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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孟莊醒了,陸清遠便如殿外枯萎的蓮花,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沈孟莊的世界里。 這種你躲我藏的日子,持續(xù)了很久。久到陸清遠快忘了上一次緊緊相擁是什么時候,他懷念曾經(jīng)親密無間的日子,懷念沈孟莊向他敞開心扉和雙腿,讓他進入他的靈魂和身體。 一去不回,思之如狂。 沒有鐵鏈的禁錮,沈孟莊行動自如。雀宮闈里里外外他幾乎已經(jīng)摸熟了,但是仍然找不到出口,而且還有層層結(jié)界,想逃出去簡直難如登天。 這日他一如既往地在殿外摸索,沿著林間小路胡亂前行。郁郁蔥蔥遮天蔽日,他看到太陽,也便找不到方向。 不知不覺竟迷了路,沈孟莊站在原地看著周遭一模一樣的綠樹碧草,突然頭暈眼花。 只有身前一條小路,沈孟莊繼續(xù)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小路愈來愈開闊。周遭之景虛虛實實,混沌飛馳。突然間,撥云見日般,豁然開朗。 沈孟莊眼前是一座高聳的朱樓。 遲疑了片刻,回頭一看,方才的景物全都消失,來時的小路也不見了。他硬著頭皮敲了敲門,突然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朱樓內(nèi)暖香襲來,輕歌曼舞,雕梁畫棟。 沈孟莊警惕地往里走,耳邊突然傳來陌生的男子聲音,語氣慵懶卻威嚴,問道:“何人擅闖朱寒樓?” 話甫落,眼前屏風(fēng)突然移動,圍繞著沈孟莊不停地旋轉(zhuǎn)。沈孟莊拱手作揖道:“在下蒼玄弟子沈孟莊,冒昧叨擾,請閣下恕罪?!?/br> “恩公!” 突然一道輕快的女子聲音從屏風(fēng)外傳來。 沈孟莊疑惑地抬頭循聲望去。 只見屏風(fēng)瞬間消失,一只小青雀朝他飛來,落在眼前化作人形。 “恩公是我是我!你不記得我了?” 小青雀圍著沈孟莊轉(zhuǎn)了兩圈,一襲青衫,模樣看似十七八歲的少女。 沈孟莊看著她凝神了片刻,忽然記起來,當(dāng)年在安虛峰他好像救過一只小青雀,莫非正是她? 他記得那只小青雀是魔界血君的愛人,莫非他今日誤打誤撞找到了傳說中黒離的哥哥血燼? “青兒?!?/br> 又是方才慵懶肅穆的男子聲音。 “回來?!?/br> 話音剛落,沈孟莊便看到眼前朱榻上,半倚著一位男子,墨色長發(fā)垂落腳邊,鋪在地上,一襲紅袍曳地。手里拿著赤紅羽扇,漫不經(jīng)心地搖晃。肌膚白皙勝雪,在一片艷紅下更如雪山之蓮。 果然人如其名。沈孟莊在心中暗想。 小青雀湊到血燼身邊,抱著他的胳膊搖晃,嘴里嘰嘰咕咕指了指沈孟莊。 血燼抬眼看向沈孟莊,目光上下一掃,淡淡道:“原來是你?!?/br> 兩人客套了幾句,血燼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搖晃著羽扇,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說道:“本君向來有恩報恩,既然你救了青兒,這份情本君自然要還。但是……” 血燼又掃了一眼沈孟莊,嘴角揚起意味不明的淺笑。 “聽聞你是那小子的……” 猶豫了片刻,笑意未散。 “情人?” “是愛人!” 小青雀捏了捏血燼的臉頰,糾正他的話。沒大沒小的動作,無不透露兩人的親密,仿佛在她眼里只有愛人血燼,沒有魔界血君。 “無所謂?!?/br> 血燼任小青雀在他臉上胡作非為。 “既然你是他的人,自然要什么有什么。一般的俗物只怕你也看不上,不如由你來說,你想要本君做什么?!?/br> 沈孟莊盯著眼前的血燼,心中沉思。 “沈某只想血君能幫我一件事。” 兩人對視,氣氛凝重。 “離開魔界。” 漠奚峰仍在陸清遠的勢力范圍,永夜不休。 士白看著遠處晝夜更替的鳳儀臺和云下城,眉頭緊蹙。 他費了這么多心思,忍辱負重一百年,不惜背棄師門,只為了換暗境永無天日。 如今這算什么? 他的心血全都白費了,顧思元還是不能與他無所顧忌的云游天下,看遍世間風(fēng)景。 軒丘可以為了一百個人的性命,犧牲一個。 而他恰恰相反,他這一生,可以為一個人,犧牲一百個,千千萬萬個。 既然選擇了,那便永不回頭。 士白得知陸清遠要開通荒神禁絕的結(jié)界,他自然要助一臂之力。 這日,他剛從古梁那里回來。 如今不必往日,想要集齊三十萬個陰時陰日出生的人可不是容易,尤其陸清遠失去了三分之二的暗境,能抓來的人就更少。 而有一個法子能取代不足的人血—— 東煌陽火。 而就在士白邊走邊思慮時,遠處突然一團團黑影來襲。長邪率骷髏大軍浩浩蕩蕩而來,邪氣籠罩,無窮無盡。 士白以一敵百,劍光凜冽,招式沉穩(wěn)。骷髏軍殺之不盡,激戰(zhàn)不休。 就在雙方混戰(zhàn)時,突然天際金鳳鳴叫。士白抬頭一看,竟發(fā)現(xiàn)冷山嵐挾持顧思元離開漠奚峰。 不好,中計了。士白無心戀戰(zhàn),虛晃一招,追趕冷山嵐的身影而去。 鳳儀臺的城墻外,冷風(fēng)蕭瑟,沙塵漫天。 士白與冷山嵐等人對峙,長劍飲血,分毫不讓。 “把人交出來,饒你們不死。”