喴噙b說。 人家那邊天生都含蓄的說了好幾次了,他們小姐要休息。 “可是她還沒醒?!焙喴噙b說。 董亞倫無言,你看看墻上的時間好吧,半夜了,人家大小姐生物鐘正常,已經(jīng)去見周公了好吧。 簡亦遙看著躺在那里的莊希賢,她睡的嫻靜,這一刻,她不鬧騰的時候,簡亦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很有些閨秀氣質(zhì),大概是遺傳了她mama。 他曾經(jīng)覺得她太妖艷,太張揚(yáng),太漂亮,可是這一刻,他才覺得,還是鬧騰點(diǎn)好,也別這樣的安靜。 兩個人從醫(yī)院走出來,卓聞天因?yàn)槭质芰藗?,一早也被家人接了回去?/br> 夜風(fēng)微涼,董亞倫大步走了一會,發(fā)現(xiàn)有個人沒跟上,一回頭,簡亦遙站在醫(yī)院門口望著樓上,他還磨磨蹭蹭的不想走,這不像他,董亞倫轉(zhuǎn)回頭催他,“你今天沒穿大衣,快點(diǎn)去車上吧?!?/br> 簡亦遙還是看著樓上,仔細(xì)判斷著哪一個是莊希賢的病房,他剛才那樣說她了…… 現(xiàn)在怒氣已經(jīng)消失,冷靜下來想,他親眼看到別人想置她于死地,親眼看到別人想綁架她哥哥的孩子,親耳聽到別人幾年前塞了一個外圍女去她家,嫁給她哥哥。 他有什么資格說她無所不用其極? 他其實(shí)是最不應(yīng)該指責(zé)她的人,她還救過他! “亞倫,原來我是一個這么差勁的人?!彼投瓉唫愓f,腳像定在了醫(yī)院門口,一步也不想移動,“我不想喜歡她,所以總想在她身上挑到缺點(diǎn),這樣我就可以不喜歡她了?!彼f的很慢,一字一句。 董亞倫愣了一下,隨后安慰他:“這也不怪你。” 看到簡亦遙恐怕是真的內(nèi)疚了,他走到他旁邊,站定,和他一樣望去樓上,“其實(shí),莊小姐也挺可憐的。”董亞倫說,“不是說其它的,而是這樣的女人,其實(shí)是很難讓人信任,真的愛上她的。” 簡亦遙沒有說話。 董亞倫收回目光轉(zhuǎn)而看向醫(yī)院周圍零零散散的人群,莊希賢那樣的女人,奢侈品一樣,別人會覺得沒有安全感,誰會去輕易愛上一件奢侈品。 包括卓聞天,林卡,還有她周圍的男人,誰又真的了解她,何談愛上! “這樣的女人,會令人想一見傾心,卻沒幾個人愿意和她長相廝守?!倍瓉唫愓f,面無表情,卻是他最認(rèn)真的時候。 簡亦遙望向他。 董亞倫側(cè)頭看了他一眼:“還想不明白嗎?這種女人,不是適合娶回家的,感覺被帶綠帽的風(fēng)險太大,所以是不會有人愿意全心全意,把感情都放在這種女人身上的?!?/br> 這話說的極之冷酷,簡亦遙想到自己的怯懦止步,從不曾真的相信,他和她可以有點(diǎn)什么,甚至都沒有想過,那個她,是可以值得付出感情的,他也,沒有相信過她! 董亞倫說的沒錯,這樣的女孩,冷靜的男人都不會想要愛上,并且娶回家。 “很多長得漂亮的女人,就算她們真心愛上了一個男人,如果這個男人不是足夠自信,有時候也會是男人先出軌……”董亞倫看了一眼簡亦遙,“因?yàn)樵谒麄冃睦铮[形的想要保護(hù)自己,不被這女人傷害?!?/br> 簡亦遙想起那晚上,自己樓下的身影…… 他把雙手插/進(jìn)西裝褲兜里,“走吧?!闭f完轉(zhuǎn)身大步向停車場方向走去。 ****** 第二天一早,莊希賢醒來,就回了家去住。 “看你以后還敢在外面胡亂吃東西?!狈断Q钥粗牟v,“你說如果讓mama知道了會怎么樣?” “千萬不要,”莊希賢有氣無力的求饒,“如果讓她知道,一定會立刻把她那幾個醫(yī)生派過來的,他們會逼我喝中藥的,千萬不要呀二哥?!彼τ帽砬楸磉_(dá)自己的可憐。 范希言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莊希賢想起來夏小楓,問道:“大哥那里還沒有消息嗎?” “沒。”范希言看了看她的吊針瓶:“你別想太多了。給大哥點(diǎn)時間,一個人愛了另一個人那么久,現(xiàn)在就算知道被騙了,情感上他還需要一個過渡?!?/br> 莊希賢躺的平平的,不發(fā)表意見,她不明白,沒有像那樣愛過,也沒有被人那樣欺騙過,想來應(yīng)該是挺難過的吧,可她更想知道的是,哥哥什么時候和這個女人斷絕關(guān)系,她太冷血,連自己的孩子也不顧,就這一點(diǎn),莊希賢覺得怎么也無法接受。 范希言又看了一眼吊瓶,覺得差不多了,叫來看護(hù),給她拔去了吊針。 “下一瓶在下午,莊小姐?!弊o(hù)士拿著吊瓶出去,正好遇上天生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大束香檳玫瑰,“這次猜猜是誰送來的?” 莊希賢看了下房間里的其它幾束花,想不明白還有人會給自己送花,“誰?” 天生笑著在花中間掏了下,掏出一封信,遞給她:“還有信呢,”又強(qiáng)調(diào):“還是手寫的!” “???” 天生和范希言離開她的臥室,看著臥室的房門關(guān)上,莊希賢才拿出那封信,看到剛剛天生的表情,她就猜到了這是誰寫的。 只有那個怪人,才會寫信。 拆開來,先看落款,看到上面的名字,她笑起來,翻了個身,縮在被子里看起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