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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孟莊氣定神閑地十分肯定地點點頭,還補充了一句,道:“割完還要扛回去?!?/br> 說罷,便從身后拿出幾根繩子,滿面微笑地看著他走過來。 周不凡見他沒好意的笑,連連后退,但終是敵不過他。沈孟莊將繩子塞到他手里,拍了拍他的胸膛,特別善解人意地說道:“師弟神通廣大,能力非凡,這點事情絕對不在話下,我們都仰仗著師弟呢,師弟絕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對不對?” 其余人紛紛附和,掩面偷笑。 周不凡僵在原地,咬牙切齒地攥緊麻繩,恨不能將沈孟莊捆起來扔河里沉尸,不甘心地向他伸出大拇指,一字一頓道:“算你狠!” 眾人站在田壩上,望著腳下無邊無際的絕緣草,手里握著利劍彎下腰來氣勢十足地準(zhǔn)備動手。 然而第一步就難倒了,割草…是要怎么割? 沈孟莊看著手中的劍,捏了個劍訣,安世劍凌空躍起徑直刺向眼前的絕緣草。然而勁風(fēng)呼嘯,安世劍迅速被彈了回來。 見腳下的寸草未傷分毫,沈孟莊有些為難,且不說他一個現(xiàn)代人沒做過這些事,就是在這一世,從前也是個富家少爺,沒干過這種粗活。 “師兄,不是這樣割的?!?/br> 陸清遠見他有些疑惑,堂堂蒼玄大弟子,頂天立地,高世之才,此刻居然為了割草這種事情犯難。禁不住笑出來,連看著他的眼神也無比憐愛,心中暗暗想著,師兄怎么就這么可愛呢? 走到沈孟莊身邊,陸清遠一手握著他的手腕,一手覆上他的后腰輕輕往下壓。 “師兄,腰低一點?!?/br> 沈孟莊聞聲將腰放低,陸清遠的手還停留在他的后腰舍不得離去。精窄的腰肢,隱約能感受到衣衫下緊致的肌rou?;秀遍g,陸清遠猛然想起那次零亂的夢境里,沈孟莊赤裸的身體,肌膚白皙勝雪,修長瘦削的身材,每一寸肌膚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和稚嫩,散發(fā)著成熟男子的俊美無雙。 或許是艷陽高照,陸清遠竟覺得此刻莫名有些口干舌燥,想必是日頭太毒的緣故吧。 指尖沿著脊梁緩緩向上移動,撫過突起的肩胛骨,握著沈孟莊持劍的胳膊,就著將他箍在懷里的姿勢,抓住一把絕緣草,手腕一使力,綠草瞬間被割斷。 沈孟莊驚訝地回過頭看著他,說道:“小九怎么會?” 陸清遠笑瞇瞇地答道:“從前幫娘親割稻子自然就會了?!?/br> 沈孟莊臉上的笑頓時便僵住,心里突然沒來由的一陣酸疼。他不是不知道陸清遠幼時的遭遇,只是此刻見他當(dāng)做沒事人一樣,輕輕松松地說起那段難熬的日子,心里卻疼得厲害。若他能早些見到他,若他能親自將他帶回蒼玄,是不是就可以護著他少受些罪。 然而想到這里,沈孟莊突然覺得有些無力。早些遇見又能如何,彼時的沈孟莊到底也不是他,若早些遇見陸清遠將他帶回蒼玄,也不過是換個地方遭罪。 原來從前往后,周遭幾許,人來人往間,除了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娘親外,再無第二個人真心愛護陸清遠了。 而此刻陰差陽錯間,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不知不覺中,他竟然成為了他生前唯一的倚靠??墒莾H有的幾分真心也無可奈何地?fù)搅藥追旨僖?,不管是否身不由己,終究還是傷了他,這才是最讓沈孟莊覺得無力和苦悶的地方。 所以,從今往后,他只想對他好一點,更好一點。 “師兄?師兄?” 沈孟莊游離的思緒被他喚回來,愣了幾秒后便恢復(fù)原狀??粗懬暹h額前的汗珠,忙從懷里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輕輕地為他擦拭,說道:“臨走前看到桌上的手帕,隨手就帶上了,沒想到派上用場了?!?/br> 陸清遠還未從方才沉浸的夢境中徹底回過神來,看著沈孟莊的眼神還有些恍惚。沈孟莊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便將手帕塞到他手里,輕聲道:“自己擦?” 陸清遠點點頭,握著手帕并未擦拭臉上的汗,見沈孟莊背過身繼續(xù)彎下腰割草,才低下頭看著手里的手帕。素凈柔軟,果然和他一樣。湊到鼻尖嗅了嗅,還有一股好聞的杜若花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將手帕疊好,陸清遠鄭重其事地放進懷里,輕輕拍了拍,像揣了什么寶貝。 眾人站在不同的地方,握著手里的劍小心翼翼地割著絕緣草。陸清遠抬頭望了望碧綠的草地,突然想起好像還需要誅心花,便兀自離開向更深處走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誅心花。 田野間的小路上,開著稀奇的野花,陸清遠一路走一路瞧,卻始終不見師兄所說的誅心花。 復(fù)行幾步,陸清遠發(fā)覺身后有人跟著,臉色一沉,握著手里的劍立在原地,冷聲道:“出來?!?/br> 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后,一個大塊頭身影從里面鉆出來,頭上還插著幾片枯草,看著陸清遠嘿嘿地笑。 “啊啊啊?。。?!丑八怪,快走開?。 ?/br> 陸清遠看清眼前的大塊頭正是那日在石階城遇見的石魔,一張滿是石麟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嚇得他渾身一抖,連連后退,雙手揮舞著驅(qū)趕他,不讓他靠近。 石魔見狀猛地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尊上恕罪,屬下并未故意冒犯。尊上要是實在嫌棄屬下丑,那屬下帶個面具?!?/br> 陸清遠見他并未出手傷害自己,且愧疚的樣子又那么真切,心里也放松了幾分,忙擺擺手道:“不,不用了,我該走了,你你你不要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