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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鞠了捧水潑在臉上,準備一會兒尋個不經意的話頭問一問嚴岑。 城堡中的供水系統(tǒng)斷斷續(xù)續(xù),水流像是生擠出來的,接個十幾秒鐘才能接滿一捧水,許暮洲洗得斷斷續(xù)續(xù),萬分艱難,在衛(wèi)生間里磨蹭了許久才重新走出來。 嚴岑正坐在外間等他,面前的小茶幾上放著只白瓷盤,里面裝著切成三角的兩片烤面包,兩三片培根連帶著一小把煮熟的豆子。 “吃點東西墊墊?!眹泪掷锬弥环蓊愃茍蠹埖目铮^也不抬地說:“午飯還有一會呢?!?/br> 許暮洲蹭到沙發(fā)上坐好,發(fā)現(xiàn)只有他自己的一份。 “你的呢?”許暮洲撿起小銀叉,將培根卷了兩卷塞進嘴里,含糊地問:“你不吃嗎?” “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吃過了?!眹泪f。 于是許暮洲也不在說話,安安靜靜地低頭對付那兩塊三角面包。 嚴岑似乎看得正入神,屋中除了叉子和瓷盤接觸的細微聲響之外,安靜的不像話。 早上那種莫名的不自在卷土重來,許暮洲三口兩口吞下最后半片面包,拿過茶杯咕咚咚灌了半杯茶下去,又順了順這口氣,好歹沒噎著。 許暮洲刻意想打破這種靜謐卻自然的氣息融合感,于是放下叉子,開口說道:“你在看什么?” “在看報紙?!眹泪勓远读硕都堩摚匦炉B好,將其中一面露出來,讓給許暮洲看。 “——花季少女離奇失蹤,至今沒有找到?!痹S暮洲念著那塊新聞標題:“有目擊者稱,曾在少女失蹤地見到了黑魔法的痕跡……這什么亂七八糟的?!?/br> “這是屬地的報紙?!眹泪f:“羅貝爾的管轄的地區(qū)很大,不只有這座莊園,還有附近的幾處村莊和城鎮(zhèn),報紙中說得地方就在這附近,離莊園約莫也就兩三個小時的車程。” “但是黑魔法也太扯了吧。”許暮洲說:“這個年代不是經常有人口販賣的事兒嗎?!?/br> “失蹤人數(shù)很多。”嚴岑說:“一般人販子不會可著一個地方往死里賣的,會導致這個地區(qū)的人們反撲……這種小村莊的人員連接很緊密,外來人口應該也很難一下子拐賣十幾二十個姑娘。” “你覺得這跟我們任務有關系?”許暮洲抱著那杯茶,小口小口地抿著剩下的一點茶底兒。 “那倒不至于?!眹泪f:“我只是在奇怪,這么大的事,我為什么沒在羅貝爾伯爵的書房看到相關的調查資料?!?/br> “為什么一定要在你書房有調查資料。”許暮洲一臉莫名其妙地說:“關羅貝爾什么事?” 嚴岑嘆了口氣,覺得下次得跟鐘璐說一聲,如果要去超脫許暮洲認知的空間執(zhí)行任務,得先給他一本新員工必備的各時代常識手冊。 “因為這是羅貝爾的封地?!眹泪忉屨f:“劃給他的城鎮(zhèn)和村莊都歸他管轄,這座莊園只是他住在這里的‘行宮’而已。所以按理來說,屬地出了這樣大的事,哪怕有警務廳調查,也應該把調查結果報給羅貝爾?!?/br> 許暮洲明白了。 “可能是還沒調查結束?!痹S暮洲說:“或者在你來之前,羅貝爾已經派遣了下人去跟進這件事了?!?/br> “唔……”嚴岑說:“或許吧?!?/br> 嚴岑話音未落,他臥室的門便被敲響了。許暮洲下意識回頭看向門外,嚴岑沖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出聲問道:“什么事?” “主人。”外面是管家的聲音:“卡佩醫(yī)生想要見您?!?/br> ——是宋妍來了。 嚴岑的指尖敲了敲扶手,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請進吧,醫(yī)生。” 一身黑色正裝的中年管家從外面替宋妍拉開門,然后本分地站在門口,在沒得到嚴岑吩咐時,并不往里多走一步。 嚴岑靠在輪椅上,問道:“醫(yī)生來做什么?” 宋妍當然不會被他這個下馬威問倒,于是微微一笑,欠身道:“拉塞爾家的小少爺昨天跟我說他吹了風有些頭痛,今天請我送些特效藥來。只是我在少爺房間沒找到他,只能冒昧來打擾伯爵。” 許暮洲:“……” “拉塞爾家的小少爺”默默地低下頭去喝茶,以實際行動拒絕參加兩個大佬的交鋒。 “哦——”嚴岑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那是該來。” “對了?!眹泪匀坏貨_著門外的管家吩咐道:“拉塞爾家的小少爺乖巧可愛,我很喜歡,這幾天就干脆跟我同住……記得叫女仆在主臥加個枕頭?!?/br> 管家短暫地愣了愣,靠著多年來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定了定神,微笑行禮道:“好的,我就辦……請問少爺有什么喜歡的料子嗎?!?/br> 無端被卷入戰(zhàn)場的許暮洲木然道:“……沒有?!?/br> 宋妍:“……” 宋姑娘被嚴岑的不要臉震驚了,于是甘拜下風,做了個自己閉嘴的手勢。 “主人。”管家又說道:“還有件事需要向您報告——您的侍衛(wèi)長,克林先生回來了,正在您書房外等著召見?!?/br> 嚴岑的指尖一頓。 侍衛(wèi)長大概算得上貴族身邊最貼心的人,跟仆人不同,這種下屬應當在羅貝爾心里的地位更加特殊一些。 何況羅貝爾出身軍旅,想必會更加信任這種人。 “我知道了。”嚴岑看了一眼許暮洲,沖他使了個眼色。 許暮洲細微地點了下頭,示意他明白,讓嚴岑先去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