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原來,她不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他過的是如此逍遙開心,美人在懷,連笑容都是那樣的開懷。上次見面時,他從天而降,不遠萬里只為祝她生日快樂,甚至在她父母面前說只要她點頭,他馬上就娶她,而就在今天早晨,他們還有滿滿是愛的m call。 楊乾站在路邊抽煙,沈喬看著有些模糊的身影,開門走過去。 沈喬把照片杵過去,冷聲質(zhì)問:“從哪兒來的?” “這你不用管?!?/br> 沈喬笑,高聲嚷道:“我不用管,我的事情我不管,你憑什么管?” 楊乾扔掉煙蒂,一把推開她的手臂,沈喬被推了個趔趄。楊乾神情發(fā)狠,高聲道:“你以為我他媽的愿意管你和他這些破事兒?要不是小秋拜托我調(diào)查,我他媽的吃飽撐的,管你?我有病啊我!” 說完,楊乾努力克制著出離的憤怒,大步離開。走了不遠,便攔了計程車徜徉而去。 沈喬手腳發(fā)麻,癱坐在路邊,夜風(fēng)寒刺骨,可是她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冷,只覺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她很難過,很心痛,很想大哭一場。 她和簡余墨在一起已跨過了七個年頭,難道七年之癢真的如此難度過嗎? 難怪lris會告訴自己她懷孕了,她心里一定為不能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而覺得憋屈。lris回國,簡余墨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就這樣任由lris嗎?他不擔(dān)心,lris把他們的關(guān)系說出來嗎?還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只能借lris的口說出來,進而分手? 可是她又怎么能指責(zé)簡余墨的不是?如今的局面,有一部分是因她而起。自從她受了槍傷之后,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沒辦法像過去那樣純粹,他那么聰明,不可能感覺不到,只是他沒有挑明,一如往常的對待她。說到頭,這些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沈喬雙手扶著額頭,聽著偶爾呼嘯而過的汽車轟隆聲,心中一片洪荒。 lris離開中國前,請楊乾吃臨別飯,特意要求他帶著盛夏一起。 席間,lris和楊乾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盛夏插不上話,而且還有些緊張。lris舉起杯子,對盛夏說抱歉。盛夏偏頭看楊乾,他把玩著酒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盛夏自知誤會了他們,雖然lris沒有說為何道歉,但是盛夏心里明白,這是在嘲笑她小心眼。 勉勉強強吃完一頓飯,盛夏一直在找機會和楊乾好好談一談,但是他神情那么冰冷,讓她難以開口。 楊乾將盛夏送到她家樓下,降下車窗點了一支煙,“回去吧?!?/br> “那個,我有話想說,”盛夏咬了咬唇,頭微低著,喃喃道:“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楊乾良久沒有答話,回頭看了她一會兒,沉聲問道:“你是不是找過沈喬?” 盛夏猶豫著,最終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沈喬一個局外人,你找她做什么?” “我只是擔(dān)心……” 楊乾打斷她:“擔(dān)心我和lris有一腿,是嗎?你覺得沈喬和lris認識,所以讓她替你打探消息?為什么我說什么你都不相信,一個外人說的你卻深信不疑?到底誰才是你男朋友?你那么信任沈喬,不如你們在一起好了!” 盛夏忽然拉住楊乾的手,眼淚簌簌而下:“對不起,你別生氣,我知道我的做法欠妥,但是我真的害怕,對不起。” 楊乾甩開她的手,替她打開車門:“你先回去吧,等你冷靜了,我們再談?!?/br> 盛夏慌忙擦掉眼淚:“我很冷靜,可以現(xiàn)在談。” “我不想談。”楊乾冷聲道。 盛夏自知不能在纏下去,于是緩緩開門下車,望著車慢慢消失在小路上,心里一片冰涼。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真的如此不堪一擊。 ☆、(十八)我愛我發(fā)小 沈喬徹夜未眠,天剛亮,就摸出電話打給楊乾。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有太多疑點,她必須問清楚。 楊乾在電話彼端懶洋洋的應(yīng)著:“請我吃飯?不好意思,今兒安排滿了。哎呦喂,您這么死乞白賴的,我還真有點兒不習(xí)慣。成吧成吧,我盡量空出時間,等我電話吧?!?/br> 沈喬望著只剩下忙音的電話,萬般無可奈何。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傍晚時,大忙人楊處才勉強抽出了十幾分鐘給她,并且“絕情冷漠”的說:“十分鐘之內(nèi)如果沒有趕到,那你就不要來了,直接掉頭回去得了?!?/br> 沈喬快速收拾好自己,一路狂飆至約定地點,在九曲十八彎的院子里繞了好會兒,才坐在楊乾對面。而這時的她已經(jīng)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停喘著粗氣。 楊乾抬腕看了看時間,瞟了沈喬一眼:“算你守時,有什么話問吧?!?/br> 沈喬撫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喘著氣說:“等……等下……” 楊乾冷然的望著她:“等會兒還有要事,如果你一直這么喘下去,不如我們改日再約?!?/br> 沈喬拼命的揮手,阻止準備起身離開的楊乾。終于,她穩(wěn)住了氣息,緩緩開口道:“l(fā)ris知不知道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不然她也不會和我走這么近?!?/br> 沈喬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繼續(xù)問:“那、那她和你走這么近,是為什么?” 楊乾面無表情的說:“我也想知道,所以沒有拒絕她靠近?!?/br> 沈喬咬了咬唇:“那你現(xiàn)在知道嗎?” “大概,知道了一些。” 沈喬焦急的追問:“什么?” 楊乾莞爾一笑,拿起小巧的紫砂杯,細細品著安溪烏龍茶。明知道沈喬很急,他卻賣起了關(guān)子,剛剛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很忙沒時間的人,真的不是他嗎? 楊乾摩挲著茶杯,眼神變得悠遠,低聲喃喃道:“向被你拒絕的人打聽現(xiàn)男友和第三者的問題,你不覺得你的行為有些過分嗎?” 沈喬的心猛然一揪,像被一只大手緊緊扼住,忽然有些呼吸苦難。 楊乾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頭,還有略微痛苦的神情,始終是不忍心。于是說:“大概是為了威脅簡余墨吧?!?/br> 沈喬像是處在異空間,良久后,才咽了咽口水,不確定的問:“你說什么?” “你對此一無所知,就代表簡余墨還沒有對你提起過,lris來中國,大概就是想變相逼著簡余墨和你分手,好把她扶正,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已經(jīng)知道lris懷孕了?!?/br> “然后呢?” “如果簡余墨不開口,lris就想辦法撮合你和我,這樣就會讓你主動和簡余墨分手,lris只想要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簡余墨和她在一起,至于用什么辦法達到這個結(jié)果,她應(yīng)該都無所謂?!?/br> 沈喬咬牙切齒的低聲道:“你怎么會知道?” 楊乾不羈的笑出聲:“你以為這十多天我真的在做導(dǎo)游?我的出場費可是很高,一般人出不起價錢。” 沈喬頹然的倚在沙發(fā)背上,一臉死灰。時至今日,她真的發(fā)現(xiàn)自己好失敗。 “對不起?!?/br> 楊乾拿著杯子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不確定自己聽到的,眉頭微蹙著問:“什么?” 沈喬抬頭看他,一臉認真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和盛夏之間起了誤會,我很抱歉,這事因我而起,我會全部承擔(dān)。謝謝你這些天幫我的忙,雖然是看在小秋的面子上,我還是要感謝你。今天這茶我請客,我先走了,再見?!?/br> 一口氣說完,沈喬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茶坊。 楊乾忽然不可抑止的笑了起來,甚至笑的過分而狂咳不止。服務(wù)生在一旁聽得渾身哆嗦,不敢靠近。 結(jié)賬時,收銀姑娘把賬單遞給沈喬,金額大的讓她咋舌。姑娘解釋說:“因為碎了一個紫砂壺,所以……” “知道了。”沈喬笑著將卡遞過去。 沈喬出差期間,賀小秋已經(jīng)從美國回來,并且打算長期安頓下來不走了,而這也宣告她和莫易坤的愛情,徹底畫下了句點。賀小秋始終沒有辦法原諒莫易坤,在一起也是互相折磨,不如分開,各自開始新的生活。 休整了小半年,賀小秋開始準備工作,并且買了套兩居的房子,從家里搬出來單住。 從茶坊離開,沈喬接到賀小秋的電話。賀小秋今天搬家,房子收拾好,并且做了第一頓飯,邀請沈喬赴宴。剛好,沈喬也有許多話要問,順便蹭一頓飯。 賀小秋的家收拾的特別溫馨,地方不大,但是每一處家居用品都是她精心挑選和裝飾的,從精致的小細節(jié)流露出她對一個家的渴望。沈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賀小秋端了兩個瓷碗走進客廳,“來,先喝湯。” 沈喬接過瓷碗,在地毯上席地而坐,“工作的事怎么樣了?” “一切妥當,過了年就可以上班?!?/br> “什么工作?” 賀小秋捏著湯匙輕攪著湯,“金盛基金投資總監(jiān),不費勁?!?/br> 沈喬暗自撇了撇嘴巴,別人在這行七八年也不一定能混上投資總監(jiān),她年紀輕輕的掛著總監(jiān)的title,卻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當真是被莫易坤慣出的……沈喬咬了咬唇,趕緊埋頭喝湯,慶幸這只是她的心里所想而沒有真的說出來。 沈喬把瓷碗放在茶幾上,一本正經(jīng)的問:“簡余墨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就知道,你是來問這個的。” 沈喬皺眉:“你既然早知道,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偏偏還要告訴楊乾?” 賀小秋聳肩:“你那時候在出差,告訴你除影響你的心情和工作之外,還能如何?告訴楊乾是因為他在美國有些人脈,拜托他查一查又怎么了?大家都是朋友,幫個忙還不行嗎?況且當時我也只是懷疑,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萬一是假的,再讓你們之間起了隔閡,怎么辦?” “可、可是你明知道……”沈喬一口氣提上去,卻不知道如何說下去,最終又蔫了下來。 “明知道什么?”賀小秋挑眉,“是你說的,你們倆只是普通朋友,我想既然是這么多年的朋友,楊乾一定能幫這個忙。果然沒猜錯,人家不僅效率高,還聰明,不動聲色就查個底掉?!?/br> 沈喬支起手臂撫著額頭,閉著眼睛默默不語。 賀小秋微微嘆氣,在沈喬旁邊坐下,“沒有告訴你,是我不對,但是我不想讓你和我一樣,經(jīng)歷那些痛苦,我想讓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懂嗎?” 沈喬轉(zhuǎn)身一把抱住賀小秋,閉上眼睛,眼淚溢出眼眶。 賀小秋輕撫著沈喬的背,低聲詢問:“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不知道?!?/br> “不打算和簡余墨說清楚嗎?” 沈喬緩緩搖頭,“我想等他親口說,他不說,我就當不知道?!?/br> 過了一會兒,沈喬又說:“知道嗎?其實我根本沒有立場指責(zé)他,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早已經(jīng)變得太多。自從我離開他執(zhí)行任務(wù),他破產(chǎn),又出了車禍,一切已經(jīng)越來越偏……” 賀小秋忽然推開沈喬,眉頭緊緊蹙著,一臉疑惑的盯著著沈喬:“誰破產(chǎn)?什么車禍?” ☆、(十九)不過是騙局 那些事情,沈喬原本不愿意同任何人講起,就連小秋,她也一直隱瞞著。 在她被鄒老挑走執(zhí)行任務(wù)的三個月間,簡余墨的父親過世,接著生意遭遇危機,多重打擊之下又因為喝酒而出車禍,昏迷了半個月才蘇醒。她因任務(wù)身處其他州,不能陪在他身邊,而后來,她又受了傷。那段日子,他們倆當真是禍不單行。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他們分別傷好痊愈,簡余墨的生意起死回生,她也回到原本寧靜的學(xué)習(xí)生活中??墒强此破届o的生活,已經(jīng)不再像曾經(jīng)那樣真正的寧靜。平靜的湖面下,像是偷偷蘊藏著暗涌一般。他們倆小心翼翼,雖然明知道暗涌的存在,卻默契的誰也不去觸碰。原以為只要不碰,他們兩個人、他們的生活,就不會有異樣。 小秋握著沈喬的手,神情凝重:“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沈喬苦笑著搖頭,“告訴你無非是讓你徒增煩惱,又能有什么改變呢?我不能在那種時候拋下簡余墨。更何況,五年的感情和三個月的相處,小秋你來告訴我,哪個更值得我珍惜?”沈喬笑著,可是眼淚卻涌出眼眶,無聲的滑落。 因為執(zhí)行任務(wù),她和楊乾還有其他隊員們朝夕相處了三個月之久,因為任務(wù)需要,她和楊乾甚至一度假扮情侶。于是有了她陪他出席晚宴、應(yīng)酬,他送她漂亮的紫水晶耳飾,他們坐在摩天輪上看煙火,在眾目睽睽下大“談甜蜜愛戀”。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于是心照不宣,但是只有他們彼此知道,愛已經(jīng)不可能是假的。 他們認識許多年,在情竇初開的年紀,楊乾也曾對她表白,可是那時候她不喜歡他,她不喜歡他吊兒郎當?shù)墓痈缒?,甚至不愿意和他走的很近。他們有一群共同的朋友,她可以平靜對待每一個人,就是沒辦法和楊乾朋友般的相處,只要看到他,她就會不開心。像簡余墨那樣溫文爾雅的少年,才是她心中的陽光。于是她討厭著楊乾,喜歡著簡余墨;拒絕著楊乾,和簡余墨出國留學(xué)。 沈喬萬萬也沒想到,她對他會出現(xiàn)那樣“異常”的感覺,她從來不曾想過,短短的三個月而已,她就會移情別戀,愛上一個她一度很討厭的人——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