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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知道發(fā)生何事,但沈孟莊清楚是陸清遠救活了他。原來是逃不掉,如今連死都死不掉。 這日他一如既往地坐在窗邊,抱膝看著窗外的綠樹成蔭。身后突然被人環(huán)抱著,陸清遠將他整個人圈在懷里,湊近親吻他鬢角,將散發(fā)別至耳后,輕聲道:“你的朋友在外面等你,去看看他吧。” 沈孟莊猛地轉過身愣愣地看著陸清遠,隨后匆忙地起身赤足跑出側殿。 腳腕上的金鈴叮叮當當,沈孟莊顧不得腳下的傷,跑到殿外的桃林中,環(huán)顧四周急切地尋找那道身影。 然而放眼望去只有桃樹和碧草,看不到任何人。他心急如焚地看著周遭,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口哨。 那人坐在圍墻上,嘿嘿笑道:“師兄你這的桃子可真不錯?!?/br> 沈孟莊看著周不凡,眼淚奪眶而出。一別經年,故人隔岸而笑,相去三步,如阻滄海。 涼風吹拂草地,碧綠的浪花翻涌。沈孟莊緩緩走向周不凡,含淚笑道:“當心吃多了拉肚子?!?/br> “嘿,吃你兩個桃子怎么就開始咒我拉肚子了?”周不凡跳下圍墻,看著沈孟莊笑道,“我摘兩個桃子就心疼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偏心那小子?!?/br> 兩人之間只有一步之遙,周不發(fā)拍了一下沈孟莊的肩膀,沉聲道:“我很好,放心?!?/br> “嗯。”沈孟莊笑著點頭,眼中的淚卻模糊了視線,此刻如長輩般叮囑他,“回去和蓁蓁好好過日子,她還好嗎?” “好,我們都好,你再讓我摘幾個我就更好了?!?/br> 沈孟莊忍俊不禁,伸手在他胸膛打了一拳,笑道:“你摘吧,摘光了我上你家要賬去。” 周不凡捧起衣擺裝桃子,嘴里還咬著吃了一半的蜜桃,含糊不清道:“你這的桃子賊甜,我摘幾個帶給蓁兒嘗嘗。你如今倒是一點都不讓那小子吃虧啊,摘幾個桃子就要和弟弟我算錢了?你握劍的本事都拿這來當家了?師門不幸啊,師門不幸!” 沈孟莊見他嘴皮子還是如以前一樣不饒人,摘下一個桃子砸過去,笑道:“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來到周不凡身前,沈孟莊收起了嬉鬧的笑意,鄭重其事地叮囑他:“保重,以后……無事不必來了。”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有事也不要來?!?/br> 周不凡看著他點點頭,這些年他看起來成熟穩(wěn)重了不少,回道:“師兄保重?!?/br> 臨走前,周不凡蹲在墻上,看著沈孟莊笑道:“我在樹下埋了幾壇故山春,從安虛峰挖出來的。至于是哪棵樹,看你有沒有口福了。走了,多保重?!?/br> 看著圍墻上的身影早已消失無蹤,沈孟莊凝視了許久遲遲不愿回屋。清風吹拂他的衣擺和發(fā)絲,單薄的白色身影靜靜地站在碧浪中,慣看秋月春風。 目光盡頭,是安虛峰的方向。春山依舊在,人去樓已空。原以為山河不改,然而他卻不知,回頭萬里,故人長絕。 沈孟莊轉身離去,碧草藉地,涼風拂面。 如今已經是盛夏了,夏季比春日長幾個時辰,然而時間沒有停止。有人二十歲就去世了,他還在喜歡著。 是夜,沈孟莊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桌上擺著幾壇故山春。他記得,這是當年回山過年時,他和陸清遠埋下的。 而今過了多少年了,他自己都忘了。 一盞一盞,一飲而盡。沈孟莊的臉頰微微泛紅,身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風。陸清遠從身后走出來,坐在他身旁,替他蘸酒。 許是酒意,許是月色,沈孟心頭涌上一絲落寞,他低著頭輕聲道:“他從小就跟在我身邊……” 陸清遠將酒杯遞給他,“師兄這是在替他求情?” “求情……呵……”沈孟莊一飲而盡,臉頰愈發(fā)嫣紅,“有什么好值得求的,他待你不好是真,你恨他是真,我想護他也是真,都是活該吧?;钤摗?/br> 陸清遠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師兄喝醉了。” “醉了么?”沈孟莊仍是低著頭,眼神迷離似朦朧月色,聲音縹緲得如鼻尖縈繞的酒香,呢喃著,“醉了好……” 陸清遠起身攔腰輕輕抱起他,吻了吻額頭,低聲道:“起風了,回屋吧?!?/br> 腦袋有些昏沉,沈孟莊靠在陸清遠肩上,雙眼閉合,含糊地應了聲:“好?!?/br> 自那之后,沈孟莊發(fā)覺陸清遠有些變化,但他說不出哪里變了??傊睦锸菤g喜的,至少沒有再去禍害暗境。只要留在他身邊,兩人顧著彼此就足夠了。 但是令他頭痛的是,有一點陸清遠絲毫未變。比如這晚,他們本來在屋頂好好地賞月喝酒,陸清遠非要喂他。 夜晚風大,陸清遠貼心地用被褥裹著他抱在懷里,一口一口喂他喝酒,看著他喉結上下滾動,心癢難耐地勾起嘴角笑道:“好喝么?” 他盯著陸清遠詭異的笑,警惕地應了聲:“嗯。” “我也想喝?!?/br> 他拿起酒杯遞給陸清遠,卻被那人拒絕,坦然地說道:“喂我?!?/br> 正欲遞到陸清遠嘴邊,那人伸手在他唇上點了點,壞笑道:“用嘴喂?!?/br> 沈孟莊白了他一眼,含住酒杯里的酒水,湊過去貼上他的唇渡到他嘴里。 許是酒香醉人,許是月色.誘人。沈孟莊坐在陸清遠腿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兩人沉醉地親吻。 陸清遠翻身將他壓在身下,憑著最后一絲理智,他推搡著陸清遠的胳膊,擔憂道:“會被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