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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永無鄉(xiāng)在線閱讀 - 第277頁

第277頁

    “這件事查清了,進度條還差一點,那說明還有未找到的線索?!眹?yán)岑說:“等等找到那個骨笛,再看看后續(xù)情況,怎么樣?”

    許暮洲皺著眉,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嚴(yán)岑看完了進度,按著許暮洲的手腕將繡球花重新收好,然后摸了摸許暮洲的臉,安撫了他一下。

    “生氣了?”嚴(yán)岑問。

    許暮洲說:“我覺得可笑?!?/br>
    嚴(yán)岑笑了笑,用拇指摩挲著他的側(cè)臉,輕輕地嗯了一聲,說:“我們之前說過的,不要太過于為了任務(wù)世界真情實感,這里的環(huán)境如此,人的思想觀念也是如此。你既然無法改變它,就不要太在乎它,否則是白白給自己找不自在?!?/br>
    “不,這是性質(zhì)問題?!痹S暮洲認真地看著嚴(yán)岑的眼睛,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黑暗事件,我懂,也明白。我并不覺得這世界上只能有白沒有黑,甚至也能理解羅貝爾,甚至理解那個那些欺負孫茜的畜生——因為他們的行為都是合理的。”

    “但柳盈盈不一樣?!痹S暮洲說。

    嚴(yán)岑的手一頓,卻沒有阻止許暮洲繼續(xù)說下去。

    “羅貝爾伯爵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殺人,他是打心眼里覺得那些女孩子的生命能給他帶來幫助。我可以說他殘暴,我也可以說他血腥,說他罪無可赦都不過分?!痹S暮洲深吸一口氣:“但是柳盈盈呢,孟晚晴呢?孟晚晴是個異族女人,母家都被八十萬鐵蹄踏平了,她這輩子能對柳盈盈造成什么危害!柳盈盈完全就是站在至高無上的地方,在肆意玩弄別人的人生!”

    “這不叫有罪,有罪不足以描述她的行為?!痹S暮洲說:“她對生命毫無敬畏,對人的一生也毫無敬畏。我告訴你,嚴(yán)岑,任何東西都不能凌駕于人權(quán)之上……這無關(guān)于正常時代背景中衍生的等級階層和其他東西,把‘人’看做‘人’,這是一個人活著的底線。”

    第158章 長生天(二十八)

    令許暮洲沒想到的是,這場已經(jīng)明明白白接近尾聲的任務(wù)硬生生拖了他十多天還沒完。

    那支骨笛一直沒有找到,嚴(yán)岑甚至在深夜去了幾次柳盈盈那,將人家的貴妃寢殿翻了個底兒朝天,只可惜都一無所獲。

    任務(wù)完成不了,宋雪瑤下葬的日子卻近在眼前。最后饒是嚴(yán)岑也沒了辦法,只能捏著鼻子極不情愿地去見了一次衛(wèi)文軒,許暮洲當(dāng)時沒跟著一起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說的,竟然在沒有正當(dāng)理由的情況下說服了衛(wèi)文軒將宋雪瑤的停靈時間從七天延到了二十八天。

    骨笛找不到,任務(wù)進度就莫名卡在了這里,許暮洲原本就對柳盈盈心氣不順,任務(wù)一拖心情更好不起來,渾身散發(fā)著一種陰惻惻的低氣壓。

    直到第十二天清晨,辛夷才找到了那支骨笛——說來也很諷刺,那笛子實際上連宋雪瑤的屋都沒出,就掉在了梳妝臺后頭的夾縫里,只是梳妝臺太沉,那夾縫的角度又太過刁鉆,所以才找了這么多日都沒個結(jié)果。

    最后還是打掃的小宮女在打掃時不小心撞了梳妝臺,那笛子才自己掉在了地上。

    辛夷帶著這笛子來找許暮洲時,他正坐在長秋宮后花園的小池塘岸邊喂魚,他這些日子點卯一樣的來長秋宮蹲點等消息,早八晚十,風(fēng)雨無阻。

    小池塘里的錦鯉這些日子一天七八頓的吃小米,吃的肚皮翻白,現(xiàn)在一見他就跑得飛快。

    辛夷來時,許暮洲正灑下了最后一把小米。他離著老遠就看見了辛夷,當(dāng)然也看見了辛夷手中的那只他曾見過的長條木盒。

    許暮洲瞇了瞇眼,耐心地等著辛夷走到他面前。

    “許大人?!毙烈臎_他行了一禮,然后伸手掀開了手中的盒蓋,低聲道:“東西找到了?!?/br>
    原本空空如也的盒子終于迎來了它的主人,許暮洲沒有起身,只是伸手接過了那只盒子,就著現(xiàn)在坐著的姿勢將盒子橫放在了膝蓋上。

    一支潔白如玉的骨笛端端正正地放在盒中,人的腿骨跟正常的竹子不一樣,并不是一個完全筆直的棍子,所以這只骨笛末端微微有些彎曲,尾端的笛身上也用細線纏出了幾條兩指寬的色條,紅的綠的放在一起,看起來卻并不惡俗。靠近吹孔的地方還嵌了一只非常小的銀環(huán),看工藝很是簡單粗暴,大概是直接砸進去的。

    這支笛子很漂亮,打磨得也光滑,如果不是許暮洲先入為主地知道這東西是孟晚晴從身體里挖出來的,他可能都看不出這是人骨做的。

    從“禮物”的角度來說,孟晚晴足夠用心了。

    從柳盈盈那里回來后,許暮洲就陷入了一種消極的等待里。嚴(yán)岑還時不時出去查一查自己的猜想,許暮洲卻只是呆在長秋宮里,聽著遠遠正殿的哭聲一天一天的變小,直到消失。

    七天過去,宮內(nèi)的高位嬪妃都不必再守靈了,整座宮最后只剩下些來來往往如同提線木偶一樣的仆從。

    第七日蓋棺那天,衛(wèi)文軒終于來了一趟。當(dāng)時許暮洲特意避開了“面圣”這一環(huán)節(jié),只躲在側(cè)門的陰影處偷偷看了衛(wèi)文軒一眼。

    這皇帝比許暮洲想象的還要普通,看起來就是個很正常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模樣,眉宇間有兩道深深的溝壑。他扶著棺蓋說了一堆有的沒的贊美和哀思,眼淚倒是一滴沒掉。

    ——很是沒意思。

    辛夷見許暮洲只是看著盒里的笛子也不說話,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說起來,嚴(yán)大人今天好像不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